第41章 吻
祝橙生日那天, 温月月没跟她一起走,她推脱回家放书包,其实人去了操场。
篮球场没什么人, 观众席一眼望去空荡荡的, 温月月独自坐在角落, 手肘撑着膝盖托腮,若有所思。
她在烦心橙橙和霍离的事。
这事有她一份责任, 当初要不是自己劝橙橙放弃, 事情这样发展。可听过秦鲲的话她怎么能装作不知情?
告诉橙橙等于徒增她烦恼,不告诉又不好。
纠结之际,程赟的出现破局面, 她手里捧一听可乐,咬着吸管对她歪头笑,张口便叫人拨开云雾见青天,“祝橙怎么选是她的事, 你告不告诉她是你的事。”
温月月醍醐灌顶,手里快揉碎的邀请函也不沉重了。
看她喜形于色, 程赟一乐, 坐到她旁边位置,看篮球场稀稀落落几个男孩子球,声音轻轻地, “东都真好啊,没有拉帮结派, 没有勾心斗角,嘲笑和夸奖都坦坦荡荡, 中二又张扬,这才是青春的样子。”
“国藤不是吗?”温月月试着问。
“艺校和高中不一样。那里天赋异禀的人太多太多了, 谁也不服谁。所以‘优胜劣汰、物竞天择’的过于真实残忍,像个社会。”
温月月舔舔唇,“你和霍离……”
“我和他真就是朋友。”程赟着着都笑了,“霍离虽然不太爱和女孩子接触,但他喜欢听我讲国藤的烂事,一来二去,你自己想咯。”
“就这样?”
答案简单的让人瞠目结舌,霍离是喜欢听程赟聊八卦所以才……
程赟耸肩,抬手摸下巴,“反正邀请函是手写,你弄张假的送霍离,他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他这两天呃、焦灼。”
妙啊。
温月月赞不绝口,对程赟的崇拜又上一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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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月只知道祝橙家阔,却没想到阔成这样。
她家别墅和秦鲲家那栋风格有差异,但统一装修的高级雅致,这也就罢了,泳池边来来往往穿着洋裙和西装的人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左不过和秦鲲似的,叫些人来家狂欢,抑或围在桌前吹蜡烛许愿,现下的阵仗温月月只在电视里见过。
与温月月一同前来的霍离倒是见怪不怪,“这是她18岁生日,算成人礼。”
前面服务生微笑向他们走来,带二人来到一扇门前,摆出请的手势。
推门而入,一张富丽堂皇的长桌,主位上坐着的正是画着精致妆容的祝橙,左手边是支额的秦鲲,第二位是冯浩。也不知是否刻意留给谁,她右手边空个位置,跟着坐了钱旭东。
剩下一些男孩女孩都是祝橙常联系的朋友。
其实她请了霍离的,但怕他不想来,就随口提了一句,没给邀请函。
温月月二话没,坐到钱旭东旁边。
她那脑回路特别简单清晰,离祝橙最近的位置肯定要留给霍离啊,自己卡在中间和秦鲲面对面,那多不合适。
于是现在的顺序是,祝橙在主位,左边第一位是秦鲲,左边第二位是冯浩。
右边第一位是霍离,第二位是钱旭东,第三位是温月月。
祝橙与霍离对望的第一秒眼里有绚烂烟火,可第二秒便彻底消逝,霍离没讲话,祝橙很快挪开目光。
人员到齐,女仆整齐有序的为众人上菜。
起始,大家有有笑,气氛融洽。
温月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和钱旭东话,两人压低声音,头凑近。
“你咋来了?”温月月拿起刀叉。
钱旭东跟随其后,“我跟冯浩来的。我妈出去麻将我爸加班,我没饭吃啊。你呢?怎么来这么迟?”
“我去找霍离了,找了好久啊,我之前在这区迷过路,幸好找到了。”
“我怎么觉的我这背后凉飕飕的,开空调了?”
开了吗?
温月月左右张望,自己怎么没觉的冷?
钱旭东也抬头,他精明点,一眼就看见斜前方的秦鲲,眼睛凉飕飕往他身上瞟,那感觉怎么形容呢?
像一瘫馊了的陈年老醋,扒开盖子里头黑黢黢的,拿去给剧组当鹤顶红一点不违和。
直到秦鲲切鹅肝时手滑,锋利刀刃从盘沿剌到桌沿,留下深深一道口子,众人面色凝固,默契闭嘴。
温月月好像也感觉到那阵凉飕飕了,紧张的挠挠鬓角。
其实地界这么大,挺阴凉的,没必要开空调吧……
全场最了解秦鲲的霍大明白哼笑,优雅的塞好餐巾,吐息悠然,“心一点,男人得有气度。”
他这话刚完,门外那个领温月月进来的男服务生推车上菜,到祝橙面前时微笑更生动一些。
祝橙盯着他脸颊,男人五官很深,貌似有外国血统。
这人看着面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新招来的厨子。
不知哪个姐妹分不清场合,一如既往地八卦,“祝橙,你一直盯着人家看,该不会是喜欢那个类型吧?”
这话引来哄笑,大家纷纷拿祝橙趣儿。
在欢声笑语中,霍离盯着那个服务生,一直盯一直盯,手里的餐刀就这么从盘沿剌到桌沿,痕迹和秦鲲方才的简直异曲同工。
秦大明白懒洋洋清嗓,“心一点,男人得有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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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的硝烟四起,蒙在鼓里的祝橙不放人,热络的组织大家玩躲猫猫,这是她苦想三天三夜的趣味游戏,最后被找到的人能得到她爸买错的一张飞机票。
五月下旬的航班,飞隔壁Y市,头等舱。
那会儿高考倒计时都挂到班级门口了,教导主任巡逻的不要更紧。
但为了哄寿星开心,大家表现出非常惊喜、极其想要的样子。
别墅很大,温月月不识路,瞎摸索着闯进一间没开灯的化妆室,她左转右转没找到合适的藏匿点,最后决定躲进空旷的衣柜里。
她暗自夸赞自己聪明绝顶,两手拉上柜门,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刚想掏个手机借光,柜门被快速拉开,幽暗的化妆间里,秦鲲的身影着实吓温月月一跳。
秦鲲先冲她比一个“嘘”的手势,接着独断专行的钻进来,拉上柜门。
逼仄的空间里,温月月紧挨着秦鲲肩膀,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心跳,,莫须有的心虚起来,温月月想赶秦鲲出去。
哪里不好躲,非要跟自己挨这么近,搞的人……心跳失衡。
秦鲲捉住温月月手,阻止她挣扎乱动,两人正僵持着,化妆室的灯光豁然亮了,自柜门的缝隙钻到里面,温月月首先看见秦鲲喉结。
外头传来祝橙和霍离的声音。
“你为什么给我备注公主?”祝橙举起霍离手机,连声质问:“为什么关注我抖音?为什么关注我微博?为什么关注我晋江读者号?”
霍离疲倦的靠墙,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觉得我烦。好吧我承认,程赟是比我好,你选她也无可厚非。” 祝橙攥紧拳头,不敢与他对视,“我会祝福你们,我保证不烦你了。但你别这样,别郁郁寡欢,别给我希望。”
一番话讲完,祝橙筋疲力竭,眼泪不争气的滚落,她恶狠狠抹掉,推门离开前,有人拽她裙角,心翼翼的阻拦她离开。
霍离晦涩开口,“别走。”
两个字敲在祝橙心头,如雪山崩塌前的静谧,她紧咬唇,一点一点,生生掰开他的手。
他只是舍不得那点友情罢了,他早晚会是别人的。
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
衣柜里的温月月憋的大气不敢喘,她现在真的抑制不住那股,吼一嗓子骂醒祝橙的冲动,她到底在自卑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呢?
秦鲲瞧她紧敛眉眼,懒洋洋靠柜子,淡定的等后续。
果然,外头传来摔门巨响,伴随祝橙半声惊呼,霍离咬牙切齿的低吼,“非要激我是不是?我特么干嘛关注你?你特么心里会不知道?你早就感觉到了,你非要我开口,是不是?”
“我——”祝橙语塞,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霍离到底表达了啥,在她满脸懵懂下,霍离没给她提问的机会了。
暴戾的吻撕咬唇舌,祝橙痛的呜呜哀嚎,啜泣全被霍离堵在嘴里,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不知过了多久,霍离和祝橙总算离开,温月月憋着的那口气终于舒畅了,她都要缺氧了,拿手扇风,吭哧吭哧喘气。
即使如此,她也不忘感叹,“霍离要是早有这觉悟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我这颗心呐,都要操碎了,霍离这下必须请我喝奶茶,要不是我带他来,他还憋着呢。”
“不对,他应该请程赟喝,注意是她出的。”温月月坐直推柜门,自言自语个没完:“也不对,他不能再和程赟不清不白的了,还是请我吧?唉这样,他给我,我给程赟,你怎——”
她本意回头询问,却被秦鲲一把捞到怀里,措不及防的嗅见他气息,后半句噎住,秦鲲的脸很干脆的覆来,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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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游乐园的大巴载着孩子们缓缓发车,最前面领路的是一班,后面依次排序,四班勉强算靠前,幸运的卡在绿灯的最后一秒驶过路口。
路途颠簸阻挡不了孩子的兴奋,有的忙着吃零食,有的叽叽喳喳聊天,男生没完没了的起哄伴随女生此起彼伏的喊叫,温月月歪头靠在椅背,艰难的扶着书包。
昏昏欲睡。
座位是按教室坐的,前排祝橙今天异常安静。
车子摇摇晃晃,温月月渐渐睡过去。
早前没注意,秦鲲戴上耳机复习错题,待她熟睡,见她眉头敛着睡眠似是不畅,秦鲲轻手轻脚抽出硕大的书包,压在自己腿上。
整个大巴里最能聊的就是谭禾,她隔着邱潮和对面董雨涵聊的不亦乐乎,先今晚住的民宿条件很好,又会有流星雨。
董雨涵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还没想到怎么回,谭禾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差点没把同桌邱潮吵聋了。
“我们班温月月夺冠了?甩余瑶、反杀林锦砚?她居然成了我们这届届花?”
谭禾一嚷嚷,全车人都听见了,众人无不掏出手机查看情况。
那个票选届花的帖子热度比之前高了三倍,结果今天八点出来的,东都高中温月月以绝对票数夺得桂冠,惊掉无数下巴。
放上去的照片就是张素颜照,细软的头发只到锁骨,刘海随意的稍稍凌乱,脸的,眸子温润无辜,刹一看不惊艳,再看就很舒服,会让人有保护欲。
担的起“漂亮”两个字。
甩余瑶的话,风格各异吧,毕竟直男更吃温月月。
反杀林锦砚就有点勉强了,但凡见识过的,都知道林锦砚6就6在她言行举止里的“高级骚”,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男生会中招。
于是,关于温月月的“金主”传言横空出世,楼里吵翻天,的有模有样,认定票是刷的,温月月有人。
但那个大佬是谁,众纷纭。
“阿南不男不女”的ID由于引战被禁言,王阿南怨念了好多天,他回头,面无表情的提醒秦鲲钱。
忙着复习把这事儿忘了,秦鲲应承,同时让他转回去,“别吵着我媳妇儿睡觉。”
自此,王阿南的怨念仅次于贞子姐姐。
快到站的时候,温月月醒了,她趁秦鲲疯狂背单词,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日历表,上面从某天开始被人画满了勾,到今天47个。
温月月用荧光笔一举划下两个勾。
一个是“帮她扶书包”。
一个是“捧她做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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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围在一起想玩的项目不一样,马莉莉也懒的管他们,交代好集合时间和地点后,让他们自由活动。
一路缄口不言的祝橙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果断拽走电灯泡王阿南同志,逼迫恐高的他玩过山车。
王阿南也精,连三电话给霍离,声称祝橙非要和自己玩那种,情侣式的,两人一个狭空间的,那种过山车。
霍离很气,王阿南听的出来,但他还是不来。
回莫名被余下的秦鲲和温月月,两人顺理成章的凑合着结伴。
温月月胆子,又怕高又怕鬼。
秦鲲平时宅,除了夜生活丰富,其他方面趋近老年人,自然也不热衷。
于是两人决定在艳阳高照的五月,顶着烈日散步。
当时路过一条热闹的吃街,孜然味和着炊烟飘香十里,摊上还有卖古董花瓶的商贩,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买糖葫芦串儿的老爷爷游荡来游荡去,笑吟吟吆喝。
围观最多的当属“气球赢大奖”,以桌子为界限,三五米外的木板上挂满颜色各异的气球,老板是个镶两颗假牙的中年男人,他递给顾客一把游戏专用枪。
十块钱四十发,男生中三十九,赢了个精致的洋娃娃给女朋友。
本来温月月只是凑热闹,陪大家鼓掌,谁想得了洋娃娃的女孩瞥见她,两人皆是一顿。
那女孩叫葛榆,是温月月九中的同班同学,由于外貌出众常以班花自居,还暗恋过田昌,是煽动同学孤立温月月的领头人。
“温月月?真的是你?”她两句话拔高音调,直朝温月月来。
冬天风那么冷,温月月被命令帮三五个女同学灌热水,其中一杯是葛榆的,她昨天的水没倒,温月月以为是今天的就直接灌了热水。
回来后,葛榆举着温水从她头顶慢慢往下倒,水珠洇湿她浅薄的刘海,顺着发梢滚落。
她手冻疮了在流脓,不能沾水。水渍是被风吹干的,冷到骨头里。
这段记忆在温月月脑海里并不深刻,但葛榆的出现着实让它重新有了存在感,温月月怯怯躲到秦鲲身后。
秦鲲不明所以的瞄一眼温月月。
刹看以为秦鲲是什么不入流的混混,葛榆注意力在温月月那,洋娃娃从右手换到左手,她鼻尖朝天,白眼翻了好几次。
“我男朋友好烦,非要送我这东西,我爸每个月都从法国带几个送我,我都不稀罕了。”她脖子上掉色的项链异常显眼,“也是,你从来也没人送,肯定不懂我心情。”
紧接着,秦鲲笑了。
他及时刹车,挪开视线扒刘海,露出一张又奶又欲的俊脸。
葛榆男朋友也是英雄派里响当当的人物,只不过和秦鲲不是一个校区玩法也不尽相同,是以他只觉的秦鲲眼熟,却想不起来谁。
“你什么意思啊?”
慢条斯理的睇他,秦鲲没和他废话,径直过去和老板交谈,三句话功夫,他接过枪,视线描绘其纹理,反过来熟悉型号。
老板见伙子帅气,爽快道:“我多给你一发子弹,奖品规则按原来的走。”
秦鲲扭头问温月月几点了,然后套上手套提枪,无视了葛榆和她对象。
“放什么水,我要加码。”
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老板傻眼了,“怎么加?”
“静态多Low,你扔吧。”
轻飘飘的气球扔到天上,介入风向因素,难度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怕他装逼装不好,回头丢人。到时发难牵连自己……
温月月过来,声和他商量。
老板采纳了秦鲲的意见,准备好气球。
为了阻止温月月蚊子哼似的一直一直,秦鲲微微弯腰,笑着和她比“嘘”的手势。
然后敛起眉眼,果敢提枪,在老板扔出第一只气球时瞄准扣板。
砰——
气球在飘到最高点时爆了。
话噎在嗓子里,温月月和众人一样,呆呆的张嘴。
如此反复四十次,秦鲲觉的装逼要适量,于是便放下了枪。
做这行许多年,也不是没遇到过高手,老板直接问秦鲲想要什么,棚子里的奖品随便挑,秦鲲要那个最大的迪迦奥特曼。
棚子里最大的玩偶,没有之一。
温月月以为他要带回去珍藏,没想到他要送自己。
一个杰顿还不够,再来一个迪迦,她的床真的放不下了……
这会儿葛榆她对象终于想起这个粉毛是何方神圣了,他上去递烟,一口一个鲲哥攀谈,到最后撇关系,“那女的约的我,我陪她玩玩。”
不知情的葛榆还在不远处一棵槐树下纠结,是过来还是不过来。
烟秦鲲没接,自从他知道温月月之前有哮喘,就尽量不在她面前抽了。
聊了两句,秦鲲很快发他走,那男的溜的比谁都快,三五秒就不见人影,想来也听了田昌近况,心里后怕的紧。
偏偏葛榆,她也不嫌丢人,最后居然过来了,先假模假样的和温月月套近乎,接着试探她和秦鲲的关系。
“我们……”温月月斟酌,“还不是。”
现在周边没有东都的同学,她就实话实了。
提心吊胆老半天,终于松口气,葛榆笑的更开心了,脸皮厚的城墙拐带一层,一路跟着温月月,像多少年没见的好姐妹,无话不谈。
秦鲲轻飘飘看她们一眼,不发言。
三人出了那条街,秦鲲帮温月月抱迪迦奥特曼,她怕他累就想去买个水,葛榆殷勤的让她等着,自己一阵烟似的去买。
回来时满头大汗,秦鲲和温月月坐在长椅等她。
葛榆卷起袖子,弓着腰身拧矿泉水瓶盖,五官拧在一起努力好几次,瓶盖纹丝不动,她娇嫩的手掌红了一片。
轻轻吹手掌,对温月月:“算了吧,我还是渴着吧。”
温月月喝的是插管的绿豆沙,是以不存在同样问题。
“要不,让秦鲲帮忙?”讲实话,她只有吃饱的时候能勉强拧开,但因为怕麻烦别人就经常喝插管这种。
得到温月月提议的葛榆,顺理成章把矿泉水给秦鲲,娇柔道:“秦鲲哥哥,帮我拧一下可以吗?人家拧不开。”
声音柔美动人,配上葛榆白净的脸蛋,连晚来暖风也作陪,撩动她鬓边碎发。
温月月莫名的喉咙一紧。
他们俩……至少从气场上来,很般配。
古时候,女追男隔层纱,现如今妾有情,景独好,秦鲲要是接下这水,才真叫世佳偶天成,引人艳羡。
咬着吸管,她微不可查的挪开一点,退出两人身边天然的屏障。
“——你拧不开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鲲烦躁的按灭手机屏幕,只赏葛榆上半张正脸,眉目自是间凌厉冰冷。
他的是肯定句。
葛榆被秦鲲堵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羞耻连着难堪席卷大脑,她就势往一边倒,温月月连忙扶她。
“我渴的头好晕,我好难受……”着着眼眶红了。
耐心耗尽,秦鲲咂嘴。
“啧。”等不来媳妇儿动手,他只好自己上。
比起温月月满脸的焦急担心,秦鲲重新开屏,不咸不淡开口,“来,我给你叫辆救护车。”
为了摆脱救护车的噩梦,葛榆瞬间好了,还痛快告别。
温月月看她一边走一边不甘心的跺脚,把喝完的绿豆沙扔进长椅边的垃圾桶。
“你也太直男了。”之前瞅他挺会啊,今天怎么了。
秦鲲跷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另只手来敲温月月额头,“段位这么低,怎么跟爷搞对象?”
什么段位?
温月月懵懂偏头,撞进秦鲲含情脉脉的眉眼。
须臾,他自自话,“算了,爷乐意。”
“什么?”
“我欢喜你啊。”
温月月跟不上他脑速,只听见心头灼热的跳动,整个人都懵的。
随手摘下手腕的皮筋,那么长时间用不到,他快淡忘了。秦鲲牵起温月月的手掌,包在手心里,侧头要吻她。
手机嗡嗡响,持续且饶人。
温月月回神,垂眸,轻咬下唇。
燥郁一秒冲上头顶,秦鲲火爆的接起电话,正要骂人,那头话的是他表姐季颖,因为事态紧急,话里不经意夹杂英文。
——定位给你了,马上去后山救人。
挂断电话,秦鲲沉吟。
须臾,他叮嘱温月月,“乖乖在原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