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月亮
每到放学的时间点, 榴莲总会买的特别快。
温月月也不急,就坐在从前帮秦鲲写作业的位置,安静的等待。
一颗满身带刺的榴莲被他翻过来, 手起刀落轻轻一掰, 完好无损的放进透明盒子里, 塑料袋麻利系上,左手扶着递给客人。
熟练而淡定, 与从前如出一辙。
待到人烟散去, 秦鲲摘了手套,悠悠靠在推车边,也不话,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温月月,惹的她雷劈似的回神,手忙脚乱翻开笔电。
“您好,秦鲲先生, 我是XX报社的记者温月月,冒昧扰, 可能需要占用您一点点的休息时间, 对您进行采访。”
职业病犯了,温月月调设备时顺嘴流出开场词,完了又懊恼, 反倒把气氛弄的尴尬,咬了下唇角, 她直入正题。
“我们知道,成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做生意需要睿智的头脑、敏锐的判断、魄力、人脉、运气缺一不可,这其中, 您必定遇到不少困难,是什么支撑您到现在呢?”
从重逢到现在,大概三个时,目光所及皆是她。
微微歪下头,嘴角噙着明媚温暖的笑,看她强作镇定,听她嘴瓢到N和L分不清,看个尽兴问题终于抛过来。
秦鲲指指头顶湛蓝的天,“晚上它就出来了。”
也不谈生活艰辛,也不谈情怀理想,非要拽个报社记者聊天文,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思索半晌,敲下“月亮”两个字。
该不会卖水果卖傻了吧?
“那又是什么契机让您选择做水果生意呢?”
“我只是在专业讨债和卖榴莲之间选了后者。”
“我记得您是名校毕业,放弃物理学——”
“我高中文凭。”
劈里啪啦的键盘声突然消失,春归的燕儿在高高的电线杆上栖息,几声鸟啭,颈项僵了又僵,温月月抬头望秦鲲。
“怎么……”怎么会,他不是和余瑶去念誉川了吗?
有好几次,梦见自己从某个渠道得知他结婚了。
与所有年少无知的爱情一样,起风了,在指尖飞散,曾经的万千深情敌不过岁月悠长,记忆里那道疤、那个人,愈合后湮灭。
他的结婚对象呢,也可能不是余瑶,或温柔或个性,总之与自己无关。
秦鲲点烟,夹在指间,另只手叉腰,整个人站的很随意。
“我跟余瑶早完了,但老头子中意她,我就和家里闹翻了,这段别记了。”
杂糅烈酒,字字诛心。
到秦鲲嘴里,轻而易举的像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也没什么特长,混社会吧也不知道还有命没命见你,正好仓库里有一车榴莲,我就随便卖卖,没想到发了。”
秦鲲高中有篇作文,叫《论卖榴莲能否发家致富》,里面详细讲述了他完整的营销思路,以及提到榴莲的净利润是40%。
那篇作文分很低,所有人都觉的他在扯淡。
温月月心口被他的烟烫了一个洞。
从前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没任何人支持,白手起家得吃多少苦,她没能亲眼所见。
只知道,自食其力以来,她跑过多少趟采访,捱过多少骂,熬过多少夜,即使如此也不过“努力平庸着”的水平。
她心里明镜似的,他的“随便卖卖”四个字掺着血。
“为什么拉黑我。”
“不是你拉黑我吗?”
两两相望不过三尺距离,却如同间隔山海。
为了表达此刻奔涌心绪,温月月学主编骂人时的口头禅。
“靠!明明是你电话不通。”
秦鲲也不甘示弱,“靠,是你先不回我消息。”
“靠!我在忙啊,我爷爷下葬。”
“靠,我也在忙啊,我电话都被董事会到停机了。”
“靠!所以你现在在怪我喽!”
“不怪你,不敢怪你。”秦鲲垂眸笑,脸上线条温温柔柔的,炽热滚烫的爱意冲撞肺腑,他却没上前,只是轻声重复,“我明天还在,后天也在,这几天都在,我保证这条路没傻逼追你,或者你夜里来我也在。”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孩或许有更好的选择了。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温月月按耐不住,堪堪迈开腿要靠近他,电话来的又快又准。
气氛中断,温月月不得不接起来。
“喂。”
“有空吗?带你吃饭去。”
是许琦的声音,如果是平时,温月月大概会考虑一下。
她不知道秦鲲是否能听见,也不知道听见了是否认的出声音的主人,略微心急后敷衍道:“我现在有事。”
两人又讲一个来回,随后温月月掐断电话。
她斟酌着,想什么样的措辞能重塑方才尚未表达的情绪,秦鲲却在这时丢掉抽到一半的烟,人更懒些,眉眼放松似一潭温水。
“其实我近段时间隔三差五得去季宅送东西,不一定都在,不好什么时候错过,就再吧,许琦有事你还是就他。”
他语速快,温月月跟不上,看他笑容清浅,话和煦春风的,她心里慌乱无从下口,还找不到插话的时机,焦灼到结结巴巴。
“我……。”
她正憋的难过,街心走来一个熟悉的朋友,脚上价值不菲的球鞋又换了最新款,邱潮较七年前成熟的不是一点两点。
若他从前是地地道道鲜肉,那么今天这身随意里带点垮的、神似秦鲲的穿衣风格,基本可以归类到老腊肉里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送季宅吧。”
他点破秦鲲的谎言,“你是送去季初漾的私人别墅。”
憋屈的像点过火的哑炮,温月月脑海里反复重复。
——你是送去季初漾的私人别墅
——季初漾的私人别墅
——私人别墅
季初漾?
男的女的?
私人别墅的话是只有她一个人吗?
肯定是个富婆不用了!
将心比心,以秦鲲现在的情况,傍个富婆也没什么不行!
完了完了完了!
温月月那边时间静止,秦鲲这边流畅的和邱潮对话,刚转过脸,温月月拳头握在心口,皱眉强调,“不行不行!”
声音略高,把邱潮都搞愣了。
秦鲲眨眨眼,眼里的星星亮晶晶。
唇抿了又抿,嘴张张合合,温月月表面左顾右盼,实则心急如焚,这时候最恨自己讲话不利索。
“因为……因为禾她要结婚了,你得去参加婚礼!同学的婚礼很重要的!你必须要去呀!”
闻及此,秦鲲下颌扬起一个弧度,轻声哦了下,状似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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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秦鲲临时有事回写字楼,温月月就跟邱潮的车回去了。
从东都那条路回温月月家会经过一个酒吧,开挺久了,生意依旧红火,来的多数是学生,她从前每每坐公交都会留意。
邱潮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温月月偶尔回复两句,直到透过车窗瞧见一个人影,她顿了顿,没再继续。
仔细看,男人走路有内八的痕迹。
他喝得不少,肩膀上扶的女人喝的也不少,两个人摇摇晃晃从酒吧里出来,径直上一辆黑□□约车。
温月月细白的手指紧紧贴在车窗上,指尖泛青。
顺着她的视线,邱潮也察觉到什么,稳稳地把车停下,他还没问出口,只见温月月用力拉开车门,冲过去掀那男人肩膀,直接把人掀的转过来,搭在他肩上的女人尖叫着,踉踉跄跄栽倒在地。
男人早喝的迷迷糊糊,只顾发脾气。
“你谁啊!干嘛呢!走路不长眼睛啊!我TM——”
“宣阳!”温月月声音比他更高,可惜没什么杀伤力。
第二句话开始,怒气不减,更多了三分悲怆,“你和禾就要结婚了!你的新娘子正在欢天喜地的筹备婚礼!你呢?跑到这种地方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你们上一辆车要去干嘛?你对得起禾吗?!”
动静闹的太大,周遭纷纷投来目光,宣阳清醒了一些,入眼居然是谭禾关系亲密的温月月,当下慌张起来。
“温月月你听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甩开覆到身上的女人,手脚并用的比划,试图为自己开脱。
温月月胸口剧烈起伏,面上却平静的不像话,她当着宣阳的面拿出手机给谭禾电话,她决不能看着禾往火坑里跳。
岂料电话还未播出,宣阳扬手拍飞温月月手机,这一下用的蛮力,连带手机主人被牵连,趔趄着向后倒,他毫无风度的将人反按在车窗,骂骂咧咧。
“臭表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真当我怕谭禾吗?!她离了我活不了!我、啊——”
温月月只觉抽痛的手臂瞬间血液流通,她回头,只见宣阳被的匍匐在地,缩成一团嗷嗷鬼叫,邱潮不知何时从车上下来,不愧是和秦鲲一拨的英雄派人物,起人来毫不手软,净是捡最脆弱最巧妙的部位下狠手。
宣阳涕泗横流,连连喊救命,求温月月救救他。
温月月满脑子谭禾布满泪痕的脸庞,出乎意料的,心软的她冷漠的站在原地,任由施暴者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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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鲲赶来派出所的时候,邱潮正好做完笔录出来,两人碰面对了下眼色,温月月便自觉地躲进车里等。
秦鲲丢给邱潮一支烟,自己叼一支凑过去借火。
夜色下,两点猩红明明灭灭。
整个事件秦鲲来之前就弄清楚了,于是他直接跳过上不得台面的宣阳,习惯直入主题。
“要我,与其费心费力教爷新做人,不如自己上。”
邱潮挑起一只眉毛,烟雾从唇边漫出,“怎么上?”
“从温月月这下手吧。”秦鲲蹲在垃圾桶边,眯眼看远处茫茫无际的黑暗,路灯投下明暗交迭的影。
“你要我上温月月?”
“你想死啊?”
两人偏头对望,几秒后双双露出无语的表情。
须臾,秦鲲缓缓吐出浓烟,捻烟的手移到鬓边。
“待会儿上车你先装个忧郁,她一定会找你搭话……”他大致把操作过程教他,随后要求演练一遍,“比如我是她,来。”
邱潮半信半疑的,毫无感情的化身编台词的机器,“我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呢?”秦鲲的台词念的比邱潮还没感情。
“我怕出来也没有结果,毕竟她是好学生。”
“可现在她要结婚了,那个男的他不是好东西,你再不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不知道怎么,我和她早就没联系了。”邱潮一言难尽的咂了下嘴,眉头紧皱,“老大,这真能成吗?你确定温月月会顺着你的思路走?”
照秦鲲给的台词,温月月接下来会帮邱潮。
但是这事儿偏差性太大了,大家思考方式不一样,秦鲲再了解温月月也不能一字不差吧?
“试试呗。”秦鲲不乐意跟他罗里吧嗦,摁灭烟头起身,“爷就帮你这一次,算我同意的我不计较,你要敢擅自算计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邱潮撇嘴。
这人一直这臭毛病,他自己怎么着都行,别人看一眼都是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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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温月月捧着保温杯,滚烫的热水凝作一缕轻烟,悠悠升腾。
手机里正是谭禾的聊天界面,她不知从何起,盯着页面发呆。不一会儿,那个和她相亲的男人发来消息,约她明天吃顿饭。
这让温月月更加烦躁,就快坐不住的时候,邱潮和秦鲲拉开车门。
秦鲲进主驾驶,邱潮和温月月坐后坐。
温月月嘬一口热水,想要秦鲲开快点,话没出口,就听邱潮轻声道:“我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
他头微微侧靠在车窗,细碎的刘海挡到眼睛,整个人颓丧不已。
其实高三的时候温月月就有所察觉,邱潮和禾之间氛围不一样,但她出来哪不一样,又苦于没证据,自然不好信口雌黄。
当初邱潮能放下面子去追的话,今天会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呢?”
车已经出了停车位,秦鲲开的贼稳。
邱潮一只眉毛挑起,“我怕出来也没有结果,毕竟她是好学——”
“可现在她要结婚了!那个男的他不是好东西!你再不就真的没机会了!”要不是在车厢里,温月月真的要跳起来骂人了。
好什么学生!
喜欢什么人居然还要看成绩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卧槽?”邱潮没控制住表情,对秦鲲的钦佩之情俨然溢于脸上,他深深的同情温月月,这要是栽某人手里,往后不被治的服服帖帖?
“咳咳……我不知道怎么,我和她早就没联系了。”
温月月陷入沉默。
倏地,她翻开手机,盯着屏幕良久,而后抬头郑重道:“你明天把时间空出来,我帮你。”
车子稳稳地上了高速。
邱潮问:“明天?”
温月月可谓斗志昂扬,她高举保温杯做出胜利的姿势,给一车人加油鼓劲。
“等明天我把禾拉出来!想办法和我那相亲对象撤离!时间就是你们、唉唉唉——”
稳如老狗的秦鲲不知发了什么神经骤然刹车,力的惯性在此刻发挥出极致力量,整车人向一边倾倒,温月月不受控制的栽倒,手里的保温杯先是哐的砸在车顶,随后滚烫的热水笔直泼到邱潮腿间某个部位。
邱潮的呼救和温月月的连连道歉连着底盘摩擦地面声,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温月月大喊:“对不起!我帮你清理一下!”
邱潮还没发声,秦鲲先回头,冷脸道:“不行。”
“可是不散热的话会起泡的!”温月月和秦鲲讲道理。
“那也不行。”
邱潮凄凉的看他俩争论,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肩膀轻轻颤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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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饭馆里。
和温月月相亲的男人,他迟到了。
谭禾一会儿看时间一会儿喝水,她比温月月还要焦急,“你相亲干嘛拉着我?”
温月月佛系的刷微博,“我一个人害怕嘛。”
反正这男的在她这毙的彻彻底底了,来与不来、几点来,随意吧。
相个亲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谭禾头疼,低头无奈的揉太阳穴,耳侧的阳光被什么挡了一下,眼皮的光线暗淡,她不经意抬头,邱潮穿着黑色外套,一边眉毛挑起,笑嘻嘻坐到对面。
谭禾先是诧异,接着狂喜,激动地攥住他肩膀。
两人气氛极好。
温月月默默坐远一些,然后借口上厕所,悄咪咪的溜了。
穿过门口的收银台,她与前来相亲的男人撞个正着。
起初,是他先加温月月微信,温月月碍于谭禾面子,不得已只能同意,就她个人而言,只是象征性的问候过几次,其余的消息一概不理。
男人发过自拍,和眼前人对比一下。
嗯,是照骗。
王鸽五官还算上镜,但皮肤不太好,一脸坑坑洼洼,穿衣风格特别有个性,比如他的皮裤,也不是不好,但洗到起球就免了吧……
“那个,你就是王鸽?”
王鸽见她匆匆忙忙出来,奇怪的向里间瞄,然后头一歪,十分高傲的吐了下口水。
“怎么的,才来就要走啊?我不就迟到了十分钟吗?”三句话不到,他又歪头吐口水,“路上堵车,这你总得理解我吧。”
是吐口水,其实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干做样子,貌似是他的一个习惯。
温月月探头看他身后锃光瓦亮的黑色摩托车,勉强的回以笑容。
这年头摩托车也堵了?
“我、我不走,我们换家吃行不行?”
王鸽一听,急了,他急起来吐的更频繁了。
“那不行啊,呸、我这个钱都交了,要收押金的、呸,我知道出门在外肯定不能让女生掏钱,我和那些男的不一样,但是吧、呸,咱们不能浪费啊你是不是、呸。”
大概是语速加快,王鸽来不及歪头,“呸”到后来就对着温月月正脸,搞的她连连退让,惊惶的拿手挡着。
真的怕了他,温月月调解,“不是,我意思——”
“不是什么不是啊、呸,订都订了就它了、呸。”王鸽越越急,三步走到温月月面前,呸来呸去的强迫她进去。
温月月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又犯了,一个强词夺理、连哄带骗,一个口齿不清、反应弧绕地球三圈,两人纠缠在饭馆门口。
眼见温月月要被拽进去,肩膀后头探出只手,按着王鸽胸口拉开一段距离,秦鲲慢悠悠从温月月身后出现,四月春寒料峭,他穿着深色系的风衣,得益于颀长身材,刹看风度翩翩。
他不再带冷感的长链,但耳垂还保留着很一枚黑色耳钉,加之头发变回自然黑,曾经的非主流几乎湮灭殆尽,只剩骨子里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颓感偶尔刺激一下。
“行了朋友,趁你的摩托还不堵,赶紧回家补个回笼觉,起早实在难为你了。”
呃……这人的嘴果然还是很毒啊。
温月月不想闹僵,从秦鲲身后探出头,向王鸽解释,“王鸽,今天我真有点不方便,我们改天——”
“你谁啊、呸。”王鸽逮着温月月不放,“他是你谁、呸,宣阳搞什么啊、呸,有主儿还来相亲、呸、呸。”
“不是不是,我没,我单身的,你别误会——”
“呸,你少来。”王鸽两手一挥,气急败坏的骂起来,指着秦鲲鼻子,“他有什么好?不就比我高点、呸,有我帅吗?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有才华?呸、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选他瞎了眼!”
他骂人居然喷口水,温月月第一反应是死死拽着秦鲲,生怕他暴走。
在温月月印象里,秦鲲上次发疯直接把田昌上了救护车。
其实别人不知道,除了在某人身上依旧无法控制情绪意外,秦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暴躁老哥了,面对挑衅谩骂他淡定的让人心疼。
眉头微微拧一下,很快被春风熨平,秦鲲顺着王鸽的话,“我能做的你都能做?”
王鸽不屑的哼哼。
认同了似的,秦鲲垂眸点头半晌,蓦的,始料未及的捏起温月月下巴,侧头在她唇边轻啄一下,湿热气息扫过温月月鼻尖,充斥秦鲲的味道,心跳漏了一拍,而后鹿乱撞。
王鸽眼睛瞪滚圆,嘴已经气歪了,他不服输,作势真要上来有样学样。
秦鲲一脚踹他膝盖上,王鸽的腿疼中带麻,扑通一下跪下。
眉目中三分暗淡,秦鲲倦怠的扒头发。
“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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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月上了秦鲲的车。
两人全程无交流,副驾驶的温月月埋头系安全带,秦鲲从另一边绕过来,带上车门后,他既没系安全带,也没开火的意思。
表面上专心致志的系安全带,其实细心的观察着,良久,她抬眸,斟酌再三,道:“今天,谢谢你啊。”
话音刚落,原本靠在驾驶上的秦鲲坐直,抬手徐徐按下一个按键,温月月只听“啪嗒”一声,车门锁上了。
她诧异,来不及多想,即刻去解安全带。
从高中起就怂的可爱,现在也死性不改呢,秦鲲捏她尖尖的下巴,将人带到面前,内勾外翘的桃花眼里,柔情似水。
“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