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发烧
泡过了一个热水澡, 全身酸痛的触感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沙鸥穿着睡袍,叼着牙刷站在浴室的洗脸台前, 思考现阶段人生的终极奥义——
陆惟名还在卧室吗?
以及, 洗完澡才发现忘带内裤进来要怎么办?
百思不得其解后,终于认命。
正当时, 浴室的磨砂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沙鸥含着一口泡沫还来不及话,门外的人就直接推门而入。
陆惟名抱着刚才床上换下来的床单枕套被罩迈进来,动作熟练地放进搁置在角落里的洗衣机中, 倒洗衣液, 柔顺剂, 然后按下启动开关。
沙鸥吐掉泡沫, 漱了漱口,:“其实一会儿我来收拾就行。”
“不用,你休息。”陆惟名走到他身后, 长臂一伸将人环在怀里, 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侧脸,轻声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沙鸥其实很不适应这种亲近, 但是却意外地没有躲开, 只是垂下眼帘, 轻声:“没有。”
没有?
没有不舒服,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还挺舒服?
还挺舒服是不是就寓意着......随时可以再来?
沙鸥察觉到他眼光幽幽生亮,立刻明白了他所思所想,顿时炸毛:“想什么呢你!真没完了是吗?”
陆惟名把脸埋在他脖颈处,近乎贪恋地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气息,闷声道:“不讲道理了啊, 想想都不行了嘛?”
沙鸥气结,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一把按住他在睡袍衣襟处反复试探的手:“不是......陆总你这是什么频率?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刚刚告别处.男之身的觉悟了?”
陆惟名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无尾熊一样抱着怀里的人左摇右晃,丝毫没有江湖传言中那个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的样子,连投射在镜子里的笑容都温暖而明亮:“沙教授有所不知,处.男分好多种,有你这样佯装坚强的,也有我这种食髓知味,想要抓紧一切机会多加练习的。”
沙鸥:“......”
不用了,真不用练了,已经太超标了。
关键是陪练受不了。
腰疼。
陆惟名失笑,不过到底不敢太过分,最后也只是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亲,一直亲到沙鸥眼底又聚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后,终于放开他。
“真好看。”他贴在沙鸥鬓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眼皮,“来下楼吃东西吧。”
身后的力量骤然撤去,沙鸥暗暗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这口气还没喘匀,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陆惟名突然回身,从睡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眼前。
“哦,忘了这个。”
沙鸥垂眸一看,全身的热血在一瞬间冲上天灵盖——
一条新内裤。
他泡澡前忘了带进浴室的,新内裤。
..........
餐厅里,陆惟名将一直用火温着的菊花粥端下来,又把已经放得有些微凉的外卖放进微波炉里叮过后,重新端上餐桌。
沙鸥用瓷勺搅着碗里的菊花粥,有些意外道:“你居然会做这个?”
“做的不好。”陆惟名笑笑,“之前你做过那么多好吃的,可是我却只学会了这个最简单的,尝尝怎么样?”
沙鸥喝了一口,表示味道很好。
“真的?”陆惟名觉得很受鼓舞,表态道:“要是你喜欢吃,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教我做些别的。”
“没必要。”沙鸥一边喝粥,一边摇了一下头。
“怎么?”
“做饭这种事,家里有一个人精通就可以了,没必要两个人都是行家。”
陆惟名夹向虾皇饺的筷子倏然停在半空。
沙鸥抬眼看他,表情略带无辜:“怎么了?”
“......没什么。”陆惟名深呼吸,夹了一只虾饺放进沙鸥的餐盘里。
无形情话最为致命。
尤其是从沙鸥嘴里出来的。
口吻越淡,甜度越浓。
偏偏陆惟名发现,自己好像还就真吃他这一套。
沙鸥非常自觉地主动喝粥,虾饺也只吃了三个就不再伸筷子,而且整个吃饭过程中,眼观鼻鼻观心,非常克制地不去看陆惟名的煲仔饭,将乖宝宝人设演绎到淋漓尽致。
喝了半碗粥,胃里的空荡感缓解了不少,吃完这一顿不知道该成为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饭后,沙鸥起身拦住陆惟名想要收拾餐桌的手,:“先放着吧,来聊聊?”
陆惟名知道他想聊什么,于是察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
两个人回到客厅沙发上坐好,沙鸥趁着此时氛围融洽,适时问了一句:“还生我气吗?”
陆惟名刚想摇头,忽然想到什么,改口问道:“要是不气了呢?”
沙鸥回答地非常干脆利落:“那我明天去商场,给你买四时的应季衣物,个人物品,从今以后,这就是你家了。”
像是心脏深处最软的地方被人抓了一下,不痛,却震荡神智,陆惟名眸光闪动,又问:“那要是还气呢?”
沙鸥卡了一下,蹙眉直言道:“那恐怕要过两天才能再哄你一遍了,毕竟腰疼没那么快——你干嘛,唔!”
话未完,身边的人忽然闻声而动,一个侧身扑了过来,沙鸥毫无防备,仰面被推倒在沙发上,而后铺天盖地般的热吻便接踵而来。
沙鸥一边被迫仰起头承受着细密的亲吻,一边在内心抓狂——
着着话就扑人,这都什么破毛病!
“等、等一下!”
沙鸥抓住来之不易地换气机会,双手抵住陆惟名胸口,触手的滚烫温度让他倏然一惊,“你怎么这么烫?”
“激动。”陆惟名眼光乌沉,盯着被困在自己身下的人,一字一句:“不用你过两天再哄我一边,什么恩怨咱们现在就了结吧,还有——你是不是看准了我吃你这一套,百试不爽啊?”
吃我这一套?
还有,我他妈看准什么了!
沙鸥无语且迷茫,趁着对方再次吻下来的间隙,终于不堪压迫,屈膝伸臂,用尽全力把人掀翻,然后动作迅速地从沙发上窜起来,两步跑到安全距离之内。
“嚯。”陆惟名先是一愣,随后也从沙发上起身,轻笑道:“身手挺灵活啊沙教授,您这是暗示我昨晚不够卖力还是纯粹挑衅呢?”
沙鸥嘴角抽搐,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一步步逼近的人:“脑子是个好东西,十年前我就希望你能有——哎别闹!你他妈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陆惟名拽着沙鸥睡袍的手僵在半空,闻言脸上终于漫上迷茫:“什么、什么发烧了?”
沙鸥反手夺回自己的睡袍衣带,快速系好后,叹了口气,将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而且现在盲猜温度已经超过三十八度五的无脑总裁拽回沙发边坐好:“等着,我去拿温度计。”完又伸手摸了他额头一下,愈发哭笑不得——
“都烫得能煎溏心蛋了,还满脑子黄色废料!”
陆惟名:“......”
不能够吧?
这么玄幻的吗?
于是五分钟后,沙鸥拿着一根刻度显示已经超过三十八度七的水银温度计,用事实击垮了陆总摇摇欲坠燃烧着的灵魂。
“应该是昨晚淋雨凉到了,再加上......咳,你别乱动,我去倒水找药,得先把温度降下去再。”
沙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里面准备的日常家用药一应俱全,他拿出一盒抗病毒的口服液和退烧神药布洛芬,倒了杯温水,重新回到客厅。
“喏,吃了。”
陆惟名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但是架不住眼神冰凉宛若枯槁。
是的,和沙鸥终于解开十年死结并且成功把人拖上床的第一天——他发烧了。
重点是,沙鸥没事,但是,他妈的他自己居然发烧了!
我操,拿错了剧本了吧!
怪不得起床的时候一直觉得头晕,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甜蜜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发烧降低了智商。
沙鸥极力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笑意,将布洛芬胶囊直接塞进他嘴里,又灌了他好几口温水,然后将抗病毒口服液插上吸管,递到他面前:“有点苦,忍一忍。”
陆惟名此时的别扭的霸总气质却突然上线,倔强地将头转到一边,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极端成熟的对立面就是极端幼稚”。
他消极抵抗是因为什么,沙鸥都明白,于是忍着笑,颇为慷慨地顾全了陆总此时已经岌岌可危的颜面,耐心地哄着他:“不是,主要还是因为你淋雨了,又......又开了那么远的车,哦对,或许和前段时间你过于辛苦,心力消耗巨大也有关系,而且这都没什么,哪有人不生病的是不是?”
“陆总,给个面子,把药喝了?”
陆惟名不为所动,强硬扭头。
沙鸥转到沙发另一边,举着那个玻璃瓶,此时像极了幼儿园里哄朋友喝药的保育员阿姨:“听话,快点喝药,乖乖喝药病才能快点好啊,喝完药我们吃个糖好不好?”
陆惟名简直瞠目结舌,真没想到他棋留一招,居然还藏着这手:“你——”
那时那时快,沙鸥趁着他张嘴的瞬间,眼疾手快的将吸管怼到他嘴里,而后直接上手捏住他的嘴唇,翻脸就在一刹那:“别啰嗦,快喝!”
温柔的幼儿园阿姨秒变暴躁保姆,陆总被迫咽下一大口苦到双目飙泪的浓稠药汁。
喝完了口服液,沙鸥满意地点了下头,又让他喝光了剩下的温水,才继续发号施令:“去床上躺着休息,睡一觉再量量温度,要是烧不退,咱们就去医院。”
陆惟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由分地把人带回怀里,看着他的眼睛问:“我的糖呢?”
沙鸥失笑:“要冰糖还是水果糖——唔!”
陆惟名含着他的唇瓣,烧到呼吸滚烫骇人,声音也模模糊糊不甚真切:“都不要,就要你。”
沙鸥:“......”
又来,也是服了!
睡袍衣襟在彼此的推拒磨蹭中大敞四开,陆惟名低头亲吻他消瘦突出的锁骨,沙鸥胡乱地推着他的肩膀,咬牙:“别突然发疯,还生病呢,你——”
你他妈手往哪摸呢!
“陆惟名!”
沙鸥攥住他的手腕,突然意识到对方这次可能不是就算,于是只好告饶:“别别别,陆总,养病第一身体要紧,而且我腰疼,真的疼,您就当体恤我了,行不行?”
“不行!”
“陆惟名!”
“在呢。”
“你他妈......”沙鸥死死拉着他的手腕不敢松开,还要极力偏头适时躲过他的“高烧热吻”,持久拉锯战中终于怒了——
“你们这属性的处.男也挺坚强啊,带病上阵,高烧不下火线,果然是抓紧一切机会勤加练习啊!”
此言一出,压在身上的人终于停下动作。
陆惟名抬起头,目光幽怨的锁住身下的人,那眼光太过直白,沙鸥在瞬间解码成功——
你扒拉我。
还讽刺我。
陆总委屈。
沙鸥绷着嘴角与他对视,三秒之后,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得,一个伤员,一个病号,大家难兄难弟恩爱夫夫,谁也别笑话谁,假以时日再一起喝一杯。
夜幕悄然降临,客厅里没有开灯,两个人以蜷缩交叠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笑着相拥,温柔了一室静谧和漫天星光。
然而,温馨持续不过五分钟,意外再次降临。
大门的指纹锁忽然传来解锁成功的声音,下一秒,客厅暖橙色的灯光骤亮,两个人片刻都没有停顿,立刻反应过来,双双从沙发上弹起来,电光火石间,沙鸥居然还顺利系上了睡袍的衣带。
而后两人回身望去,看见门口的人后,房间再次陷入了空前了死寂之中。
六目相对,沙雁还手上一突,拉杆箱“砰”的一声倒在了脚边。
沙鸥:“......”
陆惟名:“......”
沙雁还看看穿着睡袍的大哥,又看看大哥旁边站着的那位,眼见同样是穿着大哥的睡袍,一别十年再次相见的陆惟名,默默地咽了咽唾沫。
沙雁还:“......”
我可能是瞎了。
作者有话要:十九:看,世事无常,就是这么玄妙~
陆: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死你!
陆总拿错剧本的一章,依旧粗长,我可真厉害!(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