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切浪漫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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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ns:他同意了[截图]

    林茶:!

    林茶: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Hans:哈哈,还担心他不愿意见我,真没想到

    Hans:anyillion?;)?and

    Hans:新年快乐,林

    田绿豆糕吃了一嘴屑都不去漱口,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厮杀得起劲。自她三分钟前在校园秘密墙上刷到高浩瀚喜欢她的谣言,眼里的熊熊怒火就不曾熄灭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林茶回了陈航一句新年快乐,凑过来问严姐是否需要场外援助。

    “哈?”严田抬起头。

    “我可以借你一张脸,”林茶拿她取乐,“你和大家,这才是我喜欢的人。”

    “那这关系可真复杂,我和你搞假师生恋,你和我舅舅搞真师生恋。”

    “茶,”师生恋的另一主角从厨房里探出半身,“菜洗好了,然后?”

    “你放着,我就来。”林茶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听见外头大门升起的声音,朝田抬了抬下巴,“去帮姨拿东西。”

    严辛欢买东西也不给人占便宜,只要凑够价格有折扣,哪管自己需不需要,凑够了再,大姐也劝不住。

    田帮着两个女人从车里往外提年货,因着被谣言搞出了戾气,就算向来敬重长辈,也忍不住抱怨:“姨您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不后天就要飞了吗?是要把整个年货市场都搬上飞机?”

    “你个丫头,”严辛欢大喊起来,“学什么不好学你舅舅讲话?!”

    林茶择了白菜叶在碟子上铺开,从烤箱里取出一盘嫩黄色的烤翅,抖上孜然粉。

    严明律听着外头严辛欢的大嗓门,朝林茶低声笑:“见了觉得吵,等她走了,又觉得房子空。”

    “今年不空了,”林茶,“今年我在。”

    电视里敲锣鼓欢声一片,满屏五颜六色的土气审美。林茶手艺好能铺一桌子的菜,碟碟都不重样。严辛欢一边嚷着品傻叉,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在歌舞表演的间隙他们闲话家常,问林茶时候、夸田的成绩、回忆严家老父母还在世时的事、后来不知怎的就到了严桂枝的前夫。

    到今天严辛欢还恨他恨得牙痒,坑了严家一大笔钱:“要你们不瞒我,我肯定冲回来撕烂他的皮!就算不逼他卖器官还债,也得好好揍一顿出气!真是,你们怎么能就这样放过——”

    “我揍了。”严明律淡淡地。

    整张团年饭桌都静了。

    严家大姐首先有了反应:“你那时候突然飞去广州,原来是去?”

    “原来只是想让他自觉和你离婚,后来发现他在贩毒,才顺便揍了他一顿。”

    “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和我们?”

    “对田影响不好,”严明律对齐了筷尖,挑了块鱼肉,“不过她现在谈恋爱了,也算个大姑娘,可以知道了。”

    “我没谈恋爱!”田反应过来。

    “我上次撞见你和那个男生一起放学。”

    “那是我们竞赛训练完了,正好同路!”田慌死了,“妈,我不搞早恋啊!我就想好好学习!你快管管!”

    严桂枝身为大姐却是完全管不住弟妹的,才完“别取笑她”,严辛欢就火热了起来:“我就嘛田,我到你这个年纪都不知泡了多少个O了,你怎么还会没有喜欢的Omega!”

    她们的争论继续着,林茶听在耳里,心绪却在另一件事上。

    他在海港交流的最后一天,收到了一条家族群的微信。他的家族群一向冷清,只在逢年过节走程序似的宣布聚会的消息,而那天那条消息无关聚会。

    他的大伯被人揍了一顿,正躺在医院,那条消息在问谁有熟悉靠谱的骨科医生,能介绍来看看。

    座旁严明律一脸“不关我事”,林茶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头喝起汤,用碗挡着笑意。

    烟花一朵接一朵冲上天展开叶瓣时,严明律与林茶是牵着手站在檐下。

    严辛欢与田欢闹着拍视频,严桂枝怕闹,自愿留厨房里洗碗。烟花是年年见的光景,丝丝缕缕的流星落下来,过后总是落寞,但今年和以后,都不一样了。

    在不经意的瞬间严明律低头想亲林茶的酒窝。有别人在,林茶怕羞想避开,但严明律不依不饶。

    那姨甥俩脑后长了眼睛,都很配合地没有回头。林茶给严明律亲了一口,又一口,第三次终于立场强硬:“够了够了!停!等等回床上随便你亲!”

    烟花在湛黑的夜空里轰鸣,林茶这句话是附着严明律的耳朵的。严明律笑了笑,也与林茶低语:“我还没和你过吧?”

    “如果是大伯的事,你的确没过。”

    “另一件事本来也不算的。”

    林茶用眼睛问:那怎么了?

    “对上你,没有自制力。”严明律还是这个答案。

    然后他站直身,下面一句话林茶就听不到了。烟花咻咻地窜上天。

    “有想要保护的人,很好。”严明律。

    林茶是他给他动力活下去,林茶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会变得格外强大。

    林茶正式住进严家是三年后的事。他在一次海外暑期交换里表现得非常优秀,获得了那间老牌学府抛出的橄榄枝,转学离开了工大,与严明律不再是师生关系。

    当然此后几年他们依然保持着低调作风。同系的许多人是在毕业多年以后,才知道他们已经领了证。每次聚餐都总有跟不上发展的人为此惊呼,蒋哲作为最早知情者,总是一脸云淡风轻地叫人淡定淡定。

    领证结婚是在林茶大学毕业那年的秋天。

    那天上午飘了一场雨,下午天气就十分好。无边无沿的一张天明净得很,只流动着几丝云絮。

    婚姻登记处外是半个公园,有块大草坪。几个孩子在这学自行车,铃声连成一片,喧嚣的活气涌入耳内。

    草坪里种了几棵梧桐树,风捎了落叶轻飘着。两个人都想起了什么,一起停了脚步。

    和风时断时续,拂着面,若静若动。

    “我们过去坐吧。”林茶指着梧桐树干。

    树荫底下有零碎的光,空气很好,水晶一般清澈。

    眼前的光景变幻着,时间也一并往回流淌,尽皆复原至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二十岁的严明律骑着单车穿过第六中心的草坪,突然一脚撑着地停住车,望向梧桐树下。

    八岁的林茶从书里抬起头,与他对上目光。

    那一眼相对,是一切浪漫的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