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恶龙催着王子睡觉。

    “我睡觉你就走了。”王子非常不乐意，哼哼唧唧又从床上跳下去，“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不睡。”

    恶龙“啧”了一声，伸手把他抓回来，“听话，不睡觉长不高。”

    王子依旧别别扭扭不肯。

    “这样，你睡着我再走好不好？”

    “我睡不着。”王子眼里写满了期待，“恶龙先生会讲故事吗？”

    “以前睡不着，母亲就会给我讲故事。”

    恶龙沉默片刻后道：“你把我当母亲？”

    王子：“？”

    他有的时候还是不太能跟得上恶龙的脑回路。

    “我没听过什么故事。”恶龙皱了皱眉。

    容泠给他讲的都是各族的传闻秘辛，不太适合做睡前故事。

    王子不肯放弃，“就随便讲讲。”

    恶龙想了想：“给你讲我时候的事？”

    “我还是一颗龙蛋的时候，我母亲就，我是黑暗森林里血脉最纯正的龙。”恶龙回忆道，“她我本来有许多的兄弟姐妹，可惜他们都去了很远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很远的地方是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有天我的父亲与我母亲一同出门。那个时候是冬天，天很冷，他们给我准备了很多食物，告诉我等山洞外的树长出绿叶时，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谎，因为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恶龙表情很平静，但王子觉得他有点难过。

    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去扣恶龙摁在床铺上的手指。

    接着心翼翼蹭进恶龙掌心。

    “嗯？”恶龙低头看他。

    “原来你们龙族还在蛋里的时候就能听到别人话吗？”王子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恶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能听到的，那时已经有意识了。”似乎是想起什么有趣的，恶龙很温柔的笑了笑，“所以我听了许多我父亲的情话，可惜我破壳以后他就不怎么了。”

    王子也笑，“他们很恩爱。”

    恶龙的父亲和王子印象里的龙骑士不太一样。

    他总觉得龙骑士和他们的龙就是海蒂和阿诺那样，不平等，不正确，不应该。

    然而事实上，像恶龙父母那样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海蒂和阿诺才是常态。

    “我还记得有段时间我母亲一直，吉吉国王室诞生了一位新公主。”

    王子的手很有肉感，捏起来软软的，恶龙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她公主长的很漂亮，希望我以后的伴侣也会很漂亮。”

    “我问她，只要漂亮就行了吗。她就，还要我喜欢。我父亲插嘴，漂亮的谁不喜欢。”

    王子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母亲就凶我父亲，问他干嘛不娶公主算了。”恶龙顿了顿，笑道，“父亲就他是娶不到了，还是让我这个儿子去娶吧。”

    王子：“？”

    他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所以这是你抓我的理由？”

    恶龙不话，显然是默认。

    王子又不高兴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恶龙，没想到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

    ……

    什么漂亮，他才不漂亮！

    王子抽回手，“那你怎么不抓那个很漂亮的公主，抓我干嘛。”

    恶龙思考了一会儿，非常认真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抓你曾祖母？”

    闻言，王子一脸茫然。

    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跟恶龙之间有几十岁的年龄差。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心底漫延上来，有点不甘，有点心酸。

    不想话了。

    “睡觉。”他缩进被子里，“晚安，恶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