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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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绫璟眸子又亮了起来, 她屁颠颠地往他身旁挪去,讨好地依偎在他的肩头。

    “我看兵书上还有一计称之为‘以逸待劳’,是指两军对战之时, 先不不主动出击,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攻下。可兵书里又,兵贵神速, 抢占先机, 便可先发制人。这两个法我觉得都很有道理,可……”

    “不懂什么情况该用哪种?”

    宫绫璟连忙点了点头,巴巴地看着焰溟。

    这男人真神,一下子就瞧出她疑惑的地儿。

    焰溟薄唇微掀, 女人一脸崇拜地对着竟让他十分受用。

    他顿了顿,兀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肩, 重新把她压在他的身下,略有所思般沉吟道:“阿璟现在问的可都是兵法里的精髓......”

    宫绫璟眨了眨眼睛, 不置可否。

    男人淡淡一笑,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尖细的下巴,眼瞳深深地凝着宫绫璟。

    眸色幽暗, 声线微哑:“而今你什么都不做,便想让朕统统教给你?”

    宫绫璟一愣, 似没想到让他给她讲讲, 还需要条件的!

    她撇了撇嘴,嘟囔出声:“那你要我做什么?”

    男人目光灼灼地对上那微微张开的粉唇,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畔,咬着她,“你若主动一次, 朕便告诉你。”

    磁性的声线喑哑得可怕,宫绫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思忖了片刻,如雪的双臂还是伸上前去揽住男人的颈脖,抬起头来,飞快地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后又重新躺了下来,对着焰溟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等着他开口。

    娇嫩的触感一触即逝,都还没来得及回味......焰溟眉梢微挑,这女人显然不知道他指的主动是何意……

    罢了罢了,舍不得再逗她,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实在忍不住先低下头轻啄了她几下,便翻身往一侧躺去。但觉得怀里空荡荡的很不习惯,又很快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来。

    “你到底告不告诉我!”宫绫璟趴在焰溟身上,气呼呼地仰头瞪他。

    她是亲也被亲过了,抱也被抱过了,可他却还迟迟不同她讲。

    宫绫璟有些气恼,她觉得她自个再揣摩一会,估计都用不着指望这个男人了!

    焰溟瞧着她这是不耐了,像只张牙舞爪的猫般,他这才忍着笑意,缓缓给她讲了起来。

    屋子里灯光摇曳,隐隐能听见男人醇厚喑哑的声线。而床帷上,女子娇的身影一直乖顺地趴在男人身上,竖着两个耳朵,听得十分仔细。

    后夜更深了些,两个人影渐渐纠缠起来,女子的娇哼声从纱帐中断断续续溢出。

    一室涟漪。

    养心殿内大宫女居住的偏殿里。

    女子坐在桌前,借着屋内幽暗的烛光,缝制着一个绒毛袖筒。

    她双手灵活,一针一线不疾不徐,在那裹着紫貂毛的一层明黄丝绸段子上绣着了飞鸟龙纹,此时图案已完成□□分,样式看起来极其华贵得体。

    眼看这袖筒就快做完,女子眸中擒上几抹悦色,嘴角微微弯弯着。

    只要一想不过几日便能把这物什给他用上,便觉得心头极暖。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有人朝里轻唤了一声:“姑姑。”

    辛柔抬起头看向门口,道了句:“进来。”

    门被人轻轻推了开,一青衣宫女走了进来。她走到辛柔面前,身子一福,行了一礼。

    辛柔见着来人,面色却也无常。只把那袖筒往那桌上一搁,看了她一眼,柳眉微皱。

    “宫中一旦过了亥时,尤其在这养心殿内,不值勤的宫人便不可随意走动。珍儿,你可是忘了?”

    这宫中规矩森严,最忌讳宫人私相授受,拉帮结派,秽乱宫闱。是以,一旦夜深,便不允宫人外出。

    辛柔这话有些个训斥的味道,但那被唤做珍儿的宫女却是毫不慌张,从容道:“姑姑,奴婢有要事与您,这才过来找您。您放心,奴婢一路心,没人瞧见。”

    辛柔听罢才敛了眸中厉色。

    “何事?”

    珍儿抬头环顾一下屋内四周,又走到那窗边看了看,见着四下没人。她才把那窗户关紧实了,重新走到辛柔身侧,弯腰俯在她的耳朵旁。

    “姑姑,可还记得前几年那被您叫去尚衣监当差的宫女霏然……”

    辛柔穿针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珍儿。

    “怎么?”

    珍儿又接着道:“霏然这几日私下里找了奴婢,姑姑当年把她从这御前调到了那尚衣监,她心中感激。眼下给姑姑制了好几套衣服,是想这几日能拿来孝敬给您……”

    辛柔听罢,手上动作不停。她没做何反应,只是脑海中却还是闪过那个姣花照水,明眸善睐的女子面容。

    当年,这霏然倒也确实是这御前侍候的宫人里最妩媚动人又会话的一个。

    比起如今这身边一个个清秀朴素的宫人,那模样倒真是出色得多了。也难怪……

    辛柔淡淡一笑,只把那龙纹又绣得更生动了些。

    珍儿瞧着辛柔没做反应,一时也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又轻声道:“如若姑姑不喜,奴婢明日便去回绝了她。”

    辛柔睨了她一眼,“听闻这几日尚衣监的掌印女官要把一批新赶制的龙袍送至养心殿?里头还做了些别的样式,是最好让咱这些御前侍候的服侍皇上试试,看看皇上喜不喜再告诉她们?”

    珍儿一愣,不是很明白辛柔这话怎么突然便到这来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这是尚衣监女官特意向德喜公公请示的,也是李德喜一早便同她们交代下来的。

    “既如此,便让那尚衣监的人送龙袍来时,也派个人跟进内室侍候着。省得我们这些个不懂制衣的,待会传话传错些什么,龙袍修修改改的一不合圣意,又得挨罚。珍儿,你明日就去尚衣监告诉她们一声,便是我的意思。”

    “是,奴婢明日就去。”珍儿应道,又见着辛柔吩咐完又是接着秀起了那袖筒。她仍旧一头雾水,咬了咬唇还是又问了一遍。

    “姑姑,那霏然的事?”

    辛柔似绣得极投入,那眼眸都未曾离开过袖筒分毫,只淡道:“这霏然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有机会我再自个去那尚衣监瞧瞧她吧。”

    珍儿一急:“可……”那霏然明显是有意重新投靠辛柔的意思。

    只怕是这几年没了人的照拂,也没了……在那尚衣监里过得也不甚如意,这会才想着回来巴结。

    她要送给辛柔的几套衣物,是私下里用着专程给宫中嫔妃制里衣剩下的布料偷偷缝制的。

    因如今后宫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白了便是与皇后一同的料子......

    那皇后娘娘平日穿的布料自然极好,且霏然还颇有心思,怕着外人看出这衣服猫腻,听闻做的都是极贴身的衣物。外袍一批,便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些个绣文图样也都一一省了去,反正看起来十分普通,只有穿上才知不同。

    自然,霏然托她来与辛柔这几句话,也是给足了她不少好处……

    眼瞧着这辛柔似是拒绝了的意思,珍儿便有些着急了。

    她正不知如何再开口劝时,却猛地听得辛柔开了口。

    “你明日去尚衣监时,便直接跟掌印女官了让霏然过来吧。她在御前侍候过,且如今又在尚衣监当了好几年差,这活她干最适合不过了。”

    珍儿一愣,随即突然似想通了什么,脸上刹时带上了笑意。

    “姑姑聪慧。奴婢明白了,奴婢明日便去尚衣监吩咐下去。”

    “嗯,回去吧。夜深了,心些。”辛柔淡笑。

    “奴婢告退。”珍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屋内恢复了清冷,只余那桌上的烛灯泛着猩红的烛光,映着女子躬着腰,垂着眸,穿针引线的身影。

    辛柔想,她要早些个缝制好这袖筒,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但愿他戴上能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