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眼睛里凝聚出风暴, 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头发已经长了很多,将面容遮挡进黑暗中,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兽。
目眦欲裂,中原中也声音有些颤抖,气得眼前发黑,看着还低着头的太宰治, “这是什么意思?”
画面上的少年金发散乱,和服的领口敞开, 整个人被钳制在怀中, 漆黑的镣铐像是黑蛇一样啃噬着少年的手腕。
一定很难过吧!
回想起一路上太宰治异于平常的沉默, 中原中也声音艰涩,手指揪起黑发少年的领口高高举起, 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黑发少年没有回应, 目光在手机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按键上点了几下,然后面色平淡地挥开赭发少年的手臂。
鸢色的眸子对上赭发少年的眼睛, 太宰治举起手机,“我确实猜到了这种可能。”
………
金发少年一直静静地斜躺在沙发上,屋子里的暖气很足, 暖洋洋的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冷,但是少年的脚趾却纠结在一起。
很可怜也很可爱!
“还真是可怜啊,我要把你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你可不要吵啊!”
愉悦地哼着歌,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费奥多尔微微抬起羽生凉的下巴,将少年嘴里浸湿的步巾拿了出来。
被突然的话声音吓到了,羽生凉身体瞬间僵直,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在自己的头发上发现了一个发卡。
额头上冷汗津津,金色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带来不适感,但羽生凉却不敢动弹,张了张口。
“嘘———”
嘴唇被一根手指抵住,是很冰冷的温度,止住了羽生凉想开口话的举动,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嘴唇不自觉地哆嗦着,羽生凉在心里祈祷他不要发现,内心慌的一匹。
“暂时先忍耐一下吧,我可不放心松开你的手,你实在是个有些调皮的孩子呢!”
好像很苦恼一般,费奥多尔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已经摸到了羽生凉的脸颊,另一只手恶作剧般地掰开金发少年指缝,拿出发卡。
怎、么、办?
羽生凉大脑被这几个字震的发懵,手指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敢动,他会不会被一顿?会不会被扔到海里喂鲨鱼?
“我……”想开口辩解一下,却发现自己被当场逮个正着,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你喜欢老鼠吗?”
面对这个死亡问答,羽生凉奇迹般地想起了初次交手时的信件,信封上好像有一个老鼠的标记。
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能活,挤出一个违心的笑,“我挺喜欢的!”
眉头皱了一瞬又舒展开,看着金发少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费奥多尔仿佛真的相信了羽生凉的鬼话。
“既然喜欢,那就过来玩玩。”
一只只老鼠在男人的招引下灵活地爬了出来,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还有爪子刮过桌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
身体动了一下,将脸埋进沙发里挡住脸上的表情,双腿弓起露出防备的姿态,忍不住从唇齿间泄露出细微的呜咽声。
“这就吓哭了,你刚刚不是还挺厉害的嘛?”
了个响指,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走,屋子里不正常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少年肩膀抖动摩擦过布料和低低的啜泣声。
羽生凉:这里有变态,我不过,我想回家!
少年还委屈地埋在沙发里,感觉到自己好像吓唬得稍微有些过火,费奥多尔眸光越发深沉。
动作自然地把金发少年胡乱披散的长发捋开,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一样,“等到了俄罗斯,我就放开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脸颊因为朝下的原因发红,带着浓重的鼻音,怯怯的开口,“我不想去,你不能这样……”
虽然是出口反对,但是羽生凉完全没有底气,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去,这种不对等的情况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们都已经放弃你了,你在这里已经没有了容身之所!”薄唇轻启,残忍地出这个事实,费奥多尔挑了挑眉,“不要让我不高兴!”
眼神里仿佛带着勾子一样,在身上肆意牵连着,羽生凉缩了缩身子,不再开口。
“乖孩子!”
费奥多尔知道金发少年八成是被自己吓得,但是无所谓,反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乖乖跟他走。
羽生凉恨恨地咬紧牙,这个乖孩子可是想一刀插在你身上,戳死你!
“咕噜噜——”
声音的起源是自己的肚子,眼睛看不到听觉却更加灵敏,羽生凉被声音之大给震到了。
本来已经缓和的情绪又崩溃了,胸口很酸涩,他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又害怕惹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眼眶又盈满了泪水,羽生凉努力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语气温和,动作轻柔地扶起少年,黑色的头发和少年的金发交缠,“吃蛋糕吗?我为你准备了草莓蛋糕!”
“……不吃!”
赌气地开口,羽生凉想着最好把自己饿死,又想想饿死也太难看了,不禁悲从中来。
吩咐手下从厨房里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蛋糕,费奥多尔摘下手套,用银制的刀叉切成块块的形状。
还是那股甜甜的味道,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咬牙切齿地张开嘴,把面前的蛋糕当成罪魁祸首。
少年的气焰好像又恢复了一点,让费奥多尔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你真可爱,不怕我在蛋糕里也下了药吗?”
张开的嘴巴僵住了,香香的奶油已经碰到了唇瓣,软乎乎的,一时间羽生凉不知道该不该吃。
气氛显而易见地严肃了起来,费奥多尔认真地数了一下少年嘴唇抖动的次数,垂下眸笑得纯洁。
“当然没有了!”
羽生凉:救命,这里真的有变态!
成功地再一次被少年取悦到,费奥多尔抬起手摸过羽生凉嘴边的奶油,凑到嘴边,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
皱了皱眉,甜腻腻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巨大的声响从头顶传来,接着游轮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好像有庞然大物坠落到船上似的。
眼睛依然是一片黑暗,无法支撑的身体仿佛是大海中的浮萍,随着游轮的晃动撞击着旁边的硬质物品。
额头碰到了什么棱角,传来一阵刺痛,温热地液体流淌了下来,浸湿了眼前的黑布,羽生凉试图眨眨眼,一片血红。
虽然有些疼痛,但是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混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也许他还有救。
“唉,不是让你好好坐在沙发上吗?”
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发现了羽生凉整个什么都掉落到了地板上,费奥多尔狭长的眸子眯起。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整个游轮仿佛要翻了一样,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抓住羽生凉的后衣领,扶住沙发站稳。
甲板上有来回走动的声音,很杂乱,羽生凉动了动身子。
随意地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少年额头上的血迹,兀的贴近少年的耳边,神情冷凝。
“你猜的没错,我倒是挺好奇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可爱,你知道吗?”
视线如同刀子一样划过羽生凉的脸颊,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侧过头口口地喘息着。
“我不知道。”
“………”
探究的视线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羽生凉自暴自弃地大喊,“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看出撒谎的痕迹,费奥多尔无视外面的混乱,指尖一点一点地敲在金发少年的脸上,眸光逐渐凝聚。
“明白了,被那个太宰治摆了一道,他送给你的礼物可真是不错啊!”
用手指捻了捻金发少年的耳垂,上面的蓝宝石熠熠闪着光芒,不出意外地让少年的抖得更厉害。
唇边泻出笑意,明明计划已经被完全乱了,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你怎么这么怕我啊?”
也不管羽生凉有没有回话,他又自顾自地开口。
“不好搞哦~这下真的可能要走不了了,该怎么办呢?”
不顾少年的挣扎,又重新把步巾塞到他的嘴里,费奥多尔隔着黑布,在羽生凉的眼睛上印下虔诚一吻。
“我心里也很不高兴,总不能让你们太舒服了吧?”
“唔……唔……”
不,我一点都不舒服!
在心里无声呐喊,羽生凉感觉到自己的腿弯下伸进一条胳膊,接着整个人被横抱起。
内心里充满绝望,他不会真的要被恼羞成怒扔进海里喂鲨鱼吧!
胳膊肘撞向胸膛,金色的头发因为不安分的动作缠绕到了扣子上,少年惊慌失措的表现让费奥多尔有些无奈。
到底他也没有真的迫害少年,就连额头上流血的伤口也是因为那两个不速之客造成的。
身体被放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大动作,羽生凉判断应该是柜子,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下来。
“钥匙我就拿走了哦,这个锁链可是比较神奇的,里面有炸弹,如果开不了的话过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羽生凉扯了扯嘴角,这个男人果然是变态吧!
拨弄了一下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些头疼地看着扣子上缠绕的发丝。
“你的头发不想我走唉!”故意将这一幕解读为少年并不想他走,费奥多尔弯腰对着少年吹了一口气。
“头发就留给我做纪念吧,总不能空手而归啊,下次就不一样了!”
温柔的声音却着对于羽生凉而言最恶毒的诅咒,有一撮头发稍微绷紧又松开,羽生凉听到了匕首出鞘的声音。
少年惊恐地屏住呼吸,显然是一点都没听明白他的话,费奥多尔有些哭笑不得,攥紧手里的一缕金发。
“只拿了头发而已,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坏的吗?”
柜门被关上,才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游轮又抖动了一会后渐渐平静,在逼仄的空间中被撞得不清的羽生凉,抽了抽鼻子,又痛骂了一顿费奥多尔。
都是因为他,他才会变得这么惨!
有脚步声,比较沉重急促,不像是那个坏人的,羽生凉只能努力动弹身体,发出响声让人注意到自己被关在柜子里。
柜子里传来了撞击声,没有过多的犹豫,太宰治直接把柜子开,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里面的金发少年。
“唔唔唔……”
金发少年再也忍受不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混着额头上的血迹,看起来惨兮兮的,被人欺负得很彻底啊。
把碍事的口巾拿开,上面沾满了亮晶晶的津液,嘴角有些发红,不用思考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中也……”还是可怜巴巴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因为被挪来挪去弄得皱巴巴的,头发也很凌乱。
没有再帮少年取下眼带,太宰治没用多大力气,就把少年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感觉手上轻飘飘的重量,少年偏过头靠在他胸前露出修长的脖子,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真可怜,但是我不是中也!”
“……太宰?”声音还是哽咽的,羽生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濒临崩溃的情绪让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埋在别人怀里默默掉着眼泪,羽生凉终于找回了羞耻心,止住了哭泣,但是哭了太久的后遗症就是哭嗝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中也…嗝……呢?”
“被欺负得这么惨啊!”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感叹,冰冷的语气让羽生凉又了个寒战。
“我不舒服,太宰……”
四肢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有些发颤,羽生凉抿起嘴巴,软软地抗议。
“这个锁链有点麻烦,可能你要戴很长一段时间了。”
眼睛眯了眯,当然是骗人的,没有在他手里开不了的锁,但是心里憋的气总是要撒出来的。
虽然知道少年是无辜的。
“你生气了吗?”皱了皱眉,通红的鼻尖抽了抽,羽生凉敏锐地感觉到太宰治很生气。
“对,我生气了!”
让少年趴在自己身上,大力揉搓了一下金发少年破皮红肿的下唇,听到了少年无辜的痛呼声。
“这个也是他弄的?”
不知道为什么,羽生凉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舔了舔下唇,“我自己咬的。”
手指还在摸索着,渐渐到了后颈,羽生凉敏感地抖了一下,“不要摸我!”
“混蛋,你在干什么?”
将少年身下的人扯了出来,中原中也身上带着火气与硝烟,他现在不能看见少年被欺负,哪怕一点。
“中也!”虽然已经被安慰(?)了一顿,但是见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好朋友,羽生凉又抽噎了起来。
管他什么威风霸气,以后他要低调,然后离开港口Mafia,让那个臭老鼠找不到他。
“中也有没有揍他一顿?”
金发少年埋在他胸口哭泣,身体一抖一抖的,没有了以前的趾高气昂,中原中也身体僵硬了起来,手掌在少年的背后轻轻抚摸。
“不好意思,阿凉,让他给跑了!”
蓝眸微黯,中原中也将少年沾到脸颊上的发丝拂到耳后,脸上写满了抱歉。
虽然知道有很大的概率抓不到费奥多尔,但是真正听到了他跑了以后,羽生凉又想起了他临行前的诅咒。
趴在赭发少年胸口,闷闷地开口,“我讨厌他!”
也许是刚才太过紧张,羽生凉竟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黑布,直到有手指附到脑后,被取了下来。
一双大掌覆盖在眼睛上,避免了灯光直射造成伤害,等到缓和了一会,才松开了手,羽生凉才真正上地放下心来。
少年碧绿色的眸子里还有泪水,眼角红通通的,显然在之前就哭了很久,现在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游轮快沉了!”面无表情地抱臂看着眼神迷离的金发少年,率先走了出去。
“我不回去!”倔强地低着头,黑发少年和赭发少年直直看过来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鬼。
“我看不懂…我很笨,我不想去……”嘴巴里胡乱不成句,无法描述自己心里的恐慌和不确定,羽生凉抱着头蹲了下来。
他可能真的不适合在港口 Mafia!
低垂着眼眸看着金发少年有些抽噎,太宰治沉默了一会,直接抬起手把少年拦腰扛起。
“又不是什么大事,Boss知道我在你身上留了定位器,而且你手上的炸|弹可还没拆呢!”
羽生凉不管,他的脑容量不够,不想每次都这么被动,万一没有人管他怎么办?万一他真的被逮到俄罗斯怎么办?
到时候肯定会被当成白鼠,一言大人和师兄都不在这里。
“我不想回去,中也!”被太宰治扛在肩上,手上的锁链限制住行动,羽生凉可怜巴巴地望着赭发少年。
中也这么好,一定会理解他的!
“对不起,阿凉,你还是留在港口 Mafia比较好。”不忍地别开眼,中原中也躲过了少年求救的目光。
揉了揉少年的额头,在这里我们还能保护你,如果离开了,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羽生凉还在闹脾气,被扛在肩上还不老实地乱动,这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在听他讲话。
“我都了不回去,你把我放下来!”
被上下颠簸着,再加上被忽视的委屈,羽生凉张开嘴恶狠狠地想咬住黑发少年的背。
额头被扶起,避免了再次撞到的危险,中原中也嘴唇抿起,“你安分点,不然疼的是你!”
身体被抛进车里,羽生凉想爬起来,但没有手臂的支撑,身体只能躺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不要欺负他!”
冷冷地警告了黑发少年一声,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会,也去了后面关上车门。
身体被翻转过来,车上的空间不大,脚被中也抬起放在腿上,脑袋枕着太宰的肩膀,羽生凉动了动手臂。
少年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磨蹭已经破了气,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再加上手背上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心疼。
中原中也抽出干净的毛巾心地擦着红肿的伤口,像是对待上好的瓷器一样,生怕力气大点再给少年增加痛苦。
痛得抽了一口气,脸都皱成了一团,羽生凉躲开要伸过来的手,哼哼唧唧不肯老实地呆着。
缠满绷带的手臂抬高少年的下颚,迫使他不得不仰起头,细致地先观察了一下少年额头上的伤口,发现也只是皮肉伤。
“不想开锁了?”在少年撅起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太宰治笑得温和,如同春暖花开一样。
“可恶的太宰治!”
羽生凉想站起身给太宰治一下,让他知道知道男人的屁股拍不得!
为了避免少年的腿乱蹬,中原中也微微站起身,用膝盖压住少年白皙的脚背,控制好不至于压疼少年的力度。
空下来的手按住少年的身体,从夹层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还在逗弄着少年的太宰治,脸色阴沉,“快点把锁开!”
挣扎的动作更大了起来,原本只是很幅度的晃荡着,现在已经不顾被束缚的双手双脚了,咬紧牙要坐起来。
原本已经擦拭好的手腕被突然的大力扯开,再次的伤害显然恶化了伤口,但是少年还是抿唇忍着痛。
“不疼吗?”眉头紧紧竖起,中原中也大声呵斥了一声,掩饰不住的怒火,手下按压的力气也大了起来。
“不听话,多半是欠揍了!”
手指轻巧地拍了羽生凉腰上的某个部位,顿时少年就软软地塌下身子,太宰治对上羽生凉怔怔的目光。
身上酸酸麻麻的,使不上劲,羽生凉侧过脸,任凭头发铺满脸颊,“可是……有炸弹,会爆炸!”
眸光暖和了下来,意识到少年是在为大家的安危着想,太宰治揉了揉金发少年的腰,将遮挡住他面容的发丝拂开。
“……他一个星期后会自己开的。”浓密的眼睫毛在不停地颤动着,像是两只飞舞的黑蝶。
“阿凉,我的技术可是相当不错的!”从匣子里拿出工具,举起少年的手,轻轻用嘴唇触碰了一下,是极怜悯的那种。
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难看,紧锁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太宰治弯起嘴唇笑了笑,鸢眸里没有丝毫歉意。
如果不是顾忌着少年手腕上的炸|弹,他马上就能把这个趁机占便宜的混蛋给一顿。
羽生凉仍然是弓起身子缩成一团,只是不再乱动,配合地遵守黑发少年的指挥。
就连因为开锁时被触碰到伤口也只是很心的皱了皱眉,反正就是很乖。
确实也这么开口了,中原中也松开少年的脚,害怕因为压的时间太长令他脚麻,摸了摸少年的脸,“真乖!”
“我不是孩子了!”弱弱地反驳了一句,羽生凉控诉地看向赭发少年,“你刚才用摸我脚的手摸我脸了。”
“………”
“哈哈哈——”肩膀忍不住抖动了几下,太宰治捂住嘴尽量笑得声些,以避免被某个噎的不出话的人记恨。
“你不要笑啊,万一炸弹爆|炸了怎么办?”
心翼翼地转过头,抓狂地看着顺着太宰治手指的晃动,也在不断晃动的锁链。
挤了挤左眼,太宰治用手指勾住锁链,在手上转了一圈,“这不是开了吗!”
“我横滨第一开锁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炫耀地将锁链递到金发少年眼前,太宰治洋洋得意,不出意料地收获到了一对崇拜的眼睛。
“我也想要学!”
这个技能太炫酷了,学会了之后走到哪里都不怕,羽生凉很想要学,碧绿色的眼睛艳羡地看着黑发少年。
“无论怎么样,先等伤好了再。”揉了揉太阳穴,中原中也看着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羽生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养好后,带你出去买好吃的。”
胡乱揉了一下少年额前的碎发,得到了少年冷哼一声,中原中也猛然把羽生凉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中。
“还好你没事,没有被带走。”
被这真挚的感情流露冲击了一下,羽生凉感觉到赭发少年也在轻微颤抖的身体,脑中空白了一下。
笨拙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羽生凉只能轻轻地拍着赭发少年的背。
苦恼地皱起眉头,他记得电视剧里就是这么安慰人来着,而且还要唱歌,但是他不会唱。
慵懒地靠在软绵绵的靠垫上,太宰治眯起眼睛看着装可怜博同情的赭发少年,拙劣的演技也就只有羽生凉这个傻子才相信。
“阿凉,没事吧?”坂口安吾从得到消息开始,就一直在焦急等待结果。
蓝眸只是凌厉地扫了这个文弱的男人一眼,看清他眼底隐藏着的愧疚,“你也要就知道了,是吧!”
“安吾,我好惨啊,我居然……”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羽生凉想转过身子吐一下苦水,只有安吾才能明白他的伤痛。
“老实点!”揪起金发少年的白嫩的耳朵,把他还想要偏过去的脸拉回,眼睛冷冷地略过坂口安吾。
“不要揪我耳朵!!”
远处又传来了少年的抱怨声,坂口安吾缩了缩手指,终究是没有再出声。
双手插兜从车上缓缓地走下来,太宰治目不斜视地走过坂口安吾身边,“他现在可是在气头上!”
手腕和额头被白色的绷带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的,羽生凉觉得自己要变成另外一个太宰治了。
“医生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绑这么多圈,很不方便。”脸都皱成了包子,羽生凉挠了挠头发。
“唉,我头发呢??”
不敢置信地又伸出手在头顶摸了两下,果然的的确确是缺少了一块头发,还有些发茬扎手。
眼睛里开始积蓄眼泪,羽生凉发誓,他一定要把费奥多尔的头发拔光。
哪有人拿头发做纪念品是从根部开始割的,一定露头皮了,不可原谅!
“我是不是秃了?”
少年一句话得肝肠寸断,手掌捂在头顶不肯放下来,嘴巴嘟得都能挂上一壶油,渴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不忍地捂住双眼,努力使自己的话具有可信度,“阿凉这样也很帅!”
“………”
可信度为零,谢谢你!
“羽生君,我记得在离开前过,你回来后再重新考虑一下去留,你考虑得怎么样?”
酒红色的眼睛依旧没有情绪,微长的头发把整张脸修饰得更加威严,是天生要当领导者的人。
瞅了森鸥外一眼,羽生凉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他只是刚刚放纵了两天,就被叫到了这里。
“我离开后你会派人来杀我吗?”食指对上食指,羽生凉不肯外抬起头,意有所指,“就是……那种……”
羽生凉的发型又变了,本来是从中间编织起来的辫子已经不能用了,现在他是从左边撇出一缕头发编到右边,完美地掩饰住了他的头秃。
出于标志者的恶趣味,故意挑出一撮呆毛在被掩盖的地方,美名其曰为祝福它快快发芽长大。
“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那真的有人会生气了。”
被金发少年的问题逗笑了,森鸥外撑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羽生凉,“怎么样,有想好的去处吗?”
“林太郎,快来陪人家玩嘛!”金色卷发少女有些忍耐不住空气的沉静,拉攘着男人的衣袖。
“爱丽丝酱,稍等一会哦,等一下就陪你玩~”
刚才还痴汉的笑转过来时就已经变得严肃,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缝连接,“羽生君,想好了吗?”
咬了咬下唇,羽生凉又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果然一个成功的首领就要学会变脸,羽生凉深知自己修为还不够,也许是他的潜力还没被发掘。
羽生凉把最近诸事不顺的缘由归结为他可能还没到年纪,也许等他到了森鸥外这个年纪就可以了。
心情豁然舒畅了许多,等他离开了港口 Mafia,他天命之子的道路也许才刚刚开始。
“羽生……君?”推了推眼镜,坂口安吾蹦蹦跳跳走进办公室的羽生凉,惊得翻了桌子上的文件。
“干嘛突然叫的这么奇怪?”双手抱住自己做出一个被吓到了的样子,羽生凉一如既往地跃上他的专属座椅。
高度刚刚好,硬度刚刚好,是摸鱼的不二选择。
眼睛望着少年还没取下的绷带,坂口安吾的眼神有些黯淡,苦涩地笑了笑,“阿凉,对不起!”
“是我太笨了,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对不起?”
一遇到别人正经道歉就不知所措,羽生凉吓得跳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不自觉地出了真相。
“所以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一点都不好玩,好像我们是你们操纵的木偶一样!”
絮絮叨叨算是发泄了自己智商不足的郁闷,羽生凉正了正色,很专注地开口。
“安吾,我要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中也或是太宰,因为羽生凉觉得那样自己可能走不了。
瞳孔缩了一下,坂口安吾真的被惊讶到了,心情有些喜忧参半,“为什么要告诉我?”
喜的是少年竟然会向他告别,忧的是自己是间接导致少年离开的凶手。
“不是你的离开时要告诉朋友吗?这样也不算不告而别了!”
沉默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好要去哪了吗?”
羽生凉深深叹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有些悲痛,整个人也颓然了许多,“没有啊!”
普天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这话好像有点熟悉。
“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里,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地方!”微微弯下腰,在金发少年耳边声开口,“异能特务科很适合你!”
被坂口安吾的情绪感染,羽生凉也压低了声音,凑近他的耳边,还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异能特务科是什么?”
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坂口安吾猛地仰起头,神情有些慌乱,退回到座位上,“你自己可以去查一下资料,简单了解一下。”
遗憾地撇了撇嘴,羽生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果,放在他的书桌上,“好吧!安吾,你真是个好人!”
不,他不是一个好人,坂口安吾在心里否认,一直到少年离开都没有抬起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所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为了稳定就算是会放弃少年也不会改变。
皱着眉头走出办公室,羽生凉一直感觉安吾和港口 Msfia的其他人不一样,不过感觉不会害他的样子。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件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把他的刀给偷回来。
从手腕上缠满了绷带开始,他的刀就被管制在中也的房间里,还威胁他不准碰,可恶至极!
“中也,我在太宰房间学开锁,你要过来接我吗?”
发了一条短信,羽生凉为自己点了个赞,不愧是他,真的是太聪明了!
手机响动了一声,果然那边回了短信,大致的意思就是让他以后不要再去太宰房间了,结尾再附上一句会收拾他。
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他今天就会离开,才不会怕被收拾呢!
灵巧地爬上窗户,从先前偷偷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把粘有灰尘的鞋子丢在外面。
虽然是偷偷进别人屋子,但是他也是有原则的,不会随便乱动的。
“我的刀!!”
刀没有被藏起来,就放在卧室的柜台上,上面沾染的污渍已经被擦拭干净了,羽生凉把它抱在怀里。
皱起眉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敲了敲门,开门的不是那个毛手毛脚脚步杂乱的人,而是不想见到的那个人,面目顿时有些狰狞。
“阿凉呢?”
“没在这里,哎呦,被骗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地靠在门上笑了笑,太宰治伸手揉了揉额前的碎发。
“你也太菜了,那鬼跑了吧!”
看到已经明白了真相的赭发少年,太宰治没有关门,走了进去,“那鬼想什么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随手拿出一瓶酒,用开瓶器开后倒了一杯,坐在椅上上双腿交叠。
咬紧了牙,中原中也不情愿地走了进去,还得靠着太宰治的定位器才能确定少年的位置。
咬牙切齿地拨电话,接通后就劈头盖脸地大声斥责,“你去哪里了?”
“我不回去!”
羽生凉已经跑出了港口Mafia,自然不接受中也的威胁,再怎么也要先好好玩一下。
捧着材料丰富的冰激凌,羽生凉幸福地舔了一下,“中也,下次见面我请你吃冰激凌!”
“你要是敢离开,不要让我捉到你,否则你就死定了!”从唇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即使隔着电话,也能听出来其中蕴含的浓浓怒意。
晃着手里的酒杯,眸光在有些泛黄的灯光下明暗不定,太宰治勾起唇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少年没有把耳钉里的定位器取出来,明并不是在躲他们,只是单纯想离开港口Mafia罢了。
“算了,反正他也跑不到哪里去,只要还在横滨……”
“不对!定位器怎么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