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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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恍惚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之余,心里倒是有几分好笑。

    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 竟然还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冲动, 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儿。

    “苏培盛!”他坐起身轻喊。

    “主子恕罪,昨日奴才孟浪了。”苏培盛早听见了床榻间的动静,这会儿听见雍正喊,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他多年未曾饮酒,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杯倒的货色,不然什么都不能……好吧, 知道他大概也忍不住那酒的诱惑。

    盛京有如此好酒, 竟也不知道给京城贡上去一些, 这实在是过分!

    要不怎么奴肖主呢, 雍正此时也正是如此想的。

    争储那会儿他没少跟兄弟们明里暗里斗成乌鸡似的, 这喝酒就是其中一项。即便他对外是清心寡欲,互相都见过彼此时候什么德行的兄弟们可不吃这一套。

    所以他也很是醉过许多次的, 就没有一次醒来是不头疼发晕想吐的。眼下他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这样的好酒,皇宫都没有,鹰主府竟然有,真是其心可诛!

    他这会子已经忘了那酒是觅惠居产的,而且人家觅惠居是茶楼, 并不卖酒。

    对他而言,觅惠居跟鹰主府没甚区别。

    “让人去查一下那丫头的行踪, 若她出府,记得告诉朕。”雍正起身洗漱过后,才对着苏培盛吩咐。

    “喳, 奴才已经通知了粘杆处的人,他们都警醒着呢。”苏培盛一边给雍正摆早膳,一边回答。

    他知道圣上对那佟殊兰感兴趣,早就吩咐过了。

    当然,这种兴趣并非是男女之间的兴趣,可他伺候雍正这么些年头,还少见万岁爷对人如此包容,或者如此温和,几乎跟家翁无甚区别。

    实际上雍正确实是对佟殊兰有一股子亲切感,这种感觉仿佛……是有一种羁绊,又好像他们骨子里有一种相同的东西,多不清道不明,让雍正心里很有几分微妙,总想着再见见那丫头。

    再他想了解的事情,从丫头那边入手也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就在他用早餐的时候,佟殊兰已经被芳巧和芳菲从床上挖起来,一顶软娇子送到了墨安院,这会儿正着瞌睡等鹰主练完。

    “格格,这是江南今年刚进上来的雀舌,您尝尝。”余海殷勤伺候着。

    他倒不是为了讨好佟殊兰,只想着好歹让她清醒点,别睡意朦胧地跟主子话不是?

    佟殊兰了个哈欠后才撇撇嘴:“不喝,谁大早的喝茶!给我上碗热奶-子吧。”

    余海:……

    大早大晚的不都喝茶吗?可他也不好跟佟殊兰掰扯什么,当即赶紧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只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佟殊兰已经躺在软榻上侧着身子睡了过去,许是姿势不舒服,她还张着红润润的嘴儿,那呼噜得哟……不像狐狸,倒是像只懒猫儿。

    一时间余海是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宝生就缩在门口当个隐形人,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鹰主进来了,一进门看见那睡得娇艳红润的狐狸,他心里就蓦然动了一下。

    佟殊兰今年四月才举行了及笄礼,现在已经算是大姑娘了,以前还不觉得,总把她当个孩子看。

    可眼下鹰主看着那张已经初显妩媚的娇嫩脸庞,还有侧身躺下后的玲珑身段,可能是刚练完不久,他只觉得胸中有些发热,随后这热气儿顺着食道上涌,哄得他嗓子眼儿发干。

    他摆手制止了余海和宝生给他行礼,端过余海托着的托盘上的热奶-子就一口干了下去。

    “嗯?”鹰主喝完才有些皱眉,他本就热得慌,这会儿更燥了,“大早上的喝什么奶-子,上温茶!”

    余海:“……”

    你们这些当主子的是要逼死奴才吗?他敢怒不敢言,只能赶紧替鹰主满上茶。

    鹰主足足喝了三盏茶下去,才平复了自己的躁动,他也不着急喊佟殊兰起来,径自在一旁捡了本古籍看起来。

    只平日看书颇为专心的他,今天不知为何总无法专心看下去,目光是不是就要在那张微微张着的娇唇上流连一番,随即听着对方的呼噜,心里越发痒痒。

    过了大半个时辰,见佟殊兰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鹰主实在是忍不住,凑过去轻轻捏住了佟殊兰的嘴儿和鼻子。

    入手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心头猛然一震,身体都没忍住紧了紧,好悬才忍住面不改色维持住了自己的冷然人设。

    就在佟殊兰皱着眉头要醒过来的档口,他还有些恍惚。

    他今年二十四了,身边还一直没有房中人,也许是因为一直不曾有过女人才会这样?他若有所思的想着,也许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不等他继续多想,佟殊兰皱着眉拍开了他的手,睡意朦胧还带着水光的眼眸含着几丝愠怒,明亮地仿佛能投射在人心底。

    看清楚胆大包天的人是谁,佟殊兰才深吸了口气,忍住了起床气的冲动:“爷这么大早喊我过来所为何事?”

    鹰主侧了侧身,双腿交叠让开了些:“这几日恐怕那位爷还会找上你,爷需要你做些事情。”

    佟殊兰坐起身,喝了口茶醒神:“爷想要我如何做?”

    “探清楚他来盛京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是为了一探鹰主府虚实,那你尽管将鹰主府的实力告诉他。”鹰主抬起头看着那张妩媚的脸蛋儿,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

    佟殊兰也看见了,不过她有点误会:“敲山震虎?”

    鹰主无奈的敲了敲她脑袋:“想什么呢?鹰主世代为皇帝尽忠,我并无需要隐瞒之处。”

    佟殊兰坐着挪动了一下,离鹰主远了些:“那如果他是为你的婚事而来呢?”

    鹰主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色淡了下来:“那就跟他,叶赫那拉氏忠心永远不变,但联姻一事我不会接受。”

    佟殊兰有些惊讶:“就这么跟圣上?”

    够刚的呀,那位爷要是生气了直接下圣旨难不成鹰主还能抗旨?

    鹰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前段时日富察白里跟他提议的事情,本来他还觉得有些荒谬,可如今……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眼眸越发深邃盯着佟殊兰,他心里有了更多想法,万岁爷在盛京倒是也更好办了些,总比万里迢迢还得经过好几道手传消息来的直接。

    他脸色突然缓下来:“你只需要让他知道前面的事情即可,后者你直接推给我就是。”

    佟殊兰总觉得鹰主盯着她的眼神不怀好意,像极了……她上辈子的上司算计她时的样子,已经下线很久的警惕心难得发挥了点作用,她有些怀疑地看着鹰主:“你有什么想法?出来也许我也能帮着参谋参谋呢?”

    鹰主看着她又警惕起来的样子眼神中笑意更多,探过身子摸了把她脑袋:“别瞎想,该让你知道的时候,爷会告诉你的。”

    佟殊兰很质疑,可她也不好太多,所以她耸了耸肩下了软塌:“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我就出府,那位爷肯定派人盯着我呢。”

    二人气氛还算融洽的用完了早膳,佟殊兰回南风居换上了潇洒倜傥的玉髓绿色男式便袍,拿着白玉扇子骑马出了府。

    她还没到觅惠居,雍正就收到了消息。

    雍正并未着急去觅惠居见佟殊兰,他遣退了侍卫,只冲着苏培盛低声问:“我让你查的事儿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苏培盛自早膳后收到粘杆处的消息就有些恍惚,眼下听到雍正问,才有几分为难地开口,“好像是跟熹妃娘娘有些关系。”

    雍正脸色冷了下来:“什么叫好像!”

    苏培盛一下子跪了下来,这话他实在是不敢,这几年虽然齐妃和熹妃斗得厉害,可实际上就是熹妃娘娘看着齐妃和三阿哥蹦跶而已。

    四阿哥先有圣祖爷的青睐,后有万岁爷的亲自教导,明眼人都看得出储君会花落谁家,也就只有三阿哥和齐妃不甘心,还想着争取一把。

    粘杆处早在康熙四十二年便已成了气候,这些年下来早就将京城把的密不透风,虽然熹妃事情做得隐秘,可粘杆处真要查……也不是无迹可寻。

    只……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让他如何汇报呢。

    “丰生额!”雍正冷着脸喊了一声,侍卫首领赶紧进门跪地听吩咐。

    “带着人退出这进院子,让人仔细盯着,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喳!”丰生额见万岁爷脸色冰寒,语气也有些森然,他一句话不敢多,赶紧应诺下来就往外走。

    过了好一会儿,雍正才淡淡看着苏培盛道:“吧,别让朕再问第三遍。”

    苏培盛跪在地上抖了下身子,一个头叩到地上:“如果粘杆处没有出错,四阿哥并非熹妃娘娘所出!”

    “嘭!”四爷一下子将茶盏甩了出去,茶盏四分五裂在地上。

    苏培盛的心一下子沉到底,半点都不敢耽搁,赶紧抖着嗓子继续回话:“四阿哥血统纯正,并非狸猫换太子!”

    雍正仿佛喘不过气的铁青脸色这才稍微缓了一下,一脚踹到了苏培盛身上:“狗奴才,清楚!”

    苏培盛被踹了个趔趄,也不敢露出疼痛的痕迹,赶忙跪好:“四阿哥是难产而亡的张格格所出,实际上张格格并非是母子双亡,那死-婴乃是熹妃派人从外面寻来的。四阿哥早就被抱到了熹妃娘娘院子里,偷偷养在了奶娘房中的炕柜里。

    三日后熹妃娘娘生产,产下的是一名女婴,其后女婴被送出府,四阿哥……便成了熹妃娘娘的孩子。”

    四爷眉头还是皱得死紧:“那女婴呢?”

    即便四阿哥是他的子嗣,可皇家公主流落在外也不是事情,他现在真是赐钮祜禄氏毒酒白绫的心都有了。

    “女婴被帮忙寻死婴的那人安排在了旗人家中,随后那人胃口越来越大,熹妃娘娘派人想处理掉那女孩儿,就……就安排了佟恒仁一家被陷害流放宁古塔。”苏培盛也觉得缘分太过神奇。

    雍正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佟恒仁是谁:“消息可靠吗?”

    苏培盛点点头:“当初是熹妃娘娘的奶娘将孩子抱出去的,后来熹妃跟府中报备奶娘在外感染伤寒死了,其实那奶娘应该被安排处理掉,可那奶娘知道熹妃娘娘心狠,早就想法子逃出了京都,就在天津卫出家做了姑子,前阵子她被人追杀,让粘杆处救了,才出了这些陈年往事。”

    雍正心里不出的复杂,这下子不想去见佟殊兰也得去了。

    可在此之前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帮钮祜禄氏的那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  下周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