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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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念迟迟没有动, 她垂眸看向那处伤口。

    血珠从皮肤处渗出来,随着呼吸慢慢往下流淌, 划过沟壑般的腹肌,流过明显的人鱼线,最终滚落在她无法去看的地方。

    淡淡的血腥味、漂浮的沉木香勾勒出几分男人的性感,这些构成了一整个顾子初。

    “姐姐,你在想什么?”顾子初喉结微动,下巴仰起,像是睥睨的君王,但是下一秒碧色的瞳孔便皱缩起来。

    细的气流像是一只羽毛,在他的伤口处骚动。

    他缓缓的低下头,只能看到女孩紧闭的双眼,鲜嫩的唇瓣,细白的脖颈,像是一只漂亮的天鹅乖巧温顺的伏在他的腿上,他直勾勾的看着那截漂亮的后颈。

    纤细脆弱的像是可以一把折断。

    温念闭着眼睛, 似乎所有的触觉都放大了, 她能感受到后颈的目光滚烫炙热, 仿佛要灼烧起来, 让连她的呼吸都不受自己控制……

    下一秒, 她就被拉了起来。

    温念茫然失措的坐在顾子初的腿上, 被少年抱了一个满怀。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顾子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

    “怎么了?”温念轻轻的拍着顾子初的后背,迟疑的道:“为什么对不起?”

    “其实我是吃醋了。”顾子初顿了会声音低落:“我篮球的时候,姐姐都没看着我, 所以我才会特别想赢。”

    温念噗嗤笑出声来:“弟弟你怎么这么气,原来你吃醋的时候是那个样子啊,我就没见过你那样呢。”

    “我当时只是被他的头发吸引了,那么红实在是有点奇怪。”

    女孩细细柔柔的解释着原因,顾子初仔细的听着,侧过脸看着她的脖子,眼神中露出一丝痴迷。

    哪里能折断呢?应该送个项链给姐姐,送个项链的。

    *

    高三第一次月考在周六出了成绩,温念同董如歌站在排行榜下找着自己的名次。

    董如歌同温念在一个班级里面,只不过因为生病,开学这么多天才回来上一个星期的课,结果就悲催的赶上了月考,她看着自己的名次,顿时心如死灰:“天啦,我名次也太低了,怎么办?怎么办,回去我妈要我了。”

    温念默默的发现自己比董如歌也高不到哪里去,她的语文英语其实还好,但是一门数学直接将她拉到谷底。

    “没关系,我们又不和他们一起排名。”温念看董如歌那么担心,柔声安慰道。

    “可是我妈不懂啊。”董如歌跺了跺脚,之后又瞅了瞅排行榜,声音才从埋怨变成了惊叹:“我什么时候能和你弟弟一样厉害就好了。”

    温念闻言往理科班最顶端看去,第一名果然依旧是顾子初,这次考试甚至物理和数学都是满分,直接拉开第二名三十分的差距。

    “温念?”

    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温念转过身就看到染着黄色的刘若若,笑着喊了一声若若。

    刘若若没想到她能碰到温念。

    她在初中就没学画画了,高中虽然和温念在一个学校,但是不在一个班级,她又很少在学校,所以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温念了。

    但是……刘若若看着温念脸上温和柔软的笑容,有些不是滋味。

    她为什么一点也没变,明明大家都在改变,她却依旧单纯的像个孩子?

    只有幸福的生活环境才能这样。

    刘若若扭了扭自己的手指,看了眼排行榜,抬起头高傲的道:“念念,你怎么和顾子初成绩差距这么大啊?你们不是姐弟吗?”

    “我记得你学的时候特别努力呢,果然努力还是比不上聪明吗?”

    “你在念念笨?”董如歌一脸气愤的看着刘若若:“大姐,谁非要成绩好才叫聪明?你是不是没看过温念的画?竟然我们艺术系的天才笨?”

    “气死我了,你要是骂温念笨,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温念拉住董如歌的手:“没事啊,我和弟弟的成绩确实差距比较大。对了,若若你现在去干什么,是准备回家吗?”

    刘若若眉头一皱,脚上蹬着高跟鞋就走了:“关你什么事?”

    温念望着刘若若走出校园,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往前走了两步,猛的停下脚步。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块狰狞的伤疤,眉眼高耸,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侧脸望过来,男人黑压压的眼睛猛的一亮,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是萧大宝。

    温念咬住下唇,想到当年被拦住的那个下午,刘若若为什么和萧大宝在一起了?

    董如歌显然也看到了,压低了声音道:“我靠,我想起来那个女的是谁了。那男叫萧戾,据是我们市里面有名的那个……”

    董如歌给了温念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萧戾?

    温念恍然,难怪她从来没在汉泉市听过萧大宝的名字,原来是改名字了。

    “他经常来学校门口接一个女的,好像就是叫什么刘若若,他们都那个女的被包养了,但是没人敢明,不然不定你哪天走路的时候就被了,她有萧戾撑腰,学校里哪个人敢得罪她。”

    所以那些议论的声音都消失了吗?

    温念记忆中在傍晚哭泣的女孩,逐渐和刚刚盛气凌人的女孩重合。

    “念念,回家吗?”陆炎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从后面拽了一下温念的头发。

    温念的头皮有些疼,仰头侧眼的看了一眼陆炎,轻颦起眉:“疼。”

    因为半仰着头,眉眼上挑,单纯无辜的杏眼硬生生的流露出几丝艳丽,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口干舌燥。

    陆炎连忙收回手,有点不敢看温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温念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扎了一个:“我要等我弟弟一起回家。”

    陆炎一听到顾子初的名字,脸色顿时就变差了,他等了会,还是忍不住的跑走了:“算了,念念,这次我一个人回去吧。”

    他的脚只是扭伤了,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已经好了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受过伤,跑的飞快。

    董如歌啧了一声:“你这个学弟怎么老是招惹你?”

    “他还。”温念笑了笑。

    “好了,我先回去了,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董如歌离开后,温念接到了陈平丽来的电话:“念念啊,爸爸妈妈这周不在家,你和子初就不用回来了。”

    “妈妈,你和爸爸又去哪了啊?”温念有些失落,“我上周就没回去了。”

    “念念对不起啊,你爸爸又接了一个活,这次结束回去能休息很长时间,到时候等你高三毕业,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怎么样?”

    温念情绪不高的嗯了一声,她其实更想他们周末在家,她回去能看到他们,能吃上陈平丽做的饭。

    但是她也知道他们需要赚钱养家。

    她的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强迫自己起精神,和陈平丽聊着学校的事情。

    旁边忽的落了一个人影,挡住了落日的残晖,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温念抬眸就看到顾子初站在她的身边。

    他一根根的捋平她的手指,将已经汗渍渍的手握在手心里,侧着脸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她。

    他动了动唇瓣无声的道:“姐姐,我在这里。”

    从到大,顾子初就像是她的影子,她到哪里,他去哪里。

    别人是她救了他,但是他们不知道,实际上他在陪着她。

    温念鼻尖一酸,紧紧的回握着他的手。

    她只能依赖他。

    顾子初咬了咬腮帮的肉,疼痛清醒,克制自己兴奋时就会手颤的古怪毛病。

    陈平丽在电话那边想到了顾子初:“念念,子初呢?”

    这些年,顾子初乖巧听话,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陈平丽早就将他当成一家人了。

    “他在旁边呢,我让他接电话。”

    顾子初将电话接过来,语气温和乖巧。

    温念站在旁边,她听不到陈平丽什么,只能无聊的看着顾子初。

    少年话时,眼皮会偶尔轻颤,淡色的痣若隐若现,薄薄的唇瓣开开合合的,欲语还休。

    最妙的则是,少年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纤细的睫毛下,碧色的眼睛水润润的,求饶的看向温念。

    明明是人们嘴里最聪明的人,明明是篮球场上最厉害的人,在她面前却乖顺的向她求饶。

    温念看的出了神,在顾子初害羞的拿着她手机要给同学个电话的时候便点点头。

    望着有些慌张的连走路都同手同脚的少年,温念心中的低落一扫而空,露出淡淡的笑意,弟弟可真可爱。

    顾子初慢慢的走远,脸上的神情逐渐消失,直到面无表情,苍□□致的脸在暮色沉沉中带上了一丝邪性。

    “东西已经……如果你再看她一眼……没有下次……”

    他的声音很慢,手指慢条斯理的揉搓着,漂亮的指节被揉的通红,像是要从上面刮下一层血肉来,那血肉沾着温念的温度,该被藏起来才对。

    那边似乎在斟酌着顾子初的话,过了会声音沙哑的道:“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顾子初抬起自己的手指着迷而痴狂的看着它,另外一只手则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他的目光从手指移到手机上,指尖微动,在手机荧荧的光亮里,显得骨感森然。

    *

    温念这周没回去,索性直接呆在画室里画画。

    沾着水粉的画笔在画纸上慢慢的遨游,一团团白色的染料变成展翅欲飞的白鸽。

    温念坐在画板前,专注而沉迷,直到自己的腰有些疼了才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

    她还没有起身,顾子初担心的声音就传来了:“姐姐,你腰疼吗?

    温念惊诧于顾子初的灵敏,她刚刚明明动作那么轻微,他竟然都发现了。

    他是一直在看着她吗?一直一直看着她?

    温念的手心有些泛冷,回头看着顾子初充满关怀的眼睛,才稍微缓和起来。

    “是的,坐的腰疼,我看看你写了多少了。”

    温念抿了抿唇,靠近顾子初,视线在他面前的试卷上扫了两眼。

    看到试卷全部被写完的时候,温念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看来弟弟一直在很认真写作业。

    刚刚那只是巧合。

    顾子初的眼里还是带着担心,手冲着温念的腰过去,温念下意识的就躲开了。

    躲开之后,温念才察觉出一丝尴尬,刚刚躲开他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顾子初像是没察觉到,自然而然的收回手:“我还准备给姐姐按摩按摩呢。”

    温念的脸有些红,低咳一声:“不用了,我站一会就好。”

    顾子初点点头,只乖巧的坐在那里,检查着试卷。

    温念放松下来,靠在桌角,眉眼弯弯的道:“弟弟,你这写的对不对啊?”

    “不知道。”顾子初害羞的道,“应该全对吧。”

    温念揉了揉顾子初的脑袋:“哎呀,弟弟太谦虚了,肯定全对。”

    “嗯。”顾子初在温念的手上蹭了蹭,眼睛微亮,“姐姐,刚刚我朋友喊我去篮球,我可以去吗?”

    温念疑惑的嗯了一声:“我怎么没听到手机响?”

    “他们发短信的。”顾子初将手机上的信息给温念看了一下,“姐姐太认真了,你都没听到。”

    他半撒娇半埋怨,像是在控诉她冷落了他。

    “是真的没听到。”温念有些不好意思,“你去吧,没事的,我的画还差一半,我就不去了。”

    “好吧。”顾子初磨磨蹭蹭的收着试卷,落在试卷上的眼神却有些鄙夷。

    这些太简单了。

    顾子初很少和同龄人一起玩,他总是乖巧听话的,讨厌凌乱,永远整洁。

    除了跑步以外,这还是温念第一次看到顾子初这么喜欢一项运动,而且是那么多人一起玩的运动。

    想想弟弟会满头大汗,连头发都湿漉漉的,身上带着球后的汗臭味,温念觉得顾子初终于有点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了。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心态也根本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温念重新拿起画笔,投入创作,直到画笔在颜料盒里没沾到白颜料的时候,她才发现白颜料用完了。

    温念将画收好,准备去外面买几盒白颜料。

    出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昏昏沉沉的天配着淅淅沥沥的秋雨,让人骨子里都泛起寒来。

    温念撑起伞从校园里穿过,她刚刚去了学校卖部,但是卖部里的白颜料都卖完了,她只能到外面买。

    回家的学生现在正在返校,校门还没有关。

    温念收了伞到文具店里的时候,看到从临海市来得大巴开了回去。

    看来陆炎该回来了。

    温念想了想,买了一板白颜料,免得陆炎每次不洗画笔就往她白颜料盒里塞,将她的白颜料给污染了。

    回去的路上,行人明显少了很多,雨水顺着街道流淌。

    温念脚步一顿,看着顺着雨水流淌的红色头发,一缕一缕的从某个路牙流出来。

    她转变方向,向着那个地方走去。

    陆炎躺在地上,脑子晕晕乎乎的让他反应有些迟钝,他能感受到那个人在摆弄着他的头发,但是他却没有思绪去考虑他在做什么。

    他记得自己从大巴车下来的时候准备去颜料店买些颜料,因为下起雨来,便从巷子里的路抄近道。

    在拐弯的时候他脖子后面一疼,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雨水将脸上的麻袋沾湿,紧紧的贴在陆炎的脸上,他急促的喘息着,迷迷糊糊的透过麻袋看到一双毒蛇般的眼睛,露出獠牙冲他而来。

    他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人分尸这些恐怖的事情,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越往巷子里面走,头发越多,温念越觉得这头发的颜色熟悉。

    走到最后,她干脆的跑起来,也惊动了那个人。

    温念只看到一个男人或者少年穿着黑色的卫衣,他的脸隐藏在卫衣的帽子下,只露出一个苍白瘦削的下巴,在听到她跑过来的声音后,那个人转身就跑走了。

    温念看着那个人挺拔宽阔的背影,恍惚间觉得有几分熟悉。

    地上的□□引起了温念的注意,她将伞撑在地上那个人的头上,掀开麻袋就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猕猴桃。

    不对,是红色猕猴桃样子的陆炎。

    紧追潮流的红色半长发被贴着头皮剃去,留下红色发茬短硬的支棱在陆炎圆滚滚的脑袋上。

    完全和红色的猕猴桃一模一样。

    温念忽然沉默了。

    *

    陆炎的头发在回学校的路上引起无数人的注目。

    陆炎一踏入画室,就听到萧如歌的爆笑声:“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原来是真的。”

    陆炎悲愤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你怎么知道的?”

    萧如歌笑到抽筋:“全校都知道了,我在路上听人艺术生里面有个红色的猕猴桃我还不相信,结果没想到是真的。你还别,这个比喻可真贴切。”

    “不像,一点也不像。”陆炎抓狂。

    “你问温念像不像。”

    陆炎可怜巴巴的看向温念,温念被陆炎注视着,微微撇开脸,但是嘴角的笑却是掩藏不住的。

    陆炎嗷了一嗓子哭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那么帅气的头发竟然没了,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我现在不仅发型没有了,我连头发都没有了。”

    萧如歌终于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当然知道陆炎有多在乎他自己的头发,陆炎这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自愿的样子。

    温念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萧如歌。

    陆炎浑身上下唯一受的伤只有晕倒时躺在地上时摔的伤,那个人根本碰都没碰他。

    就算想报警,难道他被晕了,但是凶手只剃了他的头发吗?

    陆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

    但是这剃了陆炎的头发比陆炎一顿还要凶残。

    “这要不是我们杨平克比较开放,我都要怀疑是班主任干的。”萧如歌兴奋的猜测:“不定是校长!校长一定老早看你的头发不爽了,这次给你的教训。”

    温念也在思索着到底会是谁这样做。

    看着已经自闭的陆炎,萧如歌忍不住的竖起拇指,赞叹道:“不过这招实在是高,杀人诛心啊。”

    陆炎蹲在墙角,自闭的问道:“杀人诛心是什么意思?”

    “弟弟,你该补补文化课了。”萧如歌鄙视的看着陆炎,“就是剃了你头发的时候,你心里的感受。”

    陆炎几乎窒息,捧着一颗稀巴烂的心在墙角默默地哭去了。

    “这教训一个人就该让他体会失去心爱的东西是什么感受,是个狠人,也够聪明。”萧如歌感叹两句。

    杀人诛心。

    温念在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心里有些发慌,忽然站起来道:“我想起来我买的白颜料丢在巷子里了,我去看看。”

    “哎……”萧如歌不知道喊了什么,温念却听不到。

    她想到顾子初的去篮球,外面下雨了,他去哪里篮球了。

    雨水被快速的脚步溅起,变成裙子上的一滴滴污点。

    温念的身上冒出了汗,呼吸急促的敲响了顾子初宿舍的门。

    顾子初常年作为年级第一,对学校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一个人住一间宿舍。

    温念敲了半天的门,门缓缓开,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顾子初,却在看到顾子初的时候失了声。

    顾子初刚刚似乎在洗澡,听到急切的敲门声急匆匆的只围了一个浴巾就将门开了。

    少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没有擦干的水掠过他眼皮上的痣,最后从睫毛上掉在柔软的唇珠上,在顺着喉结缓缓流淌最后汇聚在他的锁骨处,形成汪汪的一片泉。

    似乎它每走过的地方都格外吸引人注目一点。

    温念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傻傻的站在那发愣。

    顾子初却没有走神,他走动间,富有力量感的身体便微微晃动。

    冷白的上半身因为时候的伤痕,脆弱和张力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他走过去一把搂住温念,声音中带着惊喜:“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温念的手垂在两侧,缓缓的抬起回抱住顾子初,手指轻轻的流连在他的肩膀处,用手指模糊的丈量。

    “我篮球到一半,就下雨了,然后我就跑回来洗澡了。”顾子初的声音仔细听起来有些颤,像是无法控制一样。

    而且他的心跳跳的很快。

    温念知道的,因为她的心脏和他的心脏紧紧的贴在一起,穿过薄薄的皮肉,穿过皑皑白骨,直直的抵着她。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柄利剑,在呼啸着,在诱惑着。

    和我一起,和我一起。

    和我一起坠入深渊。

    温念有些头晕目眩,却收回了手。

    弟弟还,他的肩膀没有那么宽。

    她拍了拍顾子初的胳膊:“松手,你勒的太紧了。”

    顾子初腼腆的笑了两下:“我想姐姐了嘛。”

    “傻子,我两没见都没超过三个时。”

    “是吗?”顾子初声音有些古怪,却很轻,“可是我总是觉得好像过很久了。”

    “别肉麻,你快去穿衣服,别冻感冒了。”温念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羞涩,她推着顾子初往房间里走。

    这不是她第一次到顾子初的宿舍来,宿管阿姨知道她是顾子初的姐姐,她又极其喜欢顾子初,对她过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念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顾子初床边看着他穿衬衫。

    顾子初的衬衫几乎都是白色的,他垂着眼,指尖在灯光下似乎比衬衫还要白皙,完美而不夸张的肌肉被衣服半遮住,反而比赤裸更蛊惑。

    温念盯着顾子初的后背,看着他一点点的将衬衫穿上。

    少年的脊背挺括,强劲有力,早就不是很久之前瘦弱矮的男孩。

    隐隐的带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温念看着他的肩膀,握着水杯的手猛的收紧了。

    她恍惚的发现原来真正的肩宽和用眼看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弟弟其实……早就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