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少女温柔的杏眼里带着羞涩, 扬起的脖子微微颤抖,连带着眼里那抹氤氲的湿气都快要掉了下来。
就像是被关在这里漂亮、听话的天使, 收拢着柔软的翅膀,拿那双纯真善意的眸子看着世界。
却不知道深渊里的恶魔一直永远的在偷窥她,满脑子都是不堪入目的思想。
而她却亲手将深渊的大门开。
链条冰凉,在秋日里带着淡淡的寒意,落入手心里是地狱岩浆般滚烫。
他微微扯了扯链条,少女的身子就随着链条摇晃一下,眼里的胆怯快要露了头。
顾子初能听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苍白的皮肤上唇瓣鲜红诡异。
不可以了哦,姐姐。
离开地狱的恶魔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温念能感受到弟弟量她的目光,侵略性的从头到脚,甚至连每一根的头发丝都没放过,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实验室里等待的动物,他的眼神太可怕了,骨子里的天性让她往后退了退。
链条撞击在一起, 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像是恶魔脚上的铃铛, 预示着他的到来。
少年有着最柔软卷曲的头发, 手指却和头发相反的坚硬, 指尖上一道一道的缠绕着金色的链条, 链条的距离越来越短。
直到他握住那截带着手环的手腕, 顾子初的指缝处露出一丝金色的光。
俊美的少年在光中,微微弯腰,在温念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极其温柔、缱绻的吻。
温念的睫毛颤了颤,几乎要迷失在这个吻中,而顾子初带着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要开始了……你要好好接受我哦。”
黑色的发丝、雪白的肌肤、金色的链条, 每一次链条轻晃间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吟唱着圣歌,在深夜中驱散寒冷,却无法驱逐恶魔,圣歌掩盖下的是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落在身上的吻像是夏天的一场暴雨,酣畅淋漓。
热汗从肌肤中渗出来,悄无声息的滚落在白色的毯子上,交缠的手指将毯子弄的皱了又皱。
仅仅是唇,就让少女眼中含着泪,像是月光下澄澈的湖面,汇聚的不仅仅的泪,还有别的。
太过了,太过了。
温念的脚尖在毯子上蹬了两下,除了将毯子弄的更皱别无作用,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
顾子初抬头看着少女失神的样子,她的目光噙着情欲,整个人似乎都在崩溃的边缘,他凝视着她颤颤巍巍伸出的手。
姐姐受不了了吗?要逃开吗?
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了下来,夜在此刻变得寂静,刚刚的炙热忽然变得冰冷。
似乎带着水光的手指,在空气中摇摇晃晃,然后在顾子初偏执的目光中,搂住了他的脖子。
温念吐出细的喘息,神志还在恍惚中却呢喃道:“弟弟,我也想亲你。”
温柔是天使最强效的攻击,连地狱中最强大的恶魔也无法抵抗。
他掰断自己的尖角,藏起一身的恶意,甘愿做她的俘虏。
温念回过神来有些忐忑,她知道顾子初的掌控欲很强,他会愿意吗?
她感受到顾子初痴迷的眼神,看到他因为吻她而变得殷红的唇瓣微微阖动。
她以为他会喊她姐姐。
却没想到少年轻抵住她的额头,含笑的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酥麻:“宝贝。”
“一切如你所愿。”
他自愿套上温柔的绳索,成为他的束缚,成为他的枷锁。
但他甘之如饴。
*
那天结束之后,温念就将所有的东西给藏了起来,她本来是想直接扔掉的,但是看着那张白色湿漉漉的毯子,她强忍着羞耻,还是将白色的毯子给洗干净了。
不然她连扔都不好意思扔掉。
洗干净之后,温念就舍不得扔了。
毕竟……这也算是她和弟弟的一种记忆。
温念抱着这个心态将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收拾好了。
虽然经过这件事情,弟弟似乎不管她去书法社团的事情了,温念还是去找江心了退出社团的事情。
江心大惊:“别啊,学妹你来的时候我们书法教授课的占座率可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呢。”
“啊?”温念愣了愣,脸色微红,却依旧的摇了摇头,“我最近要参加一个比赛,想要专心画画,实在是抱歉了学姐。”
明年年初,确实有一场绘画比赛,叫做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几乎是世界上艺术的最高奖项,也被称为绘画界的诺贝尔奖。
而要去参加这项比赛,温念觉得三个月的时间,可能都不够她用,她必须用心去准备。
江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道:“比赛的话,确实需要专心,不过你可以不退社团嘛,反正我们社团活动很少,等你比赛结束之后,你再来参加活动也没关系的。”
温念觉得自己在这个社团,就要给社团做出贡献,如果在社团里挂三个月的名头也不过来的话,她觉得影响不好。但是社长都这么了,温念只能点头答应了。
剩下的时间,温念就将所有的时间花在了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上。
这也是导师对他们提议的,与其参加很多不知名的比赛,不然第一次就参加最大的比赛,这种比赛眼界和评审和一般的比赛都不一样,就算没获奖,也是一种很好的历练。
为了让他们能更好的准备作品,导师甚至将剩下的课程压缩到一周内就给他们上完了。
顾子初特意给温念准备了一间画室,各种工具都替她准备好。
在温念开始画画前,两个人一起回了一趟临江城。
陈平丽特别高兴,拉着温念问东问西,温传国也问起顾子初在顾家生活的怎么样。
“咦?念念,你们学校蚊子是不是有点多?你的后颈上怎么都红了几块。”
温念先是茫然的摸了一会,然后就被顾子初按住了手。
少年乖巧的同陈平丽道:“是的,我们学校种了很多树,姐姐经常在学校里面写生,那些蚊子就都出来咬姐姐。”
陈平丽心疼的道:“被咬了怎么也不涂花露水,我去给你拿花露水。”
陈平丽起身去拿花露水,顾子初的手摩挲了几下她的后颈,温念才想起来那里哪里是蚊子咬的。
明明就是前几天弟弟把她按在床上,吮吸出来的印子。
温念的脸默默的红了起来,等会妈妈过来的时候,她要告诉她吗?
“姐姐,我不急,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吧。”顾子初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耳边轻声道。
少年的眸子闪了闪,他当然着急,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姐姐是他的,在她的身上盖上他的名字。
但是马上姐姐要专心准备比赛了,这些事情会给她带来困扰的。
顾子初舔了舔唇,以后让姐姐在床上补偿他吧。
陈平丽将花露水拿来的时候,顾子初主动将花露水拿过来:“我帮姐姐涂吧。”
“也行。”陈平丽没多想,就将花露水递给了顾子初。
而顾子初将花露水倒在掌心,指缝在靠近吻痕时悄悄张开,将所有的花露水都倒在了地上。
吻痕可不是用花露水消的啊。
温念能感受到弟弟的手掌里什么都没有,却紧紧的贴着她的脖颈揉捏摩挲。
在陈平丽眼皮底下接触,让温念脸红的不敢抬起头。
陈平丽看了一会,觉得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
回到满江市,温念就专心投入到绘画中去了,连和弟弟话的时间都少了,更别提和萧如歌聊天。
萧如歌在年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的连环夺命call温念。
温念的画刚刚好完成,萧如歌的电话就过来了。
“卧槽,念念你再不回我,我就要报警了。”萧如歌在那边一惊一乍的道。
“没,最近在准备一个比赛,就闭关了。”
能让温念准备这么久,萧如歌一下子就想到了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她在那边兴奋的道:“念念,我想看看你画的话,你快拍张照片过来,不不……我要自己过去看,你的画怎么可以用照片来观摩呢。”
温念想了想了一声好,“刚好,我想向你介绍一个人。”
作为她男朋友介绍给萧如歌。
萧如歌异常敏感:“念念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温念有些不太好意思,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子初像是预料到她画完画了,从外面推门进来从后面抱住温念。
极尽缠绵暧昧的在温念的耳边轻喊了一声姐姐。
萧如歌的声音像是被突然掐断了,过了一会,她才尖叫道:“虽然我没听清楚那个男人在什么,但是我确实听到男人的声音了,念念你这么快就和他同居了吗?”
少年的吻已经不老实起来,温念咬了咬下唇,声音微急的道:“如歌,等你过来的时候再吧,我先挂断了。”
萧如歌听着那边嘟嘟的挂断声有些茫然,她好像在挂断之前,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
“姐姐把电话挂断干什么?”顾子初疑惑,“姐姐我们轻一点,她听不到的,这样姐姐就可以一边电话一边和我亲热了。”
温念能感受到少年“气势汹汹”的兴奋,即使上次看过一次,再次感受到,她还是被大给吓得浑身僵硬。
弟弟在什么变态的事情。
温念扭头在顾子初的脸上亲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狡黠:“嗯?你想让她听到我的声音吗?”
少年愣住,脸上有些苦恼,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那样姐姐会很紧张,很敏感,会紧紧的咬着他的手指不放,但是想想让萧如歌听到温念的声音,少年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温念看了看顾子初的表情,就知道他放弃了那个危险的想法,有些激动的和顾子初分享着自己的画。
“弟弟,你看我的画。”
温念将画布掀开,一幅山中雅居图便露了出来。
狭的窗户里是无边的山色,墙角的花瓶中插着一株红梅,艳丽的将整幅画添加了生色。
她将东西方的精髓融合在一起,既浪漫又温情,干净灵动,带着她独有的率真温柔。
顾子初看了一眼,便轻声道:“姐姐的画能得奖。”
温念抿唇笑:“把它画完就满足我的心愿了,获奖就不强求了。”
二郎神和崽崽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温念了,这个时候可怜巴巴的蹲在那里看着她,温念才恍然发现这几个月画室都很安静,二郎神和崽崽也从来不来扰她。
温念走出画室,发现家里多了几盆盆栽,放在阳光下长势很好,顾子初在一边解释道:“这些是我在路上看到的,我看到的时候想到姐姐要是看到一定很喜欢。”
桌子上也多了几个陶瓷玩偶,可爱漂亮。
“那个是黑K的,我看到的时候觉得姐姐肯定喜欢,就……就抢过来了。”顾子初有些害羞,嘴里却着抢东西的事情。
温念几乎可以想到黑K幽怨的神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啊,我还烧了一锅玉米排骨汤,差点忘记了。”
温念看着顾子初跑去厨房,又重新环视了一圈周围,心里软的不像话。
弟弟也在慢慢改变。
温念这个想法在晚上看到毛茸茸的尾巴时候彻底被她丢弃。
弟弟根本一点没变!
上次没出来见面的尾巴终于看见天日,这次少年终于脱去了衣服,戴在脑袋上的猫耳和戴在腰上的猫尾,衬的少年皮肤白皙。
他轻轻的喵了一声,就将她扑到在床。
即使猫尾不在她的身上,她却彻底感受到猫尾的触感。
轻轻的一动,那些毛茸茸的毛发便让她浑身颤抖。
温念羞耻的觉得自己不像是在和顾子初亲热,而是真的再和一个猫妖,而且是一个半化形的猫妖。
“弟弟……拿走,弟弟,呜呜呜……”少女哭出声来,顾子初才像良心发现一般,黏黏糊糊的在温念耳边道歉:“姐姐,对不起,我太想你了。”
温念掉了两滴眼泪,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多忽略他。
但是他却做什么都想着她。
温念眨着湿蒙蒙的眼睛,轻轻的贴近顾子初。
“弟弟,你想和我回家?”
“我带你回家。”
不以弟弟的身份,而是别的身份。
顾子初的睫毛轻眨,拥抱温念的胳膊颤抖。
“姐姐,对不起,我现在太兴奋了,我想再用尾巴一次。”
听到顾子初的话的温念:???
从遇见她开始,他的生命从多余成为一种期待。
他期待她的温柔,
期待荒芜的冬成为一场春日宴。
像是灵魂燃烧,半清醒半疯狂的边缘徘徊。
而他从开始到现在,期待一个和她的家
孕育的希望在此刻开花结果。
作者有话要: 正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