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冲上去将少年里面的书抢过来，结结巴巴的道：“学错了不是这本书。”

    少年看着被抢走的书，有些委屈：“为什么？姐姐我喜欢这本书,我想学。”

    喜欢这种书？

    温念脸热，感觉呼吸都带着烫意：“换本书看。”

    少年眨了眨眼睛,碧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恍然：“姐姐是想自己一个人自己学，不带我看是不是？”

    “才不是，我才没有看。”温念心跳很快，连忙否认。他什么都不懂，自己却让他看了这么久的书，真的是太罪恶了。

    “那为什么不带我看。”

    温念被少年逼问的鼻尖冒出了点点汗珠，脑子很乱。

    “哦姐姐一定是看了但是学不会，姐姐是很笨吗？难道是怕我学会比姐姐聪明吗？”少年歪头，眼神单纯无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温念在学堂天天被夫子骂笨,这下听到少年的话,顿时就跳脚了。

    “谁我笨的！我一点都不笨，这书这么简单,随随便便就会了。”温念装作随意的道。

    “哇,姐姐好厉害！”少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温念，眼睛里带着点点星光，就像她是他的整个世界。

    温念脸红,眼神有些飘忽：“没什么的，这随便学学就会了。”

    “不，姐姐真的很厉害。”少年忽然低下头，露出尖尖的下巴，显得脆弱可怜,“不像我，看了那么久，还有好多都不会。”

    “我感觉自己好笨呀，可能就是这样，我父母才会抛弃我吧，要是姐姐能教我就好了，我也想变得厉害聪明呢。”

    少年到最后，声音都似乎有些哽咽，温念想到之前秦良他可能是因为体弱所以被抛弃的，心立马就疼了起来。

    “教教教，我教你，你别哭。”温念忙脚乱的去哄少年。

    少年泫然欲泣的抬起头：“真的吗姐姐，如果姐姐教我不开心的话，可以不用教我的，我不想让姐姐不开心，我难受没关系的。”

    善良的少年一心为了别人考虑，最后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呆在墙角独自看着别人玩耍。

    温念被自己脑海里浮现的情景震惊到了，她大声

    的喊道：“不，我很开心，教你我特别开心！”

    半刻钟后，温念想把之前的自己打死。

    书房里的床榻很软，像是陷入到一团棉花中去，温念双腿半折的坐在床上，因为害羞，月退并没有打开。

    她的双臂支撑着自己，纤细的腰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白玉色的后颈半仰着，仿佛真的和书里的美人重合起来。

    只不过书里的美人艳丽浓情，像一朵完全绽放的鲜花，而少女单纯羞涩，则是一朵挂在枝头，含苞欲放的花蕾，反而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温念可以感受到少年打量的目光，像是最严厉的老师，检查她的功课。

    少年轻轻弯腰，冰凉凉的指拂过她的后背，带起一阵颤栗，声音很轻：“姐姐，你的腰好像要更弯一点。”

    温念不自觉的抬腰，少年的指还在指出错误。

    他爬上了床，半跪在她之间，眼睛一眨不眨的凑近她：“还有姐姐的腿，姐姐不会吗？”

    温念咬牙，睫毛轻轻扇动，轻轻的打开，少年便越靠越近，她整个身子都酸麻起来，鼻尖凝聚成的汗珠。

    太近了。

    她恍惚间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答应这样出格的事情的，她低垂眼睫看向少年，觉得他也和书上的人重合起来，少年精致的脸低了下去，钻进了q子，也钻到了她的心里。

    鼻尖上细的汗珠被少年轻轻含去，温念回过神脸涨的通红：“你你”

    少年凝视着她的双眼：“姐姐不开心吗？”

    温念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情来，绯红的脸颊微侧：“我很开心。”

    “那就好。”少年抿唇腼腆的笑起来：“那姐姐我们再学下一个动作吧。”

    温念：？？

    *

    那天，温念是落荒而逃的。

    她甚至好几天没敢去荷花池看少年。

    “似竹，他他怎么样？”温念从学堂放学回来，同丫鬟路过荷花池时轻声问道。

    似竹从就跟温念一起长大的，自然明白温念的心思，她抿唇笑道：“姐，你要是想去见他，就去见呀，老是让似竹去干什么？”

    温念的脸染上了薄红，嗔怪道：“让你干点活都不行啦。”

    两个女孩嬉闹着从园子里穿过，影影绰绰的荷花池中，碧色的眸

    子异常冷淡的从似竹的身上划过。

    姐姐是他的。

    夜里，下起了雨，似竹被雷声惊醒，她朝外面看去，雨珠似玉盘里散落的珍珠般接连不断的掉落下来，风雨中似乎有悠扬的歌声传来。

    似竹摇摇头，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她撑起伞从园子里走过，歌声越来越明显，她的眼神逐渐迷茫起来，一步不停的朝荷花池里走去，一只脚在快踏入水面的时候，她呢喃道：“要替姐关窗户，不然姐会被雷吵醒的。”

    歌声停了起来，似竹也毫无神志的站在那。

    水面上跃起一条鱼尾，泛着幽幽的蓝光，少年盯着似竹看了一会，便钻进了池水中。

    似竹在雨夜中站了一会逐渐回神，看到被雨打的无法静止的湖面倒抽了一口气，再有一步，她就掉进了水里，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似竹加快了脚步走到温念的房间里，将门窗关好，然后拢了拢夏天单薄的衣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陷入了梦魇中。

    温念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似竹关门离开的声音，过了一会，房门又咯吱一声被推开，雨声泄了一点进来。

    “怎么了？”温念半睡半醒间嘟囔了一句话。

    她以为似竹忘记关窗回来关窗的，只问了一句话便又陷入睡梦中。

    床边的少年静静的看着她。

    雨夜总是闷热的，加上窗户都被似竹关上了，房间里的空气更是黏腻燥热，温念无意识的扯了两下衣服，腕就被抓住了。

    她轻吟一声，似乎觉得腕上冰凉凉的很舒服，通红的脸颊往上面蹭了两下。

    薄薄的纱帐被撩开，腕上除了冰凉还多潮湿的感觉，她声音发颤，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到一个绯色的梦境里。

    冰凉的鳞片摩擦、无边的水蔓延，蓝色的鱼尾成为梦中最后一个景象。

    姐姐，你是我的。

    温念从梦中惊醒，她看着随风飘动的薄纱望向窗户，那里半开着，在窗边的地上盛着浅浅的一汪水。

    似竹昨晚不是过来关窗了吗？

    温念准备下床，却脚一酸，差点跌坐在地上连忙用撑住，结果就摸到床上湿漉漉的。

    她惊的收回，眼神中又羞又臊，这是她干的吗？

    温念好不容易将有些潮湿的床单毁尸

    灭迹，就看到似竹面色苍白的来侍候她。

    “似竹，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回去休息休息？”温念有些担心。

    似竹听到温念的话，眼眶红起来，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姐，似竹想出府了。”她昨夜受了惊吓，回去做了一晚上的梦。

    但是所有的梦都是她必须离开温家，否则将会家破人亡，自己患病而死，甚至整个温家也会被她拖累的家破人亡。

    她不信梦，但是梦太过真实，让她不相信也要相信。

    温念怔愣。

    她从就是和似竹一起长大，陈平丽和温传国常年不在家，家里别的下人看到她都将她当姐，只有似竹当她是朋友。

    “为什么？”

    “似竹从将温府当自己的家，但是长大了，总要有别的家。”

    似竹紧咬着的下唇，害怕下一秒她就会哭出声来。

    似竹是怪她到了成婚年纪，她还没给她婚配吗？温念有些难受，却并没有责怪似竹。

    “好。”温念拉过似竹的，“似竹你别伤心，以后要快快乐乐啊。”

    *

    那个女人终于走了。

    少年从荷花池里探出头，看着温念身边并没有那个丫鬟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温传国最近又离家了，似竹又不在了，温念便强忍着羞耻来找了少年。

    “之前比较忙。”

    “没关系的，我都知道。”少年一点也不责怪她的忽视，似乎只要来看他，他就会很开心。

    温念看着少年似乎完全没被之前学习的事情影响，也放松下来。她觉得他可能并不知道有些事情的含义。

    在荷花池边玩了很久，温念的心情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回到房间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原本以为是有人找她，结果就看到少年坐在门口，蓝色的鱼尾上伤痕累累，却眼神明亮的捧着一朵并蒂莲花：“姐姐，荷花开了，要开心啊。”

    人鱼的尾巴要彻底干了之后才能化为腿，而他应该是知道她心情不好，看到那朵并蒂莲连腿都没有化出来，就忍不住的来找她了。

    温念看着人鱼尾巴上的伤痕心疼的道：“疼吗？”

    “不疼。”少年还甩了一下尾巴展示了自己一下，他

    轻轻的握住温念的：“姐姐，你能再教我写字吗？我想给自己取个名字。”

    原来这么久了，她还没有给他取名字。

    少年明明语气很正常，但是越是这样，温念越是心疼：“行，我教你。”

    少年化腿坐在椅子上，指拿着毛笔轻轻的落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顾子初。

    “因为想要照顾姐姐，所以姓顾，后面的子初是，那本书里面的，我看到上面写着人之初，性本善。”

    少年指的是三字经。

    温念没想到短短几天，他就会写字了，而且还给自己取了一个那么有诗意的名字，不免有些激动的道：“弟弟，你会写字了！”

    少年羞涩的笑了笑：“那有奖励吗？”

    “有，有，要什么？”他会写字，温念与有荣焉立马就答应了。

    “想亲亲姐姐。”

    “嗯？”温念被漂亮的少年抱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有些紧张，“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姐姐要奖励我的，我就想要这个奖励。”

    少年的声音动听悦耳，“求求姐姐了。”

    人鱼什么都不懂，应该亲也不知道吧，大概会和上次含她鼻尖的时候一样。

    温念答应了，却没想到少年黏糊糊的亲她，像是要将她身上沾满他的味道，表达着她是他的。

    她的脚都软了，只能搂着少年无力的承受着。

    而下一秒，少年的腿忽然变成了巨大的鱼尾。

    温念只能将少年搂的更紧，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化尾了：“怎么了？”

    少年的眸子里跳动着兴奋，声音都有些颤抖：

    “姐姐的裙子湿了。”

    作者有话要：遇水化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