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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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年对岳海洋这样急吼吼搬到她隔壁的行为, 其实觉得有些夸张了。夜间的事有惊无险,一个偶然事件罢了。

    然而她乐见其成,百分之百支持。

    但是对于岳海洋来, 这件事足够让人后怕和庆幸,他必须保证她安全, 绝对不允许再有任何类似事情发生。

    晚饭为了庆祝岳海洋又一次“乔迁之喜”,徐年开车去县城大菜场,买了一只公鸡,现场让摊贩给杀好弄净, 还买了牛肉,回来做辣炒公鸡和焖炖牛腩。

    徐年自认为无肉不欢,然而又习惯于餐桌上要有青菜, 荤素搭配, 于是岳海洋又炒了个简单省事的炝炒菠菜。

    这时节地产的菠菜正好吃,雪白的蒜瓣,通红的辣椒段,配着碧绿碧绿的菠菜,热油大火稍微翻炒, 端上来油亮诱人,徐年夹了一筷子, 眼睛一亮,好吃。于是大快朵颐,连她平常最钟爱的辣炒公鸡也退居二线了。

    由俭入奢易,岳海洋开始还觉得徐年每天买菜太多, 每天都要吃肉,这不是老百姓过日子的习惯,然而他现在也习惯了。他现在喜欢吃炖牛腩, 喜欢回锅肉,徐年就经常买。

    结果两人都吃撑了。

    “养只狗,必须养只狗。”徐年摸着肚子看着餐桌,“你看剩这么多菜,养只狗狗就能吃光了。”

    这年代养狗柴犬居多,农民家里养狗看家护院,就用剩饭喂。

    “你确定?”岳海洋知道这姑娘有多随心所欲,笑道,“不管你,先好了,你要养狗是你养的,可不关我的事,我一天三顿做饭养你就够了。”

    “没事儿,”徐年笑嘻嘻道,“你养着我,我养着狗。”

    “还是别了吧,家属院里不少人家有孩,万一狗咬人,或者吓着孩子。”

    “你提醒我了。”徐年一拍手,“不能养柴犬,不能养大狗,要那种不喜欢叫的不点。”

    随便她吧,反正在岳海洋看来,这熊孩子又不去厂里上班,她还真到做到,啥事也不想多管,每天呆在家里挺无聊的。徐年现在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买菜逛街,吃吃喝喝,其他时间似乎无所事事。

    然而徐年自己觉得她挺忙啊,很充实,每天听音乐,看电视,做瑜伽,散步锻炼,开车兜风……甚至还跑去瀛城报了一个舞蹈班,学跳民族舞,也算尝试一下现代舞。

    前阵子忽然想学弹琴,最近又在琢磨养狗。

    过得不亦乐乎。

    年轻多好,趁着年轻,她还有很多想尝试的事情。青春难再来,既然再来一次,她想把上一世不曾潇洒的青春尽情放飞。

    吃撑了的两人懒在沙发上先看完新闻联播,然后一起出门,去散了会儿步,围着厂子转了一圈,走回来,各自回去收拾睡觉。

    岳海洋听着她进了院子,开了正屋的门,进去。很快又出来,隔着墙喊道:“哥,太阳能满满的热水,你洗不洗澡?”

    “我不用热水。”岳海洋。虽然深秋了,他还是习惯常温的水冲澡,顶多稍稍兑点温水。

    “那我就尽情浪费啦,我都放出来泡澡。”徐年嘀咕,又喊,“哥,明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忽然就想吃菠菜丸子汤了。”徐年顿了顿,“算了吧,太费事了,明早吃粥好了。”

    “行。”岳海洋答应着,心一大早真来不及,菠菜丸子汤明天中午再给她做。

    然后徐年泡着热水澡,听着他在院里哗啦哗啦冲澡的水声,她泡澡一泡大半个时,他冲澡也就两分钟。男人真省事儿,不公平。

    时令菜味道才最好。吃过了菠菜丸子,又连做了一回炝炒菠菜,一回凉拌菠菜粉,元旦节就到了。

    元旦岳海胜放了一天假,厂里也放假,一天时间也不好干什么,岳海洋决定回村一趟。

    秋收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岳海防几天前用村委的电话给他,家里冬麦已经种下了,只剩两亩红薯没收完。岳海防盼着来当工人呢,问他家里的猪、牛和秋收的粮食怎么处理。

    岳海防现在整天巴望着秋后农闲,家里农活都干完了,岳海洋答应让他进厂当工人。当了工人,应该更有面子,希望能尽早找个对象。

    徐年其实不太想回去,元旦节,岳海洋那一堆弟弟妹妹,或者还有弟媳,可能都在。

    她不喜欢那些个人,也不喜欢那种环境气氛,他们客气巴结把她当客人,而其实,明明他们自己才是外人。

    可是岳海洋必须得回去一趟,他回去,就想带着她。对于岳海洋来,刚发生那件事,厂里又放假了,他不可能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

    而对于徐年来,她还不放心岳海洋一个人回村呢,万一让那什么趁机扑上去,得清也惹一身骚。

    于是两人默契地决定一起回去。元旦节一早,徐年开车,岳海洋带着岳海胜一起回村。

    “徐年,你还会开车呀?”岳海胜睁大眼看她。

    徐年:“我会的还多着呢。”

    “你有驾照?”

    “没有驾照我开的什么车?”

    “你也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能干女孩子。”岳海胜。

    “那明你见的少了。”徐年转向岳海洋,换了话题,“哥,过节呢,回去有什么好吃的?”

    岳海胜抢着道:“对对对,大哥,经过镇上多买点菜,你看徐年好不容易到咱们家做客。”

    徐年就不爱听这话,谁是客人啊。于是也不憋屈自己,转头问道:“你谁是客人?”

    “好好开车。”坐在副驾的岳海洋出声提醒道。

    岳海洋大概能明白这熊孩子的意思。

    然而岳海胜却完全领会反了,连忙笑道:“瞧我,不会话,徐年才不是客人呢,明明是自家人。”

    徐年白眼,扭头,决定不理这个毛孩子。

    岳海胜却笑得一脸雀跃腼腆,怎么看着她翻白眼也这么漂亮高贵啊。

    车子驶上大路,转往桃李镇方向,这种县城通往乡镇的土路修得还挺宽,车很少,偶尔有也是机动三轮和拖拉机居多。徐年开了一段,偏头问:“哥,你想试试?这都是大路,换给你开,我在副驾给你看着。”

    她有意要教他开车,顺便过一把驾校教练的瘾,而岳海洋呢,一直对她飙车心有余悸,也想赶紧学,两人有空就会找个人少的路段练练,所以岳海洋能开。

    但出门上路岳海洋还没正经开过,略一沉吟笑道:“我试试?那你给我看着点。”

    于是徐年在路边停车,两人互换位置,岳海洋坐上驾驶座。

    岳海胜看着他嘀咕一句:“大哥,你行不行啊,这车可不是摩托车,你就敢开,万一……”

    前座两人同时一扭头,徐年:“闭嘴。不会话少。”

    岳海洋安抚地笑了下:“没事儿,我开慢点。”

    岳海胜摸摸鼻子笑,忙补救道:“不过我看徐年开得特别好,有你在旁边看着,大哥练练手应该没问题。”

    他一边话,岳海洋已经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他虽然初学,但本身的性格使然,开车很稳当,操作规范,就是速度慢,慢慢悠悠,不急不躁的。徐年也不催他,只留意看着前方,随时准备帮他应急刹车。

    岳海洋就这么不急不躁、稳稳当当把车开进了东泉河村,放慢速度进了村,偶尔停下来跟相熟的村邻个招呼。等到了自家的巷子口,岳海洋停了下来。

    “换你?这路太窄了我怕开不好。”

    “你停车也停不好,乖乖拜师。”徐年得意了一下。两人再次互换,她把车开进巷子,停好。

    轿车一路进村,已经迎接一波关注了,刚停好下车,就有邻居路人过来话。有的问:“海洋啊,发财了呀,这都买轿车了?”

    “不是,我哪买得起啊,厂里的车。”岳海洋笑。

    他跟村民聊天招呼,徐年已经自顾自下了车,也不话,稍稍带着几分陌生人的矜持,拿着包包便推开门进去了。

    这年代农村人热情随意,应该很少有什么隐私空间的意识,村民们现在对岳海洋充满好奇,也有其他各种想法的,然而徐年这么矜持疏离地下车就进去了,一堆人就算想串门子攀谈,也不好硬跟进去。

    于是在门口热络聊上一会儿,岳海洋和岳海胜也进来了。

    岳海洋已经太熟悉这姑娘的性情习惯,心知她不喜欢应付一堆不熟悉的人,就会有点故意“端着”,进来看着她悠闲自得站在院子里,不仅莞尔。

    “大哥,你们都回来啦?”岳海防陪在徐年身边,看到岳海洋和岳海胜进来,一脸喜色。

    “回来了,家里猪卖了?”

    岳海防忙猪卖了,等会把钱给他。

    岳海洋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眼,一大堆落叶干草,牛棚也没清理,嫌恶道,“海防,你瞅瞅这院子里乱的,怎么也不知道收拾收拾。”着就去拿扫帚。

    岳海防赶紧跑过去抢到扫帚:“我扫我扫,我这不是一个人在家秋收干活吗,知道你们要回来,我一早还扫了呢,就是没来得及清理出去。”

    “秋收都过了,你就是懒。海胜,去帮你三哥收拾一下,我去找有志叔句话。” 岳海洋转身叫徐年,“你就别跟我去了,屋里玩会儿去。”

    徐年乐的躲在家里享清闲,看着院里岳海防和岳海胜扫卫生,岳海防去清理牛棚,岳海胜觑着空,洗了手跑进来。

    “徐年,你喝水。”岳海胜端着一杯水过来,放下杯子,摸摸脑袋笑道,“你看,我们这儿水有点碱,怕你喝不惯,等会我骑车去买点饮料。”

    “我不喝饮料。”徐年道。

    “也对,你这习惯好,听白开水应该是最健康的。”

    岳海胜拿了个板凳在她对面坐下,想了想笑问:“徐年,你才十八岁,就是今年高中毕业的吧?那你,怎么不复读考大学呢?”

    “考大学?”徐年抬眼看他。

    青涩高中生被她漆黑漂亮的眼睛一瞟,顿时脸上有点烧,心跳加速。

    岳海胜搓搓手,腼腆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解释道:“对呀。我的意思,是你明明还有机会呀,你看,你才十八岁,条件好,也不缺钱,还可以单独请人补课,我也可以帮你补课啊,为什么不继续复读考大学呢?”

    徐年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整天忙,一边上学一边还做全家五口人的家务,高中勉强读完,而她爸妈也没算供她上大学,让她读高中,不过是认为高中毕业更好找工作,比初中能多挣钱罢了。

    至于重生回来,就更不必了,就算没中奖,在她心里也没想过再去考大学。再她对将来的路有她自己的规划,现在上大学也没多大意义。

    徐年:“成绩差,不缺钱,懒得考。”

    岳海胜一噎,这姑娘,怎么就一句话把天聊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