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这天, 是杜玲儿的生日。

    原先冷清的病房布置满了气球彩带和娃娃，五彩缤纷的，像儿童乐园。

    林温心带着方诺来的时候, 杜妈妈刚给杜玲儿换上雪白蓬松的公主裙。

    因为服用激素治疗的缘故，杜玲儿现在整张脸都是发胖的, 脑袋又光秃秃的没有头发，即便穿上了公主裙，被护士姐姐夸了她也没有很高兴，独自坐在病床上闷不吭声的。

    “玲儿。”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 杜玲儿回头看见林温心，眼睛都是诧异：“温心姐姐，你怎么剪头发了？”

    完, 她发现站在林温心身旁的男孩, 微微愣了下。

    她之前有听林温心提起过方诺，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杜妈妈给两人拿了椅子，又去卫生间里洗了点葡萄。

    林温心坐下来的时候，摸了摸方诺的脑袋，方诺立刻乖巧软糯的叫道：“阿姨好, 玲儿姐姐好。”

    杜妈妈笑：“真乖，来, 吃点葡萄。”

    方诺乖乖伸手接过葡萄，很有礼貌：“谢谢阿姨。”

    杜妈妈对林温心：“玲儿的老师和同学等下要过来，我下去接他们，麻烦你先帮我看一下玲儿。”

    林温心点头：“没问题。”

    杜玲儿从林温心进来以后就一直盯着她的头发, 等杜妈妈离开了以后她才问：“温心姐姐，你怎么把头发都剪掉啦？这样以后就不能编辫子了。”

    林温心开玩笑：“因为有人喜欢姐姐留短发。”

    杜玲儿就好奇：“谁呀？是不是上次来找姐姐的那个哥哥？他是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呀？”

    意思差不多。

    林温心也没有纠正她，而是问：“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猜中了！

    杜玲儿有点嘚瑟, 故弄玄虚：“秘密！”

    林温心哼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方诺连忙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也递给杜玲儿：“还有我的！”

    杜玲儿眼睛一亮，暂时忘记了刚刚的不高兴：“什么呀？”

    林温心扬眉：“自己拆开来看看。”

    杜玲儿先拆了方诺送的，是一个特别精致漂亮的芭比娃娃，这是方诺和徐江两人昨天去商场一起挑选的。

    每个女孩的时候都梦想拥有一个这样的芭比娃娃，杜玲儿也不列外。

    她眉间泛着喜色：“谢谢弟弟！”

    方诺见她喜欢不由松了口气，来之前他还担心杜玲儿会不喜欢呢。

    接下来是林温心送的礼物。

    杜玲儿开盒子看见一顶乌黑柔顺的假发时，愣了下，她抬头看向林温心，再看向她的短发，瞬间明白了过来，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那天林温心在理发店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以后，把剪下来的那些长发留了起来，之后又找人编织成了一顶假发。

    杜玲儿之前就很喜欢林温心的长发，每次看见她编辫子的时候都会露出特别羡慕的眼神，这些林温心都有看在眼里，所以才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林温心看着杜玲儿，轻声问：“喜欢吗？”

    杜玲儿的眼眶一下红了。

    她从床上下来，扑进了林温心的怀里，拼命点头：“喜欢喜欢！谢谢温心姐姐！”

    “喜欢就好。”林温心轻轻拍了拍杜玲儿瘦削的背：“来，姐姐帮你戴上，然后给你编辫子。”

    “好！”

    门外，徐江静静看着这一幕，眉眼泛着浅浅的温柔。

    程一川很久没有看见杜玲儿这么开心的笑过了，他鼻子酸酸的，有些感触：“上次我就是随口一，没想到她都放在心上了。”

    闻言，徐江默了半响，似自言自语：“她对自己也能这样上心就好了。”

    程一川转头看他：“你什么？”

    “没什么。”徐江抽回目光，神色没有异样：“去你办公室坐会儿。”

    正好，程一川也不想进去扰他们：“行，走吧。”

    窗外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杜玲儿度过了一个非常难忘又开心的生日。

    她的父母，许久未见的老师同学，还有一直以来对她很好的护士姐姐和医生都陪着她，以及她终于拥有了一头长发，编着辫子，戴着皇冠，就像公主一样。

    或许之后病情不会一天比一天好，但杜玲儿永远会记住这一天，记住这一天的美好和欢声笑语，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都弥足珍贵。

    *

    很快，十二月底了，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就要迎来新年了。

    许储衍的假期也结束了，他回D市的时候，林温心和方诺去机场送他了。

    机场人流多，空气嘈杂。

    快要登机了，许储衍回过身抱了下林温心：“有什么事给我电话，还有，那个姓徐的如果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没有！”

    林温心意思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嫌弃：“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

    许储衍松开她，又去抱方诺：“想我了就给我电话听见没有？”

    方诺有些依依不舍：“知道了。”

    许储衍把脸凑过去，：“勉为其难给你亲一口。”

    方诺：“……”

    机场外，徐江坐在车里等没多久林温心和方诺就出来了。

    刚坐上车，林温心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系上安全带，随手划过接听键。

    电话接通了，可是对面迟迟没有声音，林温心出声：“喂？”

    “林温心。”

    是周芩的声音。

    林温心顿了下。

    徐江察觉到她的异样，转头看了过来，问她：“怎么了？”

    林温心摇头：“没事，开车吧。”

    电话那边的周芩显然也听见了徐江的声音，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了起来：“林温心，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偷笑呢？”

    林温心听不懂她在什么，转头看向窗外，冷淡道：“人话。”

    “你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干的！就是你男人，你和他找高利贷的吓唬我爸妈让我们滚出B市，还有上次那两个学长被退学也是你男人的功劳！果然物以类聚，你不是好东西，你男人更不是好东西！你们会遭报应的！”

    周芩尖锐的声音落下之后，车内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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