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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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瑶可不管他们想些什么, 本来义诊就是劳心劳力又费钱的事,图的也不过是能快速接触各种病症,让学院里的学生也多点实践。

    可若是有人接着这个来闹事, 幕后之人固然不会放过, 可像赵娘子夫妇这样的马前卒可着实可恨, 不受了他们的恩德有所感谢,反而被收买倒一耙。

    今日是赵娘子服药时间短, 若是下回再有人狠下心拖了个死人过来, 这盆污水他们还洗得净吗?

    本来女医就少,这些孩子又还,名声还要不要了?便是她, 后头还有郗父等人,难免不会有人借此殃及他们。

    是以此次事情必是要查清的!

    郗瑶安抚好院里众人,当天便带着两个丫鬟回了京城,径直去了秦王府。

    “还有这回事?此事交给舅舅, 若有背后之人,舅舅一定将人揪出来!”

    “哎呀, 哪用得着舅舅出手, 听舅舅这里有军里退下来的擅查探的好手,借我用用便行。”

    “何必这么麻烦,不出一日舅舅给你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秦王道。

    郗瑶笑道, “杀鸡焉用牛刀,不过是事, 容我先查查,若是解决不了, 一定来找您帮忙。”

    秦王只能由她,叫了两个人上来, 皆是斥候出身,自受伤后被他带回京也有十几年了,十几年间帮他做过不少事情,十分得用。

    郗瑶福了一礼,“劳两位叔叔替我查探。”

    两人一叫柯影,一叫吴用,身姿略瘦,面容普通,皆躬身避开,口道,“请郡主吩咐!”

    郗瑶低语几句,没两日便有消息报上来,郗瑶翻着消息,冷笑两声,“又是他!没完没了是吧!”

    海棠奉上茶,也忍不住道,“世子爷也是,还是郡主的堂哥呢,怎倒拆起了自家人的台?”

    郗瑶将几页纸一扔,“哼,他这是脑子糊涂了,抢人不成给我来这招,量着上回我没找他,以为我好欺负呢!”

    郗瑶思忖片刻道,“这事瞒着于青芜,还得找几个好手……”

    诚郡王世子霍裕这两天正烦呢,好不容易找到青芜所在,偏偏她不愿和自己走。找人给那什么学院点教训,那夫妇俩也太不顶用,一个回合没走完就被揭穿了面皮。

    那汉子还被扭送到了京兆尹,也不知会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霍裕一杯一杯喝着闷酒,贾仲林拎着酒壶坐过来,“世子怎么不过去玩?那边正玩着京里新出的纸牌呢!”

    霍裕眉头皱着,瞥一眼闹起来的人群,心里烦闷,语气也不大好,“还玩什么玩,再玩自己都要掉进去了!”

    贾仲林略一思量,便知他的什么事,他微微一笑,低声道,“世子爷多虑了,那汉子绝不敢泄露半个字……”

    “当真?”

    “您放心!我早托人送口信进去……那汉子最重视的莫过于独子……”贾仲林面上保证,心里却不大在意,即便是透露出去,那与他贾某又有什么关系?

    人是霍裕找的,事巴结霍裕的狗腿子办的,他不过是喝酒时提了提,连个旁人都没有,谁又能牵扯到他身上?

    霍裕略放下心,只与他嘀咕几句,又喝了几壶酒。

    天色已晚,众人笑笑回府。霍裕喝得头晕眼花,踉踉跄跄被厮扶着上了车。

    马车刚驶过半刻钟便停下了,霍裕骂骂咧咧掀开帘子,“怎……么回事?到府上了吗?”

    外面车夫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厮“啊”一声,这分明是个巷子,他们回府的路上都是大道,怎会驶进这里,莫不是……莫不是遇到歹人了?

    一时间各种传闻在厮脑海里轮番转过,直吓得他浑身发抖。霍裕一把推开他,跳下马车,叫道,“什么人?出来!知道爷姓什么吗?不要命了!”

    他叫着叫着,四处并无声响,心下有些不安,一回头,车里的厮不知何时已晕了过去,霍裕不由咽了咽口水,悄悄往巷口退了两步,就要逃跑时,突然从天而降一口麻袋,直将他罩得严严实实。

    “谁啊?放肆!”

    郗瑶从巷口走过来,踢了两脚,“哼,放肆?您在我这儿可放肆不止一回两回了!”

    她招招手,“揍他!”随行的几人早被吩咐过,专下黑手,看着没什么伤口伤痕,其实疼在里头。

    霍裕只听到外面似乎是个女子声音,些什么听不清楚,再欲细听,便是一阵拳脚相加,直疼得他哭爹骂娘。

    京城这一晚,哭爹喊娘被套麻袋的可不止霍裕一人,那些参与的少爷们一个也没逃脱。

    诚郡王府,霍裕躺在床上疼得直嚎,偏偏从外表看又没什么伤痕。

    “爷爷请太医请太医,这些庸医……疼死我了!”

    “好好好,管家,去请太医!”

    那边上被骂庸医的老大夫面无异色,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就是请太医来了,今日也只会无甚大碍。

    屋内正因主子痛呼忙乱一团,忽听人通传,“王爷,昭宁郡主来了。”

    霍裕动作一顿,她来做什么?不对,自己最近得罪的人也只有她了!

    霍裕揪住诚郡王袖子,坚定道,“爷爷,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我!”

    “别胡!”诚郡王摸摸胡子,那丫头他也见过几回,乖乖巧巧虽有些机灵,可叶不像干出这等套麻袋人的流氓事。

    他也不管孙儿口口声声“凶手”“凶手”之类的话,只让管家将人迎进来,看看这炙手可热的郡主好端端来他们王府做什么?

    万万没想到,“告状?”

    郗瑶面带委屈,“对!还求堂祖为我做主,我哪里得罪堂哥了,怎么就三番五次欺负人,还是自家兄长呢,不护着点妹,倒是带头拆我的台子……”

    “你胡!”霍裕急得差点坐起来,身上一疼,又倒在床上。

    “我哪里胡了?”郗瑶满脸无辜,“堂祖您也知道,我在常山弄了学院玩玩。”

    诚郡王点点头,那地方风景好,大刀阔斧动工要建什么学院的时候,众人还道太子爷未免太宠外甥女,圣上亲赐的山就由着外甥女乱来。

    郗瑶瘪瘪嘴接着道,“虽只是闹,可也是侄外孙女的心血,堂哥倒好,先是去我那山上撒泼,被护卫挡下,竟又找了泼皮在义诊时陷害我们,这两件事难道是我胡的?堂哥敢做怎么不敢认?”

    霍裕心虚片刻,想到贾仲林的话,又撑着道,“我何时找什么泼皮了?绝没有的事!倒是你,是不是派人偷袭我了?我昨晚好像听到你声音了!”

    “什么偷袭?”郗瑶故作疑惑,无辜道,“堂哥被人偷袭了?怎么回事?可报官了?天子脚下竟还有人敢行此偷袭之事?真是吓人!以后咱们出门都得多带些人了。”

    海棠连连点头,“是,郡主,以后可得让大人多给您安排些护卫。”

    霍裕看那主仆两得正经样,尤其是那丫头面上还露出几分后怕,心中更气,他怎么也不信这事和她没关系。

    “你昨夜是不是进城了?是不是去了东街?”

    郗瑶走到诚郡王身边,“堂祖您看,裕哥就这么欺负自家人,什么东街,郗府在城内,难道还不许我回城了?”

    她又将筛选后查到的消息递给诚郡王,“没有证据我怎么会上门来,怀疑谁也怀疑不到自家兄长身上啊!您可得给我做主!”

    诚郡王看自家孙儿的表情,已信了两分,拿到这证据看了两眼,气得伸手便锤了两下。

    “啊疼啊,爷爷疼!”霍裕大叫。

    “疼死你活该!你一个做兄长的去欺负自家妹子?你不要脸,老头子还要脸呢!”诚郡王左看看右看看,拿了霍裕摆在屋里装腔作势的宝剑,握着剑柄便,直得霍裕直跳。

    管家等人忙上前拦着,“王爷王爷,世子身上还有伤呢……”

    郗瑶等霍裕被生生了两下,才带着几分不忍几分痛惜上前劝阻。

    诚郡王被众人拉住,大喘了几口气,承诺道,“昭宁你放心,等他伤好,堂祖一定罚他跪祠堂!”

    “也不必如此,原也不是为了堂哥受罚,只是那泼皮被我送官了,堂哥计谋未达成,我实在担心他又……”

    “你放心!他若再敢闹出什么事,我断他的腿!”

    霍裕躺在床上哀嚎,见那死丫头和他爷爷不知又了什么,爷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心里直道倒霉。

    倒霉还没完呢,郗瑶看了他一眼,担心道,“堂哥的伤看着疼得很……不如我来瞧瞧吧,堂祖您放心,我的医术阿爹都知道。”

    “难为你不计前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诚郡王大手一挥,无视了孙儿拒绝的眼神。

    郗瑶笑着上前,“裕哥放轻松些,我医术很好,不必担心。”

    霍裕满脸拒绝也抵不住这一大一,只能由着这丫头似模似样把脉检查。

    “堂哥确实受了不的伤,您别看他外面无甚伤痕,其实伤在内里,才更难治。”

    诚郡王就这么一个孙儿了,虽然气也气也,可听了这话,心里担忧,“这……这能治吗?”

    “您别太担心,只是需得多调养了时日,您若信得过我,我给他开了方子,吃上半月就好。”

    诚郡王自然没有不应的,霍裕却有些不安,偏一屋子人都拿她当好的,殷勤亲切地捧了纸笔来,等她开好方子,他爷爷还要亲自送她!

    霍裕看着那丫头跟着他爷爷一路出去,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就是来告个状?他怀疑地盯着她的背影,那丫头忽有所觉,回头冲他龇牙笑了笑,眼神分明是不怀好意!!!

    霍裕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