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向来不是沉默的人，但是今天却分外安静。

    但是李飒总觉得，程楠似乎有什么话想，欲言又止看了自己好几次了。

    她默默扯了扯安全带，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一点，微微偏过头假装在看风景，实际上却偷偷在利用车窗反光看着程楠。

    程楠刚被人别了车，正拍着喇叭对别人竖中指。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

    程楠骂完了人以后，眼神又瞟向了李飒，看着她偏过头在看外面，甚至还极快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意有所指反正不是啥好事的笑容。

    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很隐蔽，实际上一举一动全都被李飒看在眼里。

    再程楠又好几次开车开着偷看她之后，李飒终于忍不住在她偷偷用那种令她头皮发麻的目光看自己的时候猛然回头，眯着眼淡声道:“你想干嘛？”

    程楠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应该感到尴尬的自觉，她露齿一笑:“这么久不见，想你了。”

    李飒双眼微抬，淡淡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

    “嘿，你怎么不你也想我？”见到她这幅表情，程楠作幽怨状，“大早上的我这么大老远来接你，连句想我都听不到吗？”

    李飒仍是平平淡淡的开口，:“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不知道哪个地方十一点算是早上？还有，这些天多亏没有你，我过得格外清净，怎么可能会自找烦恼去想你呢？”

    “靠！就不该来接你，让你挤地铁回去！”程楠拍着方向盘恨恨道。

    “本来是让林晓来接我的，是你自己非要来。”李飒冷冷戳穿她。

    程楠被她堵得心头一梗，想道:这些年吵多了她段位见长啊！

    嘤，好想念以前那个被她几句话就能憋到脸红的软妹哦。

    程楠决定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不要自取其辱，继续等着李飒开口问她，结果她闭嘴以后，李飒也没话了。

    程楠:你快问我啊！你问了我好问你啊！

    然而在她疯狂眼神示意下，李飒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多年朋友了，程楠当然很清楚，李飒绝对不是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就是装，装傻，装天真，装不知道。

    要论忍耐力，程楠自认自己不如李飒，等了一会儿就不再坚持要她先开口，毕竟等她主动的话……算了，等不到，还是先解了自己抓耳挠心好久的好奇再。

    “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想干什么了？”

    李飒抬眼轻飘飘撇了她一眼:“你不是是因为想我吗？”

    程楠严肃道，“没有，假的，没有你作妖我这些天过得不知道多轻松，想你？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李飒停顿半晌才:“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

    “你怎么知道我瘦了？”程楠叹气，“已经瘦到这么明显了吗？看样子我需要增点肥接接地气才行啊。”

    李飒:“你大概是有病。”

    程楠:“对啊，得了长得太美的病，我实在是忧愁。”

    李飒面无表情:我常常为自己不能跟你一样不要脸而感到格格不入。

    “我听这些天你跟陆珵走得很近？”程楠见自己跟李飒下去又要跑偏的形势，干脆单刀直入简洁明了直接问她。

    李飒沉默了一会以后，竟然真的点了头。

    “对。”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皱着眉后面又重新舒展开，“可能你想的词，不是走得近吧。”

    程楠点点头。

    她长长呼了口气，低垂着眼，平静的:“这些天，我跟他，或许用暧昧来形容更贴切。”

    程楠刚想话，李飒就断了她:“我需要自己去想。”

    她看着前方，轻声道:“他是为什么，我很清楚，我只是……只是需要自己想明白我想要什么。”

    听过她的话，程楠只是沉默的开着车，直到过去了良久，她才道:“你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想什么了吧。”

    李飒没话。

    “你不过是……不敢。”程楠笃定道。

    李飒猛的抬起头看着她，却连句辩解都没有就又重新低下了头。

    她摸了摸自己左腿，那里因为受过伤所以一到阴雨天就难受。

    时常被以这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感觉提醒，原谅她实在是很难放开胆子。

    窗外冬天的帝都正在飘雪，路边上的路灯已经挂上了灯笼，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要过年了。”程楠道。

    两人目光呆滞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生无可恋。

    过年，就得回家，家里有什么？除了爸妈，还有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热心的，热闹的，热情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李飒和程楠，两名优秀女性，更是两名至今仍是单身的大龄女青年。

    简直就是每年被集中火力攻击的活靶子。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