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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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 宫中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崇光这日正捡起了前几日丢在一边的针线活,坐在阳光下发光阴,赵伦忽然步履匆匆地自宫门进来, 他告诉崇光:昨日傍晚, 宫中一名侍卫在值守时捕获了一只信鸽, 信是给右相的,不过信中没有拟信者的落款, 但那口吻像极了皇帝的后妃。那侍卫来也怪, 没将信呈给皇帝,直接将信送去给了御史官。御史今早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右相与后宫中人勾结, 并直指那后宫之人是静妃。

    崇光诧异问道:“不是没有拟信者的落款, 御史官又怎么肯定是静妃写给右相的呢?”

    赵伦答:“御史官在朝堂之上虽然没有逐字逐句宣读那信的内容, 但却大体了下信的内容,是告知右相陛下在太后服丧期间召幸丁美人,请右相想办法借此事替自己除去丁美人。既然是针对丁美人的,那可能怀有此动机者不是皇后娘娘您就是静妃了,而皇后出身卫氏, 太尉大人与右相向来政见对立,除去皇后, 便只有静妃有此动机。”

    “那今早满朝文武岂不是都知道了陛下于太后服丧期间召幸丁美人一事?御史没有因此参陛下吗?”

    “是, 御史一道也参了陛下和丁美人, 但矛头依旧是指向右相和静妃前朝后宫相互勾结。”

    “陛下怎么?”

    “陛下承认了有召丁美人下棋一事,御史官不信, 以为只是掩盖侍寝的辞并数落陛下不孝。陛下却当晚有人证, 之后会自证清白,至于拟信者是不是静妃,有待彻查。”

    当晚有人证?崇光一听这话便明白此次只怕是皇帝故意设的什么局。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 自己不宜搅和进去,就在一边看戏好了。

    崇光本已抱定了不掺和的心思,哪知第二日皇帝便派李云福来传自己,还是直接去静妃宫中“看热闹”。

    到达静妃宫中时,崇光见丁美人坐在皇帝下侧,而静妃却是不卑不亢地跪在皇帝面前。

    崇光行了礼后在皇帝身边坐下,向静妃看去。

    静妃充满恨意的眼睛总是向皇帝下侧的丁美人身上瞥去。

    “右相与你是什么关系?”皇帝问静妃。

    静妃不回答。

    皇帝又问:“朕认得你的字,你若坦白,朕可从轻发落。”

    “坦白什么?臣妾已经对陛下过,字迹这东西,容易叫人模仿了去,陛下还是不相信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了臣妾的字迹,故意写了这信嫁祸臣妾。”

    丁美人接话道:“静妃姐姐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故意模仿姐姐的字迹,嫁祸姐姐了?”

    静妃冷哼一声:“我可没,不定是有些人自己在那里贼喊捉贼。”

    丁美人马上道:“陛下明鉴,那晚陛下召臣妾对弈,臣妾明白传出去容易叫人误会,断然不会宣扬此事,那样有损陛下的名声,更何况臣妾只是区区一个美人,御史官可以咬着这一点让陛下将臣妾入冷宫,臣妾没有贼喊捉贼。”

    丁美人口齿伶俐、不慌不乱的回答让崇光感到十分意外。

    对比之下,静妃瞧上去慌张多了。

    皇帝道:“静妃,朕从前专宠于你,也一直念着朕与你多年的情分,可是你却不肯对朕坦白,实在叫朕失望。”

    静妃道:“臣妾没做过,为什么要坦白?陛下明明就是不相信臣妾了。”

    李云福上前道:“陛下,守宫令来了,是证据要禀告陛下。”守宫令乃是掌管宫中笔墨纸砚的官,他出现了一句让静妃坐立不安的话。

    “那信的纸张是宣阳产的纸张,这种纸比较柔软,但极其薄,容易被笔墨晕染开,一年来只有静妃宫中的人还在领用此地产的纸张,其他宫无人领用。”

    “朕记得,右相祖籍在宣阳。”皇帝一句话更是将静妃彻底击垮。

    静妃瘫坐在原地,无论皇帝什么,她都不再出声一句话。

    皇帝问不出话,将她禁足宫中,次日将此事移交刑部审理。

    宣阳纸独有静妃领用一事让静妃百口莫辩,右相大概也是知道无法回避,却一咬牙将事情全都推在静妃身上,是静妃此次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主动联络自己,但自己没有答应与其联手,绝口不提二人的父女关系。

    刑部审理了一月有余,拿不出右相书信回应静妃的直接证据,何况他又是朝廷肱骨之臣,轻易扳倒不得。

    压宫中妃嫔,主动勾结外臣,人赃并获,皇帝按律下旨将静妃入冷宫。至于皇帝在太后服丧期间召丁美人侍寝一事,御史官并不罢休,皇帝最终却抬出了两名自己身边的宫人,御史官以为宫人可能会迫于皇帝的压力隐瞒实情,不具信服力。皇帝便趁机下旨,将丁美人禁足在宫中三个月,并表示禁足期间,自己不去探视。

    书信一事算是有了初步的“了结”,已是一个多月以后了,太后服丧期已过。

    围观了一场戏,崇光看出来皇帝可能早就看出静妃和右相互相勾结,他本次的意图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击甚至除去右相,无奈右相老奸巨猾,抵死不承认,便弃了静妃竭尽全力算是保住自己右相的地位。

    只不过,静妃和右相为什么会互相勾结,两人又是什么关系会让静妃如此信任右相?

    静妃住进了冷宫,丁美人又被禁足,崇光这个皇后做得十分稳当,暂时再没有其他对手,除服之后,皇帝又频频驾幸瑶光殿,众人都在议论皇后独得盛宠,却不知道皇后和皇帝大婚至今,还没圆房。

    而崇光这个做皇后的也不着急,可让服侍她的王嬷嬷以及如玉发了愁,除服之后,皇帝虽然来得频繁,但夜里都没留宿。

    这日好不容易留宿了,第二日如玉收拾床铺时,却没见着落红,王嬷嬷去问崇光,崇光支支吾吾也不肯,王嬷嬷也不敢讲得太直白,只要一跟崇光提及行房的事,这丫头就找其他的话题。

    王嬷嬷就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劝崇光,要趁着年轻,趁着此时宫中无什么妃嫔的节骨眼,抓住圣心,独揽盛宠,早日生下太子才能稳固好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这天夜里,崇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王嬷嬷的话,睡不着觉,她回忆起了昨夜皇帝留宿时的情景:

    皇帝来时天色已黑了,她还以为他不来正准备就寝,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人,他一来就抱她入帐,着急地亲吻她,最后脱了她所有的衣裳,把她压在身下。

    李云福没有来扰。

    他与她缠绵亲吻,最后却没要了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她反应太过生涩,当时将他的背抓得太紧,他身体一滞,低头问了她一句“害怕?”

    现在回想起那一幕,仍是觉得害羞,却又带着一点失落,今夜,他没过来,她忽然非常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