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李云福站在一旁研磨, 瞧着皇帝自坐在这里批阅奏折起,就笑得合不拢嘴,今早从瑶光殿出来, 那更是满脸春风, 想了想, 更加投其所好地道:“陛下,不算给瑶光殿一些赏赐吗?”
皇帝笑着摇头:“那岂不是跟买卖一样?平时但凡有新进贡的宝贝, 直接送去就好了, 不必在这种时候特意赏赐,不然朕怕皇后会做其他的感想。”
“陛下的是。”
皇帝搁笔问:“她醒了没?”
“回陛下, 醒了。”李云福犹豫了下, 道, “听赵公公,皇后娘娘嗓子哑了,已叫御医来看过开了方子了。”
皇帝嘴角微勾,站起身向外走:“朕看看她去。”
新婚夫妇果真是如胶似漆,李云福跑着才能跟上皇帝心急的脚步。
崇光喝了一碗润嗓子的汤药, 嗓子好了一些,但想要恢复到往常的样子还得个三两日, 崇光坐着看了会书, 坐久了头晕, 起来时招呼连儿过来扶着。
王嬷嬷见她身摇体晃、走路时两腿的姿势也不大对劲,在一旁嘀咕:“陛下也不念着娘娘初经人事, 悠着点~”如玉和连儿在一旁不由红着脸抿着嘴笑。
崇光解释不清, 也不想解释,早上起来是有些腰腹腿关节酸疼,事实没到路都走不好的严重程度, 方才不过还是坐久了头晕又因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腿脚有些麻才叫人误会了。
她这刚合上书准备去榻上憩一会,竟听见外面的下人们都在跪着问候皇帝安,赶紧崴着发麻的腿脚走出去迎接。
皇帝扶住她连声免礼,看到她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幕又听见她嘶哑的嗓音便努力回忆起昨夜的情形,并开始自责。
怪自己忍得太久了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自己一发没收住,一而再再而三,场面一度失控,导致自己上朝时脑子里还是她哼哼唧唧不停的软绵叫声。
下人们见皇帝一来自觉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又只剩下皇帝和崇光两人。
皇帝见没人了,一把把人揽到怀里再抱坐在自己膝上,抬手抚摸了下她的喉问:“嗓子很难受?”
崇光嗯了一声。
皇帝笑着一边亲她一边又凑到耳边问:“腿也不舒服?”
崇光红着脸撒娇似地捶了一下皇帝的背,没话。
皇帝又坏笑着咬她的耳朵问:“那里还疼吗? ”
“别问了。”崇光回答这些很难为情,不知道皇帝怎么脸皮就那么厚,还问得如此坦然。
“那就是还疼,”皇帝把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让朕看看。”
“别。”崇光吓得急忙并拢了处于皇帝双腿间的裙摆下的两条腿。
皇帝见她紧张又害羞的模样,喜欢极了,把她按在怀里狠狠亲起来。
然而,每次在这种甜蜜的时刻,总有个人喜欢不合时宜地断,门外又传来了李云福的声音。
皇帝皱了下眉,倒也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因为这回不同,即使李云福不,自己也得克制着不能胡闹。
李云福来传话,静妃托碧翘来带话,想要见皇帝。
皇帝立马不见。
李云福又碧翘静妃有关于右相的事情要和陛下,陛下不去见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静妃知道皇妃一定会过来,早已盛妆扮了一番,她曾幻想了无数次,和皇帝冷宫中再见的情景,皇帝看自己的眼神还似当年自己初到皇帝身边时,皇帝看自己时的柔情似水,他的眉梢眼角都衔着迷人的微笑。
可是,现实却与幻想中的大相径庭。这一次再见,皇帝脸上再无笑容,他的眼神和语气都没有一丝丝温度,令静妃感到有些恍惚。
皇帝开口问她:“朕听你有关于右相的事要和朕?”
静妃失落地看着皇帝,眼中瞬间充盈了泪水:“陛下见到臣妾,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臣妾在这里过的好不好?竟是问及一个权臣?原来陛下并不在意臣妾的冷暖,恐怕当初纳臣妾为妃也是因为那个权臣吧。”
皇帝再不愿意假装欢笑和爱意逢迎,冷漠反问:“你都猜到了?”
“真的是因为右相?原来陛下早就臣妾是右相的女儿所以才纳臣妾为妃,并不是真的喜欢臣妾。”
皇帝道:“朕的确早就知道,纳你为妃也不是朕的本意,而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静妃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年右相总是在书信中告诉我要听从太后,原来他是太后的一条狗,我可真是傻,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我知道亲生父亲是利用我,当初刻意让我接近陛下只是为了他自己,好在我有陛下,以为陛下是真心爱我……原来我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皇帝道:“朕虽然对你无意,但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你跟在朕身边误了几年,朕曾经亲手将你捧上云端,现如今又亲手让你跌入尘埃,朕其实心有愧疚,好在你与朕未行男女之事,将来你仍可以清白之身嫁人。”
“呵—……呵呵——陛下是在笑吗?”静妃泣诉道,“外人都知道臣妾曾经是陛下的宠妃,臣妾如何以清白之身嫁人?陛下这话的意思,是要直接将臣妾送出宫去给谁?可曾问过臣妾的意愿?何必这样羞辱臣妾?臣妾宁愿死也不愿再委身他人。”
皇帝道:“右相是你亲生父亲,可他为了自身何曾将你视作他的亲生女儿?这样的父亲,你也不必包庇着牺牲自己,毕竟你身边并不是没有真心待你的人,你还有一个母亲,朕你将来可以清白之身嫁人,不是要将你送给他人羞辱你,而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若是你能将手中这些年与右相互通书信或更多可给右相定罪的证据交给朕,朕可给你安排新的身份,送你和你的母亲去一个安定的、无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安稳的日子。”
静妃笑道:“当陛下出对臣妾无意的时候,臣妾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心如死灰,一切都不在乎了,母亲……臣妾一点都不牵挂。”
皇帝道:“怎么会不牵挂,朕的生母逝去多年,朕却还能常常做梦,梦见她生前的模样,你不若好好思考一下朕的提议,两天后再答复朕,如何?”
静妃沉默着没回答。
皇帝站起身,向外走。
“陛下留步。”
皇帝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静妃道:“臣妾早已考虑清楚了,今日唤陛下来不过就是想交一样东西给陛下。”
……
半个时辰后,皇帝从殿内出来,临行前看了方才一直候在殿外的碧翘一眼,碧翘见皇帝离开,匆匆入内寻找静妃。
静妃坐在镜子面前,正望着里面的自己发呆。
“娘娘和陛下了什么?”碧翘走到静妃身边问道。
静妃答:“陛下方才质问本宫右相和本宫到底是什么关系,本宫与他书信往来多久了。”
“娘娘怎么回答的?”
“本宫什么都没,但是陛下让本宫考虑清楚,如果本宫从实招来,供出右相,陛下可不计前嫌,让本宫出了这冷宫。”
“那娘娘算供出右相吗?”
“当然,那个男人自私自利,眼里何曾有过本宫这个女儿,本宫今晚准备好所有证据,你明日一早代本宫去呈给陛下过目。”
……
崇光听皇帝从自己这离开之后去见了静妃,从静妃那里离开时脸色很是难看,径直就回了明德殿,进去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还没用膳。
崇光猜了半天皇帝生气的理由,他莫不是还顾念着跟静妃的感情,对静妃勾结右相的举动失望才不快,于是惩罚自己?越猜想越是好奇,便叫如玉吩咐厨房做了些膳食,自己晚些时候去了皇帝的明德殿。
皇帝果然心情不是很好,独自坐在殿内,一盏茶吃了许久。
崇光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才走到跟前。
皇帝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
崇光将提过来的膳食开一一摆在皇帝面前道:“陛下国事再繁忙,也不能不用膳呀?”
皇帝道:“朕没什么胃口,并不想吃。”
崇光也坐下来道:“是因为静妃吗?”
皇帝一听,知道她醋坛子又翻了,笑着把人圈住:“朕在想着前线的事情才没胃口,你却在这里乱吃飞醋。”
崇光想问前线怎么了,但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便没问,继续问:“原来不是因为静妃,那是容儿误会陛下了,给陛下道歉。”
皇帝听她一口一个静妃,两句话不离静妃,不过还是在意,把她人圈得更紧。“静妃那天到底与你了什么?”
怎么会又问起这个事?崇光不想回答,反问他:“是不是她今天跟陛下提到容儿那天和她见面的事了?”
皇帝将计就计,点头:“静妃了一些。”
崇光道:“陛下不觉得她有些疯了吗?的话也疯疯癫癫的。”
“她跟了哪些疯癫的话?”
崇光不好意思,转回身看着皇帝,以冲他撒起娇的方式道:“她竟然连侍寝的事情都开口胡诌。”
侍寝?怪不得醋坛子容易翻,那天晚上她也不是很高兴,皇帝明白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把戏,不定静妃故意是对她胡编乱造了一通子虚乌有的事情令她吃醋。
“她的你都信了?”
“当然不信,”崇光道,“事实也证明她的是假的。”
皇帝赞许地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话你都不要随便相信,那不过是过你想让你难过的。”
“我没信呢,”崇光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戏谑地道,“她竟然自己侍寝的时候和陛下什么都没发生,还陛下不能……我才不信。”
皇帝呆了。
崇光见他呆愣,故意问道:“是不是很离谱?”
“什么?”皇帝问。
崇光见他没了笑容,道:“陛下不要生气,她一定是疯了才出那样的话。”
皇帝望着崇光,一时不知要如何辩解,更不知该如何从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