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红楼梦一场(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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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城西北面有座明月山, 它属于夷山余脉,峰峦叠嶂,险峻异常, 有一条河流源自此山, 名为洛河, 洛河穿闵城而过,于东南面注入东海,它称得上闵城人的母亲河。

    在闵城东南部,围着这条河的入海口建有一条街巷,名叫洛河口,这条街是闵州有名的销金窟,所以这里又被闵州人称之为闵秦淮。

    左布政使陈蓝恩的私宴便在闵秦淮最大的风月场所寻欢楼里举行。在前朝, 官员是不能招女支的,但到了季朝,这条规定便被废除了, 秦楼楚馆也成了官员聚会常去之所。

    林禹州在轮回世界的时候, 为了做任务也出入过这样的地方,不过那时候他身边总有季盛彦跟着, 现在季盛彦不在,他也只能独闯龙潭了。

    太阳已经落下,清冷的闵秦淮活了过来,街道上的人摩肩接踵, 寻欢楼点上了许多红灯笼, 照的半边天都成了朦胧的红色, 夜色中,这里就像是传中摄人心魄的魔窟。

    陈蓝恩的私宴设在寻欢楼六楼,这里自成一个空间,没有人带领谁都上不来,而来这里参加宴会的也都是和陈蓝恩关系亲近的人。

    衣香鬓影,丝竹声声,男女间的戏谑声在六楼内回荡。林禹州斜坐在矮榻边,撑着手肘欣赏着场内的舞蹈,他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位颜色艳丽的美女。

    “林公子,来喝。”右侧的红衣女子举杯调笑道。

    林禹州看了看送到嘴边的酒杯,又看了看送酒的美女,就着她的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林禹州喝了酒,左侧穿紫衣的女子夹了一块藕片送到他嘴边:“林公子,吃菜。”

    林禹州侧头将藕片也吃了。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啊,林禹州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快活的,当然前提条件是季盛彦不知道他来青楼了。

    混迹风月场所的女人都会看人脸色,两位美女见林禹州这么配合,高兴地笑了出来,齐齐地往林禹州身上腻。

    林禹州从善如流,一边跟两位美女调笑,一边量着场中的情形。

    坐在最上首的是陈蓝恩,他大概四十多岁,长的肥头大耳,一看就像是贪官,他挺着大肚子正跟人话,那人是闵州都指挥使司知事管自谦,陈蓝恩的连襟。

    林禹州运转灵力,两人的对话传进了他的耳朵中。

    陈蓝恩问管自谦:“安排好了?”

    管自谦隐晦地朝林禹州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没想到这位状元郎也是风月所常客啊,长的是真不错,也很有才华。”

    “大人的是,林状元一表人才,想必会很喜欢下官的安排的。”

    陈蓝恩笑的暧昧,挥手让管自谦退了下去。

    林禹州又喝了一杯酒,猜测着陈蓝恩安排了什么时,他发现楼内的曲子变了,琵琶声声中,七八个衣衫半透的女子走到台前,开始翩迁起舞。

    这支舞蹈较上一支而言,要“欲”的多,跳舞的人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挑逗的意图,楼内的气氛随着她们的舞蹈变的火热起来,林禹州甚至能听见某些人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声。

    坐在林禹州右侧的女子笑问道:“林大人觉得这支舞蹈怎么样?”

    林禹州露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很是不错。”

    女子捂嘴一笑:“林大人,这支舞可当不得您这般称赞,在这寻欢楼里,跳舞最好的要属霜飞天姐姐,可惜前日里她伤了脚,这些时日都不能出台。”

    林禹州面露遗憾:“那还真是可惜了。”

    “霜飞天姐姐最喜诗词,林大人若是愿意为她写一首诗,她定然愿意来见你的。”林禹州左侧的女子轻声道。

    林禹州歪倒在座位上,嘴里断断续续着:“好……啊,作……诗。”完,他便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周围安静下来,林禹州呼吸平缓,一看就是醉晕过去了,过了一会儿,陈蓝恩来到他身边。

    “林修撰酒量不行啊。”

    “大人,林修撰还年轻,酒量肯定不能跟您比。”

    “所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既然林修撰醉了,便让芙蓉和芙蕖姐妹来伺候他吧,别忘了让他试试闵城的特别香料。”

    “大人,芙蓉姐妹已经来了。”

    管自谦的话落,林禹州便被人架了起来,鼓乐声越来越远,架着他的人带着他朝寻欢楼后院走去。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林禹州被送到了床上。

    鼻息间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林禹州睁开了眼,他抬手抓住想要喂他水喝的女子的手腕,开口问道:“东瀛人?”

    女子脸色一变,扯了扯手腕,发现无法挣脱,扯着嘴角轻笑道:“大人笑了。”

    “你是芙蓉还是芙蕖?”林禹州没理会女子的话,接着问道。

    那女子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也变冷了:“大人没醉?”

    林禹州轻哼了一声,出手封住了女人的穴道,将她扔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林聪压着另一个女人进来,他身后跟着阮铭翼和季庚。

    “这女人身手好奇怪啊,躲起来很难找到,要不是我们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就真被她给骗过去了。”林聪满脸不解。

    林禹州向林聪解释:“那是东瀛忍术,一种能将自己的身形呼吸都融入周边环境的高深技艺,可惜真正的忍术高手并不多。”

    东瀛人居然有这般诡谲的能力?傅爵皱了皱眉,颇为担心地问林禹州:“你没事吧?”

    林禹州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

    香炉里还燃着香料,这味道非常奇怪,林禹州走过去将香料熄灭,转眼看将香炉旁的紫金盒子,他将盒子拿了起来,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种黑色的膏状物,他闻了闻味道,神色变的异常阴沉。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林禹州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芙蓉和芙蕖。

    两个女人沉默着,拒绝回答林禹州的问题。

    季庚想将盒子拿过来看看,被林禹州阻止了,他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啊?”

    林禹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芙蓉膏听过吗?”

    季庚点头:“晋朝时很多达官权贵都喜欢吸这个,据是根据五石散制作而来的,比五石散要纯,这东西吸食过多容易上瘾,前朝时期被禁止,本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吸食五石散和芙蓉膏,但国民都知道这不是好东西,盒子里难道是芙蓉膏?”

    “它比芙蓉膏还要厉害百倍,吸之上瘾,很难戒断,只要碰了它,这辈子都毁了,这东西必须销毁。”林禹州将盒子收了起来,转身对阮铭翼道:“将她俩带走,一定要将这东西的来历问清楚,派人盯着陈蓝恩,找出他跟倭寇勾结的证据。”

    傅爵皱了皱眉,看向林禹州忧心道:“禹州,你只有巡视的权利,就算我们抓到了陈蓝恩的把柄,你也无法就地惩处他,若是将消息穿回京城,恐怕会夜长梦多。”

    “放心吧。”林禹州想起某个人的话,笑道:“有处决陈蓝恩能力的人很快就会来闵州了,在他来之前,我们要将所有证据收集齐,而且要将倭寇的隐藏点都找出来。”

    傅爵眼中闪过恍然的神色,他猜到了林禹州口中那人的身份。

    季庚见阮铭翼将两个东瀛女人晕了,有些顾虑:“我们将她俩带走了,陈蓝恩不就知道了吗?这恐怕会草惊蛇吧?”

    “要的就是草惊蛇,只有蛇出来了,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跟蛇合作的老鼠。”林禹州回答的颇为自信,有内力支撑的他们,并不害怕蛇鼠暴起伤人,更何况闵州右布政使及都指挥使都是季盛彦手下的人。

    “那邵珑呢?”林聪挠了挠头发,问林禹州:“他跟陈蓝恩走的很近,我还要接着盯他吗?”

    “他奉的是皇上的命令,与陈蓝恩接近肯定也是皇上授意的,你暂且盯着他,假若他跟陈蓝恩同流合污,便杀无赦。”

    林禹州完,突然想到宴席上他身边女子的话,吩咐阮铭翼:“查一查一个叫霜飞天的女人,若是她跟此事也有关系,就将她也抓起来。”

    阮铭翼领命而去,林禹州三人带着两个女子离开了寻欢楼。

    远在京城的季盛彦还不知道他的另一半去青楼了,更不知道他的另一半跟青楼里的漂亮姑娘相互调笑,他才从坤宁宫出来,这一次他不仅将皇后气的半死,还将修国公得罪透了,可惜他完全不在乎。

    太子与外家不亲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大家没想到太子与修国公之间的关系能恶劣到如此地步,拒绝娶修国公府嫡二姐,甚至连皇后提出的纳她做侧妃的提议都拒绝了,而且当着皇后和修国公的面出此生不会娶侯姓女子的话来。

    太子走后,修国公与皇后不欢而散,整个皇宫最高兴的莫过于嘉隆帝了,太子身边人越少,他越高兴,最好太子还能传出个刻薄寡恩的名声来。

    嘉隆帝想什么季盛彦同样不在意,他回到东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卢升荣季昭行到了什么地方,得知季昭大概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回到京城,他便开始拟定接下来的计划,这个计划的执行人便是季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