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水浒闯一闯(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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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智深回到东京时,白秀英案已经审结。那白玉乔也是个奸猾的, 他嘴上没德辱骂雷横的时候明明是鲁智深帮了他, 当时雷横是要揍他的, 可被鲁智深拦住了, 雷横根本就没着人。

    郓城新上任的县令跟白秀英是姘头,白氏父女气不过便仗着县令的势将雷横给拘了,让他遭了枷刑, 这才闹出了后面的白秀英被杀案。雷横逃走,闺女身死,白玉乔没了生计, 便将当初帮了他的鲁智深给告了,原想着对方为了名誉会求着自己翻供,许能诈些钱财来。

    “少不修德,老而为祸。”林禹州了解整个事件经过后感叹了一句。

    “鲁智深既已回便不用再去郓城了,让他跟武松一起去淮西。”像白玉乔这样的老人从来都不少, 季盛彦根本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对他来禁军的调度最重要。

    林禹州捧着茶杯点了点头, “让中书省拟定一个公职人员行为准则出来,以后官吏不许占百姓便宜。”

    这次事件的起因在雷横身上,倘若那一日他给了白秀英父女赏钱便什么事都没有了。调查的资料上他那一日身上没带钱, 可作为一县巡捕, 他认识的人肯定不少, 真有心给钱的话问周围的人借一借也使得, 到底他还是想赖掉。

    “很多衙役吏都有这毛病, 这风气得改。”

    季盛彦将林禹州拉到自己跟前,捏了捏他的耳垂,“这是朝臣要考虑的,你略歇歇。”

    林禹州像条软骨鱼一样靠在季盛彦身上,他听见校场方向传来喝彩声,仰头问道:“禁军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季盛彦语气平淡:“种师道在试木仓。”

    林禹州眼神一闪,乐道:“他一心想跟你换位置,还没死心啦?”

    季盛彦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林禹州将季盛彦往外拉:“一起去看看。”

    季盛彦使了巧劲儿将林禹州禁锢在怀中,他在对方耳边轻声吐气:“不去,在这里陪我。”

    殿帅府火统演练场,种师道试完火统之后就将手里的短型火统往怀里揣。

    火统营统帅是种师道的远房侄子种元玉,他见种师道这个样子,也不敢直接阻拦,只能给副统领杨志不停地使眼色。

    杨家跟种家是世交,种师道也是杨志的长辈,他也没胆阻止,只能在往下属身上看。

    头领都不敢阻止了,兵会敢?整个火统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种师道没下一把短火统。

    种师道得偿所愿,捋了一把胡须后,乐呵呵地询问种元玉:“你们那个火火包营在哪儿?老夫去试试大火包。”

    “我的叔叔啊。”种元玉拉住种师道,他压低了声音:“今儿太尉在府中,您低些声音吧,这一把短木仓送您了,但您要是那大火包的注意,将太尉引来了,这短木仓就没了。”

    “短木仓?”种师道的注意力被引偏了,他点了点怀中的短火统,问道:“你们给火统取的名字?叫‘木仓’?”

    “这名字是官家叫出来的,我们就跟着叫了。”

    一听这名是皇上叫的,种师道便不言语了,对他来,现在的皇上是千般好万般好,他给火统取了这么个名儿,肯定是有原因的。

    “太尉在殿帅府?”看不成火火包,种师道换了个问题,他准备再去跟季盛彦唠唠嗑,再劝一劝他,好让他早点儿同意接替自己的位置。

    杨志走到种师道叔侄身边,笑答:“种大人,今儿不仅太尉在,官家也在。”

    种师道一听这个,便让杨志带路,皇上来禁军,肯定有事,搞不好就是燕云十六州的问题,他得去听一听。

    杨志其实也想去停一停皇上和太尉的谈话,见种师道有这个意向,便一马当先地带路。穿过演练场走上回廊的时候,他们看见迎面而来的鲁智深。

    杨志开口问道:“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鲁智深看到种师道,赶紧朝他行了一个礼,当初在渭州,他没少受对方照顾,就那死郑屠之事,若是没有种师道暗中斡旋,他早就被渭州府衙捉拿了,哪儿能逃得出去?“听种老来火器营校场了,洒家便过来过拜见一下,没成想在这儿遇到了。”

    “鲁达啊,你的事老夫听了,这也是无妄之灾,你以后交友要多谨慎。”种师道拍了拍鲁智深的肩膀,“走吧,跟老夫一起去见见太尉。”他一边走一边跟鲁智深讲着交友之道。

    鲁智深听完连连点头,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这点子事还不足以让他难过,只是不能呆在郓城便不能梁山贼寇了,这或多或少让他有些郁闷。

    “你也别气馁,朝廷已经向淮西出兵了,你们拿下王庆之后,将那里好好治理治理,淮西右路被王庆搞得乌烟瘴气,要想恢复生机非得下一番功夫不可。”

    “种老的话洒……鲁达记住了,定然不会辜负朝廷的期望。”

    一群人一路走一路,不一会儿便到了白虎堂前,他们穿过白虎堂,朝后厅书房走去。

    书房的桌案上铺着一张大地图,林禹州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他身侧站着季盛彦,门口处站着一位传令兵,这传令兵很是狼狈,像是才从前线赶回来的模样。

    林禹州见种师道来了,便让他上前来看自己图画的东西。

    “这是河西雍凉之地。”种师道上前几步,一眼便道出林禹州在地图上圈画的地方。

    林禹州抬了抬拿着毛笔的手,指着站在门口的传令兵道:“刚才传来的消息,西北连番大捷,花老将军老当益壮,已经率领众将士到了这里。”

    种师道脸上闪过喜色:“这里已经深入西夏内腹了,若是破开河西,便能长驱直入,收回雍凉之地指日可待。”

    林禹州脸上带着笑意,他敲了掉地图道:“火器威力初显,火火包破城,火木仓协战,士气高涨,西夏已不足为虑。”

    夏辽宋三国之间的战事从来没停止过,西夏表面向辽宋称臣,实际上对内称国,它左右逢源又左右挑事,只有辽宋关系紧张,它才能有喘息的机会,如今林禹州不准备给它机会了,河西走廊,他势在必得。

    “老臣还是有些担心,若是李乾顺娶了耶律南仙,恐怕辽夏两国会沆瀣一气对付我朝。”

    种元玉一听,张口就道:“如果我们也送一个公主过去和亲呢?那……”他的话还没完,就被林禹州犀利的眼神断了。

    “不和亲,不纳岁,不称臣,这是大宋朝廷目标,也是今后大宋子民必须记住的事情。”

    林禹州的话让种师道心生震撼,这不是而已,他从皇上的神色中看出了决心。

    种元玉看出来自己的提议让皇上不悦了,他默默地退到了一遍。想想也是,有了火器,西夏早晚会属于大宋,又何必牺牲一位公主?

    林禹州让童成将地图收起来,他把笔搁在笔架上之后,接过季盛彦递给他的擦手白巾,擦干净手上的墨迹后,他道:“西北有花老将军,朕不担心,当下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大宋境内流寇匪患问题。”他对季盛彦使了个眼色,让他接着往下。

    季盛彦不喜废话,他看向鲁智深,直接道:“对付王庆,攻心为上。”

    鲁智深愣了一下,略微想想便明白了这是季盛彦给他们的指示。

    “攻王庆,不用火器吗?”一直待在东京,杨志身上闲得长草了,他觉得自己也能跟着鲁智深他们一起去讨伐叛贼。

    季盛彦看了杨志一眼,冷声道:“你另有安排。”具体是啥安排,他没,杨志也不敢问。

    在禁军待了半天,讨论完接下来朝廷用兵之后,林禹州便离开了,种师道还想留下来,被季盛彦那冷冰冰的眼神给逼退了。

    时间到了十一月下旬,杨志带着火器营赶赴辽宋边境,鲁智深三人赶在大雪封山之前领着禁军跋山涉水赶到了淮西。同史进汇合之后,他们才真正了解了淮西的形势,哀鸿十里,饿殍遍野,得便是淮西之地的状况。

    王庆占了荆南城之后,自立为王,奈何他本事有限,搞了个四不像的朝廷出来,当官的不是他的亲眷就是他的走狗,除了会强抢掳掠之外,根本不会治理国家,当地有点儿能力人早就逃了,留下的全是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

    军帐里,李俊指着地图询道:“当下王庆已经占领这四座军州,加起来有五十三县之地,若任由他发展下去,附近剩余的四个军州及其他府县怕是也会遭到荼毒。”

    史进跨坐在椅子上,他皱眉道:“这厮手下全是游手好闲的无赖和穷凶极恶的暴徒,沿途抢掠百姓不算,还虏了很多良家女子。这厮在南丰城建造宫殿,据探子来报,那宫殿很是精美,官家都没有他奢侈。”

    鲁智深敲了史进一下:“咋能拿官家跟乱臣贼子比?”

    史进自知口误,连连拱手讨饶。

    “正事。”李俊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他问史进:“王庆手下有哪些人?”

    “他手底下有名的将有十几个,第一大将叫杜壆,使得一把丈八蛇矛,很是勇猛;其次便是金剑先生李助,相传他的剑术出神入化;在之后便是王庆的老婆段三娘,人称大虫窝,很是毒辣残暴;除此之外还有酆泰,袁朗,柳元等等,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完,他吩咐军帐内的下属:“去把王庆手下情报拿来。”

    王庆跟山匪不同,对方有军队,不是山匪盗贼之流能比的,因此要更费些心思。李俊敲着桌案,官家和太尉的意思很明确,剿灭乱贼却不能乱杀百姓。

    武松见李俊不话了,便开口提议:“不如让我带兵出去会一会王庆那厮,这剿匪,到底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会一会他,也好摸一摸他的底。”

    “还记得太尉的话吗?攻心为上。”李俊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他点着地图上的南丰城,眼底闪过幽幽的光:“听过四面楚歌没?知道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史进眉头紧皱,他拍着桌子嚷着:“怎么神神叨叨的?有什么章程,你清楚啊?”

    李俊有些无语,他没做解释,反而吩咐道:“把军中脑子灵活的斥候都叫来,跟驿站联系,让他们将近日发到各州府的大宋简报都运到这儿来,再让伙房到营门口煮玉米红薯,把阵势搞得越大越好,确保在五天之内,让淮西百姓都能知晓新政惠及之下的大宋景象。”

    史进面露怀疑:“这有用?”

    李俊挑眉:“有没有用五天后不就知道了?再我要的是王庆军心不稳,民心背离,至于其他,若能达成,那是幸运,若不能,那也在我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