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几乎是一瞬间, 封辰宝宝马上倒退两步,躲在宋寅之身后,一只手抓着宋寅之的衣摆, 心翼翼地看着面前这来者不善的宝宝。
“雨点别怕, 这是你哥哥,他叫封祁哦。”宋寅之蹲下身子,拉过雨点的一只手。
或许是因为体弱多病,雨点的手很明显的要比雪球的手要纤细一些, 握在手里没有实感,甚至是只要宋寅之稍稍用力,他就会明显地瑟缩一下,好像真的被捏疼了一般。
封祁宝宝一只脚还踏在楼梯台阶上没迈下来,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半晌, 稀淡的眉毛皱做一团, 马上奶声奶气却又严词厉色地问道:
“他是谁。”
尽管是个只有一岁半的宝宝,但语气却是不可违抗的强硬。
宋寅之轻轻抚拍着封辰的后背,将他慢慢推到前面, 尽量摆出笑脸介绍道:
“雪球, 这位是你的弟弟哦, 他叫封辰,可能你太了对他没有印象,他之前一直跟着爸爸妈妈生活,今天才回来,来,两位宝宝握握手好不好,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着, 宋寅之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封辰。
这孩子看起来好像真的被吓得不轻,脸煞白似纸,一点颜色都没有,手使劲抓着宋寅之的手,用劲之大以至于指节处都微微泛白。
“我没有弟弟,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宝宝!”那一瞬间,雪球体内的炸.药包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他声音尖锐高亢,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宋寅之感觉耳膜都被刺得微微发疼。
“雪球,不可以这样大喊大叫,会吓坏雨点的。”宋寅之赶紧出声制止道。
因为他确实感觉到封辰在他身后抖了下。
“粗去!”眼见宋寅之不向着自己这边,雪球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一旁沙发上抄起封辰的书包往他怀里一塞,拉着他的衣服就往外拖。
“哥哥……”封辰被雪球扯得踉跄两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求助性地望向宋寅之。
宋寅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一个脑袋两个大,毕竟雪球有多难哄他早就见识过了。
“雪球你先松手。”宋寅之赶紧拉过雪球的手,迫使他松开封辰的胳膊。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倏然间,雪球冷静了下来,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一句不像是一岁半宝宝能出口的话。
“哥哥没有骗你啊,他真是你弟弟。”宋寅之赶紧解释道。
雪球暗暗攥紧手,冷冷瞥了宋寅之一眼:“既然你这么稀饭他,那就让他当你弟弟吧。”
扔下这么一句话,雪球似乎也懒得再同这两人浪费口舌,转身歪歪扭扭地上了楼。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疲惫感忽然瞬间涌上心头。
宋寅之长长叹了口气,转身望向封辰。
家伙正抱着自己的大腿,眼睛都不敢睁,身体几乎抖成筛糠。
宋寅之心疼啊,赶紧将他抱起来,摸摸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雨点不怕,哥哥不是讨厌你,可能是见到有新的朋友一时有些不习惯吧,等你们玩两天就好了哦。”
封辰两只手紧紧揽着宋寅之的脖子,尽管身子还在抖,但脸上的表情已然放松了下来。
“嗯嗯。”封辰点点头,将脸埋进宋寅之的颈窝。
他嗅了嗅,倏然间,嘴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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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多了一位宝宝,就意味着辅食要做两份,睡前还要讲两人份的故事。
因为不管宋寅之怎么劝,封祁都不肯和他这位可爱的弟弟同床共枕,甚至连在同一张桌上吃饭都不愿意,只要封辰出现,他就要闹脾气。
或许是有点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可能宋寅之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现在话做事,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偏向于那位体弱多病的可怜。
饭桌上——
“不次!不次!让他滚!”见到封辰就坐在他对面,雪球不乐意了,直接飙脏话,甚至还抬起手,一股脑将自己的碗勺全扫在了地上。
“雪球,不要再耍脾气了。”宋寅之心累,身体也累,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耐心值瞬间down到谷底,“你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特别是在看向封辰时,见他拿着勺子胆怯望着雪球的模样,又气又心疼。
雪球愣了下,似乎这是他和宋寅之相处两个月来,第一次听到宋寅之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同他话。
如果上次他因为段斯微凶了自己,是由于段斯微使用妖术迷惑了他,情有可原,那么这次呢,这个所谓的“弟弟”,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非要和他抢这个人的宠爱?
雪球瘪着嘴看了眼宋寅之,瞬间偃旗息鼓,乖乖坐了回去,主动从地上捡起自己碗勺。
他抬头,望着对面那个正口口吃着以前只属于自己一人的精致辅食,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勺子。
晚上,先后伺候过两个宝宝洗过澡,望着放在衣柜里好久没拿出来晾晒的新被单,宋寅之怕封辰睡着这种被单皮肤不舒服,便想去问问他今晚愿不愿意和自己将就一晚。
可是,去到封辰的房间后,却并没有看见他人。
宋寅之去雪球房间里探了个头,就见雪球正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看书。
一时间,圣母心发作的宋寅之很想进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家伙。
但转念一想,孩子不能一味的宠,如果讲道理都讲不通,那总该是要给他个教训的。
想着,宋寅之随手关上门,扭头走了出去。
找遍了整个二楼也没看见封辰的身影。
可能去卫生间了?
宋寅之“噔噔噔”下了楼,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见里面亮着灯,门还虚掩着。
他透过门缝望进去,就见一幼背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
宋寅之敲敲门,问道:“雨点,哥哥可以进去么?”
宝宝不知道在做什么,非常专心,专心到都没听见宋寅之喊他。
宋寅之默默推开门,走到宝宝身边,结果就看见——
这家伙面前放了只水盆,盆里是他换下来的衣服,他两只纤细的手正抱着件快比他身体都大的衣服真在那卖力地搓洗着,袖子湿了一片,没力气,没技巧,只是抱着衣服像给衣服挠痒痒一样。
看到这一幕,宋寅之真的很欣慰。
又有点辛酸。
这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家,怎么弄得像寄人篱下一样可怜兮兮粉。
这个孩子真的很懂事,看来父母确实教育的不错,一个一岁八个月的儿童自己洗衣服,出去铁定没人信。
虽然洗了和没洗一样。
宋寅之在他身边蹲下,笑眯眯地望着他:“雨点,哥哥帮你洗吧,你的手太了洗不了。”
封辰宝宝抬头望向宋寅之。
结果,宋寅之被宝宝这红通通的眼睛吓了一跳。
“怎么了?宝贝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地去帮封辰擦眼睛。
宝宝望着手中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沉甸甸的试衣服,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摇摇头:“我寄几洗。”
那委屈巴巴的声,我见犹怜。
“等你长大了再自己洗好不好。”宋寅之着,轻轻从封辰手中拽出那件衣服。
“我寄几洗。”封辰还是倔强地拿回自己的衣服,“我会洗,哥哥不要讨厌我……”
宋寅之心头一紧,接着轻笑一声。
他将封辰圈在怀中,双手握住他的手,温柔笑道:“那哥哥和你一起洗好么?”
封辰又抹了一把眼泪,身体倚在宋寅之怀里,望着他熟练搓洗衣服的手,然后别过脸,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沾湿了宋寅之的胸襟。
“雨点,这里呢是你自己的家,你什么都不要怕,哥哥是专门过来照顾你们的,所以遇到困难了一定要和哥哥,而且哥哥怎么会讨厌你,你这么乖,你哥哥雪球连刷牙都要别人帮他呢,所以我喜欢你还来不及,不要胡思乱想了哦。”
封辰点点头,转过脸,望着宋寅之搓洗衣服的双手,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背上,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摇晃。
洗好衣服,宋寅之便带着雨点回了他的房间,要他先休息一会儿,自己马上过来给他讲故事,然后才下楼忙自己的事。
宋寅之躺在浴缸里,望着头顶的吊灯,困意袭来——
带宝宝真的是件体力脑力缺一不可的事,本来以为懂事的孩子会让人省心,结果才发现,越懂事越不让人省心,因为他们会习惯将事情憋在心里不愿和别人讲,更不会发泄情绪,就怕有些不开心的事在心里憋久了憋出毛病来。
所以雪球这种随时随地发泄情绪的人往往不会令人过度担心。
要担心的,反而是那个乖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粉雨点。
浴缸里的水一点点冷却下来,宋寅之身体一个劲儿下滑,再给他一秒钟他就要睡着了。
突兀的,心中猛地一跳。
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莫名其妙的,心脏开始没有节奏的乱跳不停。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赶紧从浴缸里出来随便擦了擦,套上睡衣就急匆匆往外走。
果不其然,这股不好的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
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产生了些许怀疑——
终于对于那个虽然无礼但却还算讲道理的雪球,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和雪球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弟弟封辰宝宝,正趴在楼梯底端,身子抖个不停。
而另一位宝宝,则站在楼梯顶部,眼神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人。
听到脚步声,两只宝宝都寻声望了过去。
封辰的额头起了老大一块红,皮都擦破了,血丝渗出来,他整张脸都是红的,眼泪在眼眶中一个劲儿转转。
宋寅之一看这个场景,瞬间感到一丝寒意涌上脑门,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哥哥……”封辰见到宋寅之,嘴一撇,抿成一道波浪线,就像是见了亲人一样,原来还坚强在眼眶里转转的泪珠,瞬时断了线,吧嗒吧嗒往下掉。
而雪球,只是翻了个白眼,头歪向一边,不想去看他。
“雨点,你没事吧。”宋寅之三步两并做跑过去抱起封辰,仔细检查着他额头的伤势。
“哥哥,呜呜呜。”封辰宝贝紧紧揽着宋寅之的脖子,泪眼婆娑,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怎么弄的?”宋寅之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封辰的后脑勺想要安慰他,却不经意间在封辰的后脑勺摸到了恁大一个包。
不仅如此,封辰的手肘、膝盖多处都有擦伤,脚踝肿的像个馒头,还泛着油亮亮的红光。
“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么?”宋寅之赶紧抱着封辰来到客厅,找出医药箱。
再看一眼那楼梯,幸好是扑了一层软毯,不然这么一个豆丁真要是摔下来,估计现在可以直接安排ICU了。
听到这句话,封辰瑟缩着脑袋回头看了还站在楼梯上的封祁一眼,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他马上回过头,手紧紧抓着宋寅之的衣摆,将脸埋在宋寅之的怀里,像只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但就是这细微的一个动作,宋寅之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真的特憋屈,特难受。
宋寅之找出酒精棉签,掀开宝宝的裤腿,轻声道:“雨点,哥哥先帮你消消毒,会有点痛,但是,你是个勇敢的宝宝对不对。”
封辰瘪着嘴,默默点了下头。
看着浑身是伤但没有大哭大闹的雨点,宋寅之心里疼的嗖嗖的,他那么一点,磕成这样,别孩子了,大人都未必受得了。
果然越是这样坚强的孩子,越惹人心疼。
酒精在伤口处融成细的白色泡沫,就像是鱿鱼放在铁板被高温煎烫一样,宋寅之甚至产生了幻听,这伤口处碰了酒精好像都在“滋滋”作响。
他不禁了个寒颤。
抬头望向封辰,这孩子估计或许不存在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腮帮子鼓鼓的,脸色由红转青,看起来真是疼坏了。
“马上就好哦,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哭出来。”宋寅之真怕这孩子一直这么憋着再给憋出什么毛病,于是一个劲儿劝他,珍惜希望他能释放情绪痛痛快快哭一场。
但是封辰只是摇摇头,尽管眼泪已经快要绷不住,下一秒就能决堤。
“雨点。”宋寅之余光悄悄瞄了眼雪球,见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倨傲地望向这边。
宋寅之尽量压低声音:“你和我实话,是不是你哥哥把你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如果确实是这样,那真的太恐怖了。
一个一岁八个月大的孩子,做出这么恶毒且残无人性的事情,还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宋寅之不敢想象,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他,这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时他特别希望能从封辰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哪怕雪球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伸手扶一把他都能接受。
但封辰,犹豫了很久,缓缓点了下头——
全身的毛孔一点点全部张开了,尽管还没出伏,但冷气还是嗖嗖的往里灌,从某个点一直延伸至全身,导致头皮都是麻的。
宋寅之嗓子眼就像堵了一团棉花,想点什么,但却又一个字也不出来。
不行,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仅凭这孩子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论,他相信雪球固然脾气坏,但自己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教育他引导他,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吧。
宋寅之帮封辰上好药,先把他抱回了自己房间。
“你的被子要明天拿出去晒一晒,今晚和我将就一晚好么?”
封辰望着他的脸,点了下头,乖乖拉开宋寅之的被子盖好,只露一对眼睛出来。
宋寅之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的步伐漫上一丝焦急的意味,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求证事情的真相。
来到楼梯口,雪球还站在那里,背对着宋寅之,正望着楼下的地毯发呆。
宋寅之咽了口唾沫,轻轻走到他身边:
“雪球,怎么还站在这里不回去睡觉。”
宝宝抬头看他一眼,马上收回视线,不做声。
“哥哥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你要诚实地回答我好么?”宋寅之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雪球一只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依然不做声。
“刚才……你弟弟封辰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宋寅之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犹豫,努力组织措辞,“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
雪球不搭理他,表情很刚,一副刺头的模样,好似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你怎么问。
“你们这个年纪的宝宝,腿脚不利索,很容易踩空,你是不是……不心绊到弟弟了?”
“我没有绊他。”终于,雪球放弃了继续装哑巴,抬头冷静地看向宋寅之。
这么一听,宋寅之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毕竟封辰年纪,记错了也是正常。
就呢,雪球怎么可能是这种孩子。
“似我把他推下去的嗷。”雪球的表情喜气洋洋的,好像在“新年快乐红包拿来”一样,甚至于,他还笑嘻嘻地做了个推下去的动作。
震惊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一圈圈扩大——
“你……真的这么做了?”宋寅之犹疑半晌,问道。
雪球毫不遮掩地点点头,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犹如一记重棒,狠狠砸在宋寅之的脑门。
雪球“嗯”了声,尾音上扬,语气轻佻,带着一丝骄傲。
“为什么?”宋寅之俯视着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中读出“我在开玩笑”的意思。
遗憾的是,并没有。
“他,讨厌。”雪球笑眯眯道,接着转过身子就要走。
宋寅之提溜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拽回来,认真地看着他:
“雪球,做错了事没关系,改正就好了,一定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诚意,这么高的楼梯,你把弟弟推下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谁来负,你?还是我。”
雪球挣脱开他的手,像个大人一样整理了下衣领,继续笑道:
“哥哥介么稀饭他,那就保护好他,下次就不是从楼梯往下推了嗷。”
扔下这么一句话,雪球发出若有若无的一声嗤笑,扭扭歪歪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瞬间,心很累,无力感上涌,以至于宋寅之毫无支撑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望着地砖上的花纹,程光瓦亮地映照出自己狼狈的身影。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雪球,要怪就怪自己,没有及时察觉他的心意,从刚开始将封辰带回来的时候,这家伙的敌意就很明显了,再加之自己有意无意的偏向,他仿佛一夜之间从高举过头跌入泥潭。
肯定不痛快。
毕竟他现在,只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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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升起一轮皎月,薄雾朦胧,像给月亮罩了一层薄纱,躲在薄纱后面的月亮又在做什么呢?
哀哀哭泣么?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她无能为力的事情。
院子里巨大的老榆树颇有参天之势,绛红色的花散发着诡秘的红光,远远望去,就像是地府门前晦暗的灯光。
封祁站在树下,夜风扬起他的长发,他就盯着头顶那一簇绛红的花,目光沉然。
树杈上坐了个黑衣男人,手里抱一酒壶,不安分的长腿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晃着。
“你为什么不向他解释呢,明明就不是你做的。”黑衣男子耸了耸肩,似乎恨不能理解封祁的这种做法。
封祁微微抬眼,白色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一道扇形的阴影。
“解释干嘛,如果他真的相信我,开始就不会怀疑我,即便是解释了,可芥蒂已经产生了。而且他那个人,总想着寻求一个答案,找不到答案恐怕会彻夜难眠,那我干脆成全他不好么。”
封祁的脸上是略显嘲讽的笑意。
“话是没错……”黑衣男摩挲着酒壶,望着地上的封祁,欲言又止。
这个可怜的大妖怪,活了几百年了,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人类的感情,是需要开诚布公讲清楚的啊。
“不过你弟弟这次过来做什么,难道他的‘天机’也在人间?”似乎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黑衣男话锋一转,结果转到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身上。
果不其然,他看到封祁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
他负手站在树下,完美的下颌线划过暗红的花光。
他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接着伸出手,望着自己的掌纹,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听过,两个妖他们各自配对的‘天机’,却是同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