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V抽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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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夜空中,一道锃亮的闪电劈开云层,紧接着, 雷声轰隆隆下来。

    巨大而毫无征兆的一下,得孟师师一个激灵, 大脑清醒过来。

    “别怕!”她抱住慕白烊,裸.露在外的胸口贴住他温热的胸膛, “我会保护你的。”

    语调铿锵有力,听起来非常有安全感,成功掩盖了扒衣服的罪行。如果忽略那趁机蹭啊蹭的动作, 慕白烊差点信了。

    他低下头,盯住那蠕动的脑袋:“我不怕雷。”

    言外之意是你可以放开了。

    孟师师抱得更紧:“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扬起下巴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放心, 我不会笑话你的。”

    慕白烊跟着笑了, 眉目嫣然飞舞, 晃了孟师师的眼:“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下巴微努,意有所指地, “边笑, 边话?”

    孟师师:“……”

    *

    被赶回去, 孟师师倒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别看她大大咧咧脾气不好内心住着一个糙汉,今晚以前, 她并没有看见过真实的男人的身体。

    之前在开放的国外留学,她没有谈过恋爱,只在一些杂志广告上看到过模特身材,没有什么感觉。

    慕白烊的身体,不似那些模特那般健硕有力量, 从雾气腾腾的浴室出来,像刚出笼的肉包子,白花花的,细皮嫩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如果用手轻轻掰开,里面会流出鲜美浓郁的汁水,然后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一口,再吸一口,接着叼住……

    身体里,一股热流开始沸腾,往上蔓延到鼻尖,似要喷涌而出。孟师师赶紧住,拍拍脸恢复理智。

    “我只是馋他的脸,怎么能对病弱的□□下手,没看见雷公都看不下去了吗?”

    “罪过罪过。”她双手合十,一个翻身卷进被子里,想了想,翻出手机找大师。

    【算命大师】:老夫昨晚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最近是个飞升的好时机,故从今日起闭关修炼,各位道友珍重,勿念。

    孟师师:?

    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又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一遍,越看越暴躁,最后一个鲤鱼挺翻起来。

    “什么狗屁大师,关键时刻拍拍屁股走人,他妈就一神棍!”

    怒摔手机。

    “啪”,手机落到床单上,伴随着一道惊雷从天上劈下,轰隆隆震破了耳膜,室内的灯光忽地闪了一下。

    孟师师吓了一跳,裹紧被子秒变虔诚脸:大师走好,大师再见,祝大师早登极乐。

    *

    对于一个暴躁食肉族来,今天忏悔过,明天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大师走了,她干脆按照唐糖的指点继续当女仆,换上女仆装去伺候慕白烊起床。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受了惊吓没睡好,又或者是故意防备,孟师师这回进去,慕白烊已经起来了。

    穿着一身白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双手抬起,拉开白色的窗帘。

    窗外的雨在清早停了,雨后的花园经过浇灌,呈现出鲜艳的色彩,一片生机勃勃。

    推开窗门走到阳台,微风扑面而来,裹着青草泥土和花朵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不由得,慕白烊闭上眼,双臂张开,静静感受着这份舒适。

    天空中,几道浅浅的金光透过云层斜飞而下,笼罩在周身,一会儿透明一会儿收缩膨胀,好似要化为泡影随风而去。

    “不要!”孟师师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他,“慕哥哥,你千万别想不开!昨晚我是色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不是真的想对你怎么样!”

    慕白烊一怔,睁开眼回头看:“你什么?”

    孟师师重复一遍:“你千万别想不开!昨晚我是色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

    “被猪油蒙了心可以去掉。”

    “哦。”孟师师改口,“我是色迷心窍,不是真的想对你怎么样,所以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怎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没等她细想,慕白烊低眸,下巴点点腰上的贼手:“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这问题似曾相识,孟师师顺着往下看,眨巴一下,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胡八道:“我在保护你。”

    下巴顺势搁在男人的肩膀上,一张脸和男人侧转的半边脸相距不到一厘米。

    慕白烊笑:“我怎么觉得,去掉一个护字比较合适?”

    我在保护你,去掉一个护字,是我在保你。

    …保你。

    ……抱你。

    ………我在抱你。

    “……”

    孟师师干笑两声,松开手,余光瞥见衣帽间的门,转移话题走过去:“今天想穿什么衣服,我帮你拿。”

    慕白烊面色一紧:“不用了!”看到孟师师懵住了,赶紧调整语气,“我习惯自己拿。”

    *

    ——不用了。

    ——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下了楼,孟师师的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两句话。

    不想她随便进房间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让进衣帽间?是想提前斩断她趁机揩油的念头,还是衣帽间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边想边走进厨房,随手拿了一个东西靠在料理台边揉捏。

    唐糖忙里开口:“师师,你帮我拿一下盘子。”握着锅铲两手并用地翻着锅里的牛肉饼。

    孟师师没有回复,慢吞吞地绕进去拿了一个盘子放好,思忖好一阵,才问:“你知道慕哥哥的衣帽间里有什么吗?”

    唐糖:“衣帽间里当然是衣服帽子之类的东西。”关掉火,一块块盛出肉饼。

    也对。

    孟师师觉得有道理——

    衣帽间里能有什么,总不可能藏了个人?或者藏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的仙羊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应该只是不想给她揩油而已。

    转念一想,又问:“他有什么弱点?”

    唐糖脱口而出:“身娇体软易推倒。”放下锅铲端着肉饼转身去料理台,抽了一张纸巾沿着盘子的边缘细细擦拭。

    孟师师跟过去:“我的不是□□方面,我又不是那种天天想着吃肉的人。”换了角度个问,“他什么时候最容易接近?”

    唐糖:“看书的时候吧,比较专注。”把沾了少许油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端着肉饼走出去。

    剩下孟师师站在原地思考。

    看书的时候么?

    前两天她回来,他不就是在花园里看书,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圆桌,如果她提前躲在桌底下,那么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对着她张着双腿……

    那画面太美,孟师师兴奋起来,点着下巴势在必得地笑,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没剥皮的橙子……

    瞬间变脸:“呸,什么鬼东西这么苦。”

    *

    昨晚才下过雨,慕白烊不会在花园看书。

    趁着吃过早饭的空档,孟师师借口扫房间,偷溜进书房。

    书房的布局和其他房间不一样,四面的墙壁全部由米白色的书架构成,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乍一看甚是壮观。孟师师吃惊一把,心想这么多书能看完嘛,越过沙发走到书桌后面。

    书桌是黑色拼接的设计,上面放着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几本杂志,一盏台灯,一个笔筒,边角摆了一瓶水,里面插着两束花。

    好像是香水。

    孟师师俯下.身,抬手扇了扇,嗅到一股清香。

    淡淡的,并不刺鼻,怪不得一进房间有种空气清新的感觉。

    不知怎的,看着这香水,孟师师的脑中出现了慕白烊坐在这里看书的画面,一坐就是一天,没有其他活动,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其他的事。

    有时候疲倦了,会闻一闻香水,站在窗边感受一下外面的自然景物,才会露出一点笑容。

    换做是她,估计早该疯了吧。而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是本就喜欢?是在做一些相关的工作?亦或是……

    孟师师敛了敛眸,突然有点不敢想下去。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忙躲进书桌底下,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开启守株待“羊”大业。

    书桌的设计和办公桌差不多,两侧是储物柜,中间的空面积足够容纳孟师师。

    因为躲得比较急,她的屁股擦到了冰冰凉凉的地面,一声轻嘶冲口而出。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开。

    孟师师秒速捂住嘴,一只手撑住隔板,一动不动地蹲在里面,竖起耳朵仔细听。

    哒哒哒,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几下过后,消失了。

    应该是书架上拿书了。

    孟师师轻轻喘了口气,松开手撑住地板,悄悄调整姿势。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孟师师没见慕白烊过来,头顶冒出一堆问号。

    人呢?

    她疑惑着,从桌底下钻出来,扒拉住桌面,探出眼睛以上的一截脑袋,视线所及是慕白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书在阅读的画面。

    孟师师:“……”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声阿西卡在喉咙里差点飙出来。

    她压住嘴,眼珠子瞪着瞟来瞟去,瞟到沙发后面,计上心头。

    样儿,不来是吧?那我自己过去,我就不信撩不到你。

    她松开手,双手压住地板,身体往下压到离地板一个拳头的高度,做出俯卧撑的姿势,深吸一口气,蓄足能量开始爬行。

    书桌和沙发之间的距离不远,书桌背靠着窗户正对着房门,沙发摆在右侧书架的前面。

    从书桌底下爬出去,只需要经过一个拐角,便能成功进入沙发的地带。

    不要太简单。

    孟·自信满满·师师得意地笑。

    两只前爪刚爬出书桌,眼前出现了一双浅灰色拖鞋。

    什么东西?

    没看见她正忙着吗?

    她下意识伸出手要拍开,伸到一半,头顶砸下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这就是你的扫房间?”

    ……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孟师师浑身一颤,一时间僵住了。

    慕白烊是在孟师师弹出脑袋那会儿发现她的。猜到她的扫房间是借口,他暂时按兵不动,想看看她躲在那儿想做什么,没想到进来后会是这样的一幕。

    整个身体趴在地板上,一条腿弯曲着准备前进,另一条腿拉伸着支撑在后面,形成一个大大的弓步。臀部稍稍提起,导致女仆装的裙摆往上缩,勾勒出挺翘的弧度,一抹黑色透过白色的蕾丝边若隐若现……

    此情此景,结合孟师师最近的一举一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慕白烊慌忙挪开眼,握拳轻咳一声,想提醒她把裙子拉好:“你……”

    “我在!”孟师师急中生智,“我在模仿扫地机器人的工作原理。”

    放下伸出去的手,双手摁住地板,借力收缩双腿,变成蹲在地上的姿势,而后机械地原地转动,进行垃圾搜寻。

    完全是在认认真真工作。

    不是在守株待“羊”。

    绝对没有要干坏事。

    “……嗯。”瞥了眼她变回正常的裙摆,慕白烊随口一应,转过身,走回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书继续看。

    孟师师听着脚步声远离再消失,僵硬的身体骤然松懈,扒住椅子坐在地板上。

    好险,差点被识破了。

    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

    不过他居然没有什么,那明……计划没有失败了?

    太好了,她动力十足地站起来,装作查看扫情况,走到沙发后边,轻轻地扒住,贴着男人的耳朵,软软发声:“主人,你渴不渴?”

    哈出来的热气尽数喷在耳朵上,形成一团烟火密密地包裹起来,沿着耳道钻进慕白烊的身体里,四处乱跳。

    他呼吸一窒,偏过头避开:“不渴。”

    “那你累不累?”

    慕白烊:“不累。”嗓音微哑,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当做掩饰,又加了一句,“安静一点。”

    孟师师听话地闭上嘴,趴在沙发上,陪他一起看书。

    看了一行觉得不对劲: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奇了怪了,她眯起眼试了试,脖子伸长,越过慕白烊的脑袋,贴着书页近距离扫描。

    憋了会儿,侧眸用气音:“主人,你的书好像拿反了。”

    *

    那天最后,慕白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活了二十几年,他鲜少有失态的时候,却在她面前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

    但如果能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只因为,那个人是她啊。

    孟师师被糊弄过去,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事后想想,发现不对劲了。

    慕白烊是进书房来看书的,一个认真看书的人怎么会把书拿反?这不是走神了吗?

    总不可能是故意拿反,想培养看倒文的技能吧。

    那么问题来了。

    他在想什么?

    什么事能让他失神到书都拿反了?

    一整个下午,孟师师都在想这件事。然而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为什么,明明答案呼之欲出。

    暴躁之下,她去求助唐糖。

    唐糖听完,若有所思道:“你被发现时趴在地板上的姿势摆给我看看。”

    孟师师立刻马上摆好,回忆着自己当时的窘境,努力还原到百分之百。

    身上的女仆装因为穿了一天有些发皱,从高高的角度俯视下去,诱人的事业线和翘屁股一览无余。

    唐糖恍然大悟:“我懂了。”她蹲下身,笑吟吟地,“恭喜你,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孟师师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昨天我扒他衣服抱他他都没反应啊。”

    …扒他衣服。

    ……抱他。

    那画面太劲爆,唐糖脑补了一下,盯着眼前傲人的胸器,猜测道:“可能……是你没有用球撞他,刺激不够大?”

    孟师师:“……”

    低头检查自己的球。

    虽然身为一代师姐,什么脏话粗话没过没听过,但是这种擦边球,她是头一回听,然后神奇地发现居然能听懂。

    果然是和一个人待久了会被影响么?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孟师师撑住地板站起来,进行总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这个刺激够大,成功勾引到他了?”

    “对。”唐糖一拍手掌,伸出食指点了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只不过有的管不住自己,有的自制力很强,你别看慕哥嘴上不要,眼睛不就很诚实,等哪天你成功拿下他了,不定会认识他的另一面。”凑过去,贼兮兮地挤挤眼,“骚到你害怕。”

    孟师师秒回:“不可能。”

    她的仙羊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骚这种粗俗不堪的字,怎么可能和他有关。

    唐糖耸耸肩:“反正我能分析出来的都了,至于怎么做,得看你自己。”

    *

    当晚,孟师师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她是来泡慕白烊的,为了泡他,使了各种法子,甚至差点被她家老头子给发现。好不容易上钩了,怎么反而犹豫了。

    必须趁着机会,一举拿下。

    许是天公作美,次日是个大晴天,气温不是很高,阳光正好。

    孟师师以多晒太阳杀病毒的理由,推着慕白烊去庄园附近逛。

    起来,除了误误撞摸索进来的那次,孟师师没有注意过庄园周围的环境。

    和庄园里面差不多,满眼是树林的绿色。昨天下过的雨化为水珠附在一片片翠绿的枝叶上,注入了活力。

    有几片比较薄的支撑不住,被压弯了腰,水珠沿着脉络滑下来,滴落在青青草地上,绽开清幽的冷香。

    自然而安静,犹如喧嚣浮华中的一片净土。

    可以看出,把庄园选建在这里的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孟师师推着慕白烊绕着庄园散步一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停下来走到轮椅面前,蹲下身,笑着:“慕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狮子,一个人住在深山里,过着无聊的生活,有一天狮子下山觅食,看到一头恶狼在追一只仙羊,霸气从狼口救下。”

    “仙羊长得惊为天人,狮子对仙羊一见钟情,在相处过程中,仙羊也对狮子日久生情,告诉狮子自己是从天上偷偷跑下来的,那头恶狼是来抓他的,狮子气愤又害怕,找到恶狼并败了它,带着仙羊隐居山林,从此甜甜蜜蜜地生活在一起。”

    “是不是很浪漫?”她歪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眼底倒映着一个的人影。

    清晰而又真实。

    蕴含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他们只能看到,在一丛淡金色的光下,男人穿着一袭白衣,一张脸十分漂亮,但面色白得不正常,柔柔弱弱的,像极了女人口中的仙羊。

    而女人脸上笑意盈盈的,柔和了攻击性十足的五官,像极了那只凶猛的狮子,一朝遇到那个想保护的对象,奋力厮杀,只在那人面前主动服软。

    聪明如慕白烊,怎么会听不懂。尤其是在听到故事的结局时,他的心里是触动的。

    他曾经听过一首童话,里面的歌词是这样写的: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多美的歌词,多美的结局,但童话只可能是通话,现实不可能是童话,他不敢奢望。

    就像早看出她的真实目的,觉得她是心血来潮,毕竟……

    他自嘲一笑,淡淡的,隐藏在心里。

    可谁知,她坚持了好几天,这让他高兴,又纠结,又矛盾。

    高兴她会不会真的喜欢自己,纠结她可能只是兴头正高,矛盾自己该怎么办。

    各种思绪缠在脑中,击着脆弱的神经,最后归于平静。

    就这样吧,让他再多贪恋一会儿,等她腻了,自然会离开。

    心里却是微微抽痛,喉间不可控制地泛起一阵苦涩。

    但他不能继续下去,只能努力忽略。

    刚好前方的大草坪上有一组人,大大的遮阳伞下,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古装躺在椅子上。

    “那是什么?”他转移话题。

    孟师师顺着望过去,一眼注意到了那个穿古装的女人。梳着繁复的发髻,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应该是个来拍广告的女明星。

    她转回来,即将脱口而出的回答在看到慕白烊“深深”的凝望后,脑中警铃大响。

    “你喜欢那样的?”起身张开双臂挡住。

    慕白烊:“不喜欢。”

    一个不认识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警报解除,孟师师松了口气,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

    接到孟师师的电话的时候,周星树在公司办公。

    他大学学的是管理,从今年寒假开始在公司实习,在他爸的授权下逐渐接手澄风娱乐。

    是子承父业,年纪轻轻就能坐享其成,羡慕了多少人,其实是他爸想早点退休好和他妈一起过二人世界。而他这个大电灯泡,终于可以熄灭了。

    实在是惨的一批。

    那么何以解惨?

    唯有早点完成工作。

    周星树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放下终于看完的公司艺人资料,认命地又查看一群经理发来的各种邮件。

    其中有一封,是关于艺人转型的报告,孙盼盼赫然在列。

    孙盼盼前两年以国民校花的人设出道,走的是流量路线,靠着出演几部网剧收获了不少粉丝。

    今年在拍的这部是电视剧,绿江大IP改编,如果播出后反响不错,可以转型成实力派,甚至进军影视圈。

    那部大IP,是在周爸在位的时候签下的,周星树没有看过。正准备花几个绿江币去看正版,电话进来了。

    孟师师恹恹的声音传出来:“我有事找你。”

    *

    一般来,孟师师很少大晚上的约人,是个白猫族。偶尔约人,必定是去酒吧会所。

    今晚是个例外,周星树带着几听啤酒去公寓,一进门,看到孟师师瘫在沙发上,迷茫的眼神里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

    整一个失恋中的女人。

    “真是可喜可贺。”周星树连连啧声,走到沙发边,把手里的袋子搁在茶几上,坐下来静静欣赏,“没想到我们孟大姐也有今天。”

    换做平时,孟师师早一个抱枕飞出去了,这会儿,她一声没吭,眼珠微微转动,拿了一罐啤酒开,仰头灌下一大口。

    淡淡的苦涩混着麦香流入喉咙,刺激了身体,眼神恢复了点焦距。

    她开口,声音闷闷的:“你们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都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何尝不是海底月,看不透,捞不着。

    她以为自己快成功了,花了一晚编出了狮子和白羊的浪漫故事表白,信心满满地以为会得到回应。

    结果呢,慕白烊没有回答,而是弯下腰,摆弄轮椅:“好像卡住了。”

    她当即帮忙:“我来我来,你这嫩胳膊嫩腿的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是这么,周围一片平坦,哪有什么石头,不过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借口罢了。

    明显是是不喜欢自己,但碍于楼黛仪的关系才没有直接拒绝。

    周星树惊恐:“你是女的?”感受到轻飘飘瞥过来的凶光,正经道,“这个嘛,因人而异,比如……”

    想到某人,他笑了出来,也拿了一罐啤酒喝:“比如有的男人喜欢清纯的,有的男人喜欢美艳的,有的男人喜欢主动的,有的男人喜欢被动的。”

    来去没个重点,等于没。

    要不是他是自己身边唯一的男性朋友,孟师师早轰出去了。

    她放连珠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选女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前女友是什么类型?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

    周星树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什么前女友,你别乱毁我清白,这要是被我未来老婆知道了,我就是有十张嘴也不清。”

    这下轮到孟师师惊讶了:“你不是接手公司了?那么多美女,一个没看上?”

    在国外留学四年,黄金铁三角始终保持联系。孙盼盼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孟师师特地空出时间观看,一边看一边吐槽,看完了叫上周星树一起投票。

    可以,对方的一些基本情况,大家心里清楚。

    而周星树接手澄风娱乐,在处处充满潜规则的娱乐圈,无疑是一块巨大的香饽饽,多少女人在明里暗里觊觎着。

    “唉。”他长太息以掩涕兮,“现在你知道我有多难了吧,每天累死累活不,还得为我未来的老婆守身如玉。”

    的真像是绝世好男人的典范。

    不知道是谁在高中那会儿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姑娘,一张嘴毒到不行。

    所以她是为什么要找这么个没经验又毒舌的男人取经?

    果然是受到击,脑子也坏掉了,孟师师心想。

    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灌下剩余的啤酒。

    太过凶猛,有一滴从嘴角漏出来,沿着快速蠕动的下巴滑落,像是辛酸的眼泪。

    周星树心下震撼,他本来以为孟师师想泡慕白烊只是一时的兴趣,看这架势,明显是人没泡到,自己陷进去了。

    看来对方真真是魅力无边啊。

    他感叹着,稍稍俯身,努努下巴示意:“不过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你把最近几天的事给我,我给你分析分析。”

    孟师师斜眼:就你?

    周星树正色:我好歹是个男人。

    倒也是。

    孟师师想了想,扔掉啤酒罐抹了把嘴,屁股一抬,挺直背坐正,细细道来和慕白烊的相处日常。

    当听到书房的事,周星树扶额:“姐,我给你跪了,你那哪叫勾引,你那是耍流氓,浑身上下写着我要睡了你,我要榨干你,哪个男人见了不吓死。”

    孟师师质疑:“你确定是吓死不是兴奋过度?”

    “拜托。”周星树真给跪了,“你那是白天,要是大晚上,他突然发现房间里趴了个女人,不得吓得魂飞魄散。”

    *

    庄园这边,唐糖坐在客厅看电影。

    电影是前段时间上线的一部奇幻片,主角受师命下山历练,过程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特效非常不错。

    大晚上看这类片子最有氛围,关着灯,窝在沙发上啃薯片,看到高潮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师师去哪了?”

    “哇啊!”唐糖吓了一跳,抱住抱枕紧紧闭上眼睛,手里的薯片滑落到地板上,“别看我别看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声控灯亮起,照出了慕白烊的身影。

    “是我。”他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唐糖闻言,睁开一只眼,见是熟悉的脸,睁开另一只眼放下抱枕,端起可乐压压惊,“对了,你刚才什么?”

    慕白烊张口,舌尖微卷一瞬,转了个弯:“孟师师去哪了?”

    “她回去了。”

    是一声不吭直接走的,若不是唐糖在花园浇花看见,她也不知道。

    慕白烊:“……”

    怪不得一下午没看见她,原来,是走了吗?

    他侧脸,望向窗外。

    外边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寂静而深沉。

    唐糖随口一问:“你找她干嘛?”

    慕白烊敛下眼睫,淡道:“薯片掉了。”成功转移注意力,转身回了楼上。

    *

    孟师师觉得周星树的有道理。

    慕白烊那样的仙羊,静若处子,喜欢的肯定不是吵吵闹闹的奔放类型。

    思来想去,她改变策略,决定做一个温柔的女人,回弦上春庭和孙姨学习煲汤。

    上次在时遇那里问了些注意事项,孟师师记着慕白烊要清淡饮食,煲汤不能煲重口味的。

    孙姨帮着选了滋补清淡的猪肚鸡汤,准备好食材,放入锅里煮。

    煲汤的难度相对炒菜稍低些,需要控制火候和时间。孙姨看孟师师牢牢盯着,不错过任何一个步骤,笑了。

    “师师有喜欢的人了?”

    在家里,孟师师从没有下过厨,一方面是不需要,另一方面是懒。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才会动手做点简单的。

    突然有一天,她主动想学习如何煲汤,怎能不叫人意外。

    不得不,女人的心思女人最懂,饶是粗糙如孟师师,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会自然而然发出一种女人的气息。

    她笑着挽住孙姨的胳膊:“被您看出来了,不过您可要保密,千万不能告诉我爸。”

    孙姨和蔼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

    ……

    孟师师是挑准了孟世铮去上班的时间过来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孟世铮忘了一份资料在家里,趁着中午的午休时间回家来取。

    刚进门,一股怪怪的味道飘进鼻子里。顺着气味的来源走进去,是孟师师在厨房忙活的身影。

    有好几天没见到女儿,孟世铮心中一喜,嘴上不悦:“瞎忙活什么呢?这是趁我不在要把厨房给炸了?”着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在此之前,孟师师做了两次,全部失败。第三次做,来了个人扰,她想也没想拿着勺子奔到门口:“炸屁炸,没看见我在认真学吗?”

    伴随着尾音消散,父女俩面对面,大眼瞪眼。

    安静两秒。

    孟师师内心卧了个大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世铮嗅到可疑的味道,抓住关键词:“认真学?”

    学下厨?

    下厨做给谁吃?

    男的女的?

    什么关系能好到亲自下厨?

    “当然了。”孟师师急中生智并且镇定自若,“最近周星树陪我练习特辛苦,兄弟这么多年,我总得良心发现一回,做点好吃的犒劳他。”

    *

    怕继续待在家里露馅,孟师师记下步骤,回公寓做实验,叫了周星树过来当白鼠。

    从这方面来讲,孟师师的借口不全是假的,她确实做给周星树喝了。

    做一次,给他喝一大碗。

    一个下午的时间,喝了不下五六碗。

    最后一碗喝完,直接趴下了。

    “不行了。”他摆摆手,气若游丝道,“再喝我要废了。”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有种自己要完了的预感,毕竟孟大姐可不像是会煲汤的人。万万没想到,预感不仅成真了,还成倍叠加了。

    看看眼前的这些空碗,都是他受害的证明,简直比喝中药还痛苦。

    “真的,我都怀疑你是因爱生恨,想报复他,故意在汤里面下了毒。女人太可怕,得不到就要毁掉。”

    孟师师一腿飞过去:“我看你是没喝够吧。”

    “别别别。”周星树捂嘴求饶,“的嘴笨,孟大姐大人不记人过,别放在心上。”

    孟大姐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收起碗,发出不容置喙的命令:“明天接着过来试。”

    周星树:卒。

    *

    花了两天功夫喝吐了周白鼠,孟师师总算成功做出了一锅好汤。

    趁着汤热乎,她装进保温桶里,带去庄园。到门口的那一瞬间,她有种时间过得真快的感觉。

    明明距离她回国才半个月左右,她竟然做了二十几年来不曾做过的事。

    喜欢一个人,追一个人,费尽心思勾引一个人,为那个人煲汤。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是因为那个人。

    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在不知不觉间,生活中多了一抹色彩,不再无聊,即使有苦也甘之如饴。

    她轻笑,五指插进浓密的长发里飒爽地撩了一把,抬起手准备按门铃,唐糖从里面出来,开了门。

    “咦?你回来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孟师师挑眉:“我干嘛不回来。”

    那天离开,她心里是有点气,但从没想过放弃。既然他不喜欢她原来的样子,她可以改,改成他喜欢的样子。

    反正只是个人设而已,等到手了,他就是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那正好。”唐糖一拍手掌,掌心合在一起,“一会儿我要去看电影,中午不回来了,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慕哥哟。”

    ……

    唐糖是做好了午饭离开的。

    夏天天气热,饭菜能保持挺长一段时间的热度。

    慕白烊坐在餐厅,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菜,无从下筷。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清,偌大的庄园,没有一丝温度,像是空调开过了头,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蔓延到身体中,冻得人毫无食欲。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侧眸一看,一张灿烂的笑脸近在咫尺。

    “慕哥哥。”

    如此真实,真实到他以为真的是她。放下筷子伸出手,缓缓靠近那张脸。

    此情此景,用上慢动作,完全是偶像剧里男女主角心动的标准剧情。

    孟师师心跳漏了一拍,准备好的辞咽回肚子里。

    他是要摸我吗?

    双手快过思维,抱紧保温桶,屏住呼吸,配合地闭上眼静静等待。

    然而等了好几秒,意想中的抚摸没有出现。

    孟师师狐疑地睁开眼,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看到他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掐了一下她的脸。

    “……”

    孟师师的脾气是从差到大的,的时候,有个调皮的男同学揪她的马尾,被她暴揍一顿,得爹妈都不认识。

    自此,没人敢在狮子头上拔须。

    而此时此刻,狮子皮被揪,孟师师双目圆瞪,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内心的激动变成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嘴里喷出一团火气:“你干嘛?”

    腮帮跟着蠕动,通过微凉的手指传到慕白烊发热的大脑里,提醒他在对人家做什么。

    “抱歉。”他收回手,握拳掩住红唇,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以为你是假的。”

    孟师师:“……”

    假的是什么玩意儿?

    她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充气娃娃。

    不是一般的奇怪,她靠过去,瞅着男人来回量。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准确来,应该是失态,只不过比上一次书拿反了明显了点。

    慕白烊意识到这点,想避开,却慢了半拍,间接促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无法,他只好微垂下眼帘以做掩饰,余光落到白色的保温桶上,轻闪了一下:“这是什么?”

    “哦对了。”孟师师才想起自己是有备而来,举起保温桶搁到餐桌上,开盖子。

    里面飘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淡黄色的猪肚白嫩的鸡肉红色的枸杞浸润在浮着淡淡一层油脂的乳白色汤汁里,色泽鲜艳诱人。

    “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孟师师拿起调羹划开油脂,盛出一碗汤,放到他面前,“你尝尝看。”

    后面的话似曾相识,是做青菜鸡蛋面那次过一样的。

    慕白烊心里发暖,直接端起来,抿了一口。热乎乎的汤流入腹中,一点点驱散了身体里的凉意。

    “好喝。”他。

    孟师师倍感自豪:“那我去倒出来。”拿起保温桶走进厨房。

    慕白烊站起来,想不用了,心脏倏地传来一股熟悉的绞痛。

    他捂住胸口,一手撑住桌面,眉间形成一个死死的“川”字。嘴巴张开,急急地喘息两口试图缓解,却没能压住,一声闷哼从咬紧的牙关中逸出。

    什么声音?

    孟师师停下来转回去,瞧见慕白烊靠在桌边,面色似乎非常痛苦,手里的保温桶乍然滑落,一个大步飞奔回去。

    “你怎么了?”没见过这种情况,她一时慌了神,握住他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办,慕白烊艰难地张了张口,吐出一个水汽环绕的颤音,“药。”

    要?

    要什么?

    越慌越是心急,孟师师附耳过去,感受到滚烫的呼吸喷在耳朵上,终于理解了。

    是药。

    “药在哪,药在哪……对了,在柜子里。”呢喃着,她慌忙跑去客厅的柜子,中途踉跄了一下,但没顾得上自己,直冲过去跪在地板上,二话不开柜子捧出整个药箱。

    一转身,看到慕白烊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

    孟师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公主抱慕白烊回房间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联系时遇的。

    等她回过神来,时遇已经收起仪器,做完了检查。

    “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天知道,在看到慕白烊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有多么心急如焚,急到害怕。

    她怕他会出事,怕他会醒不过来,无尽的恐惧萦绕在心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力。

    时遇给了颗定心丸:“没什么大碍,是正常发作,吃了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接手治疗慕白烊的几年里,时遇见过他各种发病的模样,轻则胸闷咳嗽,重则面色惨白倒地不起。

    像这次发病,不算很严重,只是一时的痛。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发病过去有一阵子了。按照原本的规律,正常的话应该是在半个月前发作,这次竟然拖延了半个月。

    不由得,时遇的目光落到孟师师脸上,孟师师一心扑在慕白烊身上,没有注意到。

    她问:“可是我看他发病的时候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时遇一笑,整理好医疗箱提在手上,瞥了眼躺在床上的慕白烊,别有深意地,“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好好照顾他,不定就能好起来。”

    关门声轻轻落下。

    孟师师看着闭着双眼面色虚弱的慕白烊,心头划过阵痛,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不知道是发病的关系亦或是本身温度就低,他的手没有什么温度,像是躺在冰棺里长眠。

    曾经,孟师师看过的一部影视作品里面,有个女孩因为吃下了有毒的蛇肉,被冰封在冰棺里,几百年后被人发现凿开了冰棺,然后复活了。

    那时她想,玄幻世界果然是玄幻世界,正常人沉睡个几百年,早挂了。

    可如今,她多么希望,那是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咽下嘴里的苦涩,把他的手贴到脸上,虔诚地闭上眼。

    慕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

    快点醒过来吧。

    ……

    快点醒过来吧。

    快点醒过来吧……

    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将慕白烊从黑暗中拉出来。

    他动了动眉头,缓缓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被子底下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扑通扑通。

    心脏在微弱地跳动,应该是恢复了正常。

    那她呢?

    他记得在他倒下去之前,好像看到她惊慌失措跑过来的身影。

    她有没有被吓到?

    心里想着,他坐起来,抬手的动作扯到掌心包裹着的热量。

    暖暖的,是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他微怔,低下头,顺着看过去,看到了孟师师握着自己的手,枕在手臂上。

    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柔和了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锋利的眉毛耷拉下来,染着化不开的忧色。

    从一只狮子变成了奶猫。

    足以明,他倒下去时的画面并不是幻觉。她真的没有被吓跑,而是陪在了他身边。

    慕白烊心中微动,伸出手,指尖轻触上冷硬的眉毛,沿着纹路慢慢抚平。

    刺刺的感觉划过嫩嫩的肌肤,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心间,留下一道又一道柔软的痕迹。

    “嗯。”似乎是感受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孟师师抿抿嘴,脑袋在手臂上蹭了几下,浓重的睫毛轻轻颤动,往上掀开。

    掀开的那一秒,慕白烊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抢先开口:“醒了。”

    孟师师“嗯”一声,迷迷瞪瞪地揉揉眼,心道我怎么睡过去了。上半身挺起来,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惺忪的双眼倏地睁大。

    “你醒了?身上还痛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抓着他的胳膊,问一句查看一下,字句间满满的全是担忧。

    慕白烊的眼神柔软下来:“我没事了。”

    那就好。

    那就好……

    孟师师松开手,心里积压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又自责起来:“对不起,是我不好,害得你发病。”垂下眼帘,声音逐渐变低,“这么笨手笨脚毛毛躁躁,不该叫师师,应该改名冒冒失失。”

    慕白烊失笑:“不是你的关系。”

    “真的吗?”孟师师抬起眼帘,眼巴巴地望着男人,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似乎要渗出泪来。

    “真的。”慕白烊揉揉她的脑袋,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早就习惯了。”

    *

    周星树前两天被孟师师的毒鸡汤毒到身体虚弱,白天上班没精采的。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走回办公室。秘书进来,告知孟世铮等在会客室。

    “孟叔,您怎么过来了。”

    澄风娱乐和孟氏集团没有直接的业务合作往来,孟世铮会过来,周星树始料未及,起精神把人请到办公室,亲自倒了茶水。

    孟世铮:“公司最近新出的那款产品销量很不错,我看盼盼越来越火,怕新产品出来请不到她,所以提前过来预定。”

    一个大集团老板,为了一个代言亲自过来,是很少见的。即便孙盼盼相当于他的亲女儿,也不至于。

    “您笑了,只要您招呼一声,盼盼肯定第一时间答应。”周星树把茶端过去。

    孟世铮爽朗地笑两声,接过来喝了一口,问了些公司的发展情况。从整体到局部,问得很细心,给出的建议很专业,完全是一个长辈在关心提点辈。

    周星树受宠若惊:难道是我想多了?真的只是过来看看,没有别的目的?

    就这么问了差不多有半时,孟世铮喝下最后一口茶,和蔼地笑道:“听你最近一直陪着师师在马场练习?”

    反转来得太突然,周星树心里一咯噔,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面上从容淡定:“比赛快开始了,师师想有个人陪练,正好我最近比较闲,就答应了。”

    “辛苦了。”

    “应该的。”

    “有受伤吗?”

    “没有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下一秒画风突变,“师师煲的汤好喝吗?”

    来自一个老父亲直击心灵的拷问。

    周星树接连受到两次惊吓,魂快吓飞,硬着头皮笑一声,昧着良心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好喝。”

    很简短的两个字,在孟世铮那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尤为艰难。

    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令他无所遁形。

    就在他快憋不出时,孟世铮大发慈悲:“好喝你就多喝点。”留了这句,起身离开。

    周星树跟着送出去,等人走了,站在窗边俯视大楼底下,确定孟世铮上了车,返回沙发上坐下,倒出一杯茶一口灌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不愧是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可怕。

    一个笑面虎笑里藏刀,一个狮子刀口抹毒。

    为了保命,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敢喝毒鸡汤了。

    *

    鉴于慕白烊是喝了鸡汤之后发病的,孟师师不敢再煲汤。

    她把唐糖紧急叫回来,让她做了碗清淡的白粥配菜。

    慕白烊经过休息,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奈何孟师师死活不放心,让他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床是白色的,慕白烊穿着白色的衣服,脸色在灯光照耀下更显病白,结合房间的背景,看起来和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病人没什么差别。

    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住院的那段日子。

    唯一不同的,是他相见的那个人,可以随时见到。

    真好。

    他敛眸含笑,看孟师师端着托盘走进来,撑起身体靠住床头,安安静静看着她弯腰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端出白粥坐到床边,空荡的心口一点点被填满。

    考虑到时遇的叮嘱,唐糖准备的菜清淡不失营养。选了几样拌在白粥里,孟师师舀起一勺,轻吹几口,送到慕白烊嘴边。

    “啊,张嘴。”

    慕白烊伸出去接:“我自己来吧。”

    孟师师哪里肯:“又不听话了,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随便乱动。”收回调羹抵在唇边,“还是,你想我用嘴喂你?”

    “……”

    这话犹如烟火似的,在脑中炸开。

    慕白烊呆滞两秒,不由自主地看向孟师师的嘴。

    美人在骨不在皮,真正美的人,骨相极好,一身好的皮肤更是锦上添花。

    孟师师的皮肤无疑是美的,是经过日积月累的户外活动自然形成的白里透红。相对来,她的唇色偏淡,没有涂任何口红,健康的水红色镶嵌在上面,如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刚才这么一动,调羹里软糯的白粥沾了少许在上面,融化了那层冰晶,娇艳欲滴。

    有那么一瞬间,慕白烊差点想点头了,最后是理智阻止了他。

    “那好吧。”他定定神,张开嘴,“麻烦你了。”

    孟师师威胁成功,舔了舔嘴上的粥,把粥送过去。

    算起来,这是孟师师第二次喂人喝粥,第一次是以前孙盼盼发烧,她帮着孙姨照顾,差点没把人给撑死。

    时隔多年再次照顾人,她心翼翼地一点点提起调羹,确定成功送进去了,抽出来,捧住他的脸,拇指抹掉嘴角沾染的一滴粘液,伸出舌头一口舔掉。

    一通操作自然无比,丝毫没有其他念头。

    慕白烊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嗫嚅几下,含在嘴里热粥滑入喉咙,呛了一下。

    不适的症状引起了孟师师的担忧:“很烫?”

    “……没有。”他咽下嘴里的粥,被子底下的手偷偷捂住发烫的胸口。

    *

    进入七月,白天的时长有所缩短。

    晚上七点,孟家别墅门口,一辆车子缓缓停下。

    车门开,云焕走下来,提着几盒礼品绕过车头,按下门铃。

    一身黑色的西装隐匿于夜色中。

    “来了。”听到声音,孙姨穿着围裙出来查看,见是一个陌生的伙子,没有立刻开门。

    “您好。”云焕主动做自我介绍,“我是师师的未婚夫。”

    未婚夫的事,孟家上下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不曾提起,孙姨又没见过那未婚夫上门探望,默认了孟师师并不喜欢。

    云焕这么一出现,孙姨端详起他这个人。长得不错,话有礼貌,看起来很面善,是挺周正的一个伙子。再结合孟师师主动学煲汤,以为是做给云焕喝的。

    她笑着开门:“快进来。”

    云焕婉拒:“不了,我是来找师师的,她在家吗?”

    “不在,”孙姨,“她去马场附近的公寓住了。”

    以孟师师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应该想时时刻刻看到才对,怎么会不知道……

    “是这样的。”云焕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工作忙,忘了陪她,她生我的气了,把我拉黑了,所以您看您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给她个电话?”

    年轻人比较气盛,情侣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是孟师师的风格。

    孙姨消心里的疑惑,露出一个姨母笑,拿出手机递过去,云焕接过,道了声谢,找到孟师师的号码,浏览一遍记下来,操作几下,贴到耳边。

    屏幕亮着,但没有显示通话界面,耳朵盖住了大半真相。

    等待几秒,云焕挪到眼前,退出联系人界面,叹了口气:“看来她气的不轻。”提起手里的礼品,“谢谢您,我还是亲自过去和她解释吧,这些心意麻烦您帮我转交给孟叔。”

    *

    由于心有愧疚,孟师师今晚没留在庄园,希望慕白烊能有个清净的环境,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回到公寓,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

    山脚一带,附近的夜晚没有市中心那么热闹,在居民休息比较早,只有路灯亮着。

    男人站在车前,正好位于两个路灯的中间,一张脸看起来忽明忽暗。如果忽略背景,简直和前两次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似乎是料到她的惊讶,云焕抽出插在兜里的双手,言笑晏晏:“你忘了?上次我会来找你的,本来是去你家,但是听你搬出来了,就问了地址。”

    我就知道。

    那个死老头。

    净给我惹麻烦。

    孟师师在心里狠狠怼了一顿,比了个中指。

    夜色遮挡下,她的动作并不明显。

    云焕表明来意:“上次你走的匆忙,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我们的婚约。”

    “……”

    最近一段时间围着慕白烊转,孟师师都忘了自己有婚约。

    既然对方找上门来,她何不趁此机会开,省得以后麻烦。

    “正好。”她板起脸,严肃道,“我想和你解除婚约。”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一阵夜风拂过,尽数吹进了云焕的耳朵里。

    他静默一秒,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废话,没有喜欢的人干嘛急着你解除婚约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这话,孟师师是不会的。她不会让不必要的人知道慕白烊的存在,不会让不重要的事影响到他的身体状况。

    所以她:“没有。”

    云焕了然:“看来是我太心急了,今天有点晚了,你从外面回来应该很累,好好休息。”

    ……

    车子驶出公寓的范围,进入大马路。

    路上夜灯闪烁,云焕戴着蓝牙耳机开着车,嘴巴不停翕动。

    “……嗯,差不多是这样。”

    那头沉吟片刻,了一段话。

    云焕认真听着,回了句“好,我知道了”,结束通话,踩下油门。

    灯光一闪而过,照亮他凝重的面色。

    *

    在云焕离开之后,孟师师回了趟弦上春庭,问自己和云焕的婚约。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有未婚夫的,印象当中,似乎是在秋画扇去世后的某一天,孟世铮问她喜欢不喜欢云家。

    她回答一句喜欢,因为每次去云家,云父云母会热情招待她,她很喜欢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可能是云父云母出国拓展事业,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东西悄然发生改变,很多事情变得越来越陌生。

    以至于,她很想回到过去,问问那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孟世铮有些意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想起来了想问问,不行?”孟师师随口扯了个理由,惹来一记糟心的眼神,“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云焕他爸妈喜欢你,我会给你定下来?不然就你这臭脾气都没人要。”

    “的跟你有人要似的。”孟师师回呛他。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口水喷得满天飞,你拍一下桌子我抬腿蹬茶几上,战况好不激烈。

    最后是孙姨端了两碗夜宵出来,终止了大战。

    吃完夜宵,孟师师没有多留,懒懒扔了句“走了”,离开别墅。

    孟世铮臭着脸送了一句“路上给我心点,别搞出什么深夜架斗殴的新闻”,目送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拿起一盒云焕送来的礼品,陷入沉思。

    良久,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孟师师没有直接回公寓,她去找了周星树。

    周星树在公司里加班,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抓起桌上的文件挡住自己:“姑奶奶,你咋又来了。”

    腹部一紧,那种被毒鸡汤滋润的感觉涌了上来。

    “怎么,不欢迎我?”孟师师甩手一扔,一份夜宵稳稳落在桌上,“那下次我不带牛肉饭了,亲手给你做鸡汤。”

    牛肉饭是周星树爱吃的,那满满一大碗的分量,隔着便能知道有多香,更别那些炖的软烂的牛肉片紧紧粘在盖子上,是多么的诱人。

    他热泪盈眶:“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能吃到师姐带的夜宵,太感人了。”放下文件拎起袋子,拿出里面的豪华版牛肉饭,深深嗅了一口,开盖子。

    孟师师腹诽一句德行,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吧,找我什么事。”

    一般来,深夜送温暖是不可能在孟师师身上出现的,她没那么闲。

    周星树收了夜宵,自然是要识相点,以免再惨遭毒鸡汤的投喂。

    从这方面看,周星树是个不错的朋友,相处起来很舒服。孟师师当初能跟他合得来,这是很大一个原因。

    她开门见山:“你我怎么才能在不破坏两家关系的前提下解除婚约。”

    挺奇怪的,从那次在拍卖会见到云焕,她就不喜欢他,不上为什么,可能是单纯的不喜欢,可能是长得不如慕白烊好看。

    总之一句话,就算没有慕白烊,她最后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周星树大口塞牛肉饭:“你不会真喜欢上人家了吧?”

    孟师师睨他:“废话那么多。”

    是,的错了。

    周星树咽下嘴里的饭:“你不是云焕不喜欢你,既然如此,等他爸妈回来找个机会和平解除不就好了。”

    云焕不喜欢她,她可以确定。

    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有婚约在身,那没什么问题,反正不需要联姻,早晚会解除。

    今天之前,孟师师是这么想的,云焕来找她,提了婚约的事,她觉得怪怪的,似乎是不想解除,老头子的反应也有点奇怪,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思考中,没发现自己了出来。直到一只手背贴在额头上,断了她的思绪。

    “没发烧。”周星树收回手,躲过她的攻击,“那应该是看多了面包演的宫斗悬疑剧,脑子瓦特了。”

    *

    的确,生活不是,哪来那么多阴谋论和宫斗论。

    孟师师没再去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一切问题会迎刃而解。

    她回了公寓,躺在床上希望明天快点到来。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索性学了高中时候跳的那套广播体操。

    出了汗再擦个背,一觉睡到自然醒,回庄园教给慕白烊练习。

    时遇过,简单的娱乐活动有助于身体健康。之前慕白烊没发过病,孟师师没去考虑,昨天发病了,她心里多了一份担忧,想着为他做点什么。

    但是她发誓,她绝对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单纯是因为手把手教学的效果最棒,所以才站在男人身后,双臂伸到面前环住他整个身子,一手握住他的胳膊调整姿势,一手扶在腰上摸了一把。

    夏天的衣服轻薄,慕白烊虽然穿的是长袖长裤,布料是丝滑清凉的,摸上去跟直接贴在肉上没什么两样。

    好软。

    怎么会这么软。

    软得跟没骨头似的。

    孟师师以为自己摸错地方了,低下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覆上去又摸了一把。

    依然是那个触感。

    似乎还摸到了起伏的东西?

    不明白那是什么,她伸长脖子探到前面,侧脸贴住男人的腰扬起脖子,正好对上了男人低下来的脸。

    四目相望,她听到自己这样问:“你是男人吗?”

    作者有话要:  后来——

    孟师师瘫在床上哭着求饶:我错了,你是男人,真男人,仙男中的钢铁猛男!

    注:起伏的东西是人体呼吸产生的轻微起伏感,因为活动加速呼吸和某人的贼爪贴得紧的关系,所以感觉会放大,很容易能感觉出那块肉在动

    【划重点】:明后两天不更,周四晚上再更(这章够肥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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