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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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 云层缓缓涌动,火辣辣的太阳高高悬挂在碧蓝的天空中,炙烤着大地。

    屋内, 空调的冷气盈满各个角落,凉嗖嗖的。

    一场严肃的庭审在此展开。

    犯人:唐糖。

    主审官:孟师师。

    陪审人员:慕白烊。

    首先陈述案情。

    五分钟前, 犯人女仆唐糖在主人情到浓时突然出现,殴女主人并污蔑女主人是野男人。

    其行为不是一般的恶劣。

    主审官孟师师全面了解了此次案件, 拿着遥控器,绕着跪在地上的唐糖转了一圈,对准颤巍巍的后背狠狠拍下去。

    啪——

    响亮的一下。

    “跪好!”严肃的冷声。

    唐糖瞬间挺直, 弱弱举起手:“我错了。”

    喉间滑出的音符颤颤的。

    孟师师又是一记拍,唐糖剧烈抖动身体,苦着一张脸, 眼角泪汪汪, 嘴里再次吐出认错的话。

    真挚而委屈。

    语速快了不少。

    “我错了, 我不该以为有野男人想抢你的地下情夫……”

    “嗯?”脚步顿住,孟师师居高临下地俯视, 眼里射出冷嗖嗖的箭。

    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唐糖忙不迭改口, 另一只手也举起来, 摆出投降求饶的姿势:“我错了,我不该以为有野男人想抢你的男朋友,孟大姐又帅又美, 霸气侧漏,地下情夫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

    简直是不知所谓,胡八道,语无伦次,死性不改!

    孟师师额头青筋暴起, 高高扬起手臂,用力挥下。

    啪——

    屁股受到惩罚,轻微弹了一下。

    唐糖哇一下飙出眼泪。

    慕白烊没憋住,漏出一声笑。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好,以后不用再开口了。”

    好可怕。

    唐糖抱住弱的自己。

    她的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比喻的方向没有错。

    一个未婚夫,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一个男朋友,再加上自己扮演的野男人,完全可以去开后宫了。

    但也是想想而已,没算出来的,谁知在孟师师强大的压力下,没控制住嘴巴,了出来。

    自作自受自找虐。

    唐糖内心大吼一句我太难了,哽咽着抽噎一下,开启求生欲模式。

    “错错错是我的错,刚才的时候我怎么不,生活的无奈我已好困惑,你能不能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原谅我……”

    唱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边眨巴大眼睛巴巴地求助慕白烊。

    看在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的份上,慕白烊帮忙解救。

    “可以了。”他握住孟师师的手,抽出遥控器放回茶几上,“一路赶回来,累不累?”

    不累。

    那点路程根本不算什么。

    身体很诚实,扶着额头倒进男人怀里,语气娇软:“累,好累的。”

    完美体现了什么叫做前一秒大灰狼后一秒白兔。

    唐糖默默别过脸。

    慕白烊配合演出,指尖勾起耳边的碎发绕到耳后,低声哄道:“我带你去楼上休息。”

    休息?

    一瞬间,孟师师脑补了一段香艳的画面,二话不搂住慕白烊,脸埋进他的脖颈。

    微硬的睫毛划过细嫩的皮肤,微微刺痛,留下一阵麻意。

    慕白烊快速呼吸了一下,下颚微收,颈间的脉搏慢下跳动的速度,扶着人站起来,绕出沙发,走向楼梯。

    一只手探到身后,朝餐厅的方向指了一下,再晃了晃。

    ——晚饭不用叫我们。

    紧接着收拢五指,形成一只锋利的爪子,做出九阴白骨爪的招式。

    再敢上来搞破坏,大刑伺候。

    唐糖:“……”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

    用餐,哦不,是休息之前得先卸妆。

    趁着卸妆的功夫,孟师师详细叙述了一遍自己此番的行程和计划,到最后,忍不住求表扬。

    “是不是很完美?”

    完美不完美,慕白烊不好做评论,毕竟他不了解云焕和她的那个喜欢云焕的人。

    但是见孟师师在有人喜欢云焕的时候没有一点感情变化,他心里是动容的,因为那意味着,云焕于她是无关紧要的。

    想到她不惜为此抹黑自己,他的心里又泛起心疼。

    “其实你没必要……”

    “要的。”捧住男人的脸,孟师师很认真地,“我不想让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我不准也不允许自己让你受委屈。”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厘米,铿锵有力的字符一个个吐出来,沿着微张的唇缝流淌而入,滑过微涩的喉咙,暖了心口。

    这一刻,他看到那坚定的眸底倒映着一个的自己。

    那么清晰,那么火热,闪着熠熠的光芒。

    都女人需要安全感,有的时候,男人更需要。

    慕白烊在黑暗中独自前行了二十三年,从一开始的挣扎恐慌,到后来的心如死水,静静等待死亡,没有哪一刻不是单薄脆弱的。直到孟师师闯入他的世界里。

    ——所以。

    就这样吧。

    全身心贪恋她给的安全感。

    他听见自己低低应了一声,让她坐好,继续帮她卸妆。

    孟师师的底子好,孙盼盼化的妆不是很浓。擦干净脸上薄薄一层粉后,剩下的是比较棘手的睫毛。

    原本孟师师的眼睫毛已经算是很浓密了,但有点薄。孙盼盼为了增加炫酷效果,在此基础上各粘了半片银色的假睫毛。

    看起来很漂亮,摸起来有点硬。

    慕白烊没接触过假睫毛,怕弄疼了孟师师,坐到床上稳住自己的重心,一手托住她的侧脸。

    “我要开始了,尽量不要动,痛的话就告诉我,我会停下来。”

    非常正经的话,在孟师师听来是一串虎狼之词。

    我要开始了。

    嗯,我躺好了。

    尽量不要动。

    保证乖乖配合。

    痛的话就告诉我。

    好的,绝对不会忍。

    我会停下来。

    不用停,我喜欢你给我的痛!

    节操碎了一地。

    整个人沉浸在浮想联翩中无法自拔。

    一般这种情况是会乐极生悲的。

    这不,正想到开动正餐的那一幕,眼睛传来一阵钝痛。

    痛呼冲口而出:“啊——!”

    长长的一声带着巨裂的音波,穿透墙壁。

    回房间疗伤的唐糖吓了一跳,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看向紧闭的房门。

    天哪,这也太激烈了吧。

    果断转身返回楼下,以免自己忍不住听墙角。

    两位主角对此毫不知情。

    慕白烊赶紧停下手,托起孟师师的脸检查她的情况。

    “很痛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突然的一下,反应稍微大了点。真实的痛感在孟师师可承受的范围内。

    “还好。”她着,眼睛不是很舒服,眨了一下。

    下意识的一下,和平常眨眼没什么区别,却因为一半的假睫毛粘在上面,撕扯到眼帘上的胶水,睁不开了。

    造成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的睫毛半开的画面。

    看一下,有点惊讶。

    看两下,戳中了笑点。

    慕白烊刚松懈下来的肩膀颤抖起来,带动托着侧脸的那只手,传到孟师师的感官里。

    彻底震散了脑中的香艳画面。

    “慕!白!烊!”

    巨大的一声吼,比刚才那一声更猛。

    到达楼梯的唐糖一个哆嗦,差点趔趄。稳住身体厚,低下腰扶着扶手跑下去。

    太可怕了。

    这是要房震的节奏。

    慕白烊忍下笑意,在睫毛要掀开来前挪着拇指轻轻按压住。

    “别动,这次我慢慢来,保证不会再让你痛了。”

    孟师师:“好的呢。”

    我忍。

    毕竟睫毛是脸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慕白烊有过前一次的经验,这次捏住假睫毛的一角,用合适的力道一点点撕下来,完成一边再去撕另一边。

    成功撕下的那一秒,孟师师唰的睁开眼,握住男人的肩膀一把压在床上,指尖挑起下巴,散发出强大的女王气场。

    “胆子肥了?仗着朕的宠爱居然敢骑到朕头上了?”

    慕白烊配合着低眉:“微臣不敢。”

    “我看你很敢。”孟师师冷哼一声,指尖沿着柔软的脖颈线条往下滑,滑过精巧的锁骨,在胸口压了一下,绕着转圈圈。

    速度缓慢,拿捏着力道。

    似要用这种磨人的方式惩罚慕白烊。

    慕白烊笑而不语,为自己的有错在先,诚心诚意领罚。

    屋内一时间静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一声又一声。

    绵长而若有若无。

    火热的指尖和微凉的胸口不断摩擦,生出暧昧的火花,逐渐扰乱了呼吸。

    他抿住嘴,屏息凝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越是这样,感官越是放大。火花从胸口蔓延,一路蹿进了大脑。

    “舒服吗?”一道魅音在这时响起,冲击了男人仅存的理智。

    他低喘一声,抬眉握住那只肆意撩拨的手,喉间发出微哑的音符:“可以了。”

    “我看也差不多了。”孟师师抽回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掀开被子,唰一下盖上,自己跟着跳上去,“看在你乖乖认错的份上,今天的侍寝,朕给你免了。”

    翻了个身,背对着慕白烊躺下去。

    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男人,感受着心口肆虐的火烧,最终灌下好几杯凉水,才堪堪熄灭。

    *

    女人不好惹,凶猛的女人更不好惹。一旦狠起来,箭在弦上,就是不发。

    慕白烊切身体会到这个道理,主动抱住孟师师,了好些情话软语,才把人哄好,得以交颈而眠。

    白天在平淡激烈而又不失温馨中变幻成夜晚。

    同一片夜空下,A城灯红酒绿。

    一家高级餐厅包厢里,孙盼盼穿着一件束腰连衣裙,隔着桌上丰盛的特色菜肴,微笑面对对面的男人。

    “不知云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热搜的事,我已经澄清了,实在担不起这样的邀请。”

    “我知道,”云焕,“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些事。”

    孙盼盼了然:“不过热搜的事以及前几天的事,我还是要和你声抱歉。”

    云焕略一点头:“没关系。”

    言行举止很礼貌,暂时挑不出什么毛病。

    孙盼盼在心里做出初步判断。

    当然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是可以掩饰的,重要的是内心。

    孙盼盼回了个点头,拿起酒杯抿一口,主动进入正题:“云先生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尽量告诉你。”

    在云焕邀请自己的时候,孙盼盼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推测了各种可能的情况。

    等云焕真正开口,她发现,他的问题很稀松平常,完全是一个未婚夫想要了解自己的未婚妻。

    孙盼盼一一回答着,嘴里的大餐慢慢变了味,心里头冒出尴尬和抱歉。

    尴尬的是自己揣测错了。

    抱歉的是自己目的不纯。

    此种情景下,本就不熟的两人一个问一个边回答边假装吃的很开心。

    气氛一时间很微妙。

    就在孙盼盼尴尬抱歉到快维持不住演技时,云焕问了件事。

    很自然而然。

    从上一个问题无缝切换。

    “昨天看到一则国外的报导,突然想起来当年的地震,师师似乎是亲身经历过,不知道你是不是知情?”

    作者有话要: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