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贺毓觉得自己挺爱哭的。
但她不能再贺峰峻面前哭, 会被骂,可是这种感觉忍不住, 所以柳词见过, 申友乾也见过。
架输了她会哭,疼的, 赢了也哭,终于赢了的那种哭,唯独按头道歉的时候不哭。
明明那时候最委屈。
她觉得好累。
从到大的一幕幕从她眼里浮现,现在缓过去了, 又想到明天要上班,一时间所有的疲惫变成巨浪向她袭来,她请了个假。
明天也得去看看那个被她揍了的倒霉鬼。
她闭着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柳词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这边的房子看上去崭新,陈设的都有一种冷气,因为没人住过。
她胳膊下压着的是乱涂乱画,长时间这样的姿势让她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
贺毓要冷静, 也不知道要冷静到什么时候。
上次贺峰峻的消息传来她也是这样。
柳词真的痛恨感同身受这个词,太难了,在情感上压根不能全面重合, 她只能试着去理解她。
她走出这边家门,去了贺毓那里,房间里的贺毓还在睡觉,屋子里的窗帘拉得很紧, 一丝光亮也没透进来,床上有个凸起的身影,翻了个身。
柳词关上门,去洗了个澡,起来做饭。
工作群里还都是关于池莲结婚的一些闲聊,池莲本人也难得融入了这帮人里,那点架子放下了,跟正常人没差。
毕竟得偿所愿值得高兴。
柳词发现自己被艾特了好多次,点开一看,是池莲问她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池莲婚礼上也问过,只不过那时候人多又吵闹,这个话题又没接下去。
柳词的手按在对话框上,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
这场婚礼也是贺毓在操办的,她一向能力了得,一套流程自己都能走完,一点也不许要柳词担心。
时候给人的吊儿郎当消失得干干净净,是一种无可匹敌的安全感。
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柳词可能会一直这么觉得。
-还没定下来。
她回了一句,然后是连续不断的表情包轰炸。
池莲秒回:“不是今年吗?”
柳词回了个嗯。
她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贺毓也太周到了。”
这句单独戳她的,发的语音,那边还是很热闹,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尖锐,反而变成了一种类似朋友的抱怨。
柳词:“我也觉得。”
池莲:“我不跟你了,反正你必须得告诉我。”
柳词:“你怎么这么想我结婚啊?我反正也没跟贺毓去领证。”
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隔了好一会才发来池莲的回答——
-我怕姜潇还对你念念不忘啊,我那么喜欢他,我要让他努力爱上我的,你已婚的身份会更好。领不领证反正不影响你爱她啦。
柳词其实没什么朋友,她对朋友的要求有点严苛,大多数的人都点到为止,私生活方面压根没什么可聊的。
池莲和她是多年被比较的对象,这么兜兜转转,好像跟朋友差不多了解了。
柳词问:“你觉得她爱我吗?”
池莲:“你这句话在炫耀吗?”
柳词:“没有。”
池莲又发了语音,“之前在我爸那见我觉得她不爱你,但是你们也很好啊,谁也插不进去的。”
“现在啊……还行吧,那天接捧花,她都心翼翼地护着你,唉这事怪肉麻的反正我是觉得她爱你的,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炫耀还是怎么样?”
柳词:“谢谢你。”
池莲:“那我红包少包点。”
柳词:“不行。”
她开了句玩笑。
贺毓醒来都过饭点了,遮光帘质量太好,屋里还是黑漆漆的,她坐起来,发了好久的呆,才反应过来柳词今天不在这边。
外面有轻微的声响,她下床开门,柳词在阳台给兔子的水包换水,听到声回头,“起来了啊。”
贺毓嗯了一声,去刷牙了。
桌上的才还热的,贺毓看了一眼,没什么。
“你吃了吗?”
洗完脸出来,贺毓问柳词。
“吃了。”
柳词走过来,她倒了杯水,坐到一边捧着电脑,看着她的东西。
一个人吃饭,一个看电脑,跟她们之前的生活没差。
“请了多久?”
柳词问了句。
“两天。”
“池莲今天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贺毓:“她怎么这么烦自己结婚了还不消停。”柳词做的酸菜肉末豆腐汤,贺毓盛了一碗饭,配着辣椒炒肉一块吃。
“我们的日期定了吗?”
柳词托了托眼镜,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头发垂在肩上,看向贺毓。
贺毓低头吃饭,青椒有点辣,她喝了口水,“我还没挑好。”
“那明天订了我们先做请柬吧?”
贺毓:“我的话你不考虑了吗?”
“贺毓,我已经拒绝了。”
柳词看着贺毓,她的神情带着不可动摇的倔,贺毓觉得自己在她脸上了曾经有个人也这样。
可是她们终究不是这样。
她自己是一个心软的人,但不代表她都谁都无限度。
柳词除外。
“你确定?”
柳词点头,“我过的,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贺毓:“你不害怕变故吗?”
她依旧在口地吃饭,这样的场景在她们之前的生活里也出现过无数次,只不过话题不同。
“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贺毓啊了一声,“你好肉麻。”
柳词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把电脑捧了捧,“只跟你讲你还嫌。”
贺毓拿着碗,唉了一声,“柳词。”
柳词嗯了一声。
“我怕辜负你。”
柳词摇头,“你这句话就代表你不会辜负我了。”
“再了,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现在大家在一起,好聚好散,可我们对彼此还有感情,为什么要可以散掉呢?”
贺毓:“我不过你。”
明明她才是那个话最多的,却被柳词的论调服。
隔了好久,豆腐融化在她的唇齿,她啊了一声,“我努力一下。”
柳词:“我陪你去看医生。”
贺毓:“保密吧。”
柳词:“那当然。”
昨晚跟贺毓架的醉鬼叫余顺利,贺毓去医院换药也去看了那人,骨科在十八层,住院部每天来来往往不少人,贺毓头上的纱布特别显眼,不过这里来往的比这严重的多得是,也没人多嘴。
一次电梯都要等很久,好不容易进去挤得头昏眼花,贺毓护着柳词,挤吧,一看你就体验过。
出电梯的时候碰见出来烫饭盒的余河,贺毓问她:“不上课啊?”
姑娘还穿着校服,妹妹头一点也不锋利,刘海也长,抬眼的时候也看不见眉毛,看到贺毓就先喊姐姐。
“午休,老师知道我家情况,也不会我的。”
贺毓:“你妈呢?”
余河:“开店呢,菜场里,可忙了。”
贺毓哦了一声,跟着孩去了病房,柳词跟在身后,余河那天就注意到了,有些亲密感外人都能感觉到,她问:“这个姐姐是你谁啊?”
贺毓:“女朋友。”
余河哇了一声,又看了眼柳词,没再话了。
三个人一个病房,她爸的病床在最里面,当地理位置优越,窗外还有城市风景可以观赏,一只手折石膏,头也包得跟个水果似的,瞧见贺毓就吹胡子瞪眼,“你来干什么?”
贺毓很客气,她余先生好,果篮放在床头,“您还好吗?”
还挺陈恳,医药费全出,她也任由余河妈妈开条件。
这位腿没问题,住院除了没酒相当悠哉,手机还放着抗日神剧。
“你自己下的手没点数吗?”
贺毓的头上缠着纱布,没像病床上的这位包成了水果,只不过看着有点病弱,怪让人心疼的。
余河把饭盒放进柜子,自己去拿了根香蕉吃,她看了眼时间,爸我要去上学了。
男人吹胡子瞪眼了句快滚。
贺毓也就礼貌性地来看一下,余河走了她也走了。
顺便去楼下门诊挂了个号,做个测试,柳词一直陪着她。
余河在电梯里跟她们一起下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拜拜。
柳词感叹了句:“真活泼啊。”
贺毓点头,“和我一样。”
她其实不喜欢孩,但后来发现也分人。
她自己这辈子是不想要孩了,养一个孩精疲力尽,她在洪兰纹身上就感受到了这种绝望。
只不过大人擅长安慰,擅长把不好的剔掉,我挺幸福的。
怎么幸福?
孩子长大了,平平安安也工作了,生活稳定,就差个对象,结婚生个孩子。
这人生啊,这样就好,我死也瞑目。
洪兰纹这么的时候贺毓总不接话,她就笑眯眯地站在一边。
她很给洪兰纹面子。
洪兰纹也给她面子,她找个女朋友也不多话,甚至她要跟柳词结婚,也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贺毓能撑到现在,大部分也是洪兰纹,她的支持。
心理方面的治疗需要很长的时间,每次多久,一周固定去几次,柳词比贺毓还听得认真,因为她也这样过。
她们都是看似过得不错的那群人,但谁都有伤疤,成年之后不会不药而愈,反而啃食脏器,夜不能寐。
贺毓的测试结果很糟糕,她看柳词那么难过,拍了拍对方的肩,预约下次的治疗后,把手机捧到柳词面前,你看。
柳词抬眼,是一个微信对话框。
两张图片。
贺毓:“我俩的婚纱,好看吗?”
“明天去试试吧,学妹叫我了。”
她得很轻松,明明心里生病的是她,哄柳词开心几乎变成了贺毓的本能,柳词现在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能感受贺毓爱她。
她点头,“我要拍照。”
时候柳词不爱拍照,长大了却后悔,杨绰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相片,她本来一无所有,孩子都是她的累赘,却又扛起来。
后来柳好长大,很爱拍照,却又对家里的大姐心怀敬畏,所以拍照都要征求意见。
到现在,柳词恨不得多拍一些,岁月短暂又漫长,她要紧紧抓牢。
作者有话要:点首《悔过诗》挺好听的调子w
有人给我微博私信问我结局,这个我早在前面绿字就过啦。
九十章完结,没有番外,如果想负分也没关系,不过现在要扣月石好像?
这么多年也听过不少人我写恋爱都是凑合,不知道怎么,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吧。
其实那种纯粹的甜味我自己写完会觉得腻,写这篇之前我没想到有那么多怨气,也有人跟我私聊问我的家庭之类的,其实我所有文里的家庭描写跟我个人一点相似都没,真的不用跟作者挂钩啦。
有些相似之处是我旅游经过,或者是我看影视作品的偏爱之类的w
我个人很追求真实感,是一种感觉))万钧之力对我来还是太难,可能就变成无病□□
额我话好多,也有人问我哪天大家开语音聊天,我到时候会微博的)谢谢有人等我瞎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