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烟花要来了
“那……我给你讲金手机银手机的第二个版本。”白玉茗艰难道。
“……师尊,您看了那么多话本,故事存量这么少吗?”墨书霖不太相信地问。
白玉茗揉揉鼻子,不太好意思地:“一时之间,就只想起这一个。”
“而且故事从我嘴里的,当然得找些你一定没听过的啊。你可能听过的,我来有什么意思。”白玉茗狡辩道。
“更何况,我又不是书人。试吃的评审不一定会做菜啊。”
虽然试吃评委的身体不会做菜,但嘴皮子上下动动能随便十几个配方。墨书霖心里想。
墨书霖嘴上却是道:“师尊得有理。”
“唉,你这人,总是口是心非。你肯定又在心里我坏话。”白玉茗只一眼就知道墨书霖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他知道墨书霖没有坏心眼,只是偶尔彼此三观不合而已。
就算从养到大的孩子都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更何况墨书霖这种已经有了自己的性格,需要靠自己艰难生存的孤儿。
比起养一个别人什么都信的傻白甜,白玉茗还是希望墨书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墨书霖想点什么,最后却是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开口。
为了讨好白玉茗,他确实常常阳奉阴违。但他对白玉茗是真的在乎,可有些在乎直接从嘴里出就显得很假,不能让人信服。
白玉茗无法从墨书霖那平静的表情看出什么。
白玉茗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给你讲讲金手机银手机的故事吧。”
墨书霖点点头,这次没再拒绝。
白玉茗用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开头,“在很远很远的未来,有一个姑娘,她在河边用手机自拍。结果一不心,手机掉进了水里。”
随着白玉茗的话,墨书霖在脑海里想到了一名女子在河边用手和鸡……自拍?
自己拍自己?
墨书霖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因为自己听不懂就断白玉茗的话。
他时候常听母亲给他讲睡前故事,而母亲最常的一句话便是:有些事情现在不懂,但等书霖长大就自然明白了。
白玉茗努力组织着词语,“姑娘丢了一万多块买来的手机,心里肯定着急啊。她着急得恨不得立刻跳下水。”
着急得立刻跳下水?一万多块?难道是上品灵石吗?墨书霖不禁咂舌。
一只手鸡需要一万多枚上品灵石,对无法御水的低阶修者来确实是一笔巨款。
“就在这时候,河里冒出了一名男子。”白玉茗忽然用上了夸张的语气,“这男子他竟然是个河神。河神掌管河里一切东西,但他喜欢那些诚实的孩子,非常讨厌那些不乖的孩子。”
墨书霖:“……”
白玉茗这厮该不会不满他口是心非的事,趁机敲他吧?
“讨厌坏孩子的河神没有直接把手机交还给那姑娘,而是:‘年轻美丽的姑娘,请问你丢的是金手机呢?还是银手机呢?又或者,是这没还完24期贷款,却已经摔碎了屏幕,丢了原装充电线,内存快要满爆的雪梨手机?’”白玉茗压低声音,扮演河神的角色。
雪梨手鸡是什么?
他只听过雪梨鸡汤,他母亲炖过一回,但他不喜欢雪梨煮汤后那软趴趴的口感,母亲便改成了板栗炖鸡汤。
墨书霖越发听不懂白玉茗的睡前故事。
“那姑娘立刻道:‘我丢的是雪梨手机。’”白玉茗扮演完姑娘,又扮演河神一角,“河神满意地摸摸自己顺滑光泽的胡子,:‘很好,诚实的姑娘,我就把三部手机都送给你。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你的诚实与善良。’完,河神便滋溜一下,回到了水里。”
墨书霖:“……”
为什么河神要滋溜一下,河神究竟是人还是鱼?
故事还没完,白玉茗装出少年的声音,“一旁的路人甲很疑惑,他问:‘姑娘,为何你这么坚持要雪梨手机呢?虽然三部手机都进了水,开不了机。但金子更值钱啊。要我,我肯定选金手机了。’”
墨书霖:“……”
所以手鸡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姑娘叹气,:‘你们男人不懂。我这手机里面可是有我还没P过的照片,还有我和我闺蜜的聊天记录。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是给我手机那么大的钻石都不能换啊。’”白玉茗终于磕磕绊绊地完故事,开始提问,“所以,书你从这故事明白到什么道理了吗?”
墨书霖:“……”
他对手机的印象还停留在雪梨炖鸡那里。到后面什么劈过的照片,闺蜜的聊天记录,他是拆开知道单个字的意思,组合起来什么都没听懂。
对上白玉茗那鼓励的眼神,墨书霖硬着头皮道:“诚信可以获得三只手鸡?”
白玉茗没有太刻意纠正墨书霖的语法错误,继续鼓励道:“对,这是其中一个道理。还有呢?”
“聊天记录?被劈的照片?”墨书霖听不懂白玉茗的故事,只能凭直觉提取有用的信息。
“对对对。你真聪明。所以呢?升华,你体会到了什么?”白玉茗觉得墨书霖真是聪明,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故事重心。
墨书霖:“……”
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墨书霖面对一堆听不懂的文字,还要升华体会,实在难为他这魔尊大人。
墨书霖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只能换一换白玉茗的话来搪塞白玉茗,“就算鸡大的钻石,都不能换劈过的照片,还有闺蜜的聊天纪录?”
“对。”白玉茗根本没听出墨书霖是用了故事的最后一段原话,欣慰道,“所以啊,不管外表怎么样,价格怎么,那些一同经历过的时光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的。”
“从价格上讲,金手机和银手机可能比进水的雪梨手机贵,但再贵的东西都比不过回忆。”
“书书你也一样。你可能比不上金手机,也比不上银手机,但你绝对会是某一个人用什么都不愿意替换的珍贵宝藏。”白玉茗笑着揉揉墨书霖的脑袋,“自信些。你就是独一无二的雪梨手机。”
墨书霖:“……”
虽然他觉得白玉茗在强行煽情,但白玉茗的话确实进了他的心坎里。
现在的他就是白玉茗所的那台还在24期贷款却已经摔碎了屏幕,丢了原装充电线,内存快要满爆,被人嫌弃的雪梨手鸡.吧?
可这样的手鸡,真的有人在意,金鸡银鸡都不换吗?
“师尊,要是有人拿金手鸡换我,你换吗?”墨书霖不太自信地问,他就是忽然地没有安全感,很想知道答案。
“当然不换啊。”白玉茗捏了捏墨书霖的脸蛋,“金手机可不会帮我梳头,帮我赚钱,吃坏肚子被我抱着满大街跑。”
墨书霖:“……”
居然提他吃坏肚子的事情。
很好,感动没了,剩下两看相厌吧。
墨书霖躺到床上,盖上被子,用行动和沉默表示自己非常生气。
厢房内变得很安静,但没有离开的脚步声。
墨书霖有一点点心慌。他希望能和白玉茗进入一个自在自然,亦师亦友的舒服关系,又害怕白玉茗并不会如他所想那样。
又过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墨书霖转身想看看白玉茗离开了没。
额头忽然有温热的触感。
白玉茗亲了他的额头。
“傻瓜。金手机哪比得上我家徒弟呢。”白玉茗给墨书霖掖了掖被子,“好了,故事讲完了,快睡觉吧。等你睡醒,师尊再带你玩。”
墨书霖点点头,将一切记忆落幕在最温馨的这里。
虽然他很想问,如果有一天他掉进水里,河神分别拿出乖巧的徒弟,厉害的徒弟,以及魔修徒弟。白玉茗会如何选择?
*
心里有事,墨书霖却没有做梦,反而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坐起身,墨书霖掐了个决,屋内亮起昏暗的光,应该陪着他的白玉茗却不见了人。
墨书霖还没来得及难过,就瞧见床边放着一张纸。
纸上没写字,而是画了一个简陋的屋,屋里是睡觉的人儿,屋顶是那只胖嘟嘟的兔子。
墨书霖披上衣服,走到厢房外,果然瞧见坐在青瓦上的白玉茗。
正是春节,礼丰城内张灯结彩。
虽没到恍若白昼的明亮程度,可墨书霖能借着城内的光明看清白玉茗的神情举止。
白玉茗坐在屋脊上,两腿伸直,张望着四周的景色。看到墨书霖出来,白玉茗向墨书霖挥了挥手。
墨书霖用了张符咒,上了屋顶。
“师尊怎么上来了?”墨书霖更想问是不是师尊不想陪他,才要出来透透气。
“你醒的时间刚刚好啊,再过一会就能看到烟火了。听礼丰城春节每天都有富商放烟火呢。”着,白玉茗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块糕点,“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给你把药端过来。”
听到要喝药,墨书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倒不是怕苦,而是每每想到自己喝药的原因,还有整件事的羞耻经过,他就有再重生一回的冲动。
白玉茗端着药回来,看到墨书霖那表情,顿时笑了出来,“乖,我这有好多好糖果,喝了药就给你吃。就苦一会儿。”
墨书霖接过那碗药,故作孩子气道:“我不是怕喝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明明我们一起吃的,师尊你却没事。”
完,墨书霖一口将药灌进肚子里。
白玉茗知道墨书霖在飞云谷灭门的事。
面对生死,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很无力。
白玉茗干脆引用别人的话,“怎么会不公平呢。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这世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给她好的自然也会夺走些东西’。”
“人不能光看自己没有的,也要看看自己已经有的啊。”
夜空中,墨书霖觉得白玉茗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似乎下一刻便能羽化成仙。
墨书霖下意识抓住了白玉茗的宽袖,问:“可是,我只看到上天从我身边夺走的,没看到他给我的。”
白玉茗将袖子从墨书霖手里抽出。
墨书霖心头一抽,难道白玉茗也要从他身边离开吗?
白玉茗回握墨书霖的手,又回了一句歌词,“‘上天会赐予你更重要的,但先保密。’”
不希望墨书霖总沉溺在悲伤里,白玉茗终结这个话题,“烟花要来了。”
嘭地一声。
巨大的花火在夜空中炸开,光芒刹那绽放,又迅速消散,落下。
白玉茗那张好看的脸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可似乎不管怎样变化,他已经把白玉茗的模样刻进了心里。
正月初八这一天,墨书霖起起又落落。
他陪白玉茗逛了一天,吃了一天,拉了肚子,还听了一堆无法理解的话。
墨书霖觉得自己很倒霉。
可在听到白玉茗的话之后,墨书霖不由得想。
如今经历过的一切,百年后不过是过眼云烟。是好是坏,都是旁人的理解和看法。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不管旁人怎么理解,但这一刻的他是愉快的,开心的,他愿意待在白玉茗身边的。
可能有轮回,也可能没有。
但他确确实实地经历了一辈子,又重生回来,到了白玉茗身边。
忽然间,脑袋被轻轻揉了揉。墨书霖抬头,看到正对着他笑的白玉茗。
或许他的倒霉,已经换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文中歌曲:《普通女孩》作词 : 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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