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战急匆匆的平头哥，白玉茗不用像昨天那般敬老尊老，时间也省下了不少。

    白玉茗离开妖王选拔会场时，也仅仅是中午刚过。

    但墨书霖一天没变回去，白玉茗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白玉茗围着墨兽牌围巾去了所在的那家店铺。

    看到那长满海草的门，白玉茗百感交集，“这店的卫生似乎没有保障啊。”

    墨兽：“……”

    忽然有种芳心错付负心汉的感觉怎么办？

    白玉茗没有停留了太久，他敲了那道半掩着的门，得了人鱼的允许才进店。

    进了店铺，白玉茗眉头皱得更紧了。

    外面本来就够大自然了，没想到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东西乱七八糟地随便乱放，各种液体在锅里咕噜噜冒着气泡。难闻的药味让白玉茗头晕目眩。

    白玉茗使用了隔绝海水的法器，周身有一个气泡围绕着他。这样的他都能闻到药味，可见这些药在海里有多浓。

    这样一想，白玉茗又生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同样都是水，为什么药就在锅里，而海水没有稀释这些药液？

    不管住多久，妖界都令白玉茗感到神奇。和千篇一律的修者大陆有着极大的差距。

    “你要买药吗？”人鱼看到进店后一言不发盯着药锅的白玉茗，皱眉问道。但很快，人鱼又被白玉茗身上的奇怪生物所吸引，“你这只是什么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卖吗？”

    昨晚得了一个白萝卜妖，人鱼又找到了新的喜好，收集更多没见过的无灵智妖物。

    在高阶妖族眼里，低阶妖族能当宠物用途。只是有时候忍不住美味，总会吃掉低阶妖族，这宠物便不怎么长久。

    “对，你看看，我朋友喝了你昨天给的药，今天变不回去了。”白玉茗将墨兽从脖子上取下，想看看放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人鱼整个月就一单生意，顿时知道什么原因，“放进来，我煮一煮它就能恢复了。”

    看到人鱼自然地挑了一只煮锅，递到他面前，白玉茗深深感到怀疑。这煮一煮，不会就熟了吧？

    人鱼却是比了比墨兽的大，“这锅有点，我找个大点的，不然煮起来水很容易烧干，药也放不下。”

    “……”白玉茗看了看墨兽。

    “煮吧。”墨兽镇定道。

    等墨兽下锅，神奇的绿色火焰在锅底熊熊燃烧，人鱼咋咋呼呼地开始往里面放各种奇怪的药材。有贝壳粉，有珊瑚块，还有螃蟹褪下来壳，但更多是白玉茗分辨不出的奇怪东西。

    纯净的水很快就成了乌黑，随着气泡沉浮了许多不能煮烂的杂质。

    白玉茗还以为这样的液体会再次散发一股难闻的气味，却不想问到的却是奇异的香味。这香味有些海鲜的味道，还有大海的盐味。白玉茗闻到之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墨兽抱着自己的尾巴窝在锅里，漆黑的兔脸面无表情。

    白玉茗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人鱼却是用汤勺搅拌了一下，还捞出一碗药渣。

    人鱼把昨晚种下的那盘白萝卜妖抱出来，把药渣倒在花盆里。白萝卜妖的根须吸收药渣里的水分，白萝卜变成了红萝卜，然后又成了黄萝卜，七八种颜色来回切换，跟变色龙似的不停换色，就是没有变回白色。

    白玉茗看得神奇，转头期待地看向墨兽。

    被煮着的墨兽：“……”

    它都这样了，白玉茗究竟还想期待什么？

    不能变换颜色的墨兽决定变换白玉茗的想法，“药师王子，上次听闻变成人鱼便能生人鱼。那变成兔子也同样吗？”

    听到墨兽的话，白玉茗睁了睁眼睛。难不成，墨书霖想给他生孩子？

    人鱼被墨兽喊的药师两字喊得心花怒放。他出来这么久，宫里就没人支持他的事业。父皇见他年纪，任由他胡闹。兄长姐姐们觉得他胸无大志，正好少条鱼抢夺皇位，表面都支持他，但从未为他做过什么实事。

    就连这残破不堪的店铺，都是人鱼用自己的零花钱换来的。但因为位置偏僻，他的药总是时灵时不灵，根本没有生意。若非大皇兄喜欢上一个人类，都还想不起他这个弟弟。

    但眼前这只黑乎乎的四不像不一样，不仅是自己找到他的店，还亲自试了他的药，甚至叫他药师。

    这不正是修者大陆的高山流水遇知音，千里马碰见了识货的伯乐吗？

    人鱼瞬间就被两个字给网住了，滔滔不绝地向墨书霖解释：“人鱼与兔子不一样。兔子必须雄雌才能生育后代，但我们人鱼一族里，有一种可以让男子也能生孩子的神药。但这个孩子会是人鱼族的外貌，但只要熬过化形雷劫，容貌就能有所改变。虽然比一般繁殖多了一道槛，但也是一种突破同性相恋而导致的鱼族数量下降的方法。”

    白玉茗震惊。他一直都知道妖界在子嗣方面非常在意，怀孕的雌兽永远有不会被吃掉的特殊待遇。可他没想到能在意到这种地步，人鱼族为了减少同性相恋而导致的生育率下降，竟然直接研究能让男性生孩子的药。这真是非常狠厉了。

    人鱼完之后，游到了货架最上端，撅着鱼臀翻找。

    本来他只拿了两三瓶，可想起这是第一个叫他药师的外乡人，心中那股荣誉感再度升起，干脆地将一整箱子的药都抱了出来。

    残旧的木箱子里装了少三十个琉璃瓶，里面装着相同的药水。

    人鱼又拿出了另一个箱子，这箱少一些，只有十来个琉璃瓶，“刚才那一箱是变人鱼的，这一箱是生孩子的。祝两位早生鱼子。”

    白玉茗：“……”

    墨书霖：“……”

    不是，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恰好煮到了时间，墨兽感觉到了身体发热到了一定程度，有想要膨胀长大的感觉。

    墨兽只能放下了尴尬，冲进门板后面变形，穿衣服。

    人鱼瞧见脸色有些发红的白玉茗，恍然道：“我懂了，你们这是别胜新婚。的确，人族发明衣服是很必须的事情，要是身体看多了，就没有那股新鲜感，对繁衍的事情就不那么在意了。”

    白玉茗的脸更红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更何况这事情压根没法解释。甚至还有一点点想要坐实这个误会。

    墨书霖穿戴整齐才出来，他的脸虽然没有红，但同样也有些不那么自在。

    自昨晚变成兽形之后，两人又有了一些新的进展。他们就像一对新婚夫妇，彼此都知道有些事情差不多，但还是会紧张，会在意对方的想法。

    可当他看到白玉茗已经把那两箱药装了起来，还给人鱼付钱，墨书霖的心就开始加速狂跳。

    这，有一箱可是生孩子的药。难道白玉茗要……

    想到很可能会有几条长得很像白玉茗的人鱼喊他父亲，墨书霖就更加激动了。可下一刻，墨书霖就想到了那撒娇的人鱼会天天缠着白玉茗，还会碰触白玉茗的身体，还会被白玉茗满含爱意地亲亲。墨书霖顿时生出无限醋意。

    他不想要孩子了。他不希望有任何东西分散白玉茗的注意力。

    他只想白玉茗永远看着他一个，属于他一个，就连脑子里想的都只有他一个。

    墨书霖从不知道自己醋意能够这么大，连孩子的醋都吃。

    想起另一件正事，墨书霖趁着还没离开，赶忙道：“药师王子，上次那位听是你的兄长。”

    “啊，你想找我哥？”人鱼听到药师这两个字，又高兴得没边了。他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吧，我帮你约我哥出来。等妖王比赛过了之后，来这里。”

    妖王出来之前，他哥哥会很忙。虽然他哥不参加比赛，但人鱼族是主办方，作为人鱼族的王子自然忙得不行。

    墨书霖笑着又给了一些修者大陆的东西作为感谢。

    人鱼看着新鲜，便都收下了。

    白玉茗离开那家破破烂烂的店铺，还有点感慨，没想到在修者大陆里价值三亿上品灵石的人鱼王子在人鱼族也只只这样的待遇。

    可见物以稀为贵。

    *

    轻松组真的很轻松。

    白玉茗连续赢了一百二十五场比赛之后，比赛规则终于有了新的改变。

    不管身在轻松组，还是挑战组，妖王都只有一个。

    因此在挑战组进入五十强时，轻松组的剩余选手全部并入挑战组之中，不再划分两组区别对待。

    二八定律适应每一个世界。哪怕在妖族里，厉害的猛兽永远是少数，而平凡普通的妖族占据八成。挑战组得再激烈，轻松组得再快速，挑战组五十强的时候，轻松组里仍有两百多名选手。

    虽然合组，轻松组仍会有对战轻松组的几率，但五十强不会抽到挑战组的对手。这是特权阶级给强者的一种保障，以防强强相互筛选，反而被轻松组的妖通过运气成了第二名。

    白玉茗运气好，他又了两场轻松组的比赛，然后才对上五十强的妖兽。

    这场比赛要是赢了，兔族就能进入四十强。

    白玉茗虽有连赢一百二十五场的荣誉，但对上五十强的妖王，多少有些疲软。就连赔率也很鸡贼地来了个一赔八。白玉茗就是那个八。

    墨书霖看到这赌局时，很想把灵石压到兔王赢那一边，被白玉茗给阻止了。

    白玉茗当然也想来一把solo，把所有灵石都扔到赌局里，给自己来个背水一战的辉煌。可他没有任何需要赢的重担，他不需要爬到那个顶点。

    他永远有退路，可以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急流勇退，给自己失败的借口。

    就连勇兔们都不再劝他努力赢得比赛，而是帮他想着各种各样优雅输掉比赛的方式。市面还有妖族贩卖《输的演技》，让对上五十强选手的众轻松组选手能输得体面一点。

    白玉茗收到那本由勇兔们集资购买的《输的演技》时，沉默了好久好久。

    他忽然很想一句，他想赢。

    可对上墨书霖那关心的眼神，他又什么都不出口了。

    他果然不是主角，只有主角才会永远地朝着第一，身边的好友会盼着主角拿第一，给予支持。而他身边的兔子，给他递了一本《输的演技》。

    或许上天给了他一个选择。白玉茗虽然抽到了五十强的选手，却抽到了一只以防御力走到五十强的黑熊妖。

    这黑熊妖只有洞虚期修为，白玉茗是渡劫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远处的勇兔看到黑熊妖，眼前一亮，大声喊道：“兔王，快装死！只要倒下装死它就不会杀你了。”

    白玉茗：“……”

    这黑熊妖成精了，装死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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