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昏睡不醒
就在魔骑兵们以为这只肥兔妖要被魔尊大人做成烤兔时,墨书霖心翼翼地将肥兔叽抱进怀里,还用那威风凛凛的披风包住肥兔叽。
那眼里裹藏着能溺死人的温柔,谁能敌得过这样的深情?
大概也只有那只睡熟的肥兔叽而已了。
墨书霖原想按照上一世那般,在神女殿里折损一半魔骑兵,可肥兔叽莫名被送到神女殿,在不知谁有如此手段之前,墨书霖不敢赌。
墨书霖召回魔骑兵,让魔骑兵们迅速撤离。
然而还是迟了一些。
整齐的大理石地板忽然裂开,露出下面翻滚怒嚎的岩浆。几名猝不及防的魔骑兵掉进岩浆里,片刻间就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声惨叫,警惕着其余魔骑兵。
“走!”墨书霖知道守护神女的熔岩阵法要生效,先一步逃出神女殿。
魔骑兵一开始只是轻敌大意,但有了前车之鉴,纷纷使出各自手段,朝门口逃去。
熔岩从裂缝中如海啸腾起,将几个躲闪不及的魔骑兵卷入熔岩浪里。防御铠甲亮起柔软的光,想要抵御那滚滚熔岩,可光芒下一瞬就迅速黯淡下去。而魔骑兵的身体也被碳化,被浪冲得四分五裂,与熔岩融为一体。
神女殿的石门无风自动,缓缓关闭。
但殿内仍有无数个没有掏出来的魔骑兵。
墨书霖看到怀里的肥兔叽,咬牙。他单手曲成爪形,向殿门冲出一道魔气。黑色的魔气化为两只巨大的黑手,抓住了那两道石门,想要阻止神女殿关闭。
但神女殿是魔神为心爱之人创造的宫殿,是用尽全力也不为过。
墨书霖不过是一个碎虚境界的魔修,如何能与魔神相抗衡。魔气凝成的的黑手最后被石门夹断,魔气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些出不来的魔骑兵将会永远留在神女殿里,成为熔岩的帮手,将那些胆敢闯入神女殿的人留下。
虽然这一世及早离开,可魔骑兵的剩余数量竟然与上一世不差分毫。这令墨书霖背脊生出一股凉意。
墨书霖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迅速找了一个稍微安全的空间暂避。
这里有十道门,是前往下一处的交接处。除了像他们这样的外来者,不会有其他危险。魔骑兵在此休整。墨书霖试图叫醒肥兔叽,但肥兔叽深深陷在昏迷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墨书霖有些疑惑,可更多的是恐慌。
回想起那一道出现在他们房外的目光,想起肥兔叽口中的那个奇怪天道,墨书霖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正隐隐改变着世界,让一切脱离他的预期。
只是脱离预期的同时,墨书霖觉得真相将要露出水面。
急匆匆的步伐由远及近,墨书霖及所有魔骑兵紧紧戒备。
只见端木锦焰从一个通道里走出。他浑身是伤,一条胳膊无力在空中垂挂,似乎脱了臼。另一只手还拿着剑,剑上都是血,可见刚才经历过一番苦斗,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
端木锦焰看到黑压压的一群魔修,吓了好大一跳。但看到站在最中央抱着白色兔子的墨书霖,他又冷静下来。
对于墨书霖,他百感交集。
那日听过的一番话让端木锦焰心神巨震。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行为与邪恶魔修有什么差别。杀人夺宝,用语言诱使他人满足自己的欲.望,对需要帮助的无辜视若无睹,一件件一桩桩,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他。
可他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前,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大学生,来到这世界之后,他眼睁睁看着族人惨死,沦为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弱者。他听言药子的话一步步变强,让那些欺负他的人都闭嘴,难道都是错的吗?
可他知道,眼前的墨书霖与他一般,都是没有得选择的人而已。但墨书霖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一切。
看到那只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兔妖,端木锦焰眼里都是挣扎。
月德仙尊,虽为妖族却为修者大陆做了无数贡献,但只因为妖族的身份,被污蔑,被抛弃,在踏上大道之前被做成了各种法器,沦为贪婪者手中的财宝。
想起墨书霖的那些话,端木锦焰心脏抽疼。
那些人真的不知道月德仙尊是无辜的吗?
但再无辜的妖修,又怎比得上那能抵御天雷的毛皮,比得上增强防御力的药物。污蔑一个大能,让大能死亡,远比眼睁睁任由这个大能离开修者大陆,踏入仙界要划算得多。
魔骑兵严阵以待,想要将端木锦焰杀死。
“让他过去。”墨书霖道。他怀里还抱着肥兔叽,不想和端木锦焰扯上关系。
魔骑兵不懂墨书霖为何要放过一个竞争对手,但都听从墨书霖的命令,往后退了两步。
端木锦焰还想些什么,但数百只吸血蝙蝠从端木锦焰刚才走过的通道里飞出,并以猛烈地速度向端木锦焰咬去。
端木锦焰浑身是伤,不敢硬碰,迅速闪身进另一个通道之中。
那个通道是一个传送阵法。端木锦焰穿过去之后,入口荡起一阵涟漪,如一层水覆盖在通道口处。
笑面白头手握引魂幡,脚踩鬼面百腿蜘蛛出现。吸血蝙蝠徘徊在端木锦焰离开的通道口处,示意这是端木锦焰最后消失的地方。笑面白头先因跟丢了端木锦焰而感到不悦,但在看到墨书霖后,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魔尊大人。”笑面白头手握引魂幡,朝墨书霖拱了拱手。
那拱手的动作就像是故意将引魂幡展示给墨书霖看,表面恭敬,实为挑衅。
墨书霖冷哼一声,没有话。
他看过笑面白头使出引魂幡时的模样,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混作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魂魄。可能那里有他的父母亲朋,也可能没有,在不知哪一场战斗里消耗掉了。
但墨书霖又想起了白玉茗的话。白玉茗过,这引魂幡很可能曾加入他兄长的魂魄炼制。
他不止一次想要抢夺引魂幡,最终还是克制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笑面白头等了好一会,发现墨书霖没有和他聊天的意思,更没有因为他的挑衅而生气。同样的岁数,墨书霖明显比端木锦焰沉稳多了,而且性格无比坚定,很难受外界动摇。
笑面白头觉得墨书霖是个硬茬,没有再话,追着端木锦焰去了。
待笑面白头离开,墨书霖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当时的他还是受到了动摇的,只是他怀里有更重要的东西。紧紧抱着他的爱,便无力再顾及身上的恨。
更何况,笑面白头也活不了多久。笑面白头很快就会被端木锦焰抢走引魂幡,引魂幡将会成为帮助端木锦焰走上更高峰的法器。
墨书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肥兔叽,不禁疑惑:难道你的出现,就是为了告诉我,要放下那些得不到的缥缈吗?
肥兔叽就像吃了毒苹果的睡美人,不管墨书霖怎么叫都叫不醒。
墨书霖只能抱着肥兔叽继续前进。
不同于那个只要选了候选人就能离开的仙人秘境,如今这个魔神秘境是只有走到终点的人才有资格离开。若找不到出口,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这里。
有上一世的记忆,墨书霖后面的路都走得心翼翼。只是命运最为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不管他怎么努力心,事情仍与上一世那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墨书霖还被困在了一个死囚村落里。死囚村落里充满了暴行,恶意,邪念。他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对于外来的任何人都肆意地伤害。
想要在死囚村活下来,只有成为新的恶。
睡梦中的肥兔叽就像是感受到了这些恶意,在他的怀里哆嗦着,不停地往他怀里钻。
墨书霖只能将肥兔叽搂在怀里,尽可能地给肥兔叽安全感。
上一世他已经成功通过了一次死囚村。再过一次关,他并没有太多担忧。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墨书霖总要揉一揉肥兔叽的肚皮,捏捏肥兔叽的兔脚丫子。这是他在这边变丑恶里的唯一温暖。
*
墨书霖是叫不醒白玉茗的,因为白玉茗又到了天道那里。
还是那个混沌的世界,四周有各种各样的建筑,建筑忽而明朗,忽而模糊。在四周不停地变换着。
但这一次,混沌的世界里不仅有白玉茗,还有墨书霖。
不同的是,白玉茗是清醒状态,墨书霖闭着眼睛。
白玉茗试图叫醒墨书霖,但不管他怎么叫,墨书霖始终昏睡不醒,似乎深深陷入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之中。
墨书霖穿着那身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魔尊服装,躺在那张锁玉殿的黑色大床上。白玉茗又变回了那个月德仙尊的模样,披散的黑发,红色的衣袍随意穿在身上。
白玉茗试着叫出天道,但不管怎么叫,天道都没有出来回应他。
这个空间似乎只有他和昏睡不醒的墨书霖。
就这样,在这没有日夜的空间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玉茗从最初的慌张,到暴躁,再到恐惧,沉默。
白玉茗躺到墨书霖身旁,想要从昏睡的墨书霖身上得到一点安全感。
魔尊衣服真的很硌人,白玉茗抱得很不舒服,可比起这点不舒服,白玉茗更害怕这个空旷虚无的世界。
墨书霖身上的气息让他非常安心,白玉茗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可他还是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里,他似乎进入了一个令他不舒服的梦境里。
这个梦,巍峨而壮阔,天空像被勺子搅拌过的拿铁,黑色和红色混在一起,扭曲而让人晕眩。高山草木不生,泥土和石块混合,好几处如同遭遇过攻击,有焦痕,有剑劈,有爆炸后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地上流淌着岩浆河流,蜿蜒流淌,冒着滚泡,像只缓慢的猛兽,只要有猎物落入岩浆的攻击范围就会被瞬间粉碎。
而在这个梦里,肥兔叽看到了浑身鲜血的端木锦焰。
肥兔叽难受地揉了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端木锦焰。可下一秒,视线被强行转移,被强制对上一张大脸。
那张脸靠得实在太近了,肥兔叽第一秒都没认出来。等肥兔叽认出,想要拍墨书霖的俊脸时,它就被挤压进墨书霖的怀里。
墨书霖满腔都是担忧后的欣喜,“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墨书霖激动得不能自己,眼眶都忍不住发红。
肥兔叽被墨书霖不停地搂抱,却是很疑惑,明明它是睡着了,怎么墨书霖它终于醒了呢?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就在肥兔叽想要点什么的时候,墨书霖道:“笑面白头就要被夺走引魂幡了。”
失去了引魂幡这一神器,笑面白头很快就会死掉。
听到墨书霖的话,肥兔叽顿时安静下来,看向四周。
在距离端木锦焰的不远处,它果然看到了洋洋自得的笑面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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