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颗星星
季星辰磨磨蹭蹭的想要挨到霍容睡着再出来,水凉透了两次,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心翼翼的推开门,发现卧室床上并没有人。
进来送睡衣的女佣开了卧室里的夜灯,毕恭毕敬的对季星辰解释:“先生他晚上还要处理公务,在书房休息。”
季星辰长吁一口气。
果然昨天不过是个喝多了后的意外,今天才解锁与霍容相处的正确模式。
路过梳妆台,季星辰看到那几只粉色热带鸟已经被人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青绿色骨瓷瓶,里头插着一株漂亮的白睡莲。
“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佣人都是人精,看到季星辰的目光短暂停留在那里,立刻开口解释道。
换上了睡衣,季星辰搂着被子睡在了自己的那一边。
夜幕沉沉,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十年前,洛市海边别墅。
风很冷,天尚未亮。母亲梁昀一只手抱着妹妹,另外一只手推搡着沉沉睡着的季星辰。
“星辰!走,跟妈妈走!”
“爸爸回来了么……”季星辰揉了揉眼睛,对上了母亲通红的眼眶。
她从床上跳下来,去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红色的斗篷。
这是感恩节父亲邮寄回来的礼物。斗篷上支着两个漂亮的鹿角,妹妹的那件是水绿色的,姐妹俩总是喜欢一起穿,在别墅里你追我赶玩女巫游戏。
衣外披上了斗篷,她和妈妈妹妹匆匆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子在港口停住,许多人围在一起,警车灯闪烁着。人群看到了母女三人,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梁昀像是看到了什么,凄厉的喊了一声扑了上去。
季星辰顿住了脚步,妹妹寒薇站在她伸手,怯怯的拽着她的手,用哭腔一遍遍问着“姐姐……爸爸在哪儿呀……”
内心深处,季星辰渴望自己往前迈去,跃过母亲的头顶去看看货轮到底带回来了什么。
可是在无数次重复的梦境里,她的脚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
不知什么吸引了海面的鸥鸟,在未现的天空,那些尖嘴的鸟类,向着岸上躺着一排的尸体俯冲。
鸟群越来越多,多到警察们不得不鸣枪驱赶。季星辰讷讷的看到长长的鸟喙在陌生男人的脸上啄食出了一个洞……妹妹和母亲的哭声如同海啸,卷走了天地间仅剩的清朗……
满身冷汗,季星辰在大床上醒了过来。
夜灯依然亮着,室内安全寂静。她忍不住再次扫了一眼梳妆台的位置,白莲花静静睁开,一切无虞。
季星辰伸手想要让佣人送点水来,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踩着软拖,开了卧室的门。
走廊尽头,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季星辰眯了眯眼,确定自己半秒之前捕捉到了一个棕色的马尾辫。
她松开了黄铜门把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凌四点,暮色变成了清浅的墨蓝。
季星辰没有敲门,鬼使神差推了一把,书房的木门开了。电子壁炉的火光被调成了橘红色,浅浅的一撮,很温暖。
书房和里侧的套间均没有人。季星辰转了一圈正要离开,在门口顿住了脚步。门后的阴影处,那辆轮椅静静的放置在角落里……
--
A 大的开学典礼结束,新生们三两成簇的聚在学校绿荫场上合照聊天。
绿地边缘,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
两个年轻男人倚靠在车边。霍容坐在副驾上,闲适的了个响指,口袋里掏出一只白珐琅火机,空中一个漂亮的弧度,稳稳的落在了陈渡的手心。
叫Peter的大三生是学校里臭名昭著的富二代。
一天前,他在“LIVA”酒吧里闹事。此刻,他和他的弟正被秦珂按在地上摩擦。
陈渡低头,就着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青白色的烟雾在他染着淡淡戾气的眉间升起。男孩俊朗的轮廓中透着一股子凌厉阴鸷的气势。
目光里带着一丝嘲弄,他偏过头,视线跃过碧绿的草坪,最终落在远处两个女孩身上。
左边的女孩儿高瘦一些,穿着灰色的运动款短裙。裙角堪堪盖过大腿中段,细长的腿瘦而不柴,柔亮的乌发披散在削瘦的肩头。
右边的那个眉眼机敏,身材玲珑饱满,只是脸上还残存着一些稚气,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
几个人围上来,从女孩们的盘子里取了一些点心,笑着感谢又离开。
高瘦的女孩侧过头来的瞬间,挺翘的鼻梁下,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白皙到宛如会发光,娇艳明媚。
陈渡的视线有几秒的停留。
霍容顺着陈渡的眼神望去,勾唇笑:“怎么,看上了卖点心的姑娘?”
一些烟灰掸落,陈渡眼里黑黯无澜,视线又迅速移开。
地上的Peter快撑不住了,一颗血淋淋的门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秦珂答应过他那便宜老爹,在外头玩的再野也留个度。他看着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 Peter,冷笑着收了手。
“滚远点,再让老子在LIVA看到你们,手给你们卸下来。”
谁都知道秦珂是多市华人圈里惹不起的二世祖,他身后的两个男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手段狠辣,Peter暗暗叫苦,和自己的弟搀扶着连滚带爬的离开。
秦珂拍了拍手,从霍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明显是听到了前一分钟两个人的讨论,插进来讨论:“哪个?哪个卖点心的女孩?”
一脸大灰狼狩猎前的兴奋表情。
霍容抬了抬下巴——不远处,学校迎新的队列里,两个女孩派发着点心,在人群里灵动的像是两尾鱼。
秦珂笑出声:“神特么卖点心的女孩!左边那个高高瘦瘦的,是今年大一新生里的 SSR 好么!爸是税务官,妈是魁省数一数二的音乐家。中文名叫什么来着,啧啧……好像是岑意。”
秦珂坏笑着看向霍容:“你不刚新婚燕尔,眼神就乱瞟外头姑娘,也不怕大嫂……”
他话没有完,身后传来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喂,你们是大一新生么?”
秦珂一扭头,和岑意站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她的盘子里只剩下了四个杯子蛋糕。
水灵灵的大眼睛狐疑的扫过秦珂陈渡手里的烟与秦珂爷爷灰的头发。
她个子不如岑意高,胶原蛋白充沛的脸上却明眸皓齿,眼角眉梢都带着点骄傲冷艳。女孩眼下有一粒浅浅的痣,这让她在不笑的时候兼具一种微妙的楚楚可怜的美感。
霍容蓦然想起季星辰的耳垂,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眼前姑娘的脸上逗留了片刻,没有开口话。
秦珂笑容咧的更大,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大一新生,新的很。”
陈渡霍容默默瞥了对方一眼,忍着笑,心照不宣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秦珂的伸手就要去拿杯子蛋糕,被季寒薇不客气的拍掉。
“我不信。”
“啪”,丫头这一掌拍的干脆利落,被的秦珂懵了一下,气笑,正准备反驳,身后传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秦珂?”
秦珂一个头两个大,转过头,霍潇潇撇下自己的两个跟班,从十米开外飞奔了过来。
“秦珂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把我电子邮箱也拉黑了?”
方圆五十米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女人的声音转移到了秦珂身上。
他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啧”了一声,丢了烟头。
“拉黑你还要知会一下,我是不是活的也太卑微了。”秦珂冷嗤。
霍潇潇显然又去动脸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撞见秦珂搂着的混血模特后,霍潇潇又受了刺激,除了做了苹果肌填充,加深了卧蚕,美白针疗程没结束结束,急匆匆的做了美黑。配合上过短的紧身裙,整个气质像是流连夜店的捞女,拎着铂金包走在学校里各种格格不入。
秦珂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与辣眼睛。
不美不紧,美商缺乏才是真·致命。
霍潇潇被呛声,满腹憋屈无处发泄。扫了一圈,目光精准的落在了距离秦珂最近的另一个“雌性动物”身上。
她挑眉,量着季寒薇身上廉价运动品牌套装与无可挑剔的脸,看到后者端着一碟所剩无几的蛋糕,终于自信心占领了高地。
“你又换炮// 友了?这个便宜妞多少钱一夜?一千刀?呵,我看这种货色,你随便请吃个路边摊就肯陪你睡吧。”
被攻击的季寒薇一脸莫名其妙,正要发火,秦珂突然伸手,把她护在了怀里,语气吊儿郎里透着寒意与警告。
“我喜欢的人,千金一搏美人笑也值得。我不喜欢的,动刀子变成嫦娥我也不稀罕追着奔月。霍潇潇,你有心思天天在我面前转悠刷存在感,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挽救一下你爸留下来岌岌可危的基金公司。毕竟没了那个,你这名不副实的霍氏公主的帽子也保不住了。”
这话被周围一群围观的人听到,那些早就不满霍潇潇飞扬跋扈性格的人都暗中憋笑。
霍潇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要发作,倏然瞥见了副驾驶座里的霍容,脸色大变。她又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季寒薇,推搡开了人群大步走开。
秦珂脸上阴转多云,松开了季寒薇,笑的肆意邪魅:“妹妹,借用了你一下,刚刚多谢啊。”
季寒薇抬头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就这?”
秦珂饶有兴味的眯了眯眼,掏出了手机:“要不……扫个微信?改天我请你出来喝一杯?哎,话你成年了没有?”
季寒薇冷笑了一声,从盘子里拿起一只杯子蛋糕,直接怼秦珂的鼻孔里:“扫你个头!”
一气呵成,季寒薇看也不看秦珂一眼,径直离开。
三秒后,霍容和陈渡齐齐低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 秦珂:今天被一个貌似刚成年的兔崽子给教育了。很好,准备追到手。
季寒薇: he tui
谢谢大家的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