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凶悍的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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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海滩上的年晓米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凶悍的家伙。

    虽已是春天,可依然有些倒春寒,那个脸若铜盆的大汉却胸襟敞开,黑毛仿若施了肥的杂草,繁茂无比。

    而他那健硕胸肌更为夸张,仿佛两个铁球挂在胸口……

    年晓米坐起身赶紧挪开,远离此人散发出的暴力气息。

    “不是村霸就是恶棍!”他在心里嘀咕着。

    画风突然一变……

    “啊呀!海风吹得老凉老凉了,你咋躺在沙滩上睡着了呢?着凉了可怎么是好哟!你是……年家傻宝吗?”

    等他一开口话,年晓米彻底崩溃。

    如此彪形大汉,话竟是温声细语,娘里娘气,他伸手帮他拍去身上的砂砾,如同狗熊绣花般,还是兰花指……

    年晓米搜索记忆,却丝毫没任何印象。

    不过他倒是想起前世,一个俄罗斯网红大叔,天天扎着两个辫,号称金刚芭比……

    “你不记得我了?我家就在你家旁边啊。”大汉指了指海边的一个破院。

    “刘老伯家?”年晓米愣了愣。

    海边除了他家,还几户人家。

    刘老汉和刘婶就是其中一户,倒是听他家有个儿子在遥远的外地。

    “我是他儿子刘铁蛋啊,刚从鄞州城回来,老远了,我在那边渔场把人残了,这才跑回来……”

    大汉柔声柔气地着,倒像个自来熟和话唠。

    “你时候还来我家吃过饭呢……傻宝,你还傻不?”

    “你才傻呢!”

    年晓米瞪了他一眼,慌忙离开海滩,只留下他兀自发呆。

    回到家中,他向颜墨形容了对方的模样,颜墨低头思索着,似乎也不认识那人。

    年晓米也就没再多想。

    只是他没料到,这个看似凶悍的“娘娘腔”,竟成了他家渔场的元老人物,并成为他的“古代闺蜜”……

    海鱼没抓到,不过家中还有几条河鱼,中午他熬了一锅鱼米粥。

    稻米的清香和河鱼的鲜香交融,饱满的米粒与剔透的鱼肉辉映,色香味俱全。

    两人坐下,愉快地吃着。

    胖花咪跑了进来,用头蹭着年晓米的裤脚,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红红的舌头不断舔着。

    “你是吃鱼吃上瘾了吧?”年晓米笑了起来,放下筷子盛出一碗鱼粥放在桌上。

    “花咪,上来,坐下。”

    花咪摇摇尾巴,跳上木桌然后坐下。

    对于它的聪慧,颜墨有些吃惊, “呵呵,比狗还要聪明啊。”他笑着夸奖道。

    “汪汪!”大黄二黄跑了进来,不满地摇摇尾巴。

    胖花咪并没有吃鱼粥,而是跳下桌子跑了出去。

    没一会,它又跑了回来,和它一起来的,还有一只体型点的纯白蓝眼睛猫。

    年晓米和颜墨哈哈大笑,这家伙把他们家当慈善会了,还呼朋唤友来蹭饭呢。

    等吃完饭,颜墨将花咪抱起来亲了亲,然后又将白猫举起一看是只母的,顿时笑了起来。

    他摩挲着花咪的脑袋, “它是你媳妇吗?”

    花咪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喵喵叫了起来。

    “好吧,以后你媳妇就叫白,欢迎咱家的新成员。”

    年晓米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没想到虎头虎脑的老公竟然也有如此孩童的一面。

    晚上躺在床上,年晓米依偎在颜墨胸前,突然再次想起他提到的山洞。

    “相公,你以前真的住在山洞吗?和我你的故事吧?”

    颜墨带着一丝惆怅和怀念,讲起了他的身世。

    原来他祖父是大户人家的庶子,厌倦了勾心斗角的生活,便携妻带来到日落村定居下来。

    之后生下了四个儿子。

    颜墨的父亲是老大,爹娘自然偏爱一些,所以他爹被惯得贪安好逸,其他三个弟弟都看不起他。

    等颜墨一直长到八岁时,祖父祖母相继去世,几个叔叔瓜分了家产。

    他家没分到啥东西,爹好吃懒做,娘身体也不好,不到几年光景,他两都相继去世,留下颜墨一个人。

    二叔和三叔霸占了祖屋,叔考上秀才后进了海州城。

    几位叔婶相互推诿,谁都不想抚养他。

    看尽了世间炎凉,几乎一夜之间,颜墨成长起来。

    老族长后来服几位叔叔轮流抚养他,可他不再愿意和他们接触,之后便独自住在山中多年。

    年晓米听完他的叙述,心中一阵怜惜。

    那么就要靠自己和山中猛兽斗争,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年晓米轻轻依偎在他胸前,握住男人的手,无声安慰着。

    为了破凝重的氛围,他开始些轻松的话题。

    “怪不得在你身上看不出野人的气息,原来你祖上还是大户人家啊!”

    颜墨望着年晓米对他做的鬼脸,心里一阵激荡,只感觉他可爱至极。

    “上次有人翠兰是你表嫂?那颜贵就是你表哥?村长是你……”

    “村长是我二叔。”颜墨点点头。

    “原来如此……相公,别难过了,今后我会陪着你,咱们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让那些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颜墨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点点头,轻轻搂住了他……

    第二天,两人再次进城算去布庄取衣服。

    不巧的是,海州知府府衙急需一批锦衣,布庄这几天都在赶制,年晓米家的衣服晚两天才能拿。

    之后去市场把皮毛和草药卖了,也只赚到几百文。

    临走时,他们来到下城区的贫民窟,上次见到的勇果然等在那里,依然是衣衫褴褛,不过脸似乎清洗过,没有那么黑了。

    颜墨掏出准备好的玉米饼和白面馒头递给他,可他还是没有立刻吃。

    “你咋不吃呢?”年晓米不解地问道。

    勇这才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个八岁的弟弟。

    原来,他们一家靠给知府府衙送菜为生,两年前的一天,知府(相当于前世的市长)的女儿饭后上吐下泻后身亡,后被诊断为蘑菇中毒。

    于是,勇的父母被入地牢,父亲不久便撒手人寰,母亲也生死未卜。

    他和弟弟还是孩子,逃过一劫,但家中房子被霸占,他们只能流落到贫民窟靠讨饭为生。

    年晓米听到这里眼眶湿润了,颜墨也沉默不语,可除了给些吃的和几文钱,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颜墨破了沉寂,“媳妇,我一直有个疑惑,听刘婶,你母亲离村时,还带走一个男孩……”

    年晓米也听村民过,当年母亲是带着比自己三岁的弟弟离开的。

    可世间事怎么可能那么巧呢?

    他笑着摇摇头,可从这天开始,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勇的身影。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