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酒桌上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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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所别院所在的位置实在是不起眼, 平常只有一位哑巴门房住在里面,几个月才能见到这家的主人回来一次。

    暗室内, 车老太爷垂首, 欣喜地禀报着这一重大发现, “这是老朽近日得到的一种的食用油,还望对殿下有所益处。如果殿下将此油推广到全国,必定能在陛下面前灭灭三皇子的威风。”

    坐在上位的正是当朝太子贺千恒,此人端的是一幅丰神俊朗的好皮相,一双桃花眼总是给人一种柔和无害的假象, 举手投足间皆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贺千恒用手指点了点眼前的罐子, 压根没拿正眼去瞧,但是对车老太爷还算是客气,“父皇要求的可是真金白银,你拿来的这种东西似乎不太合适啊。一罐油罢了,钻研这个不如考虑如何让老百姓吃饱饭, 如何能够尽早筹集到五十万两。”

    虽车老太爷是坚定的□□, 但也是会谏言的有独立思想的人。

    他闻言拧了下眉, 不认同地反驳道, “解决老百姓吃油贵的问题不是更实际吗,如此一来国家的经济也能更快的运转起来,还怕国库没有进项?”

    饥荒过后国库空虚, 老皇帝给几个儿子出了难题,让每人筹集到五十万两白银上交国库。每位皇子都争着抢着要露脸,甚至不惜动用外家的力量。

    贺千恒不答, 接着道,“父皇今年还免了各地的赋税,这钱虽然没有明,可是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世家自然是逃不过的。现在就是看你们主动上交还是……”

    车兴昌嘴角抽了抽,“砰”地一声惶恐地跪了下去,情真意切地哭诉道,“五十万两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太子殿下,您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境况,就算再多也只能拿出十万两。”

    贺千恒没逼得太紧,晾了一会儿贺兴昌后才开了尊口,“起来吧,别跪着了。你的一片忠心我都知道。”

    贺千恒没想到车老太爷仅仅是为了一罐油就求见自己,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奈何这老头儿对自己还算忠心,车家的人也在朝廷里担着大大的官职。

    不论是多大的棋子,只要能发挥作用的都不能轻易丢掉。

    贺千恒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精致的陶瓷罐,一种食用油而已,能换的白银五十万?久居高位的人往往会忽视掉新生事物的潜力,只有这种东西真的做大了才会入了他们的眼。

    车兴昌还要提大豆油的事,但未出口就被挡了回去。

    贺千恒面上点头,心里却是没把这个当一回事,“且看看吧,不着急。这油是好是坏,现在妄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这是要他不必多言的意思了,车兴昌装成老仆人跟在“别院主人”身后先行告退了,只能将有关宋景文的事咽回了肚子里。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命丧黄泉。

    宋景文了个喷嚏,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疑惑地向身后看了看,还不知道自己侥幸地从太子眼皮底下逃过一劫。

    谢风悄咪咪地朝宋景文的脖颈后吹了口气,眼尾弯弯地问道,“你怎么了,别是染了风寒吧?”

    宋景文夹了一块刚刚烫熟的羊肉蘸了点甜辣酱塞进了谢风的嘴里,嬉笑道,“我猜刚刚谁在想我来着,结果我一回头也没见着人。也是,我家祖宗在这儿呢,哪还有不要脸的敢我主意。”

    李晓东唏嘘道,“没眼看了,你俩简直比书先生的话本还要腻歪。 ”

    王满竟然是最先喝醉的人,手里还紧紧抱着酒碗,瞪着眼睛嘟囔道,“谁还没有媳妇啊!”

    宋景文偷偷地从谢风的酒碗里抿了一口葡萄酒,神气地拍了下桌子,“晓东没有媳妇!”

    白锦荣仰头饮了一口杨梅酒,甘甜在嘴中弥漫开来,头脑十分清醒地指出,“你和风哥哥还没成亲呢,不算!”

    宋景文不乐意了,舔着了下水光潋滟的唇,“你懂个屁,我和我家祖宗是要去婚前游玩的,回来就成亲。我们订过亲了就是一对,过一阵子我们!坐船出海的。去府城置办聘礼,要搞个大的。到时候都不准缺席啊,给你们看看什么叫排面!”

    谢风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一群大老爷们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谈天地,胡扯八扯。

    什么叫婚前游玩,他可从来没听过。

    “哦,这就是你跟我借船的原因啊。”李晓东吃了块豆腐,嚷嚷道,“我也要去玩,我得跟着你们一起。”宋景文摆手,“你个屁孩跟着我们干嘛,老实待在家里。你只要把船和船上的人租给我就行,不白用你的。”

    李晓东装作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吃着火锅。

    李晓东家的船行里不乏性能好的大船,宋景文之前倒是算和王满搭载客船走的,但终归是不方便。

    跟团哪有自驾游来得舒适?宋景文果断选择对船行的公子下手了。

    王满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睡着了。

    冯武直白地推开他的脑袋,毫不客气地将他面前的酒坛子挪到了自己跟前,一口一口地细品好不惬意。

    宋景文“啪”地盖住了冯武的碗,醇香的果酒撞上了他的手心。宋景文挑眉,贱笑道,“叫你来可不单单是喝酒的,冯兄。”

    冯武急得不行,佳酿就在眼前还被截胡了,这算什么事!他横了宋景文一眼,咬牙道,“要我跟你出海?”

    “不不不,”宋景文晃着手指,“我想问问你们衙门才收进去的那批奸细,一个红头发的大高个,你知道他从哪来的吗?”

    宋景文下意识地看了眼谢风,他实在是很好奇。谢风对自己的身世从未有过怀疑,他却做不到视若无睹。

    那一头红色的秀发挠得他心痒痒,总不能是染的吧,也没这条件啊。

    两人的脑袋凑得极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了。谢风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景文,偶尔低下头涮上一片肉。

    冯武用筷子蘸水在桌上写了个字,为难道,“八成不是奸细,有人过招呼了。那个大高个叫艾德蒙,在村落里抓到的,据是狄兰国来的。”

    他语气不自然地顿了顿,低声道,“府城那边的人应该另有安排,到时候大概是发落去山上采石,当个苦力。反正肯定不会要了他们的命,要是关系疏通一下,不准人就捞出来了。”

    冯武点到为止,看宋景文在发呆赶紧将酒坛子抢了回来,这才叫烈酒!够劲儿!

    到底要不要把艾德蒙收下,宋景文还不确定。毕竟对方和谢风确实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不细看的话也就容易忽略掉。

    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的,待意识回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白锦荣架着开场就醉倒的车金吾上了马车,由下人送回了镇上。其他三个人在宋景文家借宿了一晚,第二日在锣鼓声中头昏脑涨地清醒过来,也相继回了宁昌镇。

    宋景文不放心宿醉的谢风,虽他喝得并不是很多,但是身为男朋友该关心的还是不能马虎!

    宋景文光明正大地拎了一罐子豆瓣酱去了谢家,却是迟迟没找到谢风的身影,于是逮住谢安问道,“谢安,你哥呢?”

    谢安急不可耐地接过豆瓣酱,将罐子抱在怀里,颇有些娇媚地眨着眼睛,“谢风去陈大夫家拿药了,你要不先进来坐会儿?”

    宋景文搓了搓胳膊,谢安这楚楚动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还没睡醒吗,宋景文退后一步,拒绝道,“他不在我就不进去了,这是豆瓣酱,送来给你们尝尝。”

    谢安先是一喜,继而失落地垂着脑袋,“父亲又病倒在床了,也不能怪哥哥天天不着家,毕竟哥哥也是为了他以后嫁个好夫君。不像我,只能是在家照顾父亲,不然父亲渴了都没人给倒上一杯水。”

    这话的阴阳怪气的,听着像是在夸自己的男朋友,又像是在埋怨。

    宋景文遵从内心,白了他一眼,坦然道,“对啊,不是有你在家吗?反正你也没事干,也不用赚钱,不如在家照顾父母。”

    谢安脸色青白交加,愤愤地跺了下脚,气得转身就走。

    宋景文就蹲在门外,用树枝在地上瞎画。他可不想和谢安待在一个空间里,会尴尬死的。

    谢风拎着一包药,另一只抱了一堆的菜,走近了才发现门口蹲了个大物件,调笑道,“酒醒了?不嚷嚷着要飞了?”

    宋景文“嗷呜”一声扑了上去,看着冲击力很大,实则到谢风身前地时候就泄了力道。

    宋景文趴在谢风的颈窝里,耍赖地绕着他的头发玩,“你好坏哦,竟然欺负人家!”

    谢风不留情地突然闪身,宋景文一个踉跄差点吃了一嘴的土。

    谢风咧着嘴笑,一手抵着宋景文的脑袋,“别闹了,我要给我爹熬药去了。”

    宋景文这才罢休,拿着谢风手里的药包嗅了嗅,皱了下眉又很快地送开了,“上次不是从镇上买了好多的补药吗,吃着不管用吗?”

    谢风一言难尽地推开灶房的门,指了指锅内的黑糊糊,“我娘她一不心忘了,她倒了一包的药进去熬,全都熬成了糊,连个药渣都没剩。”

    熬药这种事,孙翠干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失手了!宋景文默不作声地看谢风熬出一碗药给谢超雄喝了下去,希望自己只是多虑了。

    作者有话要:宋老板日记 元隆历十八年 5.26日

    像我这么有奉献精神的夫君可不多啦,媳妇你多多珍惜我吧。

    实话,我还挺喜欢媳妇的自然卷的,鬓边两缕碎发很是性感。但是自从我告诉他烧红的铁钳可以烫头发后,我觉得我的头皮是做了桑拿。我顶着这一脑袋的蛋卷头是啥鬼?淦!

    好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呢??直接给我烫了个头,一不留神走在了时代的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