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火/药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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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瑟是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 一动便浑身酸疼,大脑还晕乎乎的,睁开眼还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南北。

    她不过是略略一动, 身边便有一人围了上来。

    “七娘子觉得如何?”话的人是张黄门身边的一个得力子。此时也是形容狼狈, 浑身是血, 一见她醒了就端来一碗清水,“地方简陋, 还请七娘子见谅。”

    苏锦瑟朦胧间,只听得到他嘴巴一张一闭, 但什么也听不到, 只好忍着疼指了指耳朵,摇了摇头。

    那子发了愁,宫中内宫娥和黄门一般都是不识字的, 若是有些学问的出处一向很好, 像他这种跟着张黄门在外跑的, 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

    “七娘子被火/药重击, 耳朵短时间失鸣了,盆清水给七娘子擦擦耳朵。”门外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正是为掩护苏锦瑟杀出重围而深受重伤的张黄门。

    只见他胸口一道长长的伤疤, 字前胸贯穿自后腰,伤口外翻极为狰狞,另外一个受伤较轻的黄门半跪在地上地上为他包扎伤口。

    这些其实都是皮外伤, 养上几天就好,最严重的却是那六颗火/药/弹在他们身边突然爆/炸造成的内伤。

    如今他们躲到一个不大的县城里,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耳目,自然也不敢随意请大夫诊治。他死了便死了, 里屋躺着的人可不能有事,不然派来保护七娘子的十五个黄门皆要以死陪葬。

    苏锦瑟挣扎地起身坐了起来。变故发生在瞬间张黄门便替她挡了大半炸/药冲劲,又在混乱起始,在心腹包围下带她冲出重围。这具身体到底是从在深闺中长大,连跑几步都喘,这番惊吓奔波中,自然早早没了感觉,晕了过去。

    她拿起旁边的碗,也不管是不是凉水,咕噜噜往自己嘴里倒,等嗓子没这样火辣辣地疼了,这才出声喊道:“张黄门可有大碍?”

    张黄门连忙提气道:“某没事,七娘子可有大碍?”

    “没什么事情。”苏锦瑟量着这个屋子,狭低矮泛着霉气,想来是匆忙之下选的一间屋子。

    她又见几个黄门皆缩在门口不愿进来,心知他们的顾虑,又想着他们身上都有伤,在外面受冻只怕伤口恶化,便起身理了理衣襟,整理干净才继续道:“如今我们还有几人。”

    “连同娘子还有五人。”张黄门声音虚弱着。

    “都进来吧,外面冷,我也正好有话与你们。”苏锦瑟扯了个由头让他们入屋带着,这屋子虽破,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张黄门不敢应下,连声推脱。

    七娘子毕竟是未来太子妃,今日落难,他们已经是罪该万死,若是主仆不分,共处一室,他日只怕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苏锦瑟皱眉,又要话,只觉得喉咙痒得厉害,忍不住又弯起腰来咳嗽起来,动静惊天动地,可把外面的人吓坏了。

    那个负责水的子终于来水,捧着水匆匆而入。

    “进来!”苏锦瑟点了点门外的人,态度坚决,只是她只来得及这一句又咳了起来。一张素白脸咳得满脸通红,耳朵尖都冒出血意。

    张黄门见状不敢犹豫,拢了拢衣裳,收拾妥当这才被人搀扶着进了门,在角落里站着。

    “你们都有伤,坐着吧。”苏锦瑟止了咳,随意着,“我们现在在哪?”

    “在代州的清水县。”张黄门身边的子出声着,“现在在铜炉街,这边各族信仰交杂,最能掩人耳目。”

    “距离雁门远吗?”苏锦瑟皱眉问着。

    “快马加鞭还需两日。”张黄门靠在墙壁上不安着。这距离太不凑巧了,若是距离太子再近些,则可联系欧阳太监救人,实在不行,若是距离寿阳再近些也好。

    苏锦瑟接过帕子把脸擦了一遍,又在耳廓边缘擦了擦,手帕马上就黑了。她叹了一口气,忧愁道:“只怕我已经出了寿阳的消息瞒不住了。”

    “为何?娘子一路女扮男装,并无露出马脚。”张黄门不解地问着。

    “我们人马有折损,那些人一查便知是黄门,如今这混乱之地,谁会有黄门自然不难猜想。”她下了床,微微推开窗户,只见院格外破旧狭,空荡荡的,外面隐隐传来叫卖之声,还有一丝香烛细烟的味道,竟然是一处闹市。

    灯下黑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苏锦瑟关上窗户,冷静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你们可有办法联系上殿下。”

    “有,只是如今情况不明,不敢贸然联系。”

    “你做得对。”苏锦瑟点头,不知对手到底有几手,静观其变是最为合适的,最好便是等着殿下知道消息后找到他们。

    可这一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忧愁地摸着下巴。

    “那些人来势汹汹还有火/药开道,那火.药弹当真是凶猛,威力不。”

    “自然,梁辽争锋多年,早有各自利器,这火/药弹本事大梁所有,乃是老景王妃所制,威力格外大,后来不知被那个奸佞人献给辽人,如今大梁早已没了秘方,辽人却是大肆制造。”张黄门的咬牙切齿,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苏锦瑟心中一动,她本就对老景王妃的来历存疑,如今进人提起便道:“我们要是也有火/药便好了,也不会这样狼狈,诸位可有配方。”

    张黄门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的,这种□□独有一份,乃是机密。不过七娘子如何得知□□。”

    苏锦瑟不曾想这样年代竟然连□□都还未正式问世,自己不知不觉中也露了馅,一时间也不出话来,只好讷讷道:“无意听人的,据威力很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确实如此,不过□□本就起源于河东军,虽大梁储备不多,但七娘子略有耳闻并不稀奇。”张黄门也算欧阳泛流心腹,內宫出生,最会察言观色,见苏娘子脸上露出的瞬间尴尬之情,心中便知不能多问,连忙递了台阶下去。

    不过虽然露出一点点马脚,却也找到如今破局的关键。

    毕竟□□她也会一点点。

    果然是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她心中微定,又看了看屋中四人惨状,最轻的是给自己断水的那个黄门,但也瘸了一条腿,更别张黄门,浑身是血,不能久拖的模样。

    “你们平日里如何给殿下传信。”苏锦瑟心中有了计量便出口问道。

    张黄门与她相处久了,心思也算是能揣摩一二,一见她这样问就知道她的算,连连摇头道:“七娘子不可冒险,我们失踪的消息殿下必定得知消息,回来救我们的。”

    苏锦瑟摇了摇头:“坐以待毙,殿下现在只怕要事在身,能自救的事情何必劳烦他。”

    张黄门还要,苏锦瑟沉下脸来,严肃道:“不必了,此事我自有分寸,而且此地险恶,探探虚实心底也有计较。”

    清水县虽然已经是战争州县,但如今多年无战事,早已借着商道发展起来,各类首饰铺子也是开满大街巷。

    年关将至,胭脂水粉极为畅销,清水县有一家老牌胭脂点名点胭斋,半月前闭门许久,这几日终于重新开业,今日大门敞开,人来人往,跑堂的忙得脚不沾地,大声吆喝着。

    “你好,我想要一两海棠红,一盒山枝醉,还有一壶温泉水。”柜台前,一个模样娇艳的少女娇滴滴地着,深邃眉眼,狭长的眼尾,上扬的嘴角,嘴角点着笑靥,一看便是梁辽混血的娘子。

    这等异域面容在清水县可不少见,跑堂的自己便是辽人长相,此刻笑脸盈盈地应着:“娘子稍等,客满人盈,还需等一炷香的时间,内堂有点心茶水伺候,娘子不妨去歇歇脚。”

    “有劳了,我点一壶清明茶外加一块核桃酥,速速端上来。”那姑娘递上一两银子,笑盈盈地着。

    跑堂的一溜烟地跑出柜台,站她面前恭敬吆喝着:“娘子这边请,内堂伺候。”

    那娘子脚步摇曳生姿地掀帘入了内堂。

    她入内坐定量着这个明亮的屋子,屋中墙壁不甚讲究地挂满书画,一边三幅,对面五幅,连画上内容都没有讲究。这屋子明显是新上漆的,味道极重,甚至还有些刺鼻。

    她细细量着,甚至掀开手边的那副字画,只是还没仔细看着,就见有一老者自内院而来,谨慎地量着她:“娘子久等了,不知娘子哪边而来,所谓何事?”

    “汴京而来,为明珠之事。”她手指一僵,很快便放下字画,笑容不变地着。

    话间,一块的金质令牌被放在茶几上。

    那老者倏地倒吸一口气,连忙下跪:“敢问可是苏家七娘子。”他颤巍巍地问着。

    “正是。”苏锦瑟点头,“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明珠下了大令,如今代州遍地在寻七娘子。”那老者自称廖老解释道。

    苏锦瑟笑,眼睛眯起:“你们动作慢了些,我落地已有三日,至今没有找到我们。”

    廖老尴尬道:“实在怨不得我们啊,代州突然涌进许多夏辽人,我们不敢暴露太多,进度自然慢了些。”

    “玩笑罢了,都是事。麻烦传信给殿下,我想回太原了,年关将至想看烟花了,让殿下派人送我回去。”她不再为难这个老人,笑着嘱咐着。

    “自然如此,不知七娘子现在在何处落脚,代州如今不安全,不如来我这里歇息。”廖老热情邀请着。

    苏锦瑟摇了摇头:“不必了,我那边人员众多,一来一回引人注目。”

    廖老又劝了几句,奈何苏锦瑟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我还要去其他地方,你的人跟着我出去太显眼了。”

    “也罢,娘子还请心。”

    苏锦瑟一出点胭斋的门,这才发现浑身冷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廖老远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眯了眯眼,和煦的脸上露出阴沉的杀意,与刚才模样截然不同。

    “为何不派人跟着。”原本接待苏锦瑟的跑堂人冷冷问着。

    “草惊蛇。你先传信给寿阳那边,看一下七娘子还在不在,一群废/物,连个娘们都看不住。”老者阴测测地着。

    “那口信还传吗?”跑堂的问着。

    “传,自然是传的,还要一字不落地传,若能抓到大鱼那真是一石二鸟,再好不过了。”廖老冷笑,露出得意之色。

    “快走,那个点不对劲。”苏锦瑟在外晃了许久,甚至拿了一身男装换上,这才赶在天黑前回到落脚的院子。

    张黄门本就等得惴惴不安,闻言更是心神大惊,变了脸色道:“如何?”

    “这家店之前闭店半个月,现在重新装修过去了,跑堂的是一个辽人长相的人,招待我的内室有血腥味,墙壁上用字画挡着的地方有刀剑痕,而且我刚去的时候,他竟然认出我是七娘子,殿下必定不会把我的身份传下去。”

    “代州就一个传信点,若是这里都不可靠我们能去哪里?”张黄门露出绝望之色。

    苏锦瑟倒是冷静极了,给自己的脸上重新画上锅底粉。

    “我们隔壁是一座道观,也许可以去借住几日。”

    她回来前特意看了一眼这条街,一眼就相中那座落魄的道观,观中就师傅一人,徒弟两人,守着一件一进一出的院子,前门出去是大街,后面是巷,就算被发现,逃哪里都能逃出去。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算,实在不行便突围出去,日夜兼程赶往雁门。”苏锦瑟目光沉沉地盯着四人,黑沉沉的眼珠带着破釜沉舟之气。

    作者有话要:  陪姐姐和妈妈逛了一天的街,身心疲惫,更新迟了,不好意思,明天我一定多写点(目标六千!)

    明天男女主角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