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园。

    林助理是最后一个到的。

    秦司霆让他在隔壁的A2套房多等了一会儿，以他在追女朋友的原因。既然是商业合作伙伴，且他是代表寒总出席，礼貌是要有的，也就等了一会儿。

    韩苓老夫人喜欢亮堂的地方，竹园的装扮以明亮为主，采用的照明设施都是能最大程度增强亮光的水晶灯。

    在玄关换了鞋，见玄关摆了好几双他熟悉的鞋子，且门外的林荫道停着迈巴赫，超跑，都是他熟悉的车。

    战战兢兢地往客厅里走。

    明明四处亮堂，林助理却觉得自己正在走向黑暗的地狱，即将接受审判。

    客厅。

    入眼，是站着认错的一排人。

    以黎千程为首，接着是宫行瑜，而后寒季。

    韩苓老夫人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吴妈站在她身侧，也垂着头认错。

    韩苓老夫人还没嫁人，还没出国前，是吴妈一直照顾着。老夫人二十多岁嫁去了伦敦，吴妈没去，就留在了韩家大院。

    因为吴妈是韩苓老夫人的人，韩老爷子对她也给几分面子。

    主仆二人最大的相同点是——颜值即正义。

    林工立马加入他们的阵营，快速跑到寒季身旁，笔直地站着，低头认错。

    吴妈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见四个人来齐了。“苓姐儿，罪魁祸首都来了。”

    韩苓扫了面前的四堵墙，转了一下食指上的卡地亚银戒。“我知道，眼睛没瞎。”又像是发现什么，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吴妈。“我让你抬头了吗？办事不力犯了大错还不老老实实把脑袋低着！”

    吴妈委屈地弯着嘴角，“苓姐儿，我是第一个来的，站了半个时了。腿酸，脖子也低酸了。以前您不是我的腿细长又白，最好看了吗？站久了，万一以后变形怎么办？”

    宫行瑜：“……”寒季，你家这佣人老太太可真娇贵。

    寒季：“……”吴妈以前是姑姑的人，从陪着姑姑长大的。

    黎千程：“……”苓夫人偏心，免了吴妈那份，只罚我们？

    林助理：“……”把们字去掉，你的罪名最大，你死定了黎先生。

    韩苓扫了一眼吴妈的腿，指了一下右侧的贵妃椅沙发。吴妈心领神会，立马搁那坐着。

    “看什么看？四个人瞅什么瞅？好好站着，自己错哪了，一条一条地。要是不知道哪错了，就站到明个儿早上。”

    目光落在宫行瑜的脸上，“老宫家这儿子长得白净。”又看了一眼黎千程，“相思的哥哥也长得不错。”

    环顾几秒，“跟在我家阿寒身边，阿季和林工都越发俊了。”

    下一秒语气就变了，“但也不能抵罪！一个一个认错，谁先？还是再站两个时，想清楚了再？”

    “我！”宫行瑜立马抬头，“苓夫人，我先。”

    他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吴妈比他晚了半个时。

    他足足站了两个时了。

    “苓夫人我错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管好黎千程，导致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还有，我没有在二爷出车祸的第一时刻赶到医院，没有在他出手术时候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心注意他的情况，害二爷夫人的手腕被二爷掐红了。”

    黎千程低着头，斜着眼瞪了宫行瑜一眼。

    宫行瑜，你大爷的！

    寒季立马跟腔：“姑姑我错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管好黎千程，导致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还有，我没有保护好哥，没有在您和黎千程宫行瑜提前实施计划时从纽约赶回来。我错了姑姑，我以后会改。”

    黎千程：“……”寒季我日！够朋友，你真够朋友！

    林助理跟腔更快：“苓夫人我也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最大的错误是没有管好黎先生，导致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我没有提醒寒总注意安全，没有在您和黎先生宫先生提前实施计划时从纽约赶回来。对不起苓夫人，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我没有照顾好寒总。”

    黎千程：“……”

    林助理的话音落，黎千程“我”了三四声，却没“我”出个所以然。

    瞬间，身侧两旁的三个人突然远离，只剩他孤单影只站在原地。

    微微抬眸，见那三个人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他连累到他们。“……”

    更加低紧了头，火速认错。“苓夫人我错了，当时在雨花路的路口，我见妹夫从斑马线另一端走过来。开着三无的奔驰过去，但他走得太快了，好像赶着去干什么似的。见他步子那么快，猜想可能撞不上，所以踩了一脚油门。”

    “但又没想到妹夫突然又缓了脚步，拿手机要给谁电话。油门已经踩下去，刹车也来不及……就那样撞上去了……”

    “把、把妹夫撞成了脑、脑震荡……还把他、把他肋骨撞断了一根。”

    吴妈伸长了手，朝空气使劲儿指。“脸，还有二爷的脸！脸上好几条擦痕，都破相了嘤。还有……”偏过头，朝韩苓皱着脸委屈：“二爷不记得我了，二爷把我忘了……”

    嗯？

    韩苓顿时了个激灵，瞬间慌张“那我呢？那我？阿寒也把我忘了？”

    宫行瑜：“没事的别紧张，轻微脑震荡只形成了一块阴影，过两天就好了。放心，只要几天就能好。”

    “过几天！”一巴掌拍在沙发上。

    其实她是想拍茶几，但拍玻璃手疼，她的手最美了，不舍得。

    “我都六十多岁，还有多少个几天？你你你……”挨个点了宫行瑜寒季和林工，“去竹园后面的花园搬砖，我要在京城住几个月，要看着相思原谅阿寒，两个人重修旧好再走。现在要修一个花圃，就你们三个修。”

    “好的。”三个人立马答应。

    “至于千程，我也还是头一次见，就不罚得太重。且千程是相思的哥哥，看在相思的面上，酌情……”

    拿起身前的座机，就开始按号码。

    隔得不远，黎千程是检察官，视力是很好的。

    只是看到前六位号码，就知道她拨的是黎相思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