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可期哪里受尽了冷眼？”黎正华看着她，“你生下可期，我把你和可期送去了澳大利亚，安排好了一切。你们可以在澳大利亚稳稳当当，顺遂安逸地过一生。”

    “是！你多好啊，把我们娘两遣送出国，就跟你的新婚妻子恩恩爱爱。顾岚怀上黎千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可期才两个月，还在我肚子里？”

    “我不甘心，我当然不甘心！”女人面容虽有泪，但凶狠的目光也显而易见。

    “你爱的是一个叫晴天的女人，就连那晚睡在我旁边，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所以我就等着，就算你娶了顾岚，也只是名义上的联姻。我就等着她几时死。”

    “好不容易把顾岚熬死了，知道她的死讯，我带着可期回来了。我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可期要一个明明白白的家世和父亲！”

    “为了顾岚的名声，为了黎相思黎家大姐的身份，你让我把可期的出生日期改成比黎相思一个月，这样外人就以为是你婚内出轨，而不是顾岚插足了我和你。这一点我认了，也忍了。”

    “黎相思为了顾岚，阻拦我和可期进门，让我和可期抄经书，还在祠堂给了可期一巴掌我也忍了。”

    “这些年在黎家，你们上上下下宠着黎相思，冷着可期，我还是忍了。”

    “今天你让我怎么忍？黎正华你太过分了！老爷子也太过分了！”

    “你们两瞧不起我，竟然还瞧不起可期！我是个舞女，但她是黎家堂堂正正的姐，你的女儿，老爷子的孙女啊。”

    黎正华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车里带。“你冷静点，这是医院门口……”

    “我冷静二十三年了，要不是我冷静，我早在顾岚怀孕临产的时候，带着可期回黎家，跟她她丈夫婚前有女人，有女儿。让她知道她自己是个三！一定气得她流产！”

    把舒英放进了丰田SUV后座。

    黎老爷子这时也走了过来，黎正华看了他一眼，黎老同样看了眼他。

    “你开车。”

    道了一句话，黎老爷子进了后车座，黎正华走到驾驶座旁坐了进去。

    SUV离开了医院。

    狭窄的车内，只听得见女人的啜泣声。

    声音持续了五六分钟，车子开过了一个十字路口，黎老爷子才咳了一声。“舒英，别哭了。”

    舒英低着头，哭腔停不下来。话的声音也带着那腔调，断断续续，“爸……你和正华不能这样可期……我可以，可期不行……”

    黎老爷子看着车前的路，微微叹了一口气。

    “舒英，你进黎家也有五六年，全家上下对你和可期，和对千程相思都是平等的。”

    “那年你和正华的事我知道，但与顾家联姻，已经商量好了半年，不能改。我也实话和你，就算没有顾家的联姻，你也进不了黎家的门。没有联姻，你生下可期，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和可期正华断得干净。”

    “正华在澳大利亚点好的一切，为可期铺平了二十五年的道路，可以让她平安顺遂过一辈子。我知道，我也没干涉。”

    “顾岚去世，正华接你回来。是千程来和我，恳求我让你进门，毕竟可期是正华的女儿。千程的脾气你也知道，他看不惯豪门贵族的男人朝三暮四，能让他开口求我，肯定是相思和他的。”

    “你进了门，我和正华尽所能补偿你和可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寒沉，老韩的儿子，韩氏集团总裁。在京城的地位很尊贵，很多人想攀上他。你的身份摆在这儿，可期也有你这一层关系，的确没有相思和寒沉那么门当户对。”

    “如果你能想清楚，那就擦了眼泪恢复如常回黎家。如果你想不清明不了，那么你就带着可期回澳大利亚。”

    黎老爷子是个传统的人，这一点舒英知道。

    他对黎相思，她也看在眼里。

    如他所，是因为对可期补偿，所以待孙女好一些。不然，黎相思和他相处了二十年，他对黎相思都是淡淡的。

    传统的人，重男轻女思想重。

    跟黎老爷子对着干，没有半点好处。

    低着头，“我知道了爸，今天是我失了分寸，以后不会再发生。”

    **

    黎正华走后，客厅里便只剩液晶电视传出的猪佩奇的声音。

    从黎相思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

    好像看入迷似的。

    她走了过去，挨着沙发站着，从背后环住寒沉的脖子。

    弯下腰，靠在他肩膀上。“好看吗？”

    话时，目光下移，落在男人宽厚的背上。

    此时此刻，他穿着白色的病服，整个人略显病态，令她更心疼了几分。

    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液晶电视，正好是猪佩奇在介绍它的家人：

    ——我叫佩奇，这是我的妈妈，这是我的爸爸，这是我的弟弟乔治……

    寒沉抬起头，望着她。笑：“好看。”

    从沙发背后绕了过来，坐在他身旁。

    拿了一个橘子，刚准备剥，就被寒沉拿了过去。“我给你剥。”

    一面剥还一面碎碎念，“刚刚你和那位大叔的话我都听到了，他是你爸爸。他是不是觉得，你跟着我会吃苦？”

    黎相思笑，“我爸从很疼我，他觉得我跟着谁，就算是跟着我哥，都会吃苦。只有待在他身边，他时时刻刻能看到我，他才觉得我是平安的，才放心。”

    拿着一片橘子，往黎相思嘴边送。“我不会让你吃苦。”

    笑得傻气，“做我的公主，只吃糖不吃苦。”

    黎相思低头笑了笑，而后张嘴吃了他递过来的橘子。

    很甜，甜得有些腻了。

    看着寒沉，视线有些恍惚，好似觉得……这都不是她认识的寒沉了。

    她认识的寒沉，是韩氏集团的总裁，韩家的骄子，人上人佼佼者。

    他沉稳冷静，待人平易温和。

    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胆怯害怕。单从他示人的淡淡笑容，就能感受到那股安全感。

    她的二叔，在她心里就是很强大，什么都不倒比不上的人。

    她崇拜他，喜欢他。

    如今失了忆的寒沉，倒像个孩子似的，一味地粘着她，时时刻刻每句话都含义差不多都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往后余生多只要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