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眯了眯眼，看到这抹鲜红的第一眼，无声地笑了一下，果然是极品的美。

    红得极致。

    侑夏进门时，颇为轻松地提了一下裙摆。

    邱毅（经纪人）给她挖了个坑，那晚她的语气得罪了他，他迫不及待给她一个下马威，将她弄了过来。

    韩陆奇不会过来救场，因为他也不敢得罪里面的人。

    戏子确实地位低，尤其是在资本家手里。

    她是准一线当红花旦，进了这间包厢，与外头的舞女也差不多。

    她也不在意，这种场面并不是第一次见，她能好好地进去，也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只是，当她抬眸那刻，视线定格在某个人脸上。

    她的自信，溃不成军。

    就连捏着裙摆的手，都颤了起来。

    颜城见到她，愣了一下，当即就要起身。下一秒就被秦司霆拉住，他附在她耳畔，“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不准胡闹，乖。”

    “大明星啊。”宫行瑜起了身，手里拿着一杯白葡萄酒。“千程，你看看，是不是比这个模特漂亮？”

    黎千程捏了捏女模特的脸，女人撒娇般轻哼了一声。

    而后男人才漫不经心地转头，随意在门口的女人身上扫了一眼，又转回来，逗了逗面前的女人。“就那样。”

    三个字，令侑夏的血液仿佛遇上西伯利亚寒流，冰冻了。

    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太低，将她冻伤。

    顾泽：“进来坐啊，站着干什么？”

    侑夏扫了他一眼，这人是顾泽，她听过。

    前几年听闻京城发生了一起命案，顾泽接受了被告的重金聘请，硬是将被告的无期徒刑，变成相互斗殴自动防卫的无罪释放。

    从此，他的名声大了，混迹在上流圈子里。

    没想到几年未见，黎千程，也跟他混在一起了。

    蜷了蜷手，侑夏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宫行瑜：“侑姐是大明星，会跳舞么？跳一个给大家看看？”

    女人一笑，眼角都带着媚。“会呀。”

    黎千程附了句，“什么舞都会么？”

    “会呀，您想看什么，我都会。”一面，一面便将长裙外的披肩拿下。

    到点歌台点了首“cheap  thrills”，随着音乐的鼓点，踩着猫步开始舞动起来。

    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目光落在颜城脸上时，眉心轻轻一皱。

    她走了过去，笑得颠倒众生。坐在秦司霆怀里，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我跳得好吗？”

    颜城一把甩开秦司霆的手，拿起一杯红酒便朝着侑夏泼了过去。

    瞪了秦司霆一眼，转身离开了包厢。

    秦司霆立马起身，推开侑夏，“城儿对不起……”连忙追了上去。

    红酒从发顶泼下，顺着女人的脸落在沙发上。她的妆被红酒化了一些，头发粘在一起，看起来很狼狈。

    余光扫了一眼颜城坐过的位置，侑夏轻勾了一下嘴角。

    谢谢。

    下一秒，手腕一紧，被男人狠狠地抓着。身上披过来一件西装外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黎千程拉着离开了包厢。

    “千程！”宫行瑜没喊住他。

    顾泽冷笑了声，“你们在搞什么？”

    坐在沙发上，一直没话的寒沉，只是抿了一口红酒。“谁知道呢。”

    宫斯寒：“千程看上她了？”

    “她不配！”

    宫行瑜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再次开。

    黎相思站在门口。

    女孩穿着一条淡绿色的长裙，眸色清冷。在灯红酒绿的环境里，让人眼前一亮。

    仿佛出尘的仙子，落入了世俗的尘埃里。

    宫行瑜及时拉住顾泽，朝他使劲儿挤了挤眉头。眼神示意：二爷夫人。

    顾泽还没来得及领会他的眼神，便见着从来时，到现在一个多时内，一直坐在沙发上，犹如一幅失修的古画似的男人。

    立马起了身，那双桃花眼，满是情意。

    比之前含着礼貌淡笑，实则阴沉无比的模样，好看得不知道多了几百倍。

    走过去便将黎相思搂进怀里，“怎么来这里了？”

    黎相思环顾一眼包厢，“我来找城城，颜妈今天出了院，我刚刚去颜家看了她，顺便过来看看城城。”

    “原来不是找我。”听着有点委屈。

    “我天天监视你，你会不舒服的。我信任你才让你出来玩，不限制你的自由。”

    “可怎么办？我就是想让你限制我的自由，每天查岗。”他弯着腰，靠在她肩膀上，“这样让我觉得，你每时每刻都很在乎我。”

    黎相思：“……”

    宫行瑜：“……”顾泽，这不是真正的二爷。

    顾泽：“……”我知道，只是有点吃惊。

    宫斯寒：“……”

    黎相思没和他多，只是留了句“别喝醉了”便离开了包厢。

    **

    露天的阳台。

    夜风吹来，微冷。

    侑夏甩开他的手，将西装一并扔在黎千程身上。

    拂了一下头发，脸上沾着红酒，愈发妖冶。笑，“你这是做什么呢？”

    “这么喜欢勾搭？四年学了一身好本事，侑夏你就这么贱？”

    她看得出来，黎千程生气了。

    攥着手，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不是你让我跳的么？贱吗？可这是我的饭碗啊，不然我不挣钱，难道你养我？”

    “侑夏！”

    女人低了一下头，摇了摇手，看起来很无辜。“不跟你了，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易怒不好，以前在jun校，都学习过怎样隐藏情绪。你怎么学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

    侑夏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就被男人喊住，“明天，去西山别墅。”

    侑夏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几秒钟，听见女人没心没肺，语调依旧平淡的声音，“黎少爷，是要养我了？”

    黎千程笑，笑得阴冷。“嗯，开心吗？”

    “要是我我不想去呢？”

    “你有选择吗？”

    侑夏也轻笑了一声，听起来毫不在意。“似乎没有。”

    男人抬脚从她身旁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要在西山别墅里看到你。”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那年，好像也是这样啊。

    他越来越远，就再也，不是她的了。

    缓缓蹲下身，两行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了个冷颤。

    估计是今晚的夜风太冷了吧。

    黎千程，你不会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