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思看着她，点了点头。“城城也很喜欢，我也比较喜欢。”

    “是吗？那以后等颜城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呀。”

    “嗯，我也在等她回来。”

    是否与秦司霆闹脾气，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因为那个男人，她的城城选择不回家了，连她也不见。

    听颜城的语气，交代让她六年内别碰有关矿场的东西。那种感觉，好像她的城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

    万嘉丽商场。

    临近大年三十，商场里的人不多。有好些店子都关门，回老家过年了。

    黎相思还是被人认出来，签了两个签名。

    韩青青走在她旁边就更开心了，自家二婶变成明星，她也很有面子呀。

    万嘉丽的十八楼楼顶，有一个“鲜芋仙”店子。韩青青要吃，黎相思便陪她去吃。

    因为是露天的，店子设在天台，只有店铺里头有暖气，外头寒风阵阵，还飘着雪。

    韩青青先跑去点单了，黎相思提着一个袋子，里头装着一套睡衣，韩青青偏要买一套和她一模一样的睡衣。

    走了几步，后背的寒风愈发冷了几度。

    黎相思停了脚。

    透过“鲜芋仙”店铺玻璃门的倒影，她看见站在她身后一米外，手里拿着把枪的秦司霆。

    男人似乎愤怒到极致。

    极致，便没了怒气，也没了表情，只是看在眼里，有些瘆。

    “有事？”

    “黎姐把城儿藏哪去了？”

    因为今天下雪，气温低。“鲜芋仙”里头暖气足，由此窗户有了冰花，就像一面镜子似的，将景物都吸纳进去。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着枪柄。

    好像，下一秒就能抬起来，朝她开一枪。

    “秦先生在什么？城城不是和你去意大利了吗？现在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女人突然转过身。

    干脆利落，神情清冷，令秦司霆顿了一下。

    “难道，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所以，黎姐把城儿藏哪里去了？一出好戏调虎离山，用韩家四爷韩陆奇扰乱我的视线，再派人把城儿从别墅里劫走？”

    “黎姐，是你做的吗？”

    他的是疑问句，听起来却像百分百证实的肯定句。

    黎相思看着他的脸，仿佛忘了他手里拿着枪。

    只觉得这张脸，生的十分不讨她喜欢，有种，她想伸手用她的指甲，抓烂的念头。

    “你先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笑了一下，“我再告诉你，我把她藏哪里去了。”

    “你有选择吗？”

    只听见子弹上膛的压枪声，撞入黎相思眼中的，便是一个坚硬的枪口圆形孔。

    ——砰的一声。

    装了消音器，却因为离得近，还是震耳欲聋。

    听到声音的那刻，黎相思指尖狠狠颤了一下。眼睛视线再次聚齐，才发现并不是秦司霆开的枪。

    “疯了？”

    男人话音未落，她便落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那一刻，由心而生的安全感将她浸染。

    “嗯，疯了。”秦司霆回了他一句，他的脚底下，是寒沉出来的子弹。

    “你女人要是这么爱多管闲事，我不介意替你把她处理了。”

    “你再晚五分钟走，我就让你走不出京城。”寒沉是一贯的温和，带着几分淡笑。

    “黎姐，我再问你一遍。城儿，在哪？”

    “找不到人，是你自己没本事。人跑了，也是你没本事。韩陆奇去意大利招惹你，我不知情。你要把这件事和颜城消失联系在一起，我也没办法。”

    “京城这么大，随你怎么找。”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动她一下，别想活着离开京城。”

    “寒沉。”秦司霆看着他，收了枪。“借你的人，在京城找，答不答应？”

    “可以。”他应了一声。

    秦司霆看向黎相思，戴着眼镜，一派斯文冷漠的英伦男人优雅风情。“黎姐，抱歉。”

    韩青青从“鲜芋仙”出来时，就看见秦司霆离开的背影，以及寒沉搂着黎相思站在原地未动。

    “鲜芋仙”的门是隔音的，但她似乎听到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没管。

    一直到餐品上了桌，她才出来喊黎相思。

    “二婶，芋圆好了，可以吃了。”

    寒沉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去吃。”

    韩青青不懂发生了什么，她怕二叔，只能乖乖听话。“好，那我先进去了。”旋即又灰溜溜跑了进去。

    天空依旧在飘雪，似乎比来的时候更大了。

    男人拂了拂她的头发，将她棉袄上的雪花扫去，低下头去看她的脸。“外边冷，进去吧？”

    女孩拉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很大。

    当秦司霆拿枪指着她的时候，心里不怕，那是假的。

    “年华。”她喊了他一声。

    “别怕。”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拥着她往鲜芋仙店子里面走。

    “出门的时候宫斯寒发了条信息给我，秦司霆让他把京城所有的交通运输名单彻查一遍，是要在京城找人。颜城和你交好，他势必会来找你。”

    “所以你就赶过来了？”

    “是啊。”

    她抬头，“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人都有一根筋伸不直，不正常的时候。秦司霆怀疑颜城在京城，就让他自己去找。他们两的事，交给当事人自己处理就好，外人是管不了的。”

    “就像我和你，前几年冷战，颜城肯定劝过你和我离婚。”

    黎相思：“……”不止一次，是无数次。

    看透了她的眼神，寒沉摸了摸她凉凉的脸，“但是你没听，就因为你没听，没有离开，我们才有和好的机会。”

    “你没藏颜城，偏去刺激秦司霆，这么为颜城抱不平，若真的见到她，也一定会劝她和秦司霆分开。”

    黎相思：“……”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

    抬头，“城城没回来，我不知道他两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话我听不进去，等她回来，问清楚缘由，如果秦司霆真的欺负她……”

    “我帮你把颜城藏起来。”

    黎相思被他逗笑了。“不用。”

    她不想因为她的举动，牵扯到寒沉的圈子。

    秦司霆是京城的新贵，寒沉不宜得罪。

    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当秦司霆举起枪的那刻，黎相思就明白了。

    没那么好解决。

    他敢在京城，冲寒沉拔枪，欲意撕破脸，便真的是动气到极致，不惜毁了自己在京城新立下的基业。

    只要城城平安，她不想回来，那就不回来吧。

    黎相思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寒沉，笑了笑。“年华，你下午要去公司吗？”

    “怎么了？”

    “去赏雪吧？下雪的时候，京城高中很美。”

    “好，我下午很闲。”

    完这句话，寒沉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到是林工的号码，便知道是开会，没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