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丧事办了三天，这三天我还帮着妹夫查舒英的通讯设备记录。三天，就睡了几个时。”

    女人低了低头。

    一双手放在身前，自己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活该。”

    黎千程又亲了一下她的脸，“嗯，我活该。最近事都处理得差不多，带你出去玩？”

    “不去。”

    黎千程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就去海城，临海暖和。最近京城太冷了，容易感冒。”

    “我都不去，黎千程你有毛病啊。”

    “给你多带几瓶防晒霜，你可以躺沙滩上慢慢玩。”

    她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

    梅园，客厅。

    黎相思坐在沙发上看书，男人枕着她的腿，拿着她的手玩。

    百无赖聊，倒是玩得挺有劲儿的，一个多时都没腻。

    看得眼睛有些乏，黎相思将书放下，开了电视。

    见寒沉还拿着她的左手，捏她的手指头。

    伸手，推了一下寒沉的脑袋，“公司的事不用处理？”

    “先堆着。”他拉着她的手腕，向下拉了拉。

    黎相思都已习惯他的动作，便弯下腰，吻了他一会儿。“偷懒，心被公司董事联名批评。”

    “那就不做总裁了，你养我。”

    黎相思被他逗笑了。

    她中毒住院后，寒沉几乎寸步不离，她到哪，他就跟到哪。生怕她被人偷了，要时时刻刻守着似的。

    手机响了，黎相思捞了过来，是蓝九来的电话。

    接通。

    见男人蹙了一下眉，往她手机的方向瞥了一眼。黎相思便开了免提。

    ——姐姐，正月十五那天去起源山赏月吗？听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不止有我，咱们剧组挺多人都一起去。

    黎相思看着寒沉，烦躁两个字写在男人脸上。

    回：“我看看，如果那天有空就去。”

    ——姐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

    寒沉的脸更臭了。

    “谢谢你了，作为交换，我明天想想，下次见面也给你一份。”

    ——哇，谢谢姐姐。姐姐早点睡，我不扰你了哦。

    “嗯。”黎相思挂了电话。

    电话刚一放下，整个人就被放倒在沙发上。

    “姐姐？嗯？”叫得好亲切，黎相思似乎也与对方很合得来。

    “《长歌》的男二号，是我的荧幕CP，私底下得关系熟络些，否则演不出情侣的感觉。”

    寒沉郁闷了。

    便吻上了她。

    窗外的雪还在下，冷风阵阵。

    屋内灯火通明，有些太热了。

    **

    玫瑰园公寓。

    黎可期从黎家搬了出来，住进了京城房价较高的一处环湖公寓。

    舒英去世到火化，黎可期每天每夜都在哭，现在已经哭到流不出眼泪，一双眼睛肿了。

    声音也哑了。

    被韩陆奇抱着，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那般无助，弱。看在男人眼里，心都为她揪了起来。

    他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他不懂她的痛，只觉得她很痛苦，却无法感同身受。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韩振北于他，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雇佣人。

    韩陆奇，韩振北的儿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韩振北的机器而已。

    未曾得到过爱，便不会痛。

    所以从到大，二十多年，除了受伤的伤口，他没经历过心理和精神上的痛。

    陪着黎可期，见着她这么伤心。这还是他第一次，因别人的痛而痛。

    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我会一直保护你，只要你眼里有我。”

    只要你眼里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

    黎可期哭累了，睡了过去。

    被韩陆奇放上床，他用热毛巾给她敷眼睛。

    她睡得很不安稳，应该是做了噩梦。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放，身子也在发抖。

    梦里。

    黎家大院的宅子很漂亮，母亲拉着她的手走到院子里，指了指前方的楼房别墅。“可期，这是爸爸的家，以后可期就有爸爸了，还有爷爷，是黎家的姐，别人不会再轻视你了。”

    要进门，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裙子，面色清冷。

    看起来十分高贵，却十分冷漠疏离。“去祠堂抄经书，等我妈丧期过后，才能进门。”

    “为什么？这是我爸爸的家，你是谁啊？”

    后头又走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将女孩搂进怀里。“黎家大姐黎相思，我是黎千程。我妈去世不久，你们要进门，当然得服丧期。”

    母亲拉着她转身走了，坐着来时的车，去了黎家祠堂。“可期别哭，抄完经书就能回家了。如果我死了，你就不会被他们排挤，能以黎家二姐的名号直接进门，其实是妈妈低微的身份连累你了。”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跳舞最好看。”

    “……”

    大年三十，京城笼罩在美丽的烟火之中。

    黎可期坐在格格米窗台上，看外边的烟花。又想起黎相思中毒的事，拿起手机想给黎千程发条短信。

    编辑了好几次，却一直按不下去发送键。

    黎千程，会不会觉得她是假好心？毕竟，她平时和黎相思不和。

    虽然不和，但她也没想要黎相思去死。

    更何况，她觉得她现在挺好的，有一个不太有钱但肯为她用心花钱的男人疼，好像也不比寒沉差。

    门敲响了两下，舒英走了进来。

    女人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黎可期一见，立马下床走了过去。“妈？”

    舒英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不知不觉又哭了，只是没哭出声。“可期，妈妈想和你些事。”

    “黎相思的毒，是我下的。”

    “妈……”黎可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妈，我知道您这些年受苦了，我也不争气，没嫁给寒沉让您享福。但是，但是咱们怎么能下毒杀人……那是剧毒，黎相思差点，差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