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

    久到，黎相思的手机里，属于她的短信，已经到了短信最底部，需要刷好一段时间才能找到。

    通话记录完全看不到她，她两最后一通电话，也是一两年前的了。

    那天早上收到这样一条短信，黎相思反复看了好几遍，内容她都背下来的。很简短的几句话：

    ——丑宝，过些天我就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看烟火。

    “丑宝”和“宝宝”两个词，是黎相思与颜城之间独一无二的称呼，所以她确定，这是颜城发来的信息。

    “她不是一直在京城？”寒沉看着她，“起颜城，好像你俩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隔得不远，怎么不约出来玩？”

    起这件事，黎相思脑子里就浮现出“秦司霆”三个字。

    正要开口话，就听见液晶电视里的新闻报道：

    ——秦氏集团涉嫌du品、枪支贩卖，现检察署正前往秦氏集团大厦，有关负责人将会被带往检察署进行下一步调查。

    黎相思即刻转过头，细细看了几眼屏幕上的画面，以及下方的字幕。确定，这就是落地在京城的秦氏集团。

    “寒沉……”秦氏集团并不是一个公司，私下有这些交易很平常，但被查出来，就太奇怪了。

    寒沉的手机响了，是林助理来的电话。

    他先接了电话，对那头的林工：“将与秦氏集团合作的股份全部抛售，合作的项目暂停，让检察署的人员来查。另外，让公关撇清关系。”

    股份全部抛售，让检察署的人来韩氏集团查询有关合同，再加公关撇清关系。

    黎相思看着寒沉。

    他这是准备不帮秦司霆，任这位京城的新贵，在京城狠狠栽一把。

    见他挂了电话，黎相思才开口：“事情严重吗？”

    男人朝她笑了笑，“和我们关系不大。”

    “你不帮他一把？”

    “秦司霆？”寒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和他不熟，利益而聚，利益而散的合作商人而已。况且，这是颜城要的，我不去干涉他们两口子的事。”

    “城城？”黎相思有些糊涂了。

    “前阵子宋氏集团大跌，但秦司霆放过了宋忘年。就算放过，宋忘年也没本事把这些违禁物放进秦氏集团。与他合作的，多半是颜城。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颜城这样整自己男人。”

    上辈子，不是很恩爱吗？

    黎相思懂了。

    城城和她断了来往，就是想自己搞垮秦司霆，不把她和寒沉牵连进来？

    抬眸，“他欠城城的，用一个百亿公司来赔偿，也不够！他摘了城城一颗肾，一只眼，落得这下场，是他活该。”

    “一颗肾，一只眼？”寒沉有些吃惊。

    这辈子变化的事情挺多，这辈子的秦司霆，好他娘的渣啊。

    比他上辈子还渣，上辈子他只是冷着黎相思，将她困在自己身旁，毕竟是深爱着的女人，她都下不去手，更何况是摘她的器官？

    活该，这确实活该。

    不过……他以后是不是就得天天忍受颜城了？

    黎相思还没来得及话，就被男人给吻住了。

    **

    与此同时，秦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颜城坐在秦司霆往昔坐的老板椅上，视线落在正在直播的京城财经新闻。

    阳光照进落地窗，光芒落在她的右眼，漂亮的眸子吸收了太阳光，仿佛也带上了亮彩。

    一个月前，秦司霆把她绑着，注射了一支镇定剂。等她醒来，右眼已经看见了，也由不得她继续瞎下去。

    她也不是疯子，眼睛好了，不可能自己弄瞎。也便，就让它好起来算了。

    沁园那边一直传来不好的消息。

    譬如两个月前，京城shi长喜得千金举行完宴会后，有个男人进了沁园，带着人把颜倾给劫走了。

    不出一个月，秦司霆便把人找到了。因为在国外，也就没把颜倾带回京城，就安置在意大利的沁园，颜母也随后去了意大利。

    一个星期前，颜倾重新做了移植肾脏的手术。

    手术不太成功。

    他离开京城那晚下了大雨，她搂着被子遮在身前，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他，换好了衣服。

    她问他：“秦司霆，我过几天要做体检，你能不去意大利吗？”

    男人看起来很温柔，走到床边温柔款款地吻了她一会儿。出的话，却令人心寒。“城儿听话，倾儿情况很不好，精神方面也不稳定。”

    **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

    轻微“咯吱”的开门声，颜城看到秦司霆的那眼，还是怕了。无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攥了攥手。

    “城儿长本事了。”

    他笑着。

    戴着眼镜，斯文冷漠。那抹笑，却显得极端阴鸷。

    颜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听见一阵砸响声，办公桌上的全部东西都被甩在地面上。

    一阵眩晕，她落在在办公桌上。本能伸手握着桌边，檀木桌，很凉。

    “……”

    “你真是疯了。”她仰面看着天花板，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子。“检察署的人在路上，很快就能到这间办公室。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她的脸被他强硬地扭了过去，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已经明亮了，秦司霆看了好一会儿，却没从她美丽的眼眸中，看到以前的样子。

    以前，她看他的样子。

    索性也就不去看了，松了手，别过眼神。“交通堵塞，至少得半个时才到。”

    “呵。”颜城不知道该什么了。从意大利回来，听到秦氏集团的消息，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让人破坏京城的交通，然后找到她，做这件事。

    “……”

    良久。

    男人气息不稳，没戴眼镜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颜城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右眼没以前那么好看了，可能是照顾颜倾太累了吧。

    “颜城。”他喊了她一声，“如果那天我没去意大利……”

    “我想你死。”她看着他，轻轻松松截断了他的话。

    脸上没有半分神情，左上方的心里，却疼了。这张脸，是秦司霆的脸，是清明的脸，是她爱了一辈子，最宠爱她的老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