侑夏听得出黎千程的声音。

    她起了身，将身上的外套拿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叠好放进他怀里。

    而后接过助理递来的棉袄，穿上了身。一面穿，一面淡淡地：“不是看到我张脸心烦？”

    “气话，对不起。”黎千程道歉，真诚地道歉。

    “嘁。”女人冷哼了一声。气话？鬼才信。发自内心的话，还差不多。

    抬脚往助理车停的方向走，走了一步就被黎千程搂了回来。“真的是气话，对不起我不该和你生气。”

    “我的人来接我了，你算干什么？等我助理走了，又把我扔街上？”侑夏不想抬头看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他怀里。“这么冷的天，想冻死我？心这么狠。”

    黎千程又搂紧了她一些，“夏夏……”他是被她气昏了头，脑子都不正常了。“我以后都不生气了，不管你发什么脾气，我都不生气。只要你不离婚，其他的都可以，我都不生气。”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是。”黎千程答。

    侑夏还真没想到他会回答，“……”

    叹了口气，“黎千程，我们没结婚，我怎么离婚？”

    “明天就结婚了。”

    “黎千程。”侑夏抬起了头，看着他。男人脸上浮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自责，她现在一点也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啊？明天结了婚，法律上我就是你的人。以后就算你家暴我，我都有苦不出。”

    “你在乱想些什么？我怎么……”

    “别你不会。”她断他的话，“在停车场，你了，”她一字一句，得特别清楚：“你也别拍电视剧露脸，我、看、见、你、的、脸、也、心、烦。”

    “以后你要是哪天看到我心烦，拿起棍子我一顿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在他心里，是那么的廉价。

    听着她复述他的话，黎千程心慌了慌。想要解释：“夏夏……”

    就看见IFS上的大荧屏，亮光忽地一闪，侑夏的广告换成了黎相思和蓝九之前的珠宝广告。

    紧接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上侑夏的广告，也全部换了。

    助理也看到了这些广告的撤换，他皱着脸。“侑夏姐，撤销所有广告，将会赔偿广告商。经纪人那边五分钟前电话告诉我，如果撤销你复出以后所有的广告，你可能会赔上这几年所有的片酬，也许……还会更多。”

    “继续撤。”

    “撤什么？”听着助理的话，黎千程愈发心慌。侑夏把他的气话记到心里去了，现在在付诸实践。

    “撤广告啊。”她笑了一下，“电视剧我没办法，毕竟还有参演的其他艺人。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到我的脸，等我哪一部剧复播，你花点钱买下版权，永远停播就行。”

    “现在在拍的电视剧我已经撤了，不拍了。”她松开黎千程的手，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夏夏我错话了。”他连忙跟上去，“你别生气，我怎么可能不想看到你的脸？一时的气话，你原谅我好不好？”

    助理开了后车座的门，站在门边。

    侑夏在门外停了脚，“我没资格原谅你，你从来都没有错。我确实答应了你回西山别墅，答应你明天结婚。今晚都是我在反悔，在无理取闹。”

    “没关系，不想回西山别墅就不去。”他还可以买其他的别墅，京城又不是只有那一处。

    “但婚得结。”这个不能反悔。

    “去开车。”侑夏对助理，助理便离开去了驾驶座。

    “去哪？”黎千程拉住她。“回公寓？我和你一起去，让你的助理走，你坐我的车。”

    “婚不结，而且你这个人我也不想再碰。”侑夏甩开他的手，进了车，麻溜地关上车门。

    保姆车下一秒就驱动了，离开。

    十五分钟后到了公寓，侑夏下车，就看见大门口黎千程站在那。“……”

    她就应该去住酒店。

    酒店不行，她不知道哪家酒店是黎氏企业旗下的。万一住进黎千程名下的酒店，她更惨。

    今晚是真的有点冷，俗称入春前的寒冬。

    下起了一些冰珠子。

    侑夏从黎千程面前，男人立马跟在她身后，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

    侑夏一面一面走，“黎千程你真了不起，看着我这张脸心烦，还跟过来，心理承受能力真大。”

    黎千程不话，只是低着头跟着。

    到了门口，侑夏指纹解锁开了门，黎千程正要跟着进去，女人便堵在门口。“没让你进来，你要是强行想进我也没办法，你可以把我甩开，反正我力气不如你。推开了我，你就能进来了。”

    黎千程往后退了一步，还是低着头。想起，他在停车场推了她一下，把她从车上拉开。“……”

    抬头，皱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就真的只有一眼，因为侑夏把门给关了。

    **

    侑夏拿着平板在看世界国家的城镇，她在选一个春暖花开，景色宜人的地方。

    适合她居住的地方。

    不知道选了多久，她都没选出喜欢的。扔了平板看了眼钟，凌一点了。

    下了车，准备拉上窗帘睡觉。

    离近窗边，才发现外面已经下了一层白雪，现在的冰珠子下得比之前大，看起来挺冷的。

    拿起窗帘正要拉，视线里，装进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很会选地方，没站在进门的大门口，反而自己往雪地里站，就站在她主卧楼下的空地里。

    她拉上窗帘，去睡觉了。

    **

    没睡着。

    侑夏第五十次看手机，屏幕上是天气预报，此时此刻天气预报上外头的气温是零下五度。

    黎千程站了三个时了？会冻死吗？

    皮糙肉厚的应该不会，而且她没让他站，他在外头装什么？

    装逼吗？

    狗东西！

    侑夏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披上一条毯子往楼下走。在玄关拿了把伞，开门扎进了冷风里。

    外头已经是深夜，寂静无人。

    男人见她来，嘴角渐渐扬了上去。可能是被冻了太久，他的脸有点僵硬。

    笑得没平日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