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办法治疗？”寒沉问他。

    “这类毒暂时还没研究出治疗方法，但是下毒的人一定有解药。我现在也治不了，去年和我竞争国际医圣那个男人，他拿手的就是血液细胞组织那块，或许他能行，但是也不定。”

    “二爷，我觉得你要是花时间去找人治疗你岳父，还不如把下毒的人找出来，这样或许更快。”他低头看了一眼数据单，“因为伯父，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

    京城大饭店。

    黎正华先让服务员做一份蛋黄酥，然后才点了些中餐。

    他倒了杯热牛奶放到黎相思手里，又要给她剥橘子。

    “爸我自己来。”黎相思去拿他手里的橘子。

    “你还把我当成病患，医生都了只是风寒感冒。”黎正华又把橘子拿了回去。

    寒沉从门外走来，走到黎正华身旁，将橘子拿起，“相思要吃我来剥，岳父您坐着。”

    这顿饭黎相思吃的并不多，半碗饭都没吃完就饱了。

    回梅园的路上，寒沉在开车，黎相思和黎正华坐在后车座。

    快要到农历的新年了，京城处处开始张灯结彩，挂灯笼，贴红色的对联。人们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喜庆。

    这几天又下了雪。

    雪花的纯净，飘飘洋洋往尘世间洒落。有那么一瞬间，黎相思觉得这世间玷污了白雪。

    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而这大千世界，就是由一个又一个人组成。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危险，没有人知道。

    也许有一天你遇上了，就能体会了。

    黎相思觉得，她这个冬天遇上了。可以，这是她二十几年，过得嘴不如意的一个冬天。

    明明知道黎正华中了毒，却没有办法救他。明明知道解药就在韩振南手里，却没办法拿来。明明知道拿到解药最快的方法，她却舍不得自己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感情。

    她的头有点疼了。

    **

    黎相思最近都起得早，主要是睡不着。

    寒沉早上吃完早餐后就去上班，黎相思陪黎正华在梅园里散了散步。因为天气冷，也没走多久就回去了。

    回去后黎正华吃了药，便上楼休息。

    黎相思窝在沙发里，盖着一条毯子。

    门铃响了，王嫂去开了门。见到人，王嫂恭谨地喊了声：“老爷子。”

    王嫂声音不，窝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纷纷扬扬下雪天的黎相思也听到了。

    一直到韩振南走到了客厅，黎相思才掀开身上的毛毯，从沙发上起来。抬眸看了他一眼，礼貌喊了声：“韩老爷子。”

    王嫂回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雪下得比较大，零散的雪花有一些沾在韩振南身上。他望着黎相思那张清冷的脸，看了一会儿，一面看，一面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找你去韩家老宅坐坐，还这么大架子，请不动？”

    黎相思弯下腰，倒热茶。“我怕我去了，您给我下毒。”她将茶杯摆在韩振南面前的茶几上，茶杯碰到玻璃茶几，发出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也会怕？”

    “在您眼里，我是个机器，不是人？”黎相思起了身，往一侧走了两步，坐在沙发的贵妃椅上。“我觉得您最好在五分钟内离开。”

    韩振南轻笑，“下逐客令？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儿媳妇赶公公出门。”

    “由于您恶劣的行径，我真怕心理扭曲，对您做了不好的事。”茶几水果盘里，放着一把水果刀。黎相思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那把刀上。

    “很简单的一个交易，解药就给你。人一辈子这么长，何必全身心绑在一个人身上？等日子久了，你也会对寒沉生出厌倦。”

    黎相思正眼看着他，“您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女人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显示下午三点半。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在韩振南的注视下，抬手解开了连衣裙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寒沉要回来了，您不是要我离开他吗？您猜，要是他进门的时候，见到我衣衫不整，见到您行为不端，会不会和您吵架？”

    “要是京城上流圈子的人知道，韩家二爷的妻子被他的父亲玷污，您会不会晚节不保？”

    黎相思清冷的眸子阴了一下，又往韩振南那边走了一步，“——公公闯入儿子家，趁儿子不在侮辱儿媳。这个新闻标题，一定会轰动全城。”

    “黎相思！”韩振南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连自己名节都不要的疯子。

    韩振南站起身，“黎正华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却从疼你入骨。我是自私的人，你何尝不自私？为了自己的儿女情长，连自己父亲的姓名都不管不顾。”

    “黎正华养你二十几年，宠爱了二十几年，终究是浪费了精力浪费了时间。养的女儿，明明有办法挽救自己的生命，却要眼看着他去死。相思，你正华到了阴曹地府，会不会后悔曾经这么疼爱你？”

    女人清冷的眸子，因他这番话起了波浪。黎相思的情绪，很明显被韩振南带怒了。

    “少谈一场情，换自己父亲一条命，于你而言是一桩特别划得来的生意。”韩振南转过身准备离开，离开时在桌上摆了一瓶白色的药罐。“这是第二个疗程。”

    “你可能不知道，这类毒比海柠檬的毒更厉害。它摧毁的是人的意志，在身体饱受折磨的同事，意志力也在下降。你难道没有发现，现在的黎正华有时候有点像孩子？”

    简而言之，就是智力开始下降了。

    “喜欢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成全他，你看现在的寒沉，被你缠着，有任何作为吗？他除了每天和你享乐，其余做了什么吗？天之骄子，韩家下一任继承人，在你这里，变成了一个窝囊废。你就是这样爱他的？”

    “你放过他，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会感谢你。只要你放手，黎正华也得救了。一举两得的事，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

    韩振南完，抬脚离开了。

    走了十几步，走到了客厅外，便听见背后黎相思喊了他一声：“韩老爷子。”

    “韩老爷子，在我这里，爱是占有。我能在他冷着我的时候，一心一意追在他身后，为他付出。就能在他爱我的时候，全心全意占着他。”

    “父亲不会怪我，因为我会陪他一起走。”她笑了，“另外告知您，我走的同时，会带着您儿子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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