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A+A-

    岛纪夫前段日子被外派去了别的地方进行侦查,虽然过程有些崎岖,好歹最后还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当他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鬼杀队的大本营,向主公汇报了自己收集的情报后,就被告知了三浦春被上弦鬼掳走的事情。

    岛纪夫当时就大脑死机了,然后他才结结巴巴地:

    “怪...怪不得锖兔他那么...严肃。”

    他刚刚穿过前厅的时候迎面和锖兔碰上,接着就被对面少年紧蹙的眉头和全身几乎实质性的杀气给震惊了。锖兔浑身都散发着“我现在很生气”的气息,脚下生风,耳朵上那一枚雾色的耳钉也闪过了锐利的光亮。

    看得岛纪夫瑟瑟发抖.....

    大概是锖兔刚刚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怕,黑发的少年忍不住流下了几滴冷汗,突然就  更紧张了。

    产屋敷耀哉虽然目不能视,但也因此听觉过人,他听出来岛纪夫的心声跳的很快,于是他先是声音轻缓地安抚岛纪夫,随后才:

    “根据花柱蝴蝶君给的消息,将三浦姐掳走的鬼很可能就是藏在万世极乐教里的食人鬼,所以她提议潜入万世极乐教进行搜寻。但我考虑到她曾与那位上弦对质过,所以算派别的队员前往。探查到消息以后,柱级队员就会前往营救。”

    “可...可是...春姐真的不会在我们找到她以前就被鬼吃掉吗?”

    岛纪夫有些胆的性格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哪怕他已经是一个在四个月里斩杀了十几只鬼的猎鬼人了,他还是那个容易害羞的少年,虽然成长了不少,但容易一惊一乍的性格却还是不容易改变。

    “关于春姐的事情...”

    产屋敷耀哉忽然语带歉意:

    “抱歉,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笃定春姐还活着,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她确实还活着。”

    “啊...主公大人不需要感到为难,知道春姐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岛纪夫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忽然咬紧牙关,匍匐着朝产屋敷行了个大礼:

    “主公...虽然我不才,但是...我也想为救出春姐出一份力,所以恳请主公让我也加入救援!”

    黑发少年声音洪亮,虽然语气还是有些颤抖,但他没有退缩。

    产屋敷耀哉看了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和锖兔,都提出来了一模一样的要求呢。”

    “诶?锖兔也是吗?”

    岛纪夫有些惊讶地抬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舒展了眉头:

    “也是...春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他又郑重地对产屋敷耀哉行了一个礼,就告辞了。

    而室内,阳光透过开的窗照射在身穿着浅紫色羽织的黑发青年的身上,在阳光下,他那清隽的脸上,上半张脸青筋暴露,被一片紫色覆盖,看着就像是中毒的感觉。

    然而,这其实是“咒”,是产屋敷氏一族替无惨背锅的咒,从第一代出现这样的“咒”的时间开始,产屋敷一族就发现,族中的新生儿从十几岁开始身上就会慢慢地被紫色的斑覆盖,逐渐覆盖到全身,如果不和神官世代通婚,那么从脸上出现紫斑开始,代代男孩活不过十七。即便与神官通婚,也只能延长寿命到三十岁。

    产屋敷耀哉今年二十一岁,十三岁时与神官之女天音结为连理,孕育一男四女,十六岁起紫斑从身上蔓延到了脸上,“咒”逐渐地侵蚀他的生命。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是一个充满包容之心,重视所有鬼杀队队员的,被所有队员爱戴的主公大人。

    “夫君,该喝药了。”

    穿着和服的女人缓步走进和室,手里端着托盘,里头是苦味的药,青年对妻子道了一声谢,面不改色地将那苦口的药给喝了进去。

    放下药碗,接过帕子擦拭了唇角,他才轻声问妻子道:

    “天音,春姐的状态还好吗?”

    天音夫人是神官世家的后代,是拥有灵力之人,不知怎么的,从三浦春第一次和她见面后,天音夫人就隐隐觉得三浦春周身散发的灵气和自己的略有相似,而她曾经试着用灵识感知她的状态,发现毫无阻碍。

    因此,当春被掳的消息第一时间被上报以后,天音夫人率先用灵识去探查三浦春的状态,才得到了她目前状态良好,精神稳定的信息。

    为了稳定队员的心,但同时也担忧出春灵力气场的秘密后会带来意料之外的麻烦,夫妻俩商量后,决定隐瞒可以感知到三浦春灵力的这一点。

    “春的状态稳定,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化险为夷,但她的灵力气场很平和,这是一件好事。”

    天音夫人这样道,产屋敷耀哉点头,轻声道: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而另一边,在万世极乐教的根据地,三浦春正在极力地想要远离不知为什么总要粘上来跟她讲话的童磨。然而没用,无论她怎么躲对方,在巨大的建筑里东躲西藏,童磨都好像装了雷达似的马上能找到她,然后非要表演才艺取悦她。

    讲真,三浦春觉得有点方。

    大约是为了避免阳光照射,万世极乐教的建筑以寺庙的形态建造了足足七层,就连底下都通了七层,地面上的楼层平常主要是给教徒们居住,而底下的楼层则是作为教主的童磨的活动场所。

    童磨让三浦春觉得很棘手。

    众所周知鬼不能晒太阳,所以童磨从一开始就把三浦春的房间安排在了地下楼层,每天他都会在嘴里喊着“我的野蔷薇哟”,然后在三浦春面前玩扇子,作俳句,弹三味线,唱演歌,活脱脱抢了人家艺伎的活儿不止,还更胜一筹,导致三浦春就像个不心遇到了多才多艺的美人的昏君,每次在童磨献艺的时候,她都不受控制且无法动弹地黏在座位上。

    也是非常的可怕了,想想吧,一个鬼,他不吃你不计较你砍头之仇,却反过来处处讨好你,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也难怪三浦春想多。

    然而对于没有感情的童磨而言,这一切都是他“学习”的成果罢了。比起第一次他从三浦春身上闻到的那浓郁的“稀血”的味道,到后来这个味道越来越淡,直至他把三浦春拐到了万世极乐教之后,三浦春身上那股“稀血”的味道几近消失。

    可童磨却也没有因为好奇而想要吃掉她,或许他一开始的确是这个算,但是随着三浦春展现的越来越多有趣性,他忽然就希望能够留着三浦春陪伴自己,直到她寿终正寝。

    啊...上一个让他产生这个想法的人...是那个谁来着?

    教主大人忽然停下了手里演奏三味线的动作,抬头望天花板,好像在想事情。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原本坐在一边低垂眼眉欣赏的三浦春睁开了眼,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叫琴叶!”

    童磨忽然高兴起来,调动了“高兴”的笑容模板,甚至还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我想起来那个很会唱民谣的女孩子,叫琴叶了。”

    童磨看向三浦春,彩虹色的眼睛然染上了一丝丝笑意:

    “她是我曾经想要留着她,直到她寿终正寝的信徒呢。”

    “是吗?”

    三浦春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琴叶是谁,做过什么,为什么童磨另眼相待,为什么童磨的是一开始想要让她寿终正寝,难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三浦春并不是很懂,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懂。

    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任务,于是她开口问:

    “阿樱,你记得这个人吗?那天你去京极屋,服侍堕姬的侍女。”

    “阿...樱?是谁?哪个教徒吗?”

    童磨有些奇怪地反问,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最后还是三浦春空洞洞盯着他的视线让他差点落荒而逃,童磨望天,过了一会总算还是用扇子敲了敲脑子:

    “啊,我想起来她是谁了。阿樱的话,不是我藏了她的哟,是堕姬啦。”

    他轻轻浅浅地道,丝毫不在意三浦春听到这句话瞬间脸黑的情况,半晌,他放下三味线,摇了摇他的扇子,语气飞扬悦耳:

    “我的野蔷薇哟,忘了告诉你了,堕姬她也是鬼哦,她也是十二鬼月,是上弦六。”

    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出卖队友的童磨今天也是实力给组织抹黑:

    “我的野蔷薇哟,堕姬她有个哥哥,在她身体里,他们是双生共体的鬼哦,非常厉害呢,只有同时砍下他们的头颅才可以消灭他们呢……那个阿樱...应该是被堕姬给吃了还储存起来了吧?”

    童磨有些不确定地。

    三浦春听着,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忘了问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于是她严肃地看向那双七彩琉璃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是上弦几?”

    “啊呀,你终于问出来了。”

    童磨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扇子,笑得风流倜傥:

    “我是...上弦二哟,我可爱的野蔷薇。”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潇洒合扇的动作,眼神闪了闪。

    ----------------------------------------------------------------------------------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扇扑流萤。”

    ——杜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