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悦
“大概是那孩子和本宫没福分, 这才来没多久,就被老天收了回去。”
姜浅一脸悲恸,还时不时用丝帕擦拭, 将悲恸的情绪演得维妙维肖, 能拥有这精湛的演技,还得感谢她那群宫心斗角的同事们, 才练就姜浅这身本领。
眸中里的感伤消了萧瑾月的疑心,她将注意力放在寝宫里。
里头的摆设远比先前还要来的素净,的确符合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情况。
还有姜浅三不五时抚着腹部和揉着太阳穴, 可见身子都尚未好全。
不得不萧瑾月细腻的心思, 让姜浅感觉到了真正的深宫宅斗。
“皇后娘娘切勿太过伤怀,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看看大皇子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萧瑾月平日不太话,今日为了来看热闹,了一堆, 与从前来这请安的还要多。
姜浅忍着心中的鄙夷,强颜欢笑道:“谢谢瑾妃的关心,本宫会尽快恢复情绪的。”
“至于宫务……”
“娘娘且放宽心,宫务臣妾会暂为处理,您就好好养身子。”
萧瑾月断姜浅的话, 没有想将协理宫务的事交还给姜浅,姜浅眸光闪烁。
“有瑾妃在, 本宫就放心了, 本来还想让宁妃帮忙,看来是不需要了。”
“宁妃性子孤僻,不爱管理事情,还是别让她操劳了吧。”
听见姜浅想请苏敏敏一同管理, 萧瑾月连忙婉拒。
结果和自己想得一致,姜浅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绪。
“恕臣妾无礼多问一句,近日皇上都没来凤仪宫看望娘娘吗。”
萧瑾月罕见来一趟凤仪宫,自然得将心中的困惑一道一道问清楚。
提到容深,姜浅眉心一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但脸上的不自然,还是被萧瑾月发现了。
“都没有来吗?”
语调里的同情让姜浅好笑,她忍住嘴上的弧度,在萧瑾月眼中却像是抑制住哭泣,心底的幸灾乐祸更甚了。
“据桑果她们,皇上一开始是有来几回,后来本宫醒了,腹中的胎儿也没了,皇上仅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再也没来过了。”
姜浅脸上的失落,萧瑾月看得高兴,但口中仍然虚假安慰:“一切都会好的,皇上从前不也是好几月才进后宫一次吗,待他处理完政务肯定会来的。”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萧瑾月,姜浅忍住心中的作呕,配合着。
“谢谢瑾妃,这阵子就多麻烦你了,本宫喝药的时辰到了,就不留你了。”
姜浅送客,萧瑾月见达到了目的便也不找理由留下。
唇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平日的面无神色不同。
“那臣妾就先行离开,娘娘好好保重身子,对了,今日怎么没见到娘娘另一位大宫女呢。”
玉圆就在一旁伺候,萧瑾月的是谁显而易见。
“你桑果,她在厨房里帮本宫煎药呢。”
“原来,臣妾就觉得今日凤仪宫似乎少了一位,原来是在厨房阿,娘娘这宫女的心思倒是细腻,臣妾眼馋得紧。”
对于萧瑾月这般恭维,姜浅是一句也不敢当真:“眼馋,本宫也不能送你,毕竟她可是自幼跟在本宫身边的,送人的话,本宫舍不得。”
“自幼跟在身侧的,确实感情深厚,就和臣妾的兰心一样,她若做错事被惩处,臣妾也都会感同身受的痛苦。”
“什么?”
间姜浅茫然,萧瑾月挥了挥手:“瞧臣妾在什么,许是宫里待久了,对很多事情的见解也越发不同了。”
“瑾妃的是,本宫也是这般认为。”
萧瑾月离开后,一直乖顺坐在姜浅身侧的容钰猝不及防绷出了一句:“母后,您和父皇又吵架了吗?”
姜浅:“……”
在容钰浅意识里,每当容深不到凤仪宫,就是他俩吵架的时候。
对于容钰这根深蒂固的想法,姜浅汗颜。
她怎么就忘了,这糯米团子还在这呢,方才的话都被糯米团子给听进去了?
姜浅想着要怎么圆这个谎,谎就是麻烦,每一个就要圆一个,重点还要记得自己圆了什么。
见姜浅没话,容钰哭丧着语气:“所以这里弟弟妹妹也不见了吗?”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被苏锦凌服,姜浅胎中的孩子不会夺走他的目光,容钰也和苏锦凌发誓,他一定会尽哥哥的本份照顾,结果还没付出行动,弟弟妹妹就不见了。
容钰顿时觉得是自己当时产生不好的念头,所以才让弟弟妹妹消失的。
心中的罪恶感上升,他哭得更勤了。
姜浅见容钰不对劲,赶紧抱过来哄着:“钰儿别哭了,你哭什么呢,嗯?”
在容钰额头上亲了亲,一脸担忧。
容钰吸了吸鼻子,将那日苏锦凌告诉他的话,一一道来:“舅舅那日和儿臣过,弟弟妹妹是上天赐给母后的礼物,儿臣身为哥哥就要好好照顾她们。”
“舅舅,他什么时候进宫的?”
听见苏锦凌竟然进宫过,姜浅愕然,追问了一句。
容钰终究只是个孩子,被姜浅一个问题便带偏了问题,他歪着脑袋想着:“约莫是大暑过后那几日。”
大暑过后那几日,自己还躺在床上昏迷,这宫里头除了自己也没苏锦凌熟识的故人,既然没听玉圆是过来探望自己的,那么他进宫是去见了容深?
有了一个困惑后,另一个紧接而来。
那他去容深又是为了什么,容深怎么都没和自己提及过。
姜浅脸色沉下,在思考苏锦凌与容深会面的原因,容钰以为自己又错了什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急得又快哭出来。
隐隐听见抽泣声,姜浅低头一看,果真见到容钰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整颗心揪着,觉得自己是坏人。
“钰儿不哭了,母后让人做些茶冻给你吃,好不好?”
听到新奇的玩意儿,容钰立刻噤声,扬起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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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戌时
姜浅来到这宫里也有了数月,原本是个能撑整晚都不睡的夜猫子,来到这也养成到了点,眼睛就睁不开的习惯。
“娘娘,即将到亥时,您还不就寝吗。”
玉圆拿着烛芯剪,剪了几个远处的烛火,一边问道。
这些日子桑果的工作通通挪到自己手上,玉圆虽纳闷,但看桑果身子不适也不好再多问。
“这话本子看到一个段落,就睡。”姜浅摆摆手,让玉圆退下。
“娘娘,您才刚产,是最该休息的时候,怎么还这般耍赖不听话呢。”
正看到精彩处,姜浅想也没想的回道:“你瞎什么,本宫又……”
差点溜了嘴,她差点忘了,如今这“假产”的事就只有四个人知道,分别是她,容深,蓝慕最后是凌向善。
为了事情进展,容深特别吩咐越少人知道越好,姜浅这才瞒住玉圆。
毕竟玉圆和桑果同住所,还是心为上才好。
“娘娘您什么?”
“没事,”姜浅听到外头的夜莺声,伸了懒腰,“经你一,这睡意立刻袭来,本宫看你都能去当助眠师了。”
“助眠师是什么。”
“就是帮助人睡眠的职位,比如哄孩子睡觉什么的,你以后生的孩子肯定幸福。”
“娘娘!”
“好啦,你把烛火都剪了,赶紧下去歇息吧,近日桑果身子不适,你辛苦了。”
“能帮娘娘是奴婢的幸事,不辛苦的。”
总算发走玉圆后,姜浅这才拉开窗沿上的珠帘,探头一看:“奇怪,怎么没人,难道是我听岔了?”
姜浅眨着眼,觉得奇怪,放下珠帘转身,迎面而来的俊脸,让她差点喊出声。
“皇上您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心跳差点就停了。”
姜浅剜向罪归祸首,容深非但不恼,反倒觉得这是在娇嗔,立即将柔软的身子拥在怀里。
“是朕的不是,朕和你赔罪。”
将头埋在姜浅颈窝处,身上的馨香让他欲罢不能,这种毫无胭脂味纯为身上自带的味道,让容深情不自禁想多嗅几次。
抱了这么多次,他还是想不明白,姜浅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从何而来。
容深的动作,让姜浅哭笑不得,又不是容钰跟个孩子似的,怎么之前都不知道他是这种人。
从落水苏醒后,容深便变成这般,爱黏着她,姜浅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臣妾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事。”
“您近日好像变个人似的,臣妾有点不大习惯。”
姜浅推着容深的胸膛,想与他保持距离,无奈容深抱得紧,又搂着腰,姜浅怎么推都推不动。
见姜浅这般不解风情,容深此时此刻完全能体会到从前凌向善看向自己的神色是何种涵义。
先是一声叹息,才耐着性子解释:“浅浅,你难道察觉不出,朕心悦于你吗。”
什么?
容深竟然,他喜欢自己?
姜浅作梦都没想到容深竟然会跟自己告白。
虽然自己本来就长得不差,但被告白的次数却了了无几。
起来丢人,但这是姜浅第一次被抱在怀里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