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落定

A+A-

    “浅浅, 朕在问你话呢。”

    “那个也不算多好,就是这宫里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瑾妃就不用了, 是绝对和臣妾合不来的, 剩下能与臣妾上话的妃位也就只有宁妃了。”

    姜浅硬是想了理由唐塞,容深虽不信, 但也没有戳破,皇后身上的秘密极多,她不愿便罢, 来日方长总有天会的。

    “哦, 那她是怎么和你的,她不会不知道擅自将离宫二字出口,可是大罪。”

    容深把玩姜浅披散在背后的头发,一缕一缕卷在指尖上,再松手, 容深乐此不比。

    姜浅咬着唇,不知该不该将苏敏敏的原话全盘托出。

    来奇怪,平日在演示场景时,她就没这别扭,但一被容深抱在怀里, 那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本来嘴中的话便吞了回去。

    难不成自己深陷了美男计, 姜浅深陷思绪中, 下鄂猛地被掐住,容深传来不悦的语调:“松口。”

    “跟你多少次了,这坏习惯得改。”

    指尖轻轻在上头一抚,容深眉头拧的更深了:“都见血了。”

    “下次再让朕看到, 看朕怎么罚你。”

    姜浅委屈,贝齿正习惯性要向下咬,被容深一个眼神制止,吓的她立刻缩回去:“知道了知道了。”

    “所以,你这是不算了?”

    话题重回苏敏敏身上,姜浅这一次倒是没有犹豫:“宁妃和臣妾当年在塞外,她对皇上一见钟情,认为自己有办法让皇上注意,所以才死心蹋地入宫。”

    “后来,她发现只不过是痴人梦,开始兴升起离宫的想法。”

    “臣妾一开始也很震惊,但在她提及入宫五年仍旧是处子之身以后,臣妾便想着,若是皇上不喜欢她们,又何必强留她们在这宛如鸟笼的深宫之中呢。”

    姜浅脸上的感慨,容深看的心慌:“你也认为宫里是鸟笼?”

    被反问的一愣,姜浅眼神闪避:“皇上怎么突然这么问,臣妾现在是在宁妃呢。”

    “浅浅,你回答朕。”容深强迫姜浅的视线看着自己,坚持要问出答案。

    姜浅抿着唇,敛下神色,点头:“臣妾确实也曾经这么想过。”

    语毕,容深一脸墨色,难看都极点,直到传来笑声。

    姜浅捂着嘴,强忍着笑意,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笑什么?”

    姜浅擦干眼角的泪水,一手撑在容深的肩膀,扬起头:“臣妾方才的话都没完呢,皇上是不是就想岔了?”

    “什么。”

    见姜浅那弯起的眉眼,容深更加不解,眼眸闪过困惑。

    姜浅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倚靠在他的肩头,语调促狭:“臣妾虽曾经觉得这里如鸟笼般的狭隘,但臣妾可从未有过离宫的想法。”

    “真的?”容深一扫方才的郁闷,翻脸比翻书还快,姜浅哭笑不得。

    她这话半真半假,她本来就是穿过来的,原主本来就安逸在这宫里,哪也不想去。

    尽管日后她有可能回去,但这身体……

    想到这,方才的好心情顿然消散大半,现在自己又怀有身孕,若又穿回去,那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姜浅脸上依然是欣喜的模样,她心中的烦恼,容深自然是没察觉。

    他还沉浸在姜浅方才的不会离开,这是不是能表示姜浅也是心悦自己的?

    凌向善有过,女人总是羞赧的,有时候不好意思明,只能隐晦暗示,这时身为男方就得识相,明事理。

    “对了,今日瑾妃过来和朕今年生辰想要大办一场,是当作冲喜,朕应了。”

    提即萧瑾月,姜浅从烦恼中回过神来:“她有派人跟桑果提过。”

    容深神色一凛:“还了些什么。”

    萧瑾月竟然特地派人来和一个宫女,可见这事并非外表看见的单纯。

    往年一向朴素过生辰的萧瑾月,突然提及大办,理由正当,让容深挑不出错,虽觉得古怪,却又不知从何查起。

    “她要在那日拉下臣妾,”姜浅不以为然,淡笑了声,“臣妾猜,可能是想取而代之?”

    “放肆,这萧瑾月真是越来越胡涂了,旧帐朕都还没找她算,如今到好又要整这些东西。”

    “已经掌管了宫务还如此贪婪,果真跟她爹一个德行。”

    近日于汶呈上许多有关萧尚书派系的罪状,其中以贪抚最为严重,从最底层的百姓官到上层的六部,无一不幸免。

    容深大怒,却不能及时揭发,只能忍下等待时机,如今这一件两件都还未解决,萧瑾月又算来大动作。

    “皇上息怒,那也要她有那个能耐夺走,她当臣妾是吃素的吗。”

    “况且如今桑果也倒向臣妾这边,臣妾就不信那日她能顺利。”

    姜浅昂起下巴的模样,容深看的好笑,忍不住低头吻上几口:“凡事安全为重,有朕在,后位就永远是你的。”

    语调随意,但不难听出里头的宣誓,姜浅羞红了脸,偏向一旁,容深将床幔放下,拥着她入眠。

    姜浅有孕在身,不能太过放肆,容深只能点到为止,但床幔里头依然传出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直到半夜。

    好在,姜浅早秉退宫人,否则被听见,隔日传出去的消息,肯定精彩。

    ******

    萧瑾月生辰当日,后宫里出动了大半宫人,就为了将生辰的东西通通搬往御花园。

    姜浅早前往边上的凉亭,看着宫人们忙进忙出,这一次除了玉圆,就连桑果也跟着在后。

    为了不让人起疑,姜浅特意让桑果跟着。

    “娘娘,这瑾妃娘娘不是一向喜欢从简,怎么今年就变了样呢。”玉圆睁着眼眸,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物,语调里充斥着欣羡。

    “可不是吗,哪个嫔妃不是办在自个儿宫里,就她整这些,伤财不,还让我们这些陪坐的厌烦!”

    苏敏敏也来到了凉亭,一边抱怨,一边朝姜浅请安。

    姜浅笑着,让她起身。

    “赶紧坐下,这天热着,宁心阁离这里距离最远,真是辛苦你了。”

    递了一杯牛乳茶过去,苏敏敏不客气地接过,一口灌下,那新颖的口感,让她产生惊艳:“这就是传中皇后娘娘所制成的牛乳茶?”

    “传中?”

    “是,您不知道吗,您这牛乳茶在后宫里可是传过一轮了,无一不想喝一次,今日臣妾总算是喝上了。”

    “哈,本宫倒是不知道,这牛乳茶这么受欢迎?”

    苏敏敏点头,嗑起瓜子:“好像是从朝阳殿那里的奴才传出来的,其余的臣妾就不知道了。”

    “朝、阳、殿、阿。”

    姜浅语调拉长,似笑非笑往玉圆看去,只见玉圆东张西望就是不往这边看,还频频后退躲在桑果后头,姜浅好气又好笑。

    “话回来,娘娘怎么就应了瑾妃大办生辰,您才刚产不久,她就声势浩大的办,是想爬到您的头上呢。”

    苏敏敏一脸不赞同,全心全意站在姜浅这边的神色,毫无遮掩,这率直的个性在这宫里找不出第二人了。

    “她第一句就皇上已经应了,本宫如今没有实权,哪来的权利能不呢。”

    姜浅垂眸,一脸委屈的模样,激发苏敏敏护短的性格:“哪不能了,娘娘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后,她再怎么想当也只能用想的,永远屈居在您之下。”

    这番话,倒是引起姜浅的高看,越跟苏敏敏相处,就越发现,从前苏敏敏只是不屑和人话,才装作桀傲不逊的模样,如今熟了以后,倒是名副其实的话唠。

    “你话真是越发直了,也不怕被有心人听去。”

    姜浅这话没别的意思,但站在后头的桑果却抿了抿唇。

    “有什么好怕的,臣妾得半句不假,会怕的无非是心虚。”

    “不过这次瑾妃真的做得太过火了,娘娘您知道吗,她竟然将皓命夫人请了大半,她这分明不是生辰宴,而是国宴了。”

    姜浅吃着茶点,这些她倒是不知道,她仅以为就是人数多了点,到没想过萧瑾月竟然会请朝中大臣的夫人过来。

    “看来她准备的挺足的,不准真能将本宫拉下。”

    姜浅一脸惬意,不在乎的模样,苏敏敏恨铁不成钢:“娘娘,虽然您近日失宠了,但皇上也没盛宠其于嫔妃,这就表示您绝对能东山再起的。”

    姜浅:“……所以?”

    “所以,您得始些手段,让皇上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您身上,这样怀孕也容易多。”

    苏敏敏的头头是道,彷佛相当有经验,但据姜浅所知,她不过也是母胎单身罢了。

    姜浅耐着性子听苏敏敏的那些大道理,直到有人断。

    “原来皇后娘娘在这阿,臣妾找了许久都未见您的身影,原来是在这和宁妃笑。”

    萧瑾月一袭桃红色绣金丝缎,头顶上插着一只形似凤凰图腾的金钗,更是罕见涂上红色口脂,无一不是在宣誓她身为女主人的身份。

    姜浅看得好笑但也没多什么,点头应道:“生辰要开始了?”

    “正是,臣妾是过来请娘娘过去的。”

    八月十三,还真是个好日子,我就让这天成为你永生难忘的日子。

    姜浅脸上带的笑意,萧瑾月没看明白。

    ******

    今日生辰果真如萧瑾月所,大办一场。

    从宾客再到菜色,甚至宴席上的摆设都快逼近皇后的仗势。

    苏敏敏是一边看着,一边不屑地摇着头。

    “她未免也太过了,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了?”

    今日主角虽是萧瑾月,但按照位份,依然属姜浅为大,姜浅依然是坐在主位,左右两侧分别为萧瑾月和苏敏敏。

    如今萧瑾月扮演起主人的身份和那些皓命夫人周旋,的好不欢快。

    一定点也没有从前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看来仙女也是会被凡间的烟火给洗涤掉。

    “你管她这么多,今日她才是主角,本宫和你,不过是陪衬。”

    “臣妾这部是替娘娘感到委屈吗,您那两个婢女也是,被当作什么一样被使唤,这符合礼制吗。”

    姜浅抬起眼皮,往不远处帮忙宴席的玉圆和桑果,眼眸闪了闪,苦笑:“如今她掌管宫务,确实有理由使唤她们,尽管她们是本工的大宫女。”

    “再者,今日皓命夫人成群结队前来,若本宫不应,反倒会本宫不懂眼色不识相,到时朝堂上肯定又会迎来一波奏折。”

    “皇上这都多久没往凤仪宫走了,就您还护着他,若是臣妾早就……”

    后面的话,苏敏敏不敢,但不难猜到,肯定是跟离宫有关的事。

    姜浅先是一笑,随后附在她耳畔道:“虽然近日本宫失宠,但你先前的是,本宫一直有在筹谋,你就等着本宫的好消息吧。”

    苏敏敏眸光一亮,姜浅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就快了。”

    “民妇给皇后娘娘,宁妃娘娘请安。”

    姜浅和苏敏敏话还没完,便有位中年妇女前来断。

    先是恭敬行了礼,而后没等姜浅发话,便径自起身,姜浅眸底出现笑意。

    唷,看来是萧瑾月请来的帮手,这不就一开始就上门来找碴了吗。

    “是万夫人吧。”

    姜浅没见过她,却能一眼认出,万夫人有些愕然。

    “是,民妇这种人竟然也能被娘娘记住,真是受宠若惊。”

    “无须谦虚,万将军近年在边疆的战绩人人皆知,边将百姓甚至称其为战神,对此本宫才该致谢,若非万将军,如今京城也不能如此安稳。”

    姜浅点出万将军的战绩,又隐晦出百姓是万将军为战神,如同地下皇帝,这放在任何朝代都是最大的忌讳。

    万夫人不清楚姜浅是有意还无意,但她万万不能冒险,只好将原本想挖苦的话吞回去。

    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她怎么就忘了,姜浅背后还有太傅府跟丞相府呢。

    万夫人无功而返,萧瑾月虽面上带着笑意和其余人谈天,但一直在留意姜浅这边的举动,见第一位万夫人失败,她眸中划过恨意。

    不知何时,她从一开始不以为然开始会妒忌,是从容深开始对姜浅上心开始吗。

    或许是吧,原本以为那男人不会对女子有兴趣,尽管生下了大皇子,也是为了对列祖列宗有交待,但他竟然开始关心姜浅,情绪上的波动也和姜浅有关。

    萧瑾月不甘,这宫里,除了贴身奴才,就属自己跟容深相识最久,也是曾经离后位最近之人。

    后来,容深从战场上回来,一句话便改变了命运。

    萧瑾月站在远处想着,姜浅这里也迎来一位许久不见的长辈。

    是这么,但姜浅穿来这以后,只听过其名,没见过其人。

    “苏伯母,您赶紧起来,请安就免了。”姜浅起身,亲自搀扶苏母起身,这人就是苏锦凌苏锦言的母亲。

    端庄优雅,虽然身为丞相夫人,依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一脸磊落,丝毫不语那些人同流合污。

    整身的气息就和苏锦凌一模一样,姜浅顿时觉得亲近。

    亲自拉着苏母坐下。

    今日宴席的桌子,不似以往的长桌,而是圆桌,就算姜浅拉着苏母坐下也不会觉得突兀。

    苏敏敏以贪吃的缘由贴心地将空间留给她们。

    苏夫人连忙握住姜浅的手:“娘娘,民妇听闻您产了,身子可有不适的地方,若有需要帮忙的,不必忌讳,直接。”

    “没有,本宫很好,多谢苏伯母。”

    姜浅有些汗颜,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被苏母视为谎,以为姜浅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才不敢实话。

    “娘娘,您不用害怕,若您真对这宫里感到厌烦,民妇也可以回去让府中父子俩想办法的。”

    “况且您身后还有太傅府呢,根本不用怕!”

    苏母压低语调,这些话令姜浅哭笑不得。

    “苏伯母,浅浅真的没事,您就相信我吧!”姜浅轻晃着苏母的衣袖,那般女孩的姿态,就跟未出阁前一样。

    苏伯母依然但信半疑,但见姜浅不停朝自己使眼色,一手又不经意抚过腹部,苏母立刻顿悟。

    “难道你……”

    姜浅不着痕迹点头。

    “你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调皮,我就觉得奇怪,怎么锦凌他这次怎么反常,一点也不着急,原来也是知情者。”

    “苏大哥?”姜浅迷茫眨眼,她并没有告知苏锦凌计划,又是怎么得知的。

    “你没?那兴许是他自己猜到了,他一向聪明,就是那眼疾,唉!”

    起苏锦凌,苏伯母就哀声叹气。

    “他最近不知又跑哪了,才刚回来几日,人又不见了。”

    想起容深先前要让国师给苏锦凌治眼疾,姜浅安抚道:“先前有听皇上过,国师会替苏大哥医治眼疾,算算时间差不多,他们现在肯定是在进行诊疗,您大可不必担忧。”

    “真的?”

    听到被称作神医的国师出手,苏伯母一脸欣喜。

    她家庭美满,样样不缺,唯一担忧的便是自己的大儿子,如今听见她的眼疾即将痊愈,她怎可能不高兴。

    “自然是真的,您就好好待在府中,等待苏大哥再度风华绝代,风靡全京城,到时候肯定一堆红娘上门,替您找媳妇呢。”

    “借你吉言,希望真是如此,但愿他能挑一位体贴的姑娘陪着他。”

    苏伯母有些感慨,眼眸理的思绪复杂,姜浅没看明白,只以为苏母是在烦恼苏锦凌的婚事。

    却不知苏伯母的眼中的神色充斥着腕袭,若是当年快上一步,不准如今眼前这姑娘,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后悔药。

    又聊了些会儿,生辰宴上迎来重头戏,萧瑾月特地请了乐班和唱戏曲的进宫祝贺。

    宫里头原本就有的东西,非得请外头,姜浅虽对萧瑾月的挥霍感到鄙夷,但终究是没什么。

    “娘娘,不知今日臣妾办了宴席,您可还满意。”

    萧瑾月不知何时回到位置,问了一句。

    “挺好的。”

    “既然您也觉得好,不如下次等您生辰,臣妾也照这规格操办一场?”

    姜浅先是瞟向她,随后弯唇点头:“好阿,那本宫就先谢谢瑾妃了。”

    “娘娘无须客气。”

    瑾妃这话带有深意,姜浅没想明白,便见她朝后头挥挥手。

    “方才臣妾听闻娘娘似乎亲自做了一道新的菜肴要赏给臣妾,不知臣妾能不能拿出来与众人分享,大饱口福。”

    “自然可以。”姜浅笑着应下,看着桑果从不远处端来,她今早在厨房里制成的糕点。

    做成兰花的形状,里头包裹了芋头和紫薯当作馅料。

    “早就听闻娘娘的好手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这兰花栩栩如生的样子,臣妾都舍不得咬呢。”

    萧瑾月罕见眸里蹦出新奇的目光,姜浅不以为然解释道:“既然是妹妹的生辰,本宫这当姐姐的自然得展现出诚意。”

    “妹妹在宫中一向被称为拥有蕙质兰心的性格,皇上从前也喜欢前往月霞宫和妹妹对弈,让本宫好是欣羡。”

    “这兰花便是本宫眼中的你,不知妹妹喜不喜欢这礼物。”

    “喜欢,娘娘送的礼物,臣妾自然喜欢。”萧瑾月举起桌上的玉杯,朝姜浅敬酒,“从前臣妾鲜少和娘娘亲近,希望这杯酒能拉近臣妾和您的距离。”

    “看您和宁妃总是笑笑的,臣妾也想那样,不知娘娘愿不愿意。”

    “若是愿意,就回敬臣妾一杯,过往云烟一笔勾销,通通忘了。”

    猝不及防的提议,姜浅先是一愣,而后展开笑颜,点头:“自然是愿意的,没有什么事比咱们后宫同心最能让皇上放心的,如今妃位只有你和宁妃,若你能这般想,本宫高兴都来不及了。”

    “这酒自然得喝!”

    见萧瑾月无端献殷勤,苏敏敏觉得其中有诈,想制止姜浅,但姜浅早已将那杯酒饮下,一脸愉悦。

    淡淡的柿子香窜入鼻间,姜浅顿时知道了萧瑾月的计谋。

    紫薯和柿子可是相克之物,若一起食用会引发胃出血等等症状。

    在酒里添增柿子果真高招。

    姜浅捻起一块兰花酥放入口中,见不远处的墨色身影,体内的表演因子开始蠢蠢欲动。

    容深和姜浅四目交接而后不经意撇开,接下来的计划,虽容深不准,但姜浅认为这是一网尽的最佳办法。

    容深只能无奈答应,亲自过来。

    美名曰:参加生辰宴。

    ******

    萧瑾月正算咬下姜浅特地为她做的兰花酥,铺陈走向,却见姜浅喝下那壶酒后,面色惨白,捂着腹部。

    还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她:“瑾妃,你……”

    姜浅嘴角流出血色,萧瑾月只顾着摇头,什么话也不出来。

    一旁的苏敏敏吓坏了,连忙让玲珑去喊太医,自己则是拿出丝帕,替姜浅擦拭从口中源源不绝流出来的血。

    姜浅的身子不停抽蓄,苏敏敏心急,无奈她什么也不懂,什么忙也帮不上。

    “瑾妃,你的心肠如此歹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皇后娘娘,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苏敏敏忿忿不平,由其是看见姜浅口中流出来的血月发不可收拾,她只想赏萧瑾月一巴掌。

    想当皇后想疯了不成,竟然在酒里下毒。

    萧瑾月还厘清情况,先是望向兰心,见她如同自己一样震撼,便松了口气,随后看向桑果,以为桑果会面无神色承认就是她做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桑果也是一脸茫然。

    这下萧瑾月更慌了。

    自幼一帆风顺的她,入宫之后也是如鱼得水,除了在位份上不满意,其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今日虽然是想趁机扳倒姜浅没错,但她的计划分明是中毒之人是她,而非姜浅,如今顺序颠倒,萧瑾月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好在,这些皓命夫人在场,肯定会帮自己话的。

    萧瑾月乐观的想着,但下一刻,那乐观的想法立刻云飞烟灭。

    “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容深富有深意地瞟向萧瑾月,萧瑾月整个蒙了,她知道皇上会过来,但往年都是掐着点快结束才来,今年怎么不一样。

    “皇,皇上,皇后娘娘方才喝了酒,就突然嘴角流出黑血,臣妾能发誓,这绝对不关臣妾的事。”

    “发誓?若发誓有用,那还要大理寺做什么。”

    “瑾妃萧氏,心思不轨,以下犯上,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待在月霞宫内不得出入。”

    容深眸中没有任何温度,扫在萧瑾月身上如同寒天,萧瑾月连忙辩解,不再冷静:“皇上,您听臣妾解释,今日可是臣妾的生辰宴,臣妾岂可能砸自己脚,在生辰宴上搞事情,您认识臣妾多年,理当知晓臣妾的处事为人。”

    “就是知道你的处事为人,今日才会这般寒心。”

    容深冷漠无情响应,但手中抱起姜浅的动作却异常温柔,萧瑾月是眼红又不甘。

    “还愣在那做什么,赶紧送瑾妃回宫,还有派人送这些皓命夫人回府。”

    “今日之事,朕希望明日早朝上不得有一丝议论,这么你们明白吗?”

    帝王发话,这些深闺在府的妇人哪赶反驳,只能频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差伸手发誓。

    “很好,赶紧走吧,这后宫可不是随意让你们来的地方。”

    凌向善见场面控制的差不多了,挥了挥手,成群的太监各领着几位,往玄武门去。

    容深抱着姜浅就要离去,苏敏敏连忙跟上,语气后怕:“皇上,娘娘她不会有事吧?”

    面上的担忧不像伪装,容深先是睨了眼怀中演上瘾的人儿,而后回了句:“恩。”

    既然帝王都这么了,那肯定不会有事,苏敏敏松了口气,没算跟上,但耳畔却窜了一句:“朕听闻,你想出宫?”

    苏敏敏:“……”

    这事她分明只和皇后提过,皇上怎么会知道。

    近日帝后又相处不睦,等等,想到这苏敏敏脸上神情有点古怪。

    莫非他们俩根本就……

    “娘娘,奴婢请来太医了,皇后娘娘呢。”恰逢玲珑从太医院奔回来,见主子面色不佳,以为姜浅已经……

    “皇上将她带走了。”

    但走进一瞧,看主子的脸色又不大像,便问出口。

    久到以为主子不会搭理,玲珑歪着脑袋,指挥在场奴才收拾这杯盘狼藉的场面。

    “还以为瑾妃娘娘比唐答应还稳重,结果也是惹了事出来,奴婢觉得……”

    “本宫好像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苏敏敏喃喃自语,玲珑听见了。

    “娘娘,您什么?”

    “没,没事。”

    玲珑挠了挠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不再多想,随后她越想越不对劲,扭头再看一次。

    只见自家主子一脸复杂的情绪,看着逐渐走远的墨色身影。

    “皇后果真高招阿。”

    利用萧瑾月倒一把,萧瑾月这下想翻身难了!

    苏敏敏庆幸的想着,好在自己没招惹姜浅,否则今日萧瑾月的下场,也可能是自己的。

    ******

    凤仪宫

    姜浅躺在床上,身上沾染污秽的衣物还未换下,容深见这女人装上瘾了,也不算戳破,接过玉圆手中的干净衣物,让奴才都退下。

    “公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奴婢都还没帮娘娘换衣物,太医也还没进去,这不是在耽误娘娘的伤势吗。”

    玉圆没想明白,就想往里面冲,凌向善一手捏着人中,一手将她往外拉。

    “算咱家拜托你,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别乱跑!”

    “为什么,奴婢不明白。”玉圆心思单纯,虽高兴皇上对娘娘依旧关心,但也不能这样忽略娘娘的伤势。

    见这傻姑娘依然没有意识到真相,凌向善深呼吸好几口,才缓过劲来。

    “皇后娘娘什么都好,就是两个宫女,一个聪明过头,另一个蠢过头。”

    听见凌向善在挖苦,桑果苦涩的勾了唇,没话。

    望向前院那颗榕树,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娘娘还和自她,如今这宫里她什么人也不信,就只信她和玉圆,如今物是人非。

    倘若自己不作死,那结局肯定不一样的对吧,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桑果眼眸落下泪,速度之快,无人查觉。

    外头站在树荫底下乘凉,殿内则是呈现诡异的氛围。

    姜浅昏迷装着装着便真的睡过去,直到身上传来凉意和阵阵虚假的猪血味,姜浅才头晕目眩地睁眼。

    外衣早已被人褪下,温热的触感在上头游走。

    姜浅睨眸一看,竟是容深在替自己擦拭身子,一旁的水盆,和他手中的帕子,明了一切。

    床上的人儿稍有动作,容深便立刻查觉,更何况是姜浅一脸晦色。

    “醒了?”

    猝不及防开口,另姜浅吓了一跳,缩起身子:“是,臣妾醒了。”

    “让玉圆进来服侍臣妾就行,就不劳烦皇上了。”

    姜浅知道今日的事做得太过火,饶是容深事先知情,也难以平抚心中的怒火。

    “怎么,方才装的时候不是还挺快乐的,怎么现在躲在床角,不敢直视朕。”

    容深一脸铁青,一副不好商量的样子,姜浅后脑勺开始抽疼。

    “皇上,臣妾可以解释的,臣妾真的是准备万无一失,才……”

    “你不怕,朕怕!”

    “朕虽然知道你是装的,但看见你面无血色躺在那,朕差点疯了。”

    “若朕有一日疯魔,绝对败浅浅所赐。”

    容深生气又无奈,但看见姜浅缩在床尾不赶发话的模样,只能放缓语气:“过来。”

    姜浅晃着头,但只挪了一步,她怕被容深惩处。

    惩处内容不用,肯定又羞又恼。

    姜浅咬着唇,用被子裹紧身子,坚守床尾的区域。

    见姜浅一脸害怕自己,容深揉着眉心,朝她挥手:“浅浅,过来朕这里。”

    “朕不会对你做什么,朕保证。”

    容深一脸疲惫,似乎真被她气坏了,姜浅心里升起一私愧疚。

    慢慢地,缓慢地,挪到容深眼前,容深一手将她揽在怀里,头埋在姜浅乌黑的秀发中。

    “如今萧瑾月也被你扳下了,以后你也没理由作妖了,乖乖的待在朕身边,好不好。”

    后面那句姜浅没异议,但前面几句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

    讲得好像自己爱惹事一样,姜浅不满,想反驳回去,外头传来凌向善的秉告。

    “皇上,瑾妃娘娘在月霞宫大吵大闹,要见皇上一面,您看这?”

    “去。”

    “不去。”

    两人异口同声,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你希望朕去?”对于姜浅的答复,容深不禁愕然。

    “去,为何不去,好歹她也是萧尚书的女儿,又和皇上相识多年,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

    “再者,总得让她知道真相,否则她仗着自己无辜,联合朝堂那些老狐狸,到时候皇上又得头疼了。”

    姜浅这话不无道理,但让容深新奇的是,姜浅似乎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着想。

    容深不免有些欣喜:“浅浅的是,朕这就去,晚点回来,你先好好休息。”

    低头吻了姜浅一口,浅尝即止,踏着有些浮躁的的步伐离开。

    “奇怪,他这是在高兴什么。”姜浅抚着被咬了一口的唇瓣,喃喃道。

    ******

    月霞宫

    萧瑾月坐在正殿里头,不断向外喊着:“来人,来人,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这些狗奴才听见了没有!”

    一向不食人间烟火,是宫中多位禁卫军梦寐以求的对象,如今看着这有些魔颠的萧瑾月,各个互相交换眼色。

    看来这女人是难翻身了。

    容深还未踏入凤仪宫便听见萧瑾月歇斯底里喊着,剎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她。

    从前那位心高气傲不屑与人争夺的尚书千金,真是眼前的萧瑾月吗。

    容深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想到一位好好的姑娘变成这样,便觉得遗憾。

    “瑾月,你闹够了吗。”

    登基以前,容深就是这般喊萧瑾月的,那时他也是这般一袭墨色长袍逆着阳光朝自己走来。

    萧瑾月禁声,眼神迷恋看着容深。

    “阿深,你果然还念着咱们多年的情份对不对,我跟你,今日这事真跟我没关系,真的!”

    萧瑾月身上的妆容早已掉落,不似以往的年经貌美,眼角不知何时多了皱纹。

    但这都不是最令容深反感的,他不解的是,都到这个地步,为何萧瑾月仍然不知悔改。

    容申退后一步,躲开萧瑾月想触碰的动作。

    “桑果都招了,你还想辩解什么,今日下毒的人不是你,怂恿姜慕雪和桑果的也不是你,用一根金钗引诱桑果的也不是你,通通都不是你。”

    “姜浅会落水中毒,都是她自己活该?”

    “你想用这些理由唬住朕?”

    容深望向一脸震撼的萧瑾月,摇了摇头,走到黑曜石棋盘前。

    “朕曾经以为,你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进了宫肯定能辅佐好皇后处理六宫事务,结果却是这般如此,看来朕的眼光,差了。”

    手指抚在黑曜石上,被称作菩萨恩惠的黑曜石如今已不适合萧瑾月了。

    萧瑾月先是一愣,而后拾起脸上的神色,让自己看得更自然点:“皇上,您在什么,臣妾怎么都没听懂。”

    “听不听明白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就论你这些罪刑,已死谢罪都不足惜,朕终究是给你留面子了,别再执迷不悟,不知好歹。”

    容深面上的神色一贯的淡漠,登基那会儿还会对自己笑几次,现在是连正眼都不愿看一眼。

    她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好歹,”萧瑾月冷笑几声,来到容深面前,翻眼前的棋局,“容深,你肯定忘了,你去偏隅之地之前,和我约定好,要将这未分出胜负的棋局下完,结果呢?”

    “来了一个姜浅失足,你便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那蠢到极至的唐玉嫣,要推也不推好一点,直接送她上黄泉路,这样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萧瑾月看着容深拧眉,便知道这事他肯定不知晓。

    “是不是想问唐玉嫣是不是也被我收买了?”

    “是,还真的是,但收买还不上,就是互利互惠罢了,但那傻子真以为我会将她从梅宫救出来,你她傻不傻?”

    萧瑾月将头上的金钗全都摘下,披头散发,加上那糊掉的妆容宛如女鬼。

    “你到底讨厌她哪里,她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样处处设计她。”容深实在想不明白,姜浅和萧瑾月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没有,其实姜浅她人还挺好的,待人公正没有一丝偏颇,若要厌恶她哪里,不如是厌恶你吧。”

    “厌恶你对她的宠爱,厌恶你对她的万分包容,还有厌恶你们之间的默契,每一件都让我眼红。”

    萧瑾月一一阐述,容深越不能理解。

    “你本来不是这样的。”

    “不,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伪装的很好,你没看出来罢了,我一直以为上一世摄政王妃没当成功,那这辈子总该是了吧,结果你领军回来一句话,便钦点姜浅入宫。”

    “我的正妻之位又飞了,哈哈哈哈哈。”萧瑾月一边流泪一边大笑着,还在容深面前跳起舞来,是她最擅长的异域风格。

    容深处在震惊中,他刚才似乎听见了萧瑾月了“上一世”,这么萧瑾月也是重生之人?

    “你方才上一世?”

    “是,我和你一样都是重生的,若没有重生我还不会这么气,但我都陪了你两辈子,到头来却被姜浅窜上,你让我怎么甘心。”

    “要是姜浅她和从前一样喜欢容煊,跟姜慕雪两人自相残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对不对?”

    萧瑾月又笑了几声,丝毫没有任何悔改。

    “你以为你认识朕两辈子,朕就会选择你吗,”容深眼神一凛,捻起一枚棋子朝萧瑾月脚踝射去。

    “撕——”

    萧瑾月停下跳舞的动作,脚踝上的痛虽疼,但比不上胸口的疼。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过姜浅了,姜浅有的我也都有,我甚至能比她更体贴,更温顺,你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胡闹。”

    见萧瑾月呈现疯癫的状态,容深手重重在棋盘上一放,棋局立刻云飞烟灭,只剩下灰烬。

    “你哪都比不上她,既然你迟迟不肯醒悟,那就永远关在这吧,这是朕对你最后的仁慈。”

    “皇上,皇上,容深你等等,你再听我一句阿。”

    萧瑾月想追上去,但脚踝上的伤拖累,只能看着宫门紧闭,容深的身影从缝隙中消失。

    “你还没听我,我心悦你阿,心悦了你两辈子。”

    眼眸的泪水流下,萧瑾月哭的像孩子,直到三更哭声才逐渐减缓。

    ******

    “皇上,月霞宫的瑾妃娘娘疯了。”

    凌向善汇报方才禁卫军传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呈上。

    容深从月霞宫回来以后,便盯着奏折晃神,凌向善猜测可能跟月霞宫有关。

    “恩,疯了?”

    容深合上眼眸,后仰在椅子上,歇息。

    今日的事情太多太杂,有些疲惫。

    “是,据看守的禁卫军禀告,瑾妃娘娘不断在里头又哭又笑,还喊着自己是摄政王妃谁敢放肆之类的话语。”

    听见““摄政王妃”四个字,容深眸光划过一阵复杂的思绪。

    “疯了就疯了吧,宫里也不在乎多一副碗筷。”

    “明日你派人去跟禁卫军一声,没有朕的旨意,禁止任何人前往月霞宫,胆敢违抗圣旨格杀勿论。”

    没想过帝王会祭出如此严峻的惩处,凌向善心中好奇着用意,口头上应下:“奴才明日一早就去吩咐。”

    “另外,奴才还有一事要禀。”

    容深望向窗外,见时辰差不多,起身想往凤仪宫,虽稍早已派人去要处理政务,可能不会过去,但依姜浅的性子,肯定会撑着眼皮等着。

    想到姜浅瞌睡的举动,容深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就你事多,麻溜的一,朕还得去凤仪宫陪皇后呢。”

    见帝王一心系着皇后,凌向善连忙开口:“这事和皇后有那么一丁点关系。”

    听见和姜浅有关,容深停下动作:“何事。”

    凌向善在脑中整理一下句子,咽了口水道:“方才于汶在御花里东南边的林子发现了桑果,她自尽了。”

    “看那情况,已经死好几个时辰了,凤仪宫那里也不断再找人,于汶率先发现,便将尸首先占放在朝阳殿地牢里。”

    “呵,以为死了就能摆脱她所做的那些背主之事吗。”

    容深无情,对于桑果选择了解的方式不旦没有同情,反倒觉得鄙夷。

    “于汶在她身上搜出这两样东西,请皇上过目。”

    凌向善呈上一封信和一个荷包。

    荷包上的鸳鸯戏水,令容深拧眉。

    这背主之人的东西,他连一跟手指都不愿碰到,他抬了抬下巴,让凌向善拆开。

    白纸黑字写的满满一张,容深一目十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阅读完毕。

    “容煊果然这风流王爷之名果然名副其实,竟然让两位女子为他倾心。”

    “一位即将嫁到南蛮当皇后,另一位则是以死明示,呵。”

    再度望向那鸳鸯戏水的荷包,容深眸中的鄙夷更甚,挥了挥手让凌向善拿开。

    “这东西拿去处理掉,别让皇后看见。”

    “另外,让于汶摹写桑果的字迹,就写被朕放出宫,无颜见皇后等等字眼,你一向油嘴滑舌,这信应该难不倒你。”

    容深前一句嫌弃,后一句踩捧,凌向善只能笑着点头:“是是是,这事奴才最在行,皇上就放心交给奴才。”

    “恩,但愿如此,若是被皇后发现了,看朕怎么收拾你,这一次就不光是慎刑司这么简单了。”

    听到慎刑司,凌向善头皮发麻。

    ******

    “娘娘,已经三更了,您还不就寝吗。”玉圆剪着烛芯问道。

    姜浅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摆手:“再等半个时辰,本宫让你派人去寻桑果,找到了吗。”

    晚膳后,玉圆便发现桑果不见身影,以为是到哪闲晃去了,但过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人,这才赶紧禀告姜浅。

    姜浅心中有个猜测,却不敢出来,只能硬撑着精神,等消息,这其中的煎熬,相当难受。

    “若是人真没了,那该怎么办呢……”

    “娘娘,您了什么,奴婢没听清楚。”

    “没事,你赶紧下去休息吧。”

    容深站在寝宫外头便听见这本末倒置的话,身为主子竟然催奴才去歇息,自己却硬撑在那,这什么道里。

    听到最后,容深终是耐不住性子,开口:“你都没拿出主子的身份以身作则,还想让你的奴才听话,哪有这般的事。”

    “皇上,不是今晚不过来了吗。”

    姜浅嘴上虽这么着,但眼底流露出的喜悦,容深捕捉到了。

    “倘若朕不来,怎么能看见浅浅耍赖的样子。”

    “哪有!”

    帝后两人开始斗嘴,玉圆捂着嘴偷笑,放心地跟着凌向善退到门外,将里头的空间留给他们。

    “这么晚了,怎了还不歇息,你可以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的人。”

    容深沉着脸训斥,但姜浅知道他只是在装,直接扑向他怀里:“睡不着,桑果不见了,臣妾怎可能睡的着。”

    “皇上,桑果会不会已经……”

    “别胡思乱想,傍晚时她过来找过朕,想以死谢罪,朕念她侍候你多年尽心尽力,便饶了她一命。”

    “那桑果现在人呢。”

    “朕让人将她带出宫,明日一早便会搭船往临国去,再也不回来。”

    听见桑果还好好的,姜浅这才放下心来:“走了也好,离开这是非之地,好好过日子。”

    “凤仪宫是容不下她了。”

    容深这番话,姜浅信了。

    虽然欺瞒不是好事,但容深更不愿看见姜浅为了一个背主的奴才流下泪水。

    ******

    “娘娘,如今桑果回家乡,就只剩下奴婢服侍您了,怪孤单的,他也真是的,要离开 也不一声,白当这么多年的姐妹了。”

    在听完姜浅转述皇上的词后,玉圆抱怨着。

    “好了,凤仪宫多的是奴才,你要是有合眼了,跟本宫,本宫将她升为大宫女,和你一快住不就得了。”

    “不用不用,奴婢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住所就奴婢一人,够宽敞!”

    桑果走了,住所只剩玉圆一人,刚开始虽有点不习惯,但随着可以翻身甚置在铺上转,一人住倒也不错。

    看透玉圆的姜浅笑着摇头,如今扳倒萧瑾月,这后宫里没有任何对手,她心情愉悦,总算是能好好安静过日子了。

    “对了娘娘,奴婢差点忘了和您,待在梅宫的唐主,被皇上送到尼姑庵去了。”

    “恩,什么时后的事?”

    “就今天,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人再来害您,皇上对您是真的好。”玉圆欣羡着,不禁脱口而出,“苏公子也是,正和国师在朝阳殿里进行诊疗,不出几日肯定就能重见光明。”

    “你什么?”

    苏锦凌来宫里的事,姜浅半点风声都不知晓。

    玉圆意识到溜嘴,后退了几步,欲找借口离开,被姜浅拦下:“站住!”

    “是,娘娘……”

    “把你方才的话再一遍。”

    玉圆咽了咽口水,喏喏开口:“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人再来害您,皇上对您是真的好?”

    这玉圆脑子倒是便激灵了,姜浅没好气道:“下一句。”

    “苏公子也是,正和国师在朝阳殿里诊疗,肯定不出几日便能重见光明。”

    “这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

    姜浅停下手中画草图的动作,原本她还算设计适合眼疾人的日常生活用品。

    “那日,奴婢去朝阳殿送茶水的时候,凌公公和奴婢的,不过那日公公似乎喝了酒,所以是不是醉话,奴婢就不清楚了。”

    “备轿,本宫要去朝阳殿一趟。”

    兴许玉圆的都是真的,怪不得前几日,姜浅提及要到朝阳殿去一趟,容深总是岔开话题,原来问题是出在这。

    若苏锦凌的眼疾真能治好,那也是了却一庄心事。

    ******

    朝阳殿西侧偏殿

    “眼疾的治疗,就到今日,现在要拆开覆盖在上头的布条,刚接触阳光,眼睛会产生刺痛,都是正常现象,无需担忧。”

    “知道了。”

    苏锦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接连几天,皆是如此,饶是一向不爱过问人私事的蓝慕,也好奇起来。

    苏锦凌何许人也,可是曾经风靡全京城的公子,在孺子界又有极高的声望,家喻户晓的风靡人物,

    最令人赞赏的便是他的性格,温文儒雅,待人和善。

    怎么这宫里头一个两个,性格都和外传的不一样,蓝慕不禁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

    苏锦凌觉得古怪,虽知道这国师是个好人,但分明手中还在拆着布条,却不经意笑了出来,这行为实在怪异。

    “我在笑……”

    蓝慕本身就会武功,对敌人的敏锐度极高,一下便察觉门边站了个人影,瞟了过去,见门边露出的月牙色绣花绸缎,腰际上的珍珠吊扣,一看便知晓那身影的真面目。

    但勾了勾唇,一改方才口中的词:“我在笑苏公子的愚昧,为了救人,却把自己的眼睛给赔上,这可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语毕,门边的影子果不其然一顿,有些僵硬。

    苏锦凌不疑有他回应:“这就不关国师的事了。”

    “还有请国师收回买卖一词,于我而言,为了救她,失了光明,很值得。”

    “值得?但你再也看不见她了,这也叫值得吗?”蓝慕挑眉,手中的动作加快,布条里参杂的药材,若不仔细拆除,会刺在苏锦凌脸上。

    许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问,苏锦凌罕见搭话:“值不值得看个人,国师就不必多问了。”

    “你应该知道我能当上国师,肯定有些过人之处。”

    苏锦凌虽不想多问,但看在蓝慕替自己医治眼睛,只能顺着问下去:“阅闻其详。”

    “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往往做的梦都一向准确,比如就曾经梦到娘娘错爱他人而后下场惨状,而你为了她终生不娶,甚至出家,弃整个苏家不顾。”

    “哦,如此天方夜谭之事,也只有国师的出口,苏某受教了。”

    苏锦凌嘴中的不信,但蓝慕的事迹摆在那,听到姜浅惨状,苏锦凌的胸口依然揪了起来。

    见苏锦凌不信,蓝慕也不再多什么,该的都已经了,信不信由他。

    “苏家主就是与众不同。”

    苏锦凌抿着唇,对于蓝慕知晓内幕的速度有些诧然,这可是见好事情:“国师果然如外传所,无所不能,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也能知道,实在是深感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好了,你慢慢睁开眼睛试看看,别着急慢慢来。”

    苏锦凌这才意识到,眼睛上的束缚全然消失,已恢复成平日的状态,不紧张不期盼是骗人的,虽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但仔细观察是能看出苏锦凌的左手抓在膝上的衣料上。

    一丁点,缓缓地,慢慢地睁开眼眸,许久未见的光线映入眼帘,苏锦凌有些激动,但下一刻便见到姜浅噙着泪水站在门外。

    “浅浅……”

    “苏大哥,你……”

    见两人有话,蓝慕悄然退出,将空间留给他们。

    “恩,浅浅你先。”苏锦凌的眼睛已完全恢复,国师的医术果真如皇上所,犹如华佗再世,轻而易举就诊出是因为中毒而导致的。

    先前请的那些大夫,没有一人诊断出来。

    “你的眼睛真的是因为我才……”

    姜浅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眼睛,就为了救人。

    苏锦凌一袭深蓝色长袍,与梦中的人影相叠,这下真相水落石出,当年救了原主的就是他。

    不知什么原因,姜浅莫名的想哭,兴许是因为怀有身孕,所以变得多愁善感,姜浅这样想着。

    “你都听见了。”

    苏锦凌苦笑,他早该猜到那国师不是什么什么好人,怪不得刚才频频问他,原来是早知道姜浅站在门外,故意诱导他出口的。

    “是,我都听见了,苏伯母他们不知情吧,不然不可能仍然对我这般好,我让一个前途光明的人一夕之间没了前程,他们笑的出来才怪。”

    姜浅越想越觉得愧疚,那日宴席上,苏夫人慈爱的拉着自己的手,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疼惜。

    “锦言知道,其余人确实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苏大哥……”

    “浅浅别哭了,待会让皇上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苏锦凌笑的温润,那褐色的眼眸充盈着温暖,姜浅心底的愧疚感更甚。

    苏锦凌今日会这般不与自己计较,纯粹是因为原主,若今日他发现她跟原主跟本不是同一人,还能这样谈笑风生吗。

    姜浅想了想,决定探探:“苏大哥,我是如果,如果我不是姜浅,那么你还会用相同的态度对我吗。”

    “浅浅,你在胡些什么,什么是不是你,你这是昨晚没睡好?”

    对于姜浅的问话,苏锦凌轻笑,眼前的姑娘还是跟从前一样,爱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好比,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亦或者是若有天她不见了之类的话。

    果然每个人的性格都是根深蒂固的,想改,难了。

    “苏大哥,我是认真的。”

    见姜浅执意问出个答案,苏锦凌耐着性子,微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浅浅只知道城郊外有种植物叫望君心吗。”

    “不知。”

    “那花很美,盛开时飘香十里都能闻见她的香气,但却是情盅中不可或缺的材料,毒中之王非他莫属。”

    姜浅不明白,这和方才的问题有什么关联:“苏大哥,你跟我这个做什么。”

    “我是想和你,我曾经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细心的呵护他,虽然她喜欢上了别人,但我不后悔也不妒忌,只要她幸福便好。”

    “也因为对她及其了解,所以无论她产生了什么变化,随着年龄增长,外貌兴许不同,但只要是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依然可以一眼看穿,她就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这么,你明白了吗?”

    姜浅被苏锦凌这番话弄胡涂,但隐约能听出来,他喜欢自己,但见自己有情人终成眷属,感同身受的高兴。

    “明白。”

    苏锦凌都已经这么,姜浅也不好意思问下去,只叮嘱他好好休息,改日再来凤仪宫叙。

    姜浅转身离开之际,肩上重重一沉,是苏锦凌的手搭她的肩上。

    “苏大哥?”

    “浅浅,我有一事相求。”

    半晌后,姜浅步出偏殿,走上几步,便见国师坐在凉亭内,似是等着自己许久。

    姜浅又向前一步,果不其然见国师朝自己点头示意,甚至还举起茶盏,做出邀约的举动,见天色还早,姜浅自然是应了。

    “不知国师找本宫有何要事。”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生疏,微臣和娘娘也算是熟捻,语气大可不必战战兢兢。”

    姜浅抿了抿唇,接过蓝慕递来的茶。

    “皇后娘娘肯定不记得了,您和微臣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托微臣保管一封信笺。”

    “嗯?”

    姜浅不知如何响应,只觉得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与自己话家常,她什么也听不明白,只能笑着点头。

    蓝慕见姜浅这反应,肯定是没记起来,他不疾不徐从袖口中那出方才所的信笺,递给姜浅。

    在看到上头的文字,姜浅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接过。

    上头写着英文字,姜浅一个现代人不可能看不懂,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她不敢深想下去。

    “这是娘娘当年托微臣保管的,也是娘娘让微臣好好善用能力造福百姓,更是指点微臣许多有关因果轮回一事,才让微臣及时悔悟。”

    “国师,你到底在什么?”

    姜浅握住信笺的手微颤,觉得一直困扰自己的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娘娘,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微臣一直都是知道的,皇上也曾问过微臣你的状况,但微臣知晓娘娘没了记忆,便未向皇上坦承。”

    “国师,你……”

    穿书过来第一次被人揭穿身份,姜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微臣不会出去,也不会以持要挟娘娘,您尽管放心,余微臣而言,您是微臣的恩人,滴水知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微臣还是懂的。”

    “如今娘娘交办微臣的事情已圆满交回您的手中,微臣先行告退,日后,若有需要微臣帮忙,尽管开口。”

    “欸,国师,本宫还有问题想问,你别急着走阿。”

    姜浅喊着,但蓝慕充耳不闻,径自离开,姜浅一脸晦涩盯着手中的烫手山芋。

    真相就在眼前,她反倒不急了,语其是不急,不如是她不敢看。

    凉亭所在方圆一尺处,没有别人,只有丁点的禁卫军在巡逻,姜浅深呼吸几口,一股作气将信笺拆开。

    “看就看吧,有什么好怕的。”姜浅扯着嘴皮,但双眼依然紧闭,直到做好心理建设才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白纸黑字的英文笔迹。

    看见这笔迹和自创的签名手法姜浅还能不明白,这确实是写给自己的。

    上头写着自己无故胎穿到这本书里头,在完全不知道剧情之下,选择了容煊,基于常见到有人再次穿书,所以特地写下这信笺交给蓝慕,就是为了防范自己一无所知。

    但这信笺来得太晚,她如今都怀上二胎了。

    “真是被自己给坑死,等等,所以方才苏锦凌才会认为我是在胡八道?”

    真相来的猝不及防,姜浅又气又无奈。

    随手就将纸泡在茶盏里头,亲眼看着上头的文字趋于模糊,最后整张沉浸在茶里。

    “不管如何,这下是回不去了。”都生了两个,让她怎么舍得回去,姜浅苦笑着。

    “浅浅,若非朕亲自过来,你是不是算在这坐上一整个时辰。”

    容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浅还来不及转头,肩上便被披上轻薄的外衣。

    “瞧你这身衣服,是来不及换就跑过来了?”

    姜浅一身常服,长发只用一条丝带系上,随性的模样,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嫔妃大相径庭。

    “皇上,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知容深在那里站了多久,不会将她和国师的对话通通听进去了吧,姜浅眼眸闪过心虚。

    穿书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是容深,姜浅也会怕容深无法接受这怪力乱神之事。

    “在你和苏锦凌话的时候,”容深面无神色的着,手上替姜浅整理发丝的动作未停,“听完就先回御书房,以为你会直接过来,没想到是待在这里。”

    姜浅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听见国师那段。

    但姜浅才刚松懈,便听见容深咬牙切齿的着:“皇后,对于苏锦凌对你表白一事,你有何见解。”

    姜浅:“……”

    她怎么就忘了这荏呢。

    姜浅讪笑着,遥指即将夕阳西下沾染整片橘红色天空:“皇上,您看,今日的夕阳赐特别美呢。”

    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除了眼前的姜浅能做到,在无他人。

    “姜、浅。”

    当连名带姓脱口而出,姜浅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她苦着一张脸,滴咕着:“嘴长在他身上,您让臣妾怎么管,况且臣妾的心有没有您,您还不明白吗。”

    “要是真没有您,会三番两次让你上/床,同眠共枕,皇上您这是真胡涂,还是假胡涂,非得逼臣妾把话讲明白,怪羞人的。”

    姜浅的,容深一字不漏听进去,虽然姜浅的表达有些隐晦,但容深却听明白了。

    她也心悦于自己。

    容深乐坏了,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皇后方才了什么,朕没听清楚。”

    见容深一本正经,似是真没听见,但姜浅却没了脸皮再一次,直接朝容深吼了一句:“我我心悦余你,行了吗……唔。”

    唇瓣被堵住,姜浅眉眼弯着,心底咒骂眼前的狗男人。

    什么没听见,分明听得一清二楚。

    凌向善站在不远处,双手着眼睛,时不时从缝隙瞧上几眼,嘴中滴喃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夏日微风徐徐,吹落两侧的松树的枝叶,飘落在茶盏里,上头倒映着拥吻的两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