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管老夫人怎么舍不得,许韵和去意已决,她不准备再做方家儿媳了。
“泽易之前在美国,就着手创办自己的公司,他怎么想的?”老夫人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孙子从和他妈妈就亲一些,方宏儒和许韵和这一离婚,他会不会干脆出去自立门户。
“放心吧。”许韵和笑了笑,“就算我和方宏儒离婚了,您还是他奶奶,怎么会不认?除非……”
“没什么除非。”老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些事虽不是沈珩南这孩子的错,但他绝不可能成为方家的孩子。”
许韵和不甚在意,和一旁的从夏讨论起花茶的功效来。
从夏捧着一杯茶,还不知道等会方泽易来会怎样。
她多少有些担心。
只是方泽易还没来,沈珩南先来了。
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看上去比他穿着正装出现在星光娱乐公司的时候要年轻很多。
他气质温和,没什么攻击性。
大概是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坐在沙发上,沉默寡言。
也挺可怜。
都快三十了,突然知道自己爸爸是哪位。
“造孽。”老夫人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从夏坐在旁边,还是听清楚了。
沈珩南也听见了。
因为他突然和她对视一眼,眼神平静,却又寂寥。
是挺可怜。
但方泽易呢?
他再恶心他爸的行为,对沈珩南的态度却是一直不差的。
现在突然知道沈珩南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又该怎么想?
许韵和放下茶杯,起身往后院走去。
“等这么久人也没来,我去赏赏花,等他们到了,喊我一声就是。”
老夫人也走了上去,她有些话要和许韵和再。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从夏和沈珩南两个人。
她安安静静喝茶,喝完了一杯许韵和可以美容养颜的花茶。
沈珩南过了几分钟,开口了:“你没想到吧,我居然是方叔叔的孩子。”
还在叫方叔叔,显然他自己都没想到。
从夏抿抿唇:“我是没想到,其实大家都没想到的。”
“前些天,我爸离世了。”沈珩南开口道,“离世前我见了他一面,是他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孩子,他们瞒我二十多年,我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他额前的发丝垂下来,她看不清她的眼神。
大抵不会好过。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她开口问道。
沈珩南抬眼,望了眼她,没在她眼中看到试探。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太单纯,你不知道,在方家这样的家族里,血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家族掌权人的认可,老夫人认了,我就是方家的孩子,她一天觉得我不配,我就只是方叔叔外头女人的曾经生的孩子。”
“不过,我并不想抢什么,就像奶奶的,能当上星光的总裁,已经是方家帮衬了一把了。”
从夏听完,实在不知道该什么。
方家这些事,也算是豪门密辛,以前这种狗血剧情就在电视里见过,谁知道竟然还给她碰上了。
不过她也不用纠结太久,毕竟沈珩南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方泽易一身正装,手长脚长,几步就走到沙发边。
“在聊什么?”他端起她放在一边的,没剩多少的茶杯,一饮而尽。
从夏起身,又给倒了一杯。
“玫瑰混着洛神还是什么的,你爱喝吗?”她有些不确定。
“可以。”他点头,“和妈
一起来的?”
“嗯,妈妈去后花园了。”
“不是六点左右到这儿的吗?”从夏看了眼时间,“怎么早了?”
“公司没什么事儿了。”方泽易看了眼沈珩南,“又听了些事情,就先过来了。”
“你知道了?”沈珩南看向他。
方泽易颔首:“知道了。”
这事儿总共没几个人知道。
“谁和你的?”从夏扯了扯方泽易袖口。
“爸。”方泽易抿抿唇,喊得不太情愿。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完又看向沈珩南。
“不久前。”沈珩南垂下眼睫,过了会儿又道,“泽易,我不会进方家的,过几天,我会向星光主动辞职。”
“没这个必要。”方泽易放下茶杯,“况且有些东西,应该不容许你做主。”
的确不容许他做主。
方宏儒要将他认回方家,并不许曾半莲半句当时和老妇人许下的诺言。
“抱歉。”沈珩南叹气,他最开始的时候,是很喜欢方泽易的,他沉默寡言,却并不看不起他这个由外面女人时常带过来的孩子。
当时拿了方宏儒的钱去国外念书的时候,方家这一辈,没一个人会同他半句恭喜。
只有方泽易,那个时候他高二,正要收拾东西走人,在楼梯口见着他之后,竟然还了声“别想那么多”。
“别想那么多,等人来吧。”
他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句话,冷冷淡淡又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去花园看看?”方泽易看了眼坐在旁边一句话没搭上的从夏,“最近花开得不错。”
从夏有一段时间没回方家老宅了,平常她在这里也最喜欢去花园。
“那我们先去逛逛?”从夏看了眼沈珩南。
抛开方家这些事情不谈。
他还是她老板,该有的尊重,自然不会少。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会。”沈珩南笑了笑,转瞬即逝,眼里全是苦意。
方泽易之前,亲手在流云居那儿搭了个秋千,也在方家老宅这里搭了个秋千。
从夏专属,没人会坐上去。
此时此刻,从夏按着方泽易的肩膀,让他坐在那个秋千上,轻轻晃着。
“舒服吗?”她问道。
“嗯。”方泽易唇角勾了勾,姑娘喜欢的东西,对他来其实没什么吸引力,但看着从夏在后头推得卖力,到底还是尝到几分趣味。
“行了。”又推了几下,他喊停,“换你来。”
从夏摇头:“我给你推。”
往常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唯一的可能是——
“你在安慰我?”他开口问道。
从夏怔了怔,她也不知道什么,只是抬手在他肩膀上,悄悄红了些眼眶。
“我早就这个想法了。”方泽易很快起身,抬手按在她眼角,“所以,有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
“你难受吗?”
“还好。”方泽易弯腰,直视她的眼睛,“你要是想安慰我,推秋千不如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