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媛子赶到战场时,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缓缓走到身为十尾人柱力，却被剥夺了十尾而虚弱无比的宇智波斑身边。

    千手柱间见她过来，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而是体贴的让开, 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两个。其他人已经从旁人的口中足够了解这两个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纷纷安静了下来。

    宇智波斑嘴边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 “生气了吗？”

    他流露出了一点无能为力的感觉，“抬不起手, 这次换媛子亲近我吧。”他的声音没有平时响，但也不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反而还有一些出乎意料的透彻精神之感。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媛子默不作声的跪坐在地上，将宇智波斑好好地放在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奇妙的力量浮现在她的手间, 比往常任何一次直接的输入, 让宇智波斑消散的查克拉几乎立刻回复了。

    身上的伤口消失, 精气神恢复, 几乎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但只维持了一瞬间，又立刻溃散。

    人柱力失去了尾兽，就一定会死。

    这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千手柱间就站在最近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他几乎不忍心看着媛子这样不记心力的使用力量，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开口阻拦：“媛子，没用的，斑他已经……”

    媛子看了一眼千手柱间。

    只是一眼，就让他将嘴里的话尽数吞了进去。

    那是决不放弃的眼神。

    耳边扰人的干扰声终于消失, 媛子低声安慰斑：“没事的，待会你就好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家里的花要翻土了，我还没有吃饭，我好饿。快点好起来给我做饭啊，我想吃你做的烤鱼……”

    宇智波斑最能直接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伸手抓住媛子的手。

    他知道这样下去，媛子的身体会撑不住。

    但是……

    为什么，好高兴。

    “你在关心我吗？媛子。”宇智波斑的声音中透露出了几分愉悦，他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满满的都是媛子的倒影，“我好高兴。”

    一次一次抓不到摸不透的死亡中，宇智波斑只觉得自己的感情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间，即使获得了再强大的力量，他也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个性，但就是这样的选择，伤害到了他不想伤害的人。

    他以为他是特殊的，只有他被困在轮回之中。

    但他不是一个人。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不，一直到现在，你都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宇智波斑甚至到现在都清晰可见那会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肤白如雪、长发如墨的公主就那样平易近人的轻声询问他叫什么。

    “在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前，”

    「宇智波斑，真好听啊。」

    「我能叫你斑吗？」

    这样温和又亲切的声音，一直记在他的深处。

    「斑，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累不累，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会。

    「斑，你头发好乱啊。我给你梳一下吧。」

    「斑，我们去玩雪吧。」

    「斑，以后我们一起去海边吧，去看海。」

    ……

    …………

    “斑，别了。”

    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他的脸上。

    刚才还源源不断的力量，已经有点后继无力。

    衰弱的速度大过了恢复的速度。

    “下一次，我还会见到你吗？”宇智波斑看着媛子的眼睛，“媛子来到这个时代，不是意外吧。”他脸上带着笑意，伸出手握住了媛子的手：“是为了不再见到我吗？”

    媛子的手一颤。

    “别了。”

    “就这样讨厌我吗？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点吗？”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宇智波斑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

    “……我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喜欢。”

    “别了。”

    但无论媛子重复多少遍，宇智波斑都没有住嘴，平时言听计从的模样统统不见，固执的着自己想的话。

    “我不想死。”

    他有太多想跟媛子一起做的事情没有做了，就这样死去，甚至没有再一次机会活过来，他不甘心。

    “我不会让你死的。”

    媛子的睫毛微颤了一下，“我不会让你死的。”她重复了三遍，手上的光晕又亮了起来，她看起来脸色很差，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千手扉间这样理智的人，也忍不住别过了头去。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宇智波斑会死去，媛子的力量再神奇，也只是徒劳。延缓死亡而已，即便将尾兽再塞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鸣人想上前一步，却被春野樱拉住了，她对着脸上写着担忧两字的少年摇了摇头。

    他们不该再上去扰。

    身为当事人的媛子思绪很乱，但只有一件事她是清楚的，她不想宇智波斑死。

    “你不准死，宇智波斑。”眼看着宇智波斑的身体衰退的越来越快，她已经放弃了手来输出，而是紧紧地抱着宇智波斑，浑身都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仿佛只要她抱得够紧，宇智波斑就不会消失一样。

    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一旦脑中划过他消失的场景，心口就钝痛无比。

    “如果我现在死了，你就摆脱我了，永远的。”宇智波斑还有力气笑出来，“我一定是媛子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个人吧。”他不想再让媛子难受了，他慢慢做起来，抵住媛子的额头，几乎零距离的注视着她的双眼。

    “……”

    这句话太过于声，只有距离最近的媛子才听得到。

    泪水夺眶而出。

    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有耗尽的那一刻，媛子再也无法用出一点力气的时候，就是宇智波斑阖眼的时候。

    “喂，起来啊。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

    “你不是让我等你回来，送我礼物吗？礼物呢！”她口不择言起来，“宇智波斑，你话不算数！”

    ……

    …………

    没有人话。

    “骗子。”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