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如海他们家出事了, 林如海收到儿子的信后,思虑了很久,心理虽然思念一双儿女,然而多年为官, 未必会为了儿女放弃前程。
他当年和今上有接触, 当时转投荣王, 让他颇为后悔,荣王显示的胸无大志, 在他们官场的人看来,荣王一来没用经营名声, 二来性情残暴, 三来无子继承,算不得一个好的皇位接班人,老皇帝禅位, 就证明了这一点, 荣王彻底的与大位无缘。
林如海在没事的时候就在想着向谁倒戈, 荣王那里自觉地没戏, 他转投了今上,拿着江南盐政做投名状,这是他走的一步妙棋, 自从今上登基,深夜无人的时候,林海自己也得意过。然而好景不长, 林如海踌躇满志,想要在朝政上大展身手,积极的向今上献言献策,这个时候, 儿子的信到了,透出荣王让他归隐的意思。
林如海不乐意,故意拖着不给儿子回信,他的意思,贾夫人也能明白几分,夫妻两个无话不,感情要好,贾敏一心想要把儿女接回来,贾太君不许,荣王爷不放人,看了儿子的信,贾敏想着来年收拾了行装,以探母为名,去京城见见儿女。夫妻两个计较完毕,再不提这个话题,谁知道,过了年没多久,甄应嘉就要再盐政衙门走马上任,盐政是林如海的地盘,自然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甄应嘉以为盐政就是救命的稻草,林如海拿着盐政作为晋身之资,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各不相让。终于,没过多久,林如海一命呜呼了。
被毒杀在家中正堂。
今上收到消息之后,在崇政殿哼了一声,他已经体会到了以天下为棋盘以百姓官吏为棋子的乐趣,林海和甄应嘉的结局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对身边从下服侍他的太监,如今的太监总管祝骏“让人给荣王还有他的那个弟子透个话。”
林瑜哭的死去活来,作为林家唯一的男丁,林如海唯二的孩子,他自然要带着姐姐回去奔丧,再处理林如海的身后事,消息传到京城,司徒越和封高亭几次把这件事掰开揉碎的给他讲,今上会把这笔账算在甄应嘉身上的,林瑜如今要做的是奔丧,葬父,要么回乡要么回到京城读书,以待林家东山再起。
收到消息后,秦五带着几个家将,迅速的给林瑜大包了行李,林瑜归心似箭,道理明白了,眼泪不止的流着,等着和林黛玉会和,一起坐着荣王府安排的大船回去,然而贾太君当时听到噩耗就昏倒了,很快醒来,抱着林黛玉哭自己的女儿,一叠声的让贾家的人找船把女儿接回来。非要让贾琏亲自送林黛玉回去。
拖拖拉拉的一天工夫没点好行装,林瑜等不及,转告了林黛玉自己带着老仆跟着秦五顺江而下,七八日就到了扬州。
送走了林瑜,司徒越继续忙了几天,上皇和太皇太妃召见他,他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去了西苑,因为是早上,皇后带着今上的嫔妃在太后哪儿请安。不止有嫔妃在,公主郡主们也不少,司徒越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让这么多的女眷聚在一块,她只有找太皇太妃去问问。
太皇太妃如今有点糊涂,人荣王来了,她就问,在哪儿呢?司徒越站在她面前,上皇就,在这儿呢,您眼前呢,老太太就这是谁啊,我不认识。
司徒越找她问不出来什么,知道消息的是她身边的嬷嬷姑姑们,没想到,上皇和今上也在太皇太妃跟前。
“我看着咱们家的女眷都在太后跟前,何事如此啊?我这会让赵氏也来,别弄得我们家不知道别的家都知道了。”
“是该让赵氏过来露个脸,她父亲老承恩公去了,太后难受着呢。”今上给太皇太妃剥了一个桔子,老太太眼巴巴的看着,等着今上双手捧给她的时候,她抓起来塞到嘴里,算的五官都皱巴巴的。
司徒越给程掬抬了一下下巴,程掬出去找人传话了。
太皇太妃把今上当成了父亲,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姑娘,嚷着还要吃,用手抓着今上的袖子,不住的撒娇祈求,看着上皇心有不忍今上不知所措。
没办法,今上再剥了一个桔子,一瓣一瓣的撕开白色的丝络给她,上皇就开始感慨“太妃在咱们家过了这么多年,最惦记的还是她时候在娘家过的日子。”
司徒越想了一下,“不如这样,咱们让祖父和叔父后宫的妃子们回家省亲如何?天家女眷,自然是要让隆重一些,比如,建个漂亮的园子,摆些贵重的摆件。”
完对着今上呲牙一笑,“叔父可以让人赶紧找点木石之物,好赚上一笔。”
“成何体统。”上皇怒了,声音很大,吓得太皇太妃一下子哭了起来。上皇赶紧去请罪。
这边叔侄两个相对一笑。
只不过是笑完两个人闹得何不愉快,司徒越认为,这件事让户部参与,最后所得的银钱要放入国库,今上则想把这笔钱放入自己的私库。僵持了几天,司徒越退而求其次,要求从那些没有还欠银的家族所赚来的银子放在国库,其他的放在私库,今上还是不同意。
叔侄两个冷战了半个月,谁也不能服谁,在两方没有谈拢的时候,今上的人已经开始了布置,今上把司徒越喊去喝酒,席间还,“你我都是为了承岳,朕攒的银子,以后难道不是承岳的吗?”
司徒越端着酒杯微笑,心想承岳以父事今上,今上却不一定把承岳当亲生的儿子。端着酒杯和今上干了一杯,对这事遂不在过问。
回去的路上,承岳骑在马上,带着侍卫,因喝了酒,司徒越放松了缰绳,没有着急的赶回去,而是在马上想着今上和承岳的相处。自从福源出生,今上对福源常常带在身边教养,别人以为是稀罕孙子,这会在司徒越看来,未必是这样。
司徒越回忆起当初先太子司徒杲和今上的关系,因为年月太久,估计回忆也带着滤镜,而东宫的人死伤无数,如今能知道他们兄弟关系的人几乎都是今上的人了。司徒越勒着马,了一个酒嗝,上皇作为父亲,自然不会把儿子的关系告诉孙子,这样做的考量有很多,但是司徒越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醉醺醺的回到了荣王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了户部,按部就班的干自己的活,吏部的事儿少,左右没有户部事儿多,司徒越一直在户部干活的时候更多些。
过了几天,司徒越用喝酒的名义,把承岳约了出来,两个人在城外泛舟,舟随着流水漂浮,司徒越倚在船帮上,问承岳,“如今福源跟着你们两口子还是跟着叔父起居。”
承岳看着湖光山色,坐在船头垂钓,“自然是跟着父皇的时候更多些,如今开始认字了,已经学了几千字在腹内了,回到东宫我考校的时候,真是令我大吃一惊。”
司徒越看着周围没有人,伏在船帮上看着水下,水下清澈没有一丝阴影,“承岳,我们的父亲是司徒杲不是司徒旦。”
“大兄,”承岳很生气,“大兄醉了吗?”
“我千杯不醉,弟弟,我担心的是,等福源长大了,如你今天这般,能独挡一面,那个时候,你我就必须去找父王了。”
“大兄何出此言?父皇待我,那是如亲子一般。”
“叔父待你自然是亲子,他没有儿子,全天下以为你是他的儿子,千倾地就你一根独苗,对你如何别人都无话可,弟弟,就是有一日你离奇的死了,谁会知道是他下的手,谁会那个时候祖父已经老了,可能和太皇太妃一般糊涂了,的话没人相信了,你妻子你儿子知道你的身世吗?弟弟,到时候,必是我先死在你前面,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承岳一脸不敢置信。
“言尽于此,弟弟,我事事为江山考虑,然而,咱们叔父却不这样,他在乎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今日的话,你记在心上,不要漏了痕迹。”
承岳面色如常的回到东宫,太子妃贾氏接着他,一边帮承岳除下衣服一边问“今日怎么是一身酒气回来了,如今我闻不得这个味。殿下是和谁喝酒了。”
“和大兄一起去湖上喝了些,你如今身子也笨重了,这些事儿让宫女们干吧,你坐下,咱们话。”
贾氏扶着腰,旁边宫女在她背后垫上垫子,坐了下来。
“如何不见福源,去了哪儿?”承岳就问。
“父皇哪儿新的了几样玩物,让他去挑挑。他一日里面,大半日不就在父皇跟前吗。”
承岳点点头,笑了笑,“你在这儿歇着吧,孤去书房看一会书,晚膳的时候把福源接回来,给他做些他爱吃的东西。”
太子妃看他站起来走了,扶着腰站起来送他,嘴里还答应着“您放心吧,等会一准的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