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A+A-

    到了休沐的时候, 司徒越带着乔乔去了东宫,承岳也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带了出来。福源很有哥哥范儿的照顾两个弟弟,乔乔倒是把讨厌两个的的情绪摆到脸上,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跑到司徒越身边, 很殷勤的要伺候老爹喝水吃果子。

    当然, 果子都吃到她自己的肚子里了。司徒越哄了一会,才让她又和那边三兄弟一起玩了, 看着乔乔他们,司徒越还“这丫头让我惯坏了, 如今这么大了还不会看人眼色。”

    承岳倒是不这么想, “大兄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尊贵之处不在同辈之下,只是不知道收敛秉性而已。”

    “所以, 我觉得女子命苦。人生在世, 何人能让女子收敛秉性, 不过是世俗而已。”

    眼看着司徒越对女子的感慨起来, 承岳不得不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大兄最近在忙什么?”

    “忙些道士的事儿而已。”司徒越摸了摸下巴,她的下巴很难如男子一般长出胡须,如今还好, 尽管过了三十岁很多人都自称老夫了,但司徒越因着身体康健,活力充沛, 很多时候如年轻人一般,于是并没有蓄须,实际上她也没办法让自己长出胡须,毕竟是女人。

    承岳看了司徒越一眼, 心的把茶盏推过去,“我收到的消息,这几个月来,算上无极观的道士,有六百人死于非命。大兄,他们不过是普通人,也许为着些蝇头利用了骗术,但是不至于送命。”

    司徒越低着头看了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凡是死掉的,都是该死的。”

    承岳倒是觉得司徒越有些顽固。看了看周围,宫人们都跟着几个孩子,他们兄弟周围也没人,压低了声音。“父王之事,如今年份太久,当年的真相,连祖父都没查出来,大兄,仅因为司徒诚严的几句话,不至于大动干戈。何况,僧道也有慈悲之人。”

    “慈悲之人,就在名山之上,与世隔绝,而不是在红尘里翻滚。出家人就该有出家人的样子。着出家人的名号,做着世俗之事,那就是犯了戒律。犯了戒律,就该受到惩罚。你呢?”

    承岳和她彻底没话了。“大兄,弟还是那句话,他们有些人罪不至死。”

    司徒越看了承岳一眼,点了点头。

    承岳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松的太早。

    刑部的人在当天夜里,从延福寺拖出了几十名僧人,这些僧人没有押到刑部大牢被人在半路上劫走,再找到时,现场惨不忍睹。

    此事让朝廷上下震惊非常,今上也是早上听了。延福寺是皇家寺院,向来是和达官贵人交道,若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不过是贪得无厌了一点,他们特别喜欢让前去上香的人捐赠一些香油钱。根据官位高低决定他们待客的态度。但总体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早朝过去,今上把刑部尚书叫到崇政殿一顿臭骂,司徒越被上皇宣进了西苑。

    上皇如今脸上开始有老人斑,头上的发色已经花白,背开始弯了,再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了。

    司徒越去的时候,当年的郁嫔如今的郁太妃在一边伺候着,远远的看,颇有一种老夫少妻的感觉。

    司徒越请安之后,郁太妃告退,司徒越也不话,动手帮着上皇给盆栽松土。

    祖孙两个默默无言,司徒越的脾气就是风风火火的,干起活来也是相当的利索。上皇如今给一盆茉莉换盆,司徒越直接抓住茉莉的根部使劲一提,主根被提了起来,带出来一大坨土,十分迅速的把茉莉放到新盆里,用一边筐里的土把茉莉的根部掩埋了。

    “你个混子,你不会轻点。”上皇当即气的往司徒越头上拍了一巴掌。“朕的这盆花养了这么久了,让你换一次土,弄不好就换死了。”完又拍了一巴掌。

    “这是这盆花的大机缘,祖父,若是这盆花抓住了这份机缘,嘿,从此它能长的更大,若是抓不住,天生该如此,您也不用伤心。”

    “听你胡扯八道吧,哼,别以为着你在外边干的事儿朕不知道,叫你来的原因你也猜着了吧。”

    司徒越笑的略微得意,“还是祖父待我好,若不是祖父给我扫清尾巴,如今这会子让叔父骂我呢。那能陪着祖父如此悠哉乐哉。”

    上皇又冷哼了一声。

    “祖父,万事讲究机缘,是他们抓住了机缘,如今在西方极乐之地,您也别多想。”

    “朕是不会多想,你也别扯什么机缘不机缘的。屠杀他们的不是朕下的令,佛祖以后怪罪起来,也怪不到朕这边,就是你,听祖父一句劝,举头三尺有神明,君明啊,你当知道,杀戮太过有伤天和。”

    司徒越拿起一个葫芦做的水瓢,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倒在茉莉的根部,“神明孙儿没见过。天理昭昭这回事孙儿也不信。要是真的有神明,真的慈悲为怀,为何会有年年旱涝不均,为何有人凄苦无助。真的有天理的话,为何岳飞死在风波亭,那可是千古奇冤,罪名是莫须有。再了,为何我父王的死因到现在都找不到......”

    看着上皇因为提起长子之事难过的神色,司徒越不仅放软了口气,“祖父,这件事已经有了眉目了,但是我要去江南一趟,传终南山在上古时有人称它为昆仑山,昆仑山上有仙家洞府,上面有天梯可通上天,通天门就在终南山上。”

    上皇急忙拉着司徒越的手,“君明,千金之子戒垂堂,你不必亲去,让一心腹之人去办这件事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祖父如今这么大年纪了,受不得这种生死离别。”

    “祖父,我又不是明天就去,也不会上终南山,我去江南,去金陵,去催甄家的欠银。祖父,”司徒越看着上皇,一字一句的,“时机一到,孙儿去金陵抄了甄家,在江南当地发卖了甄家的人口和易碎的器皿。尽量在江南多盘桓一段时日。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去干的,这个时机,不是来就来的。甄太君于您,有大功劳,孙儿等着她驾鹤西游,等她不在了,甄家也没必要生存下去了。”

    上皇极为难过,甄太君在他的童年占有很重要的作用。然而如今的甄家在江南敛财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甄家早就耗尽了上皇对他们家的感情和袒护。无言的挥了挥手,让司徒越回去吧。司徒越看着上皇的白发,厚着脸皮跟着他,在西苑待了一天,等到天黑了,上皇赶了几次,才恭恭敬敬的走了。

    随后的几日,刑部的捕快们出入各个场地,有一批人闯入了户部,带队的一个捕快客客气气的上堂给司徒越请安。

    “的们是为了前几日延福寺的师父们来的,想必您也听了,那些死了的僧人卖了一种假药,骗人是在佛前供奉过的,能治百病,我们按着律法捉拿了,被一伙强人把他们劫走,如今是案上案,的们如今只能走访一番了。”

    “听你的意思,是怀疑本王和那些和尚的死有关系。”司徒越歪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看那个捕快。

    捕快惊慌的跪了下去,连着扇了自己四五个耳光。“是的没明白,您是出了名的不信神佛的,自然和那些和尚没见过面。是户部的几位大人,是延福寺的常客,和那些被杀了是熟人,的是来走访户部的几位大人的。”

    “哦,这样啊。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但是,我户部是和钱粮交道的,你啊,记得别乱看乱问。”

    看着那个捕快退下,司徒越把今日的给她收拾卷宗的吏叫了过来。

    “你们没事了都在闲磕牙呢,没有你们不知道的道消息,也跟本王,延福寺那摊子事儿的因由始末。”

    “嘿,王爷,您呐,问对人了,的的哥哥在刑部做事,知道第一手的消息。”

    司徒越含笑着让他接着“是这么回事,有人往刑部的门缝里递了条子吗,是”那吏左右看了看,“那边的和尚是花和尚,喝酒吃肉也就算了,有几个和尚居然和南苑附近的百姓不干净,是女百姓。总捕大人听了就暗访了一番,发现还真是这回事......”

    大凡闲话的,到畅快处总要让人参与进来,好满足自己显摆的心理,司徒越很配合的问“要这种事儿也不过是和尚们触犯了戒律,有那延福寺的长老们主持公道。也不用世俗律法横加一杠,再者了,延福寺是皇家寺院,他们大喇喇的上门捉人,今上肯定不高兴。”

    “您还不知道,里面有一个挂单的和尚,十几年前,在一处山沟沟里杀了一人,如今啊,被总捕大人发现了,总捕大人那是对所有的海捕文书都是过目不忘的。几番调查,还真是这样,延福寺的一个和尚,和那挂单的和尚是俗家兄弟。”吏还不忘记给司徒越一个你懂得的面部暗示。

    “依着本王看,此事啊,刑部也不必查了,十有八九是有人报仇。”

    那吏也是感慨了一番,自己脑补出来了十几本的游侠儿话本,一脸梦幻的去给司徒越端茶水去了。

    看着吏出了门,司徒越翻开卷宗,挑眉看了看大堂外的秋光,冷冷一笑。

    作者有话要: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