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承岳带着福沛来到南苑附近的秀野园, 看到乔乔穿着男孩子的袍子在溪边玩水,福沛兴冲冲的冲了过去,这几天他开始启蒙,被三字经折腾的半死不活, 看到书本就两股战战, 今天终于不用背书了, 高兴的想和乔乔一起玩。
承岳拉着他的后衣领,“快给你伯王见礼。再这么没规矩的, 以后父王不带你不来了,也不许你哥哥带你出来。”
家伙端端正正的给司徒越请安, “侄儿给伯王请安。”奶声奶气的, 两只眼睛还看着刚过来的乔乔,就差对着她喊:一起玩儿,一起玩儿。
待乔乔给承岳见礼之后, 姐弟两个相携着去了溪边, 福沛高兴的简直要蹦起来。
“福沛天生的不爱读书, 今儿一大早就缠着我, 是不想和他母妃在一处了,贾氏总是想着让他上进,吃个果子就要让他被一段书出来, 被折腾的一天哭上三回。早上我进城给母后请安,福沛非要跟着去,母后稀罕了他好一阵子, 差点不愿意跟着我回来。”
“婶娘如今可好?”
“还好,如今带着清清,清清是会坐起来了,她跟前什么都不缺, 就为这个,我也要谢谢大兄,换一个人,这会儿就要把母后日常的用度送到赵灵妃跟前去了。现在人人捧着赵灵妃,她把持着中宫的权柄,如今在宫里,人人都喊她赵娘娘,以为着去掉一个妃字,她就成皇后了。整日摆着皇后的谱,出行用着母后的仪仗,议事坐在后宫正位。要我,她该死。”
司徒越拍了拍他的手,“叔父已经妻离子散了,留一个赵灵妃在他跟前吧。”
承岳对妻离子散这个词很不认同,但是想想也是这样,原配梅皇后如今住在潜邸,两个人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因着他们的夫妻关系,承岳对今上也有颇多的怨言。
“以前读史书的时候总是想着,满怀不得意忍忍都过去了,如今放在自个身上,觉得太苦,还不知道忍到什么时候。”
司徒越想了想,对承岳,“太苦是你自己选的后果,是我,早就和叔父散伙了,还用得着受这个罪,婶娘也不用受这个罪。”
“大兄,我生性软弱,可我知道,一旦散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兄,你顶着长孙的名头从没有作为长孙的觉悟,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我要给父王延续血脉,我要活着登基追封父王,我要让司徒家的嫡枝一直坐在皇位上。这是我的责任。也是长子长孙的责任。真的,不管父皇以前如何,以后如何,他和母后养育了我,我从到大,几乎没受过什么罪,我如今没长成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也该谢谢父皇。生我的是父王,养我的是父皇。我......轻易不会和他散伙的。”
承岳的天性里还保留着几分善良和天真,司徒越觉得,承岳总会在以后的生活里体会到什么是疾风骤雨和残酷无情。
兄弟两个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看着乔乔带着福沛在溪水里走来走去。
太阳西沉,承岳的大太监楚符过来提醒,两个主子在水里泡的久了,反而不好。承岳让他带着人把两个的领过来。
福沛一过来,一下子扑到司徒越的怀里“伯王,侄儿给伯王当儿子吧,乔乔姐你都不让她去读书呢,侄儿给伯王当儿子了是不是也不用读书啊。”
司徒越大笑,承岳也笑着骂福沛了几句。两个人安抚了福沛一番,告诉他不管是谁的儿子,书还是要读的,乔乔不读书是因为乔乔是女孩子,男孩子是要读书做学问的。
福沛失望的跟着乳母太监去穿鞋了。承岳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退下,对司徒越“大兄觉得福沛如何?是贾氏嫡出的次子,天性乐观善良,过继给大兄,必能服侍大兄的晚年。”
司徒越拒绝了,她以前觉得过继谁都行,如今却不是这么想的,“弟弟,现在这话太早,等到他们兄弟争得不可开交了你再用这个法子吧,我只怕福沛长大了怨恨咱们,你和贾氏年轻,不会只有两个嫡子的,真的,等我入土那会你再过继给我也不晚。”
承岳点了点头。
夏季的天气好,无奈上皇抓住时间要学学问,陪着太皇太妃游湖的事儿就落在了司徒越身上。
太皇太妃已经糊涂了,只记得她年轻那会的事儿,整日的活在过去里,现在跟前的人一个不认得。
早上旭日东升,还不太热,画舫开动,几个宫女在船头唱渔歌,歌声清脆,两边波光粼粼,远处青色连绵,人在其中没来由的放松了很多。司徒越歪在太皇太妃身边,看着她盯着远处瞧,看样子是在出神,也不断她,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只听耳边渔歌之声和流水的哗哗声。
过了一会,太皇太妃回过神来,诚惶诚恐的对着司徒越请罪“臣妾该死,忘了皇爷在一边呢。该死,该死。”着就要跪下来,司徒越赶紧扶着她不让她动作,嘴里还要“无事无事,咱们坐着吧。坐着吧,您吃不吃果子,我喂您。”
太皇太妃果真不动了,两只浑浊的眼睛看着宫女把一个苹果和银勺端上来,把苹果切了一半,眼前的人拿起银勺刮了一勺子苹果泥喂自己。
太皇太妃赶紧张开嘴,羞涩的把苹果泥吃了,如二八少女一样揉着帕子谢了恩,只是如今太皇太妃满脸橘子皮,牙齿掉了几颗,一头白发,做这些动作简直是辣眼睛,司徒越自然知道太皇太妃是把自己当成太宗了,也许她心中对于太宗,还是带着爱慕的。
接着拿勺子刮苹果泥,顶着太皇太妃含情脉脉的眼神,把一整个苹果喂给她,扶着她躺下来,拿薄毯子给她盖上,太皇太妃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皇爷对臣妾太好了。
司徒越听的心酸,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安稳一点,船头的渔歌早就停了,画舫就顺着水流向东边漂去。司徒越就坐在榻边,拿着一本诗经看了起来,在她看来,凡是学问都是艰涩的,看了没多久,被太阳一晒,扔下数书本歪在椅子上就睡了。
满船的太监宫女不敢有大动作,调转了船头,从来路回去,却不想在半路碰到了赵灵妃的妹子也在游湖。
太皇太妃游湖用的是画舫,对面赵家的姑娘用的就是高达三层的楼船,远远的看就是庞然大物,这边太皇太妃的掌事太监是个中年太监,看了一眼便吩咐远远的绕开。
两船相错,中间隔着十几丈,隐隐的有乐声传来,程掬就眺望了一眼,回过头对那个掌事太监“好大架势,竟然用的是教坊司的人在船上演奏歌舞。”
那掌事太监在宫里的时间久了,也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回头看了看在塌上睡觉的太皇太妃,再看看歪在椅子上睡的沉沉的荣王。
“主子们都在憩呢,别话,惊了谁都不好。”
画舫到了码头,两个人都没有醒来,画舫边沿着河岸慢慢的漂着,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几位长公主也来了,长公主们坐的也是楼船,看见了远处的画舫,让人上前询问,得知是太皇太妃在画舫上睡着了,忙命人停了鼓乐,请了荣王上前话。
司徒越此刻正在梦中。
一个长相可爱的男孩穿着肚兜露着屁屁和雀雀在她怀里滚。
“我不管我不管,娘你要是认别人当儿子我就去吃了他。我才是你儿子你儿子。”
声音尖利,司徒越只觉得耳朵和脑门一起疼,心想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他爹娘呢?
“别闹了,乖,别闹了,你再这样,别!闹!了!!!!”
怀里的男孩睁大大眼睛看着她,转眼下一刻一下子哭了出来。
“哇~~~~娘你不要我了”哭的伤心欲绝,司徒越觉得这一会不止耳朵和脑门疼,哭的他妈的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别哭了行吗?别哭了,乖乖别哭了啊。”
司徒越抱着他,摇晃起来,在他光着的屁屁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孩子果真不哭了,在她怀里一拱一拱的,间接的哼唧几声,带着点撒娇的模样。
总算是安静了。
四处张望了几下,这附近没人,这孩子是谁家的?此刻自己身边也不见有侍卫或者是太监跟着,不然也有人去听一下。司徒越接着摇晃着怀里的孩子,这子胖乎乎的,特别的重,抱了一会胳膊就是软的,要是不接着摇晃他,他嘴一张准备着再哭出来,司徒越就能从他的嘴里看到他粉嫩的扁桃体,为了能安静会,不得不接着抱着他摇晃,这简直是在受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带孩子太难为人了。
突然耳边有人喊她,司徒越睁开眼,两只胳膊使不上力气,酸软至极。
“王爷,七长公主,八长公主,十长公主,十二长公主在对面的楼船上,请您过去话呢。”
水司徒越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做了一梦,梦到在路上捡到一个孩子,抱着他简直差点把胳膊给废了。
作者有话要: 感谢大家支持,怎么呢,昨天我放上去三章都没敢再看,以为总会有人把我骂个半死,今天早上心的点开看留言了,呼呼呼,感谢大家了。
深鞠躬
爱你们,天使们,此刻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