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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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为王, 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 当谁使告汝。”

    承岳匆匆走在荣王府的回廊上, 听到歌女在湖心亭唱《舂歌》, 顿了顿脚步。

    走进湖心亭,歌女停了乐声, 司徒越站起来给承岳行礼,哥俩把这一套礼仪流程走完之后, 湖心亭就剩下了他们。

    “听刚才歌声, 大兄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司徒越点了点头,“这事你别插手,当日惠帝拦阻着吕太后杀刘如意, 到最后, 刘如意还是被鸩杀。女人一旦被逼到极点, 反抗的时候, 你想象不到有多残酷。”

    “此时不同往事,惠帝懦弱,才使得吕后跋扈,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此事,戚夫人之事,确实是吕太后太过于残-暴......”

    “承岳, 咱们这会不是在讲史,你以为,戚夫人有错吗?吕太后有错吗?那流氓刘邦有错吗?都有,戚夫人的错在于她恃宠而骄, 看不清天下大势。吕太后有错吗?吕太后的错是最少的,那刘邦呢,哼,当初他专宠戚夫人,让戚夫人以为可以当上皇后,后来皇后梦不再,因着刘邦表现出不喜惠帝,给了戚夫人争夺太子的自信,最后呢,吕后母子羽翼已成,戚夫人击缶而歌,声音哀绝,他只是陪着一起落泪。再看看如今,弟弟,叔父偏宠赵灵妃,那赵灵妃和当日的戚夫人一般,婶娘就如当初的吕太后,赵灵妃前几年要夺皇后位,因着叔父心里那一点点的夫妻之情,给了婶娘喘息的机会,如今,赵灵妃来势汹汹,手段比以前更毒,如今的婶娘,和当日的吕太后相比,是不是也是一样绝望。”

    “难道这事不是冲着我来的吗?”

    “你刚才对了一句话,此时不同往事,当日刘邦要废后,吕后求告无门,后来要废立太子,因着功臣反对,才有了吕后出殿跪谢周昌,之后得到张良计谋,请来了大贤才使得刘邦消了废太子的想法。如今,祖父尚在,除非叔父亲子,祖父绝不会让一个外人来做太子,想要撼动你的位置,必是赵灵妃这会养了个七八岁大的儿子,且这个儿子身体康健,聪明伶俐,而且你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儿,以至于让朝廷和家族抛弃了国赖长君那一套,集体忘了你是嫡长子这回事,你才能被废。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赵灵妃也不傻,除了婶娘,此刻谁也算不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着急着要去除掉,所以赵灵妃意在后位。”

    “舅舅懦弱老实,她这是要从梅家挖掉一块肉啊。”

    司徒越笑了一声,“此事赵灵妃做的太仓促,弟弟,想要结束这一切有个好办法,找个大胆的宫女,接近赵灵妃,用水喷在纸上,盖在赵灵妃的面上,一张接着一张,赵灵妃死的无声无息,只要赵灵妃一死,赵家的另一位娘娘再难挽救局势。到时候,后宫如以前一样,太太平平的。”

    承岳放下杯子,“大兄也该知道,当日吕后恨极了戚夫人,吕后能诱杀韩信,为何杀不掉戚夫人呢?”

    司徒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这事无非是刘邦罩着戚夫人。

    “你也别插手,这事依着为兄的判断,本和梅家无关,和婶娘无关,所以处处显得与常理不和。婶娘应当会受到波及,不会有大难。”看着承岳不相信,司徒越又,“上次叔父有废后的意思,为何后来不了了之了,其一,婶娘主动避开了,其二,才是最重要的,作为叔父的原配发妻,当年是祖父亲自选定的,如今祖父活的好好的,自然不赞成废后,叔父觉得这事不值得和亲爹较劲,婶娘才保住了皇后的尊荣。如今,赵灵妃要靠着科场舞弊案来染黑婶娘,让皇后干政甚至是买卖考题之事成了证据。这就是一个必须废后的理由,让祖父无话可。但是她当时没想到的是,祖父就在科考这件事的旋涡里。”

    承岳身体放松了下来,“祖父自然会秉公处置的。”

    司徒越没接话,承岳如今快三十了,早不是当初的天真的世子,他着这话,脸上一点放松的神色也没有,表情更凝重了。

    “父皇为何偏宠赵灵妃呢?”

    “男人嘛?当初你不是也觉得美娘好。”

    承岳笑了笑,“起来,大兄......你为乔乔选好夫婿了吗?如今乔乔也大了,这事该想着了。福源以后的妻子人选,太后,母后,贾氏前几天就过一次,要不是舅舅被锁拿这事,母后如今在宫里相看各家的姑娘们呢。”

    “咱们乔乔还着呢。”司徒越摆摆手,不准备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承岳就坐了一会,如今他暂居崇政殿的偏殿,宫中的事务繁多,来不及吃饭就走了,没多久,一个家丁扮的暗卫从外边匆匆跑进来。

    “请大爷安,咱们老太爷让的给您传话,明日上午,去应天府衙门过堂回话。”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好歹给个剧本啊。

    “怎么回事?”

    暗卫表情纠结的咽了一口吐沫,“大爷,咱们家的几位老爷都被衙役给抓走了,是,冒充良-民,聚众闹事,让曲家如今的当家人明日过堂呢。”

    “啊,顺天府的知府不知道叔叔们是宗室的王爷啊?”

    “后来知道了,给请罪来着,但是老太爷不让他们出来,,一看就不像是市井人,装个商户都不会,蠢笨的跟头驴一样,不让老爷们回来,还囚犯吃啥他们也吃啥,过几天苦日子就知道商户怎么跟当官的话了。”

    难道叔叔们已经全军覆灭了?

    “......我六叔呢?不会也在应天府大牢里吧?”

    “不在,当时装的是隔壁玉石店的东家,所以现在在铺子里陪着老太爷话呢。”

    “你跟我祖父,我这会忙着呢......”

    “老太爷了,您最近不爱去户部了,改去吏部了,想来也没啥要紧事,让您明天务必去应天府走一趟,还,还吩咐了应天府的知府,要是您也不会话,不像个走江湖的,就大板子伺候,六老爷没拦住,反正太爷可生气了,今儿中午的饭还没吃呢。”

    老头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司徒越赶紧换了衣服去了上水门的曲记生丝铺子,去了之后,果然,今上含笑坐在一边,上皇坐在摇椅上,腿上盖着一张薄毯子,闭着眼,不知道睡了没有。

    “祖父?”

    “嗯,来了啊,坐,咱们计划。”

    “孙儿不跟您什么计划,咱们啊这就麻溜的回西苑吧,如今孙儿发号施令这么多年,哪还会伏低做啊,”

    “朕就伏低做了,你也要会,你叔叔们这辈子就不知道伏低做是什么样子。”

    第二日,司徒越被应天府衙役押到大堂,外边有无数的书生在外边等着审案,老话的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文人们有的特权除了不交或者少交皇粮之外,就是见官可不下跪。但是,要是想要旁观或者是参与到审案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进了衙门,过了影壁,过一重院落,才是大堂,司徒越上了大堂,三班衙役呼喝下跪,上堂之前,暗卫给她贴了胡须,在脸上抹了些黄泥一样的东西,总之,这会她就是一个面容在四十上下脸膛发黄,面容愁苦的中年汉子。

    司徒越利索的跪了,应天府的知府只觉得屁股上有钉子一样坐立不安。旁边旁听的刑部官员看了他几眼,眼看着知府此刻战战兢兢的,几乎是不能话,刑部官员暗暗着急。

    “堂下之人,可知道今日提你过堂是为了何事?”

    “的知道。”司徒越想了想,在脸上挤出几分谄媚来,故意点头哈腰,回想了一会程掬在她跟前的表现,不行,没一点风骨,其他的掌柜在他跟前,也是十足的听话,想了好久,才把童年那种心态拿出来,装作卑微出来。

    “曲钊与你是何关系?”

    “是的的祖父,的的父亲没的早,是的和祖父相依为命,那啥,主要是祖父不放心的,要照顾着......”

    “大胆刁民,本官问你这些有的没的了啊?”

    “......”

    “曲越,本官再问你,你从何人处买了考题,转送给曲钊?”

    “的没买啊。的冤枉,的家里世代清白,的绝对不敢做这种事啊。”

    堂上惊堂木一拍,随着刑部官员一声“带人证。”一个面皮白嫩的书生被带了上来。

    那书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司徒越看了,实在是学不来这种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遂把头偏了偏。

    “学生晋中张琅,是跟着这个人去买的考题,”转身拉着司徒越的袖子,“曲大爷,你别不认识我啊,我张琅啊,是你带着我去找梅家的三爷买的考题啊,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啊。如今银子也水漂了,一千两啊。”

    “我......大人,的真的不认识他啊,也不认识什么梅家的三爷。谁是姓梅的,的这辈子都不认识姓梅的。”

    那刑部官员阴测测的的一笑。“梅国舅,如今皇后的亲弟弟,曲越,劝你别抵赖,如今国舅爷就认了的,你抵赖还有用吗。赶紧画了押,不就是银子没了吗,银子还能赚,你要是在大牢里住上十年八年的,连银子都赚不回来了。”

    你当我傻,司徒越抵死不认,嘴里喊着“的真的不认识梅国舅啊,的祖父是正经举子,我们家祖上十八代都是清白人家啊,大人你别冤枉了我啊。”

    知府在初春里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汗,低着头不敢话。

    “还不认,来人,用刑。”刑部官员一声呼和,衙役抬头看着知府,知府抖的更厉害,“齐大人,咱们借一步话。”

    两个人到了屏风后面的后堂,知府用袖子擦汗,“齐大人呐,您也该让人家看看物证什么的,咱们这,这有点不地道。还有,那人证,下官怎么没见过?”

    “您是四品,本官是三品,您这是跟上官话吗?”

    “不是,下官不是怕冤枉了人吗?”

    刑部官员看了知府一眼,撩起下摆出去了。

    “来人,用刑。”

    作者有话要:  大家节日快乐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