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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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后, 苏慕叶仍旧未回过神来,见叶景然神情坦然,忍不住问道,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叶修逸恼羞成怒,没准会四处宣扬二人之事,败坏他们的名声。

    叶景然却误会了苏慕叶的意思, “有什么不好的?”

    “难道除了嫁我,你还想嫁别人?”

    苏慕叶一下便怔住了,雾蒙蒙的眼睛望着叶景然, 有些惊诧。

    叶景然看她这模样, 便知她还没考虑到这一层,把她抱到腿上, 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都二十二了,你还想继续拖着婚事吗?”

    出征前他就想把婚事定下来, 只是想到苏慕叶当时还才忍住了。现在她也快十五了,再也不能拿年纪的借口来搪塞他了。

    苏慕叶垂眸, 手在羊脂玉佩上来回摸索, 思绪不定。之前她最担心叶老太太会生气, 现在老太太已经去世了,按理她应该没有顾忌了,但想到要将二人之事公之于众, 她还是有些忐忑。

    叶景然看出她的担心,“放心, 我绝不会让旁人你一句的”。

    苏慕叶心中叹气,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哪有那么容易止住那些流言蜚语,不过面上没有显露,朝叶景然笑了笑,接着便去看他手臂上的伤口,“什么时候伤的?”

    叶景然靠在主座的软垫上,不在意道,“上个月,不过是被流箭擦伤,军医大惊怪才包扎得那么夸张”。

    苏慕叶不信,若只是擦伤,刚才她无意碰到叶景然的手臂,他怎么会那么疼,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衣袖看了看,果然在纱布上看到了点点血迹,“都伤得那么重了,你就该在宅子里养伤,何必那么着急来寻我”。

    叶景然见苏慕叶这么担心自己,眼角有了笑意,“这不是想见你吗?”接着低头如愿覆上了那娇艳欲滴的唇瓣。

    苏慕叶担心自己会碰到叶景然的伤口,便乖乖依偎在叶景然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比起之前在假山里的急切,叶景然这次从容多了,仿若用了上好的狼毫,在宣纸间挥洒笔墨,行云流水间更是温柔缱绻。

    缠绵半响,叶景然终于停了下来,与苏慕叶谈起行军途中的见闻,最后道,“回京途中,下面人送了些珠宝来,南红玛瑙,和田玉之类的,等过几日运送物资的马车到了京城,我就给你送去”。

    苏慕叶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比起那些珠玉宝石,她更在意叶景然没有受重伤,平安归来了。

    叶景然见她直直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欢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还准备了一份大礼,不过要过几日才送到你家”。

    苏慕叶问道,“是什么呀?比南红玛瑙还稀奇吗?”

    叶景然笑而不语,只道过几日她自然就知道了。

    见他如此神秘,苏慕叶一下起了好奇心,缠着叶景然要他个明白,叶景然微微一笑,定了主意不。

    回到苏府后,苏越泽见到叶景然先是一惊,接着看见他身侧的苏慕叶,心底有了猜测,迎着叶景然去了前厅。

    看着二人背影,苏慕叶愤愤地摸了摸唇瓣,叶景然真是言而无信,哄着她喊他景然哥哥,她全部照做了,他竟然还是不告诉她那礼物是什么。

    另一边,承达侯府的书房里,老侯爷坐在上首品茶,叶修逸垂手立在下首,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在叶修逸看来,苏慕叶与叶景然相差七岁,又是女子,虽然对着他常常出言无忌,但毕竟还是未及笄的少女,故肯定是叶景然罔顾人伦,诱骗了苏慕叶。

    自那日被苏慕叶直言拒绝后,叶修逸反而对苏慕叶更加上心了,比从未得到更让人遗憾的是,曾经唾手可得,却因年少不知事而擦肩错过。

    这些日子,叶修逸常常梦到苏慕叶,甚至一想到苏慕叶将来有一日会嫁与他人,他就挠心挠肺地难受。

    故叶修逸即便想在老侯爷面前拆穿二人之事,但也顾忌老侯爷对苏慕叶的看法,若老侯爷因此事迁怒苏慕叶,觉得她品行不端,将来他要娶她就难了。

    老侯爷见叶修逸急匆匆跑来他这儿,又一言不发,便让下人拿了棋盘过来,“修逸,过来和我对弈一盘”。

    黑白棋盘上棋子纵横交错,叶修逸因记挂着苏叶二人之事,难以专心,连出昏招,不过一刻钟就满盘皆输。

    老侯爷捋了捋白胡子,“修逸,你虽已十八,心性还是太过浮躁,目光短浅,这盘棋起初你是占上风的,却因急于求成,最后还是输了”。

    “你四叔不过比你年长四岁,却沉稳老练多了,做事有章法,不急不躁”,得知幼子已经在回京途中,老侯爷忍不住提了一嘴,

    叶景然此次成功镇压秦西叛军,战功赫赫,回京后必受圣上嘉赏。

    叶修逸却被这话刺激到了,他如何就不如叶景然了,他至少不会不知廉耻地对晚辈的未婚妻下手,一气之下,便把刚才在花园的见闻了出来。

    “……就是这样,四叔最后竟然还让我喊慕儿四婶,可我和慕儿自幼就有婚约,还是祖母生前定下的,四叔怎么能如此……”

    叶修逸一开口便有些后悔,这般直言,定会让老侯爷对苏慕叶印象不佳,但想到苏慕叶看向叶景然时眼里的仰慕之情,他咬咬牙,继续了下去,甚至还不惜搬出了已经去世的老太太。

    叶修逸完,只觉得畅快,期待地看向老侯爷,素来古板守礼的老侯爷一定会狠狠斥责苏叶二人吧,没准还会不让叶景然再入叶家门,到时候他便可以趁机去安抚苏慕叶,俘获美人心。

    不料老侯爷听罢,并无什么反应,甚至眉头也没皱一下,“你四叔的有理,慕儿成了你四婶,你就不应将她看作你表妹了,要把她当成长辈尊敬,你继续喊她闺名,确实不太妥当。以后再见面,你万不可如此冒失”。

    这下叶修逸比刚才在花园撞见苏叶二人更错愕了,呆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祖父您早知四叔他们的事?”老侯爷还让他尊敬苏慕叶,意思是二人婚事已经定下了?

    老侯爷笑着点了点头,他这一辈子最愧对的就是叶景然了,因是庶子,他时候没少受府里人为难,他当时又外放潜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叶景然独自去南疆从军,也算有了一番作为,回京后老侯爷唯一操心的就是他的婚事,京城许多世家贵族都想将女儿嫁与叶景然,叶景然却不以为意,全部拒之门外。

    如今叶景然终于有了意中人,还特地同他这个父亲通了气,老侯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盼着二人早日成亲。

    叶修逸没想到老侯爷早知道了,还纵容叶景然的行径,“可慕儿之前和我有婚约,四叔这样做,京城里难免会传我们叶家的笑话”。

    老侯爷摆摆手,“你和慕儿的婚约只是老太太口头的,礼都没成,算不得数”。

    叶修逸不甘心,继续争辩,“但四叔是慕儿的四舅,即便没有血缘,长幼次序岂能废”。

    “你忘了你四叔已经过继到你二爷爷名下了”,听叶修逸了那么多,老侯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四叔和你抢人了?”

    叶修逸垂眸看着棋盘,没有话,但老侯爷从他的神态,已经得出了答案,提醒道:

    “当时可是你三番五次要退婚,你娘和老太太劝了你多少次,你还是天天冷着脸对慕儿,现在这副情形你怨得了谁,不过咎由自取”。

    叶修逸心灰意冷地出了书房,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差点撞上了游廊上的圆柱。

    叶修逸嘴上什么没就离开了,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老侯爷是对的,之前苏慕叶多次对他示好,他都因为心系秦雪婵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冷落她。

    殊不知他是这般有眼无珠,把鱼眼睛当珍珠捧着,而对真正的美玉视而不见。

    叶修逸忍不住想,若是他一开始便好好待苏慕叶,会不会二人这会儿已经如约成亲了,苏慕叶也会用看着叶景然的那种爱慕的目光,来看他。

    叶修逸越想越觉得气闷,但这事全因自己的愚笨,一阵郁气无处可发,憋闷地回了自己院子。

    三日后,苏慕叶终于收到了叶景然送给她的礼物,叶景然的亲兵赶着马车,将几大箱珠宝罗缎,送去了苏府。

    素云和舒玉看着这么多珠玉宝石,都觉得惊奇,苏慕叶把几个箱子翻了一遍,却觉得失望,叶景然不是有大礼吗,可她瞧着都是些珠宝,没什么稀奇的。

    快到正午时,宫里的大太监陈杞乘着轿子到了苏府门口,苏越泽和苏慕叶相视一眼,面面相觑,皆不知所谓何事,不过还是以礼出门相迎。

    陈杞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知道这趟跑腿可以带回去一个大封红,心中甚是高兴,展开圣旨,朗声读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已逝苏资政之女苏慕叶温良敦厚,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太后与朕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南平王,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苏慕叶与苏越泽皆是一怔,南平王?

    陈杞看出二人疑惑,“叶将军收复南清有功,又带兵镇压了秦西叛乱,今日早朝,圣上已封叶将军为南平王”。

    陈杞完感慨万千,早朝后,圣上又单独召见了叶景然,问他要什么赏赐,没想到叶景然没有趁此机会为自己图谋一二,反倒恳请圣上为其赐婚,对方还不是什么贵女,只是一个已逝五品官的女儿。

    陈杞素来是趋利之人,自然觉得叶景然不上道了,当今圣上看重叶景然,甚至想将公主嫁与叶景然,叶景然却如此鲁直,不知变通,坚持要娶苏慕叶,圣上自然不好拂了爱将之意,便下旨成全了二人。

    陈杞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叶景然的韬光养晦之策,他已经战功赫赫了,若再与豪门贵族联姻,难免会遭圣上猜忌,如今娶个娘家无甚背景的女子,反倒让圣上放心了,觉得他分外赤诚,无功利之心。

    一眨眼的功夫,陈杞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道弯,这时苏越泽已经回神了,立刻把陈杞请进正厅喝茶,又命下人去准备封红。

    苏慕叶则怔怔立在原地,之前叶景然过,决不让旁人她一句不是,当时她只以为叶景然是随口一,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如今圣上下旨,自然无人敢非议二人了,只会觉得二人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作者有话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已逝苏资政之女苏慕叶温良敦厚,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太后与朕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南平王,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引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