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五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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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肖又睡床, Dunn窝在沙发上, 黎多宝窝在沙发下铺的草席上。

    睡到半夜,Dunn突然醒来,侧耳听着外面。

    不一会儿有人影从窗边闪过, 他警觉地微微欠身,直到人影重新回来,轻轻在窗棂敲了二下,他才松了口气, 躺回去。

    这一夜到也平静,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外面街上到处都是与下城区气氛格格不入的陌生人。他们三三两两,在街上盘查,又询问街上混的那些人,有没有陌生人到这里来。

    下城区混子们, 并不十分卖帐, 黎多宝站在歪歪斜斜烂木板搭的二楼, 趴在栏杆边吃面包晒太阳,边盯着他们看。

    混子大大咧咧地对那些人:“我们这儿, 到处都是陌生人。”

    那些人显然有些恼意,觉得这些垃圾一样的东西,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话。但混子们人多, 吊儿郎当地把他们一围,也不动手,只是嘿嘿地笑。

    他们手压在腰上大概是有枪, 两边剑拔弩张,但来找人的这些,大概是顾虑什么,最后只是推开这些混子,扭头走了。

    混子站在街上嘻嘻哈哈对着他们背影喊:“常来啊。”

    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头领,等那些人走后,突然回头向二楼看来。

    黎多宝穿着肖又的破衣服,一条他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烂布裙子,为了融入环境,早上起来头也没梳,蓬头垢面。

    人家看她,她也大大咧咧地量对方。

    二十左右,看个头是很高,但瘦得很,满面桀骜不驯的戾气。脚上穿了两只不一样的拖鞋,有一只带子断了,耷拉在一边。头发和刺猬一样。

    示意同伴们散去之后,那人带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子,圾着拖鞋,踢踢踏踏地顺着生锈的铁梯子上来,走到离黎多宝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住栏杆上一靠,吊儿郎当地开口:“叫什么呀?”耳朵红彤彤。

    “你叫什么?”

    对方觉得她对自己态度不够‘尊敬’,声明:“从这里到十三区,全是我的地盘。”一脸□□样。

    “你名字这么长?”黎多宝一脸认真:“那我叫你盘哥吧。我叫阿宝。”

    他身后的人‘噗嗤’笑出声,他瞪眼,身后人连忙忍住笑。

    他回头摸摸鼻尖,耳朵根都是红的,沉脸看向黎多宝:“你脑子不好?”

    “恩。”黎多宝点头。

    …………

    黎多宝对眼看要发火的盘哥认真地:“我动不动发疯爱人。爸妈看治不好,又赔不起医药费,就把我丢了。不叫我回家。你们最好不要惹我。”

    屋里沙发上的Dunn仰面躺着,眉头紧皱似乎是难受,听到外面的对话,不由得笑起来。

    黎多宝那个样子,很难想到她很会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

    但这种话在他听来,像朋友相

    互恐吓‘惹我就会你哦’,如果是稍有人生阅历的人,都并不会预警,突如其来的给对方致死痛击,才足够威慑其它人。

    他倾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盘哥看黎多宝表情这么认真,到有些犹豫了,嘀咕:“挺好看的姑娘,得这种病?”

    问同伴:“有这病吗?”

    同伴也迷糊:“有……吗?……”

    盘哥抓抓刺猬头,大约也想不到什么词,对同伴:“姑娘家家又有病,叫他们别欺负别人。到时候姑娘发疯他们,他们还手的时候没轻重,再把人伤了可不好。看病贵得很。 ”完干咳了一声,不可一世地叉腰对黎多宝:“在这儿有事就找我。”转身踢踢踏踏地又下去了。

    跟着他的子,边走边回头对黎多宝挤眉弄眼的。

    Dunn略略起身,从窗帘缝隙向外看,刺猬头的盘哥高高瘦瘦,正下楼向街上去,步子矫健敏捷,不一会儿,又踢踢踏踏回来,远远从楼抛了个东西给黎多宝:“喂。给你。”

    黎多宝接住:“谢谢盘哥。你是一个好人。”非常真诚。

    盘哥腾地从脸红到脖子,立刻:“又不值钱。大惊怪,什么好不好人的。”耀武扬威地走了。

    Dunn躺回去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闭上眼睛 。

    黎多宝晒够了太阳回屋子里,手里拿了个廉价的塑料梳子,正反看一看,随手插在乱蓬蓬的头发上,远看像是戴了朵花。

    因为窝在这里也没事可做,下城区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她索性躺回草席上出神。

    过了一会儿Dunn没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向下看,黎多宝已经睡着了。

    她已经使用‘偶’好几个月,应该早就过了适应期,但她的生活习惯似乎并没有任何更改,昨天到今天,一天三顿一顿也不少,一天下来起码睡够九个时,如果放任不加限制,她甚至可以睡上十几个时。一般来,她的生活习惯和普通人并没有任何差别。

    Dunn手中抬一抬,影子落在黎多宝的脸上。

    她毫无知觉,睡得鼾甜。

    Dunn伸手将那只梳子轻轻拿下来,面无表情看了许久。

    反手从窗户丢出去。

    黎多宝一直睡到晚上肖又快回来才转醒。

    她坐起来着哈欠,发了一会儿呆,懒散地爬起来,就着脏兮兮的杯子喝水,然后给Dunn烧了点热水喝。

    见他精神不好,伸手试试才发现他在发热,但肖又的毛巾实在太恶心,她只得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撕了一块,沾水湿透了给他敷在额头上。

    Dunn十分虚弱,这一天下来,脸上晦暗的颜色掉了几块,露出苍白的原肤色,黎多宝凑近一些,能看到皮肤下面青紫色粗细不一的血管。

    因闭着眼睛 ,少了凌厉显得可怜 。

    黎多宝觉得,Dunn没有父母,大约也像她一样,并没有享受过

    来自亲人的关怀。苟羊似乎是他信任的人,承担着类似于高姜的职责,但家主的位置在罗禁身上,他大概率是没有从人的。

    Dunn微微□□了一声,显十分痛苦。

    她蹲在沙发边,他的头侧,细细声问:“去幽浮之地不是找救命的办法吗?”现在看根本没有改善。

    “还需要一些时间把它取出来。迟一些时候苟羊会拿给我。”Dunn没有睁开眼睛 ,头微微歪到一边,头发被水湿,贴在脸侧。

    黎多宝不明白:“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正着,外面突然有脚步声。

    她立刻把枪拿出来,别在后腰,向窗边走去。

    有个人影从窗边闪过。一个六七厘米见方的木盒子被丢进来,有点像放戒指的。黎多宝伸头出去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捡起来看,开装的是一个非常的金属球。没有一点缝隙,不像是可以再开的样子。

    Dunn咳着伸手,示意她给自己。

    她拿过去,金属球在落到Dunn手中后,立刻就开始非常缓慢地溶解消失。露出里面透明的球,它的外壳虽然几乎不可见,但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表面布满了五芒星的图案,球中被禁锢的,正是在幽浮之地黎多宝见过的那个多面体。

    只是它与那时候相比,了很多倍。

    在金属壳完全全溶解之后,这个透明的球就开始缓慢地隐入Dunn的手心。

    这似乎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Dunn牙关咬紧,额头上冷汗淋淋。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透明球完全消失在他手心中。而有一个腥红色的五芒星出现在他额间。

    它微微从皮肤下突起,散发着氤氲的宝气与,纹路上流光中溢。

    Dunn含糊地了一声:“别害怕 。”随后就立刻昏睡了过去。

    在他闭眼睛的瞬间,他额头上的五芒星消失了,而无数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屋中。

    他们相互重叠,把这狭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黎多宝注意到自己正站在这里人的影子中,飞快地后退。直到撞到了门无处可退让为止。

    这些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猛然齐齐扭头向她看去。

    但他们额头上的五芒星也随之黑光大胜,于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些幽浮虽然出现,但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大概是受到五芒星的制约。

    黎多宝审视他们。

    这些人什么年纪的都有,大部分穿着永恒号的制服,有一些穿的布满了补丁,已经看不出原始衣服的样式。

    一直到一个半时之后Dunn才醒过来。

    这半个时,每一分钟,那此幽浮的眼睛都在变得更加有神。

    甚至很多人,渐渐似乎已经具有理智。甚至想伸手去触摸桌上的脏杯子,不过虚幻的身体根本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有一些开始想与黎多宝交谈,但在黎多宝看来,他们只是嘴巴在动,并没有任何声

    音。不论他们如果嘶吼,暴跳如雷,他们无法和外界的人与物有任何的互动。而很显然的是,他们彼此无法听见,也无法看见。

    似乎明明都已经重叠在了一起,却在不同的空间,无法相互感知到。

    半个时过去,随着Dunn悠悠转醒 ,他额头上的五芒星又再浮理出来。

    而这些幽浮却突然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还有些虚弱。但脸色好了很多。一开始非常的迷茫,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猛然看到黎多宝,只是一言不发,长久地凝视她,甚至伸出手用黯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阿宝,到我这儿来。”

    阿宝这个称呼非常的奇怪,就好像两个人已经非常亲密。

    黎多宝审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睡了一觉突然会对自己的态度更加亲密。但仍然走了过去。

    触摸到黎多宝的手腕后,他用湿冷全是虚汗的手,紧紧抓住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黎多宝了时间:“我们在下城区。”

    Dunn猛然松了口气:“是这个时候。”喃喃地:“你没有死。”

    “你怎么了?”黎多宝问。他的状态有些可怕:“你梦到什么?”

    “没什么。”Dunn回过神,立刻松开她的手。喝了一点水之后,才再开口:“幽浮聚集在一起,力量会非常强大,你在幽浮之地也看到了。我有办法可以利用它位的力量。但要把所有的幽浮都聚集在一个东西上随身携带才行。却偏偏这件事很难做到,因为一个锚能携带的幽浮太有限。所以要找到那个多面体。它是幽浮的制造核心,有无限的我们不能理解的力量,足可以承担起所有的幽浮。现在所有的幽浮被限制在我身上,我的身体对它们来就是另一个幽浮之地。而这个幽浮之地,所有的力量都被限制在一件事上。”Dunn。

    “让你不死?”

    “不,不死太宽泛,可出错的空间太大,很容易出现各种可怕的后果,比如腐烂了却仍然活着之类。甚至不成人形、失去理智却始终存在……”Dunn:“是‘佩戴它的人将获得健康’。”

    “它现在就像一个许愿球。”

    “某种程度上是的。”Dunn笑起来。虽然非常疲倦。

    “但是有后遗症。”黎多宝。

    “……是的,有后遗症。就像所的良药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后遗症。”Dunn语气宽和:“当我睡着,或者失去意识,它们会出现在我周围。但它们的能力受到了制约,无法再妨碍到别人。”

    “那么对你呢?它们的意识会对你有什么妨碍?”如果它们以前只能在幽浮之地‘捕猎’,那身体成为幽浮之地的Dunn必然会受其影响与妨碍。

    Dunn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追问。迟疑了一下,指指自己额头上的五芒星:“它会保护我

    ,不让它们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当这颗星星消失的时候呢,会造成什么‘不实质性’的呢?”

    Dunn沉默了很久才含糊地:“没有什么,只是会做噩梦。”

    幽浮只能在幽浮之地中掠食,也就意味着,Dunn是它们唯一的食物来源。

    黎多宝很难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噩梦?”有梦到可怕的动物,有梦到被追杀,有梦到鬼怪,也许只是夜夜梦到他的父亲?

    但她觉得,远不止于此。它们太多,这么多数量,会需要很多的食物。

    她迟疑:“我听偶死了之后,使用偶的人意识断开的时候,很大概率会陷入噩梦。虽然现实只有几秒钟,但在当事者却感觉过了几百年甚至更久。”偶只是死一次才经历一次,而Dunn每天都得要睡觉。

    她看着面前的的人:“你刚才,觉得自己在梦中活了多久?”

    Dunn久久没有回答。却不知道在她眼中看到什么,表情柔和下来:“并没有很久,只是噩梦而已。”

    但他能健康地活着。

    这是值得付出的代价。

    “有一些人活得很容易,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生来就拥有。有一些人会活得很难。”Dunn:“世界就是这样的。”

    黎多宝想到自己和他,也想到很多其它的事。她埋首伏在Dunn枕侧,许久没有话。

    如果,她对Dunn曾有什么不满与不忿,现在却难再继续。

    因为他每活一天,都在为自己活着赎罪。

    有些人,从出生就好像是个错误。

    又怎么将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回馈给这个世界?

    他就是自己险些要成为的样子。

    那么不够顽强是罪吗?

    她不清。

    Dunn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真是孩子气。太心软是要吃亏的。”她只是埋首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作者有话要:因为来医院忘记带平板和键盘,导致前两天没有更新。之后欠的会补上。很抱歉呀(并没大事,只是家人季节性入院,过几天就回去了。告诉大家单纯只是解释原因,免得大家误会这次也是因为懒。

    我这次可不是因为懒!!!!(理直气壮叉腰挺肚子

    所以,大家不用因为看到这个消息,感受到不得不慰问的压力。讨论剧情就可以了。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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