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永恒的生命
这是闻良臣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生气。
闻恰和黎多宝双双跪着, 但两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谁也不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闻良臣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杯乱响, 屋里的随从们也屏息敛眸。
两个孩子挺着背不动如山。
不一会儿海明进来,低声附耳不知道了什么。
闻良臣脸色越来越阴沉。
深深地看了一眼闻恰。表情深为疲惫:“宝贝起来吧。海明,带她去处理伤口。”
黎多宝连忙爬起来,揉着腿转身拉闻恰。闻恰没动。她使眼色也当没看见。
那边闻良臣怒气冲天:“让他跪!”
海明怕黎多宝再惹闻良臣生气, 拉着她走。低声哄她:“先生有事要和少爷。完就好了。”
黎多宝被拉走后,大厅里其它人也都默不出声地退了出去。
闻良臣靠坐在沙发上, 表情从愤怒变得有些伤感。
他时候没有过兄弟姐妹, 也没有跟他一起没大没地玩,家里不是下人, 就是长辈 , 隔房叔叔们的孩子都捉弄他。一路走来,亲情并没有感受过多少。看到黎多宝和闻恰能闹闹,其实他心中有一些庆幸,庆幸当初让闻恰出生。
但,孩子总是会长大。
长大了就会有自己想法。
不多一会儿外面有响动。应该是车子的声音。
有人轻轻敲门。
闻良臣起身,就向外去。
闻恰沉默跪在原地。
十三俱尸体被安顿在庄园东侧的库房里, 已经死掉的人整齐排列, 他们皮肤早就变成石灰色, 但衣服和其它穿在身上的饰物依旧。看上去像是扮周全的人偶。
随从低声:“我们过去顺着学校出来的路查看过, 有人看到姐和少爷被追击, 还有人报了警, 在长巷子里看到短暂停留的现场,有斗的痕迹,那条长巷是个死角, 没有监控,但找到私人屋顶用来观察猫的摄像头,并且在巷子的几个出口也有收获。”
画面有三段,一段是出校门后。
一高一矮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跑去游戏厅盘桓了十多分钟。
因为没钱,黎多宝还在游戏厅门口,叉腰对老板叫嚣‘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闻良臣!’。
要求赊账未果,垂着大头丧气地离开,并被老板嘲笑:“你爸上次就了,不让给你赊账!你再来,我就告诉你爸,让你爸骂你!”
离开游戏厅后,不知道为什么事,一高一矮两个人,又边走边相互推攘起来,你我一下,我你一下。
走到长巷子附近,黎多宝有一个明显的动作。
在别人看来,非常正常,但熟悉她的人会注意这是反常的行为。
随后闻恰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
开局还不错,但对方太没有
顾忌,导致两人被堵在了长巷子里面。
长巷子里发生了什么,没有直接的画面,观察猫的摄像头对着这边的墙顶,可以看到有有半颗短发飞扬的人头出现在墙顶七八次。
“这些人是跟接先生、姐、少爷去帝星的船来的,登记为杂工,离开空港的时候进行过危险物品检视,随身危险物品已经被全数扣押了。推测他们就算持有武器,多半是非常非常不显眼的东西。刚才海明拍了姐受的伤给我们看了,预计是用不超过半指长十毫米宽的短刃,这种应该是用来进行刺杀的,作用在关键部位可以一击致命。姐在咽喉处的伤口也明了这一点,如果再深一点,会直接割断气管,或者动脉。”
到这里,随从也非常的惊讶:“虽然十几个人,姐靠墙顶多只需要一次面对三个人,但哪怕只有三个,毕竟是成人,并且比较有搏击经验,姐能全身而退,真的很令人惊讶。足以见得姐的反应速度和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都很强,没受过训练的人是很难做到的。”
他去实地看过,巷子里没有搭脚的东西,墙上反而有脚印,明黎多宝靠这种助力跳起来,这不是没经验的人能做到的。
闻良臣不动声色地:“在生育舱里,有进行过‘自卫信息’灌入。”叫他播放下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是在巷子口,闻恰背着黎多宝狂奔逃走。
闻良臣看到这里,猛然松了口气。他害怕闻恰并不是毫不知情,甚至还是合谋者,更害怕自己在是否应该有个儿子上,又做了错误的选择。
“最终我们在血岩地里发现了他们。”随从看向那些躺在地上的‘石雕’。
他们个人终端上代表身份的徽记,明晃晃。
随从非常快看了一眼,迟疑着不敢开口,憋住了勇气才道:“先生。这是永明的人。”
闻良臣没有更多表态,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以后加强保安,选几个干练的人,做亲自护卫”
中途星不再是一片净土了。
他有些后怕,如果这次黎多宝出事怎么办?
安排完后,闻良臣回到大厅,闻恰还跪在那里。
“起来吧。”闻良臣低头看着默不出声的儿子,突然有些感慨。因为基因调节,闻恰在外貌上更像他,有时候一眼看,简直像是他时候的翻版。
但他时候没这么闹腾,也没有兄弟姐妹和他玩闹架。
“你怎么想的?”闻良臣坐下,审视自己面前的少年。
虽然他出生才不到一年,但在生育舱里快速长成的人,和一般自然成长的人是不同的。大多数的基础知识,在生育舱时就已经通过梦境灌入获取。不只是科技还有更多人情世故,只是因为是梦境灌入会有一种旁观感,所以无法与自身关联,可一
但真正面对,就像通上电的灯泡,瞬间就会无比敞亮。
接受事件的速度和延伸出来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思想上应该会比黎多宝成熟得快速。
但,到底也只出生了一年。
闻良臣看着面前沉默不话的少年,突然有些心软。
对于闻恰来,这是非常难的抉择。
他有些感慨,伸手摸了摸儿子杂乱的头发。没有再逼他:“你去看看宝贝,然后早点睡吧。”
转身正要上楼,身后传来闻恰的声音。
“爸爸。”
闻良臣回头看去,闻恰站在宽敞的大厅中,面容青涩稚气,正色直视他:“不论我们怎么做,这样的事还是会不停地发生。”
原本是沉默的,一但开口,似乎勇气就越来越足,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爸爸不是问我,怎么想的吗?我认为,在我出生之后,很多人已经站好了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希望落空,这就是结诊所在。”他得十分隐晦,没有提到黎菊花和‘黎多宝’。
闻良臣表情晦暗,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闻恰能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不再是他印象中会拿脑袋撞石头还觉得好玩的傻玩意了:“去睡吧。”
“爸爸不怪我吗?”闻恰有些不自在。
“不。”闻良臣有些疲倦,但对他笑了笑:“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这次做得很好。错的不是你。这件事我会处理。”
“谢谢爸爸。”闻恰眼眶有些红,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想一些求情的话,但最并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大厅。
闻恰到楼上黎多宝的房间外时,海明正在心翼翼地拿药抹在伤口上。
她身上没有重伤,但有很多细碎的割伤,很浅,但很多。
颈间最为密集,这些细密的伤口大概是巷子里博斗的时候造成的,但他当时并没有看到有利器寒光,要么是太,要么是刀刃颜色较暗不容易被发现。
之前斩钉截铁地不疼,现在海明手一伸过去,她就立刻闭着眼睛大呼叫。
海明都气笑了:“姐,我这还没碰着呢。”心疼地问:“很疼吧。”
黎多宝耷拉着嘴角,点头:“疼。”
一脸委屈:“他们动作可快了。”想起自己的‘英姿’又生怕海明不知道自己多能干,手舞足蹈给他描述自己多么英勇。
扭头看到闻恰,兴奋地叫他进去:“海明不相信,闻恰!你我的是不是真的!”
要是别的姑娘,早吓死了,但她不知道是长的什么胆子,一点也不会后怕。
仿佛刚才只是什么有趣的冒险。
闻恰心情也一下轻松起来。刚才一切抛在脑后,兴冲冲地配合黎多宝一展风姿。
到了晚上九点多,闻恰才哼着歌回到自己房间。
黎多宝追踪过
来企图趁他上厕所,偷他的游戏机,两个人又了一架。
在他威胁要‘告诉爸爸’之后,才叫嚣着‘我刚才还不如救条狗呢’忿然离开犯罪现场。
他伸头看着黎多宝气呼呼的背影,得意地哈哈大笑了三声。
缩回头,关上门窝在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心情又渐渐沉郁下来。
开的个人终端上,黎妈的对话框不停地弹出来。
黎妈每天都在叮嘱他这个那个,如果他回复一句,就会得到十句。对话永远也不会结束,所以他一直都没怎么回复。
今天黎菊花似乎格外地紧张,五点多的时候发了五六条信息,问他在哪里,让他早点回家,七点多问他在干什么,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事,八点到九点发了二三十条,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消息。
甚至还发了一段哭哭涕涕的视频,十多分钟都在泣诉闻良臣对自己不好,到末了更是声声血泪,实在是个为儿子殚精竭虑的慈母:“他现在对那个不知道哪里的娼妇这么上心,妈妈到没什么,妈妈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可你以后怎么办啊?以后什么都落到她手里了,你一无所有,你的日子怎么过?”
每每,闻恰对这个母亲,虽然会有亲近的想法,可只要她一开口,就莫明感到窒息。
关了对话框之后,他正要躺下,就接到了来自‘黎多宝’的通话请求。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同意通话。
‘黎多宝’的身影一下便出现在了房中。
但没等她开口,闻恰便不耐烦地开门见山:“是你干的?”
‘黎多宝’期期艾艾:“是妈妈非要这样。她很担心你。又哭得很厉害……然后刚好我就想……”
“你跟她关系很好吗?”闻恰断她的话:“海明,你们关系一点也不好。”
‘黎多宝’,犹豫地:“虽然以前是不好,但都是因为时候的旧事,所以才会对她不满,可她也不是故意那么对我的。她也很可怜啊,也是没办法。并且我也确确实实是她生她养。她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怎么能一点也不顾情面呢?再,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总不能老记着旧事,对至亲的人也心怀怨怼吧。我觉得,生而为人,还是务必要善良一些。”
-
正要进门的Dunn,停在门口,看着在话的少女。
突然想起那么周莉莉问他的话。他没有进门,转身向外面去。
苟羊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花园。他信步走了一会儿,随便个地方坐下。
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有人,有人在问:“大统领去了哪边?军部那边有事情。”有下仆低声回话:“不知道。”步伐匆匆来去。
但因为花园里的树墙够高,虽然只隔着
一排灌木,也没有发现他就在这里。
他不应声,苟羊也不话。
任由脚步声远去了。
夜露渐渐重了,寒气也越来越重。苟羊见他闭着眼睛,怕他会睡着,正要叫醒他时,他却突然没来由地:“黎多宝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眼睛没有睁开,表情却非常的奇怪,像是想表现得平静一些,可手在微微擅抖,呼吸也并不平静。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在一句话中将黎多宝三个字这么直接地与死亡连接在一起。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似乎像是什么重负,令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不是黎多宝。
这是他这么久以前最清醒的一次认识。
黎多宝不会去杀不相干的人。
也不会这样描述自己过去的遭遇所带来的痛苦。
他太清楚。甚至能感同身受。
两个人的经历也许完全不同,可在这件事上,却是共通的。在最难的时候,两个人相互陪伴,在黑暗中对方是唯一的慰籍,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光。
她是,唯一不是因为被胁迫,也不是因为利益纠葛才想救他,并企图保护他的人。
她只是……同情他。
带着怜悯。
看穿了像是拥有一切的他,看到他一无所有。
她在他杀死父亲的那个夜晚,轻轻地哼着歌,抚慰窝在黑暗中被愤怒与恐惧涨满的人。
他在她被毒尖叫求助声中,哭着杀死了唯一的目击者。
也是一直以来陪伴着他,对他最好的保姆。
她教会他话,行走,教他怎么样更像一个人类。并保守他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假货,是一个被人工制造出来的怪物。直到被他爸爸发现,老人愤怒而生气。虽然他之后告诉路明亚,爸爸根本不在意,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在得知真相后,老人只想杀了他。认为他的存在是对自己的羞辱。他是一个怪物。
保姆对他就像母亲。
但只要唯一知情的她也死了,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罗寄奴,成为真正的人。
“我非常的后悔。”Dunn保持着坐姿,闭着眼睛,微微仰头。月光照亮得他没有血色的皮肤更加惨白。
“您为什么事后悔?”苟羊问。
“我应该在路明亚到达地球之前,就狙杀他。”
这是他最最后悔的事。
周莉莉问他,他与黎多宝离最近的是什么时候。
他想,两个人一直都非常的近,近到超乎平常人的想像,只是没有人知道。
‘有一天两人会见面,那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不起的人,让对方大吃一惊,然后结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渡过最黑暗的时期。
哪怕后来原本柔软的心渐渐冷酷,可初衷并没有改变,只是被太多杂事所掩埋。
可路明亚窃取这一切。甚至斩断了自己与黎多宝之间
的链接,做为报复。
而罗秘又斩断了黎多宝的生机。做为罗禁之死的复仇。
最后,黎多宝终于死了。
世界上唯一他在乎的、也在乎他的人死了。
Dunn努力地平复心中汹涌的想毁灭一切的情绪。问苟羊:“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苟羊立刻回话:“材料差多已经送达所有星球,但要完成,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另外,军部那边一直在提‘新裂隙’的事。他们认为可以利用裂隙,进行科研所关于‘平行世界’的探索研究,科研所的理论认为,我们的世界每一件事的走向分支,都会衍生出一个平行世界 。他们在报告里,如果人类在鸟群面前有胜率的话,那么在万万千千个平行世界中,一定有一个世界是人类胜利的结局。我们只要找到它,就能解除危机。”
Dunn并不感兴趣:“随便吧。”
“您认为,不可能做到吗?”
“蚂蚁可以对抗往往蚂蚁坑里灌开水的孩吗?”
苟羊无法回答。
“一切生命在不可避免的毁灭面前,都会丧失理智。我们所遇的每个文明都是这样。但………算了,随他们去吧,爱干什么干什么,总得让他们做点什么。不然疯得更厉害。”DUnn冷酷地:“你只要做好我安排的事就行了。”
苟羊应声后快步离去。
Dunn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坐到那张陪他渡过漫漫长夜的椅子上。
等待天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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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官邸就格外地忙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穿着华丽制服的侍从,时不时有‘走错路’的新闻记者被侍从长逮到。每个信息台都议论今天在官邸举行的降生宴。闻恰和闻宝贝的个人信息并没有对公众披露过,所以大家更好奇。
虽然大宴不对外发布消息,也没有任何媒体可以进入,但越是神秘越是让人蠢蠢欲动。
甚至有人在猜测,这个举动是不是意味着大统领对闻家有了新的想法,意味着闻家可能会重回权力中心。
下午五点的时候,有消息称,闻家的船已经抵达帝星。
官邸门口更是豪门、官员云集。
毕竟是示来大统领夫人的弟弟妹妹,又特准在官邸举办,足以显得大统领心中这几人的地位。
而黎多宝全程都在瞌睡。
终于到了地方,到处都是人。
有人来请,让闻家的人去后面宴会厅的时候,闻良臣没带她去,只带了闻恰。
闻恰走的时候,扭头对她做鬼脸。
黎多宝有把他头拎下来的冲动。当然也不肯乖乖坐在这里等,趁着海明分神,立刻从大厅溜了出去。
项链太重、耳环夹得耳朵痒痒的,手镯感觉像手铐,鞋子太夹脚,裙子勒得她喘气都喘不上来。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周莉莉,干脆跑到花园随便找了个靠灌木墙的长
椅猫着玩游戏。
闻良臣没把游戏还她,这种脑接入的游戏机玩多了,会变傻,但她从仓库找到了一个复古掌机。
画面十分简陋,但也将就吧。
正玩得起兴,不知道哪里来了三五成群的姑娘,个个扮得十分慎重,叽叽喳喳地讨论。
今天闻家虽然在官邸办宴会,但大统领根本没有现身,看来并不是真的很在意闻家。只是给‘黎多宝’面子。
着见她脱了鞋子,盘腿坐在那儿,因为不认识,又觉得这么粗鲁不会是什么上流家族,大概是哪里花钱进来想仗着美貌在这里意外偶遇个‘金龟婿’的?这做法嘛,也还蛮别致的。便叫侍女来让她去别处。
侍女上来,十分不客气:“哪里来的猫狗,快走开,我们姐要在这里休息。”
完,见她一抬头瞪着自己,便嗤笑:“你瞪谁呢?还想我还是怎么的?你我啊!”
恩。
黎多宝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
Dunn没有出席宴会的算,戴上面具,正要出去,就听到阳台有些响动。
皱眉才刚才过去,就看到一只脚从灌木墙缝隙伸了进来,探探是实地,接下来是手、半个身子。
他负手站定,静静看着。
对方挣扎了半天,最后终于拱过来一颗大头,猛然看到眼前站了个人,吓一跳:“哎哟我去!”
远处有侍卫的声音,还有不知道哪家姐,哭哭啼啼,花园里有刺客,把她们每人了一顿。
大头有些尴尬,看着他。费劲九牛二虚之车钻了进来,对他进行了亲切的慰问:“你好。”
Dunn有些意外。官邸治保这么差?上下量她:“这里你都能进来?偷了东西还能出去吗?”
黎多宝认真端详他:“你有脸我?”
是字面的意思。
听到侍卫住这边来,黎多宝立刻示意他别开口了。轻手轻脚猫着腰往从阳台的玻璃门,往室内去。
侍卫头从灌木墙伸进来,看到她的踪迹正要叫,扭头看到戴了面具的Dunn,立刻认出来:“阁……”
Dunn摆摆手,发人走了之后,转身回到房间内。
矮子东摸摸西看看,还边教导他:“有手有脚不走正道。连这里都敢偷偷摸摸来。”
Dunn见她走到内间伸手要去拿桌上的一个型摆件,立刻走过来:“别碰。”
黎多宝立刻乖乖听话,但很好奇:“这是什么呀?”
那个摆件是一个直径十五厘米左右的球,里面养着一只异常漂亮的蝴蝶。
但它并不是静止的,它一直在快速变化,先是虫子,后是茧,然后破茧成为蝴蝶,随后死亡,一生结束。
但死亡后整个场景会奇异地停顿下来,就像谁按了倒退键,然后瞬间恢复到了虫子的状态,又重新开始了一生。
“这是录像吗
?”
“不是。”Dunn见她喜欢,伸手解开底座上的警报器,让她看仔细些:“这是一个古代装饰品,叫露蝶。听,一个古代君王的妃子很喜欢它,但是它非常,生命非常短暂。成蝶之后只能活几分钟就会死亡。君王为了让妃子高兴,就向大庙的菩萨恳求,希望菩萨满足妃子的愿望。菩萨吐了一口气,将这个蝴蝶包裹了起来。于是妃子就拥有了永远也不会死的蝴蝶。”
黎多宝非常惊讶:“你骗人的!”
“真的。”Dunn忍不住笑:“我骗你干什么。”
他将透明的球拿起来。球离开警报器后,露出一个拇指大的底座,底座应该是玉石造的,造型古朴,不像是科技时代的东西。上面大概是有机括,Dunn伸手按了一下,透明的球体,便缓缓从中间开,分成两半,将里面的蝴蝶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看。”Dunn微微吹了口气,那只蝴蝶便从球里出来,甚至在房间里飞舞了几分钟。但重新变成虫子时,一下就掉落到了地上。
黎多宝连忙跑去捡它,但发现,虽然看不见,但它周围似乎存在着什么。她无法触摸到蝴蝶,但可以把这个看不见的圆形球体拿在手里。
“这个空间与我们的空间有屏障。”Dunn。
黎多宝惊呆了,世界真奇妙!
“知道前一段时间的能量漩涡门事件吗?这个球是后来才特地从地球上找到的。那个文明有透露过知道人类的信息,所以当局认为,它们来过地球可能会留下什么痕迹。”Dunn。
因为球是独立空间像是个宇宙也没有息壤污染。
“这明,很久以前,在我们还处在懵懂时期,这个文明就真的来到了我们的世界,它们那时候就可以赋予短暂的生命以永恒,不过这么高明的科技文明,最终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一装在袋子里的很虚假世界。也很令人感慨。”
这个矮子不知道有没有在意他在什么,边听,边把蝴蝶球往自己衣领里塞,无果后又想拿裙子包起来,总之看起来是要在他面前偷走的意思。
“好了,还给我。”他伸手去拿。
“又不是你的!”矮子很气:“这又不是你家!”
……“咳,那你也不能偷别人东西。”
“我不是偷。”矮子这句话得很心虚,随后又大声起来:“我也不把它拿回家”指指外面的:“我要把它放到花园里去。”
Dunn有些意外:“放到那里干什么?”
矮子:“它每几分钟,就会经历死亡的痛苦,没有同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点慰籍都没有,那要是在花园里,起码可以看看花。它是蝴蝶嘛,对蝴蝶来,花就是故乡。”
Dunn怔住,面前的矮子头上还有灌木叶,脚上也没穿鞋一脚的泥。衣服也很乱。
“大不了,问他
这个多少钱,我赔钱给他。”矮子很心虚。转身看到书桌上有笔,拿起来随便找到一个本子翻开,还真算给人留个信。
Dunn好一会儿没有话,许久,走过去,看她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她能有几个钱?
伸手替她拿掉头上的灌木叶:“你不可以拿走,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多重要?”
“非常重要。用金钱无法衡量的重要。这个屋子的主人还要用它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矮子很失落。表情可怜叫人很不忍心。
“你叫什么名字?”Dunn问。
矮子摇头。
“你没有名字吗?”Dunn问。所以,没有亲人才流落到处偷偷摸摸讨生活?
“谁我没有,我有啊,但是太丢脸了,我不想。”什么宝贝,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我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四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你就叫我美女吧。”
…………Emmmm“那你吃饭了吗?”DUnn问。
矮子摇头。她裙子太紧了。勒得肋骨都要断了,还吃饭呢,她连唾沫都咽不下去,真不知道平常都这么扮的人是怎么活的。
但不是很懂,对面的男人一脸同情是什么意思。
他也穿过这裙子?所以深有体会吗?
这时候有人敲门。
矮子吓了一跳:“可能来是来抓我的。”转身钻到窗帘里面。也不管半截腿脚都露在外面。
苟羊推门进来。看到窗帘下的脚愣了一下。
Dunn大声:“我是走错了才会在这儿的。行了,我现在就走。”示意他噤声,跟自己到外面的客厅去话。
苟羊是来闻良臣和黎多宝会面的事。
据大吵了一架。
又顺便了一下,闻恰和闻宝贝。
“资料我都看了,没有什么漏洞。”不过本来,也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必要的了解情况:“您要亲自审查一下吗?”
Dunn摇摇头。
“她让永明插手闻家继承人的事,闻先生很恼火。”苟羊问:“那我们……?”
“不用管。不过是些事。”Dunn有些心不在焉:“但,如果她提什么要求,你都满足她就行了。不要让她生气。”
等Dunn处理完事情回来,屋子里的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并没有趁他不在拿走蝴蝶,透明的球仍然在原位,但桌上多了一大捧各色花草。
零星掉落的叶子从阳台一直延伸到桌子前面。
还有半个的泥脚印。
他从阳台的侧门出去,看到不远处的花海,被生生薅秃了一大片,还踩得七歪八扭。
园丁正在跟侍卫哭诉。
“每天晚上那位都要看花的!这可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感觉这两章节奏有点怪。
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吗?
但这一部分算是过渡吧,球出来就进入正题了。感谢在2020-07-17 01:23:40~2020-07-18 00:1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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